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性!手儿还在骂。
这世界谁都不可能把谁占有一辈子。寿吉面无表情地说。
我也觉得我们应该分开了。手儿又骂了一句男人,关了电视,郑重地对他说。
你昨天不是说要我带你去见我的父母,确定婚期吗?怎么,这么快就有了新欢了?寿先生心里面隐隐作痛。
去!谁像你?我是觉得我们的确不合适。
我也觉得,我是个天马行空、不想受任何约束的人,我喜欢宽松、自由地空间,而你只能限制我。我们的默契只是在床上。可是,我欠了你的,毕竟你是第一次,我拿了你的初夜。
没什么,是我自己愿意的,再说你的确让我很快乐。你给了我的第一次,我忘不了。手儿的眼睛涌出的柔情让寿先生全身的荷尔蒙以极快的速度分泌。他伸出双臂要去拥抱手儿,却被手儿躲开了。
别这样,我们应该谈谈分手的事。
手儿,要分手了,我才觉得我是如此的爱你。寿先生自己被自己的真诚感动了。
谁让你那天坐我对面吃冰淇淋来着?
有没搞错?那是我的桌子呀?我每次去都坐那。哎,对了,要分手了,我请你去吃冰淇淋。
这么冷的天?吃冰淇淋?不过这个主意不错,好勒,走啊!
在碰碰凉,老桌子,连位置和姿势都没变。不过大冬天的客人只有他们两个。寿先生要的还是火焰山。吃了一口,手儿说,你的嘴巴埋火里,是不是很暖和?
不是暖和,是灼伤。寿先生说着,连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的眼泪流了出来,他尽量埋着头,但还是被手儿发现了。
吉,别,别哭呀!你哭我会反悔,我会坚持不住的。
没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才没哭呢?手儿,以后找了男朋友,别成天死盯着他,给他一定的空间,才能长久。就像这火焰山,慢慢地品才有味道,一口吞下去伤身。
别说了,我知道了。
这时候寿先生的手机响了。是女老板。寿先生看了一眼,把手机丢进了纸杯,然后吩咐服务生倒进了开水。手机像一尾鲤鱼在热水里挣扎了两下,就绝望地死去了……
D 寿先生的第三个手机是波导,被称为手机中的战斗机。但是这战斗机却并不坚强,被寿先生不慎落入了抽水马桶,和大粪缠缠绵绵地过电去了。于是又换夏新,这第四个时间也不长,那日喝得烂醉如泥,也不知丢哪儿去了。
再丢,再丢,老子还不带了。
寿先生不带手机了,却不停地丢其它东西,钥匙、钱包甚至公文包。寿先生终于意识到他的脑子是出了问题。手儿从他的生活中无影无踪之后,寿先生常常失眠,手儿睡过的枕头依然安静地放在他的床上,他甚至从枕头边找到了手儿的一根头发,他把它抿在嘴里,就想起来手儿光滑火烫的身体,闭上眼,揉搓自己,然后把自己弄得很湿。第二天上班整个人从里到外就空洞得很。
寿先生辞职了。去向女老板告别,女老板不解,许以高薪要职,寿先生一概摇头。仍然在那个咖啡馆,寿先生回请了女老板。这回咖啡馆里流淌的是《寒鸦戏水》。
寿先生说,我和女朋友分手了。
老板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寿先生说,因为你是一个危险的女人。我这人,天生的怜香惜玉。
说完,寿先生就走了,没有回头。
在此之前,寿先生接纳了公司的一个女下属,也把她带回了家,和她上了床,女孩子也说爱他。寿先生的寂寞和伤感暂时被这个女孩填补了,他源源不断分泌的旺盛的荷尔蒙也暂时有了归宿。倒是在一次结束后,女孩问他,你的口里喊的手儿是谁? 寿先生愣了半晌,掀开了女孩。
然而随着寿先生的经理职位的辞去,女孩也便逃得远远地了。
又是炎热的夏天,寿先生每天都在碰碰凉冷吧,从太阳出来到太阳离去,但是长长的夏天过去了,寿先生的肠胃都变成了冰川冻土地带,还是没有看见手儿的影子。
E 手儿注定成了寿先生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寿先生在经历了灵魂和身体的长期空白之后,又买了第五个手机:迪比特,并在开机时拟了这样的欢迎词:我思故我在。
寿先生换了几个单位,干得时间都不长。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水上漂着,漂哪儿算哪儿。他开始怀念有手儿的那段日子,那是一段多么正规多么有派的日子。上班有十来个员工喝来喝去,让他们东他们不敢西。下班有温柔的美眉,要什么给你什么,夜晚那个爽!现在呢?悠闲是悠闲了,可那个无聊啊,简直能把人给磨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