《带雨的云七十年感怀短文600篇》
第294篇啊, 情不断梦难了!
——为重新上网而写
谢君鼓励情一片,久久不见常相念;
半年别来应无恙,重赴网站与君见。
闯入网坛半年后突然觉得疲倦,打算从此罢手。于是,写了篇《主啊!再不想作梦也》。本以为“梦”已了,不料它不饶我,照样天天缠着又缠着。
一向多梦,常常是整夜不息、此起彼伏,其势头近于生命不息、梦呓不止。
梦中曾有过三种境界:起床后天昏地黑、头重脚轻,晕乎乎黑压压如同“黑云压城城欲摧”,梦后总觉着自己整个晚上都没有睡。非常着急,还怎么工作呢?三溴、安定,甚至氯丙嗪对我也无济于事。这是第一种。
后来,听说梦不在白天用脑的那半边,左右脑是分工的;而且作梦正说明自己已经睡着了。既然做梦证明睡着了,便放下了思想包袱。既然只用脑子的半边工作,另半边留着做什么呢,它爱梦就随它梦去呗。
于是虽然一如既往的夜夜做梦,因为没有精神负担,便不再头昏脑涨、晕晕乎乎,不再天昏地黑、头重脚轻了:“由它盘桓由它梦,任尔东西南北风”。这是第二种。
蒙头转向去何处,忽现桃花三两枝。这是我梦之第三种境界。乱七八糟的梦中,偶尔还颇有些意思,常有梦中有喜悦之情,或是离奇生动的故事,于是我忽生念头,别白白地浪费我的梦,不如把它当成“资源”好好的利用,把那些梦中稀奇古怪故事和点点滴滴的情趣记录下来,变成我的篇章。于是我忽然高兴了起来,梦还可以为我所用,从作文中寻找乐趣呢。于是为自己“打油”一首曰:
有话难说不如醉,有酒不喝不如睡;
如果不醉又难睡。宁可以梦当睡醉。
梦中是睡又似醉,以梦代睡胜过睡;
把梦中倒四颠三,写写写写写写写。
我学生年代的梦离不开功课。一次有个政治经济学的考试预习题,准备的时候怎么也想不顺,咦!真意外,一天夜半在梦里理顺了。
自从工作以后便变成了梦工作,如果梦醒后忽然来了灵感便马上起床,继续那梦中红橙黄绿青蓝紫的挥洒,如同娱乐与游戏。
退休后的梦几乎都是锅碗瓢盆“交响曲”。买菜、洗菜、切菜、炒菜、吃菜,还自己咬过自己的舌头呢。又有一阵是另类的炒,不是炒菜,是炒那无形的东西——股票;兴奋与焦急,高兴与难过,紧张与舒畅交错,一直到把那“菜”炒煳烧焦才罢手。
另外一阵子是看古词与古诗,真可谓是:醒时为古人难过,梦里替杞人担忧,之乎者也、风霜雨露,苦辣甜酸、喜怒哀乐,一起奔我来了。
现在好,真的好,“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既没有精神负担又不必再焦虑了,无需“为谁辛苦为谁忙”,不用再日夜操心,“为别人作嫁衣裳”。
现在好。人家发人家的财,人家当人家的官,人家创人家的业,人家打人家的牌,人家享人家的含饴弄孙之乐,互不干涉。我则做我的梦,写我的文章,敲我的键盘。既然梦不肯饶过,我便也不饶过梦,把它的点点滴滴全敲击在电脑里,且作“聊发少年狂”。
也许真有“不了情”这样的东西,躲也躲不开,逃也逃不脱,忘也忘不了,它非扯住我不放。
一天夜里,我又一次梦中摁着电脑键盘,怎么摁也摁不下去。以为是把女儿的电脑弄坏了,急得一身冷汗才惊醒过来。啊!原来我正躺在“麻将席”上。那是个汗流浃背的夏夜,我的手指摁在麻将席上的小竹片上,难怪怎么也摁不下去呢。
躲不开便干脆不躲,逃不脱便干脆不逃,忘不了便偏偏不忘,还想方设法牢牢记住呢。于是我继续“游戏”,继续和它戏耍嬉笑下去,只要牢记这句古训:“不戏虐兮,善戏谑兮”。
只可惜我的梦总是颠三倒四、支离破碎的,笔杆子的功力又不老到,没能力把它编成美丽动人有趣的篇章,只能自鸣得意一番。
二十多个世纪前的希腊学者亚里士多德要求文艺遵循“三一律”:一个完整的故事,一个完整的时间,一个完整的地点。我那支离破碎的梦怎可能按“三一律”要求呢,怎可能遵循他的“规则”呢,怎可能如他说的这样那样呢。
不听他的,坚决不听他的。反正他也管不着,“天高皇帝远”,奈何我不得,况且他已经是个古人,早被打人了十八层地狱。我还又是个平民百姓,也不算什么作品,自娱自乐自寻趣罢了。
万一他梦中寻我,我便与他辩理:你离我十万八千里的一个洋人,我在阳间你在阴曹地府,我能听你的条条框框吗?我还会问他:你知道不知道中国孔子说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哦!他是个智者、哲人、学者,看他的脸还往哪儿放。
管它是不是大相径庭,管它会不会背道而驰,我偏偏来个“张果老倒骑驴,反着方向走”,偏偏不听他说的什么“一个故事,一个地点,一个时间”。且由我的文章乱麻一团、天南地北、自古到今、模棱两可、似是而非,听从我的梦引导和指挥。
如果有人追究质问:你这东西不伦不类算什么!我也不管,不搭不理,如果有人说三道四,无可奈何中我便自己安慰自己:也许这也是一种味、一种风格、一种表达方式,或者就算是一种没有风格的风格吧。
既然不忍分别,便又重新握手,再上网丢一阵丑:
锅碗瓢盆混半年,魂牵梦绕常相念;
重新涂鸦把键敲,天涯海角再见面。
(于06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