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贾宝玉与宁荣二府
《红楼梦》自从传播开以后,很早就有人在探讨寻秘,做各式各样的研究,红学作为一门特有学问也就很快问世。发展到清末民初渐成气候,索引、版本诸派相继出现,各家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好奇者有之,痴迷者有之,业余者有之,专业者有之,于是出现所谓红学专家。无论是谁,大家一起钻入《红楼梦》,跟着曹雪芹转圈绕弯,云山雾罩,可谁也没走出大观园,红学到今天没个结果,还是在书中绕来绕去,红学诸家正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各家只从小处着眼,从细处入手,每一回每一章每一节每一句每一字地揉磨,实践证明这不是惟一办法,我认为可以从大处着眼从大处入手,这两个大字的含意就是要借鉴书外史实,从《红楼梦》的写作背景、写作环境入手,推敲历史真实,研究书中人物的历史原型,书中园林建筑的历史原型。过去曾有人这样做过,但结果不尽如人意,都是只从小处着眼蜻蜓点水、一言而过,不能深究。刘心武先生有这方面苗头,可惜,也是小处着手,走入芦苇荡,苇深不知处。其实问题很简单,诗在诗外、书在书外,“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曹雪芹既然说“满纸荒唐言”则味自在书外,别听荒唐言,别看荒唐文字,一切尽在书外,尽在字外,不可言传、不可书写的那“一把辛酸泪”。现实生活中曹雪芹可能确有一把辛酸泪,这就是他经历的生活,风云突变的家世,锦衣纨绔到举家食粥的消磨,经历一番大起大落,他对那段锦衣玉食的生活怀着动物般依恋,才追演了一出“怀金悼玉”的《红楼梦》,突显他悲观没落的心理情怀,所以我特意说说我对贾宝玉生活原型的探讨心得,对宁、荣二府在历史上原型原貌的推敲理解,供大家参考,一起讨论。说明一点,我不是说文本不重要,我是说在文本之外找找答案。
多少年来,红学界对曹雪芹究竟是谁的儿子一直争论不休,有人说是曹頫儿子,有人说是曹顒儿子,这么多年没有定论,其实,这个问题曹雪芹自己在他写的《红楼梦》中已经做了回答,他已经告诉我们,他就是曹顒遗腹子!不是曹頫所生,这个话题很长,我留在后面讲。先从宁、荣二府说起。《红楼梦》中的宁国府在历史生活中不姓曹,所谓宁国府实际上是李煦家,宁国公也就是李煦,在书中他已经死了,就是书中开篇提到的宁国公贾代化,荣国府荣国公就是曹寅,两家败落后相邻而居。对曹、李两人曹雪芹在书中只是作一个介绍交待,因为他在书中无法写这两位织造,写这两人容易对号入座,事情公开化,太刺眼,怕有谤上之嫌,只能写他们死,写他们死了以后的事,也有尊祖之意。先看看曹雪芹对宁国府的人物安排,宁国公死后也就是李煦死后,他的两个儿子仍在京城,有史料可证:李煦于雍正七年(公元一七二九年)死于流放地,黑龙江打牲乌拉,终年七十五岁。有个叫李果的人与李煦关系不错,李煦死后,这个人在他所写的一本书《在亭业稿》中写了一篇怀念李煦的文章,叫:前光禄大夫户部右侍郎管理苏州织造李公行状,他写到“……韩夫人已先数年卒,二子又远隔京师,亲识无一人在侧。”看来他比曹寅惨,曹寅虽说早死却没李煦这般凄凉,从这个记载中我们知道:李煦的两个儿子并没随李煦流放,而是仍在京城,李煦死时他们都不在身边。说句猜测话,雍正对李煦还不算太狠,只把李煦一人发到关外,留下了他的子女亲属,凡是与他有血脉关系的人也没有变卖,在京城他还有一群亲属居住,史料证明雍正尽管刻薄寡恩,对曹、李两家还是手下留情,并没赶尽杀绝,没有乾隆干得干净利落。李煦死之前两年,江宁织造曹頫、杭州织造孙文成在雍正五年十二月同时罢官,曹頫后来被押解京城,因赔不起亏空而枷号示众,也就是说此时曹家也回到了北京,曹家回京之前李煦案子已经了结,曹家此时倒霉回京,两家自然“一损皆损”地凑在一起艰难度日。曹頫示众之后无非是按旗人例,到内务府领些旗人钱粮,就是口粮,旗人一种特殊待遇,在家闲居,为了方便他与李鼎或李鼐比邻而居合情合理。那么《红楼梦》中宁国府的贾敬就是李鼎或李鼐,李鼎的可能性大一些,他经历的事比李鼐多,干过的事也比李鼐多,他曾随康熙狩猎哨鹿,与曹顒一样深得康熙赏识,经的多见的多看穿世态炎凉的可能性就大;红尘中事他都经历过了,权力、金钱、名誉、地位、美女、俊男对他都如过眼烟云,他对家族子孙不再抱什么希望,这也是书中贾母不喜欢他的原因,他很可能消极避祸,撇开家庭出家做道士,去闲云野鹤,另一可能是他在城外干的是与弘皙等人勾连不清的什么事,在当时曹、李两家,也只有他多少有一点资格与乾隆的对立方勾结。贾珍是他儿子或者是李鼐,一方面不得不料理家务,一方面留恋滚滚红尘,希望有着一日锦衣依旧纨绔依旧;贾蓉也就应叫李蓉才对,而李蓉是李鼎侄子还是孙子还很难说,曹雪芹对现实人物在《红楼梦》中的搭配,很费了一番功夫。宁府其他上上下下众多人物,是曹雪芹从南方的苏州、南京搬到北京来的,其实宁、荣两府和大观园都是从南方搬到北京来写,这两府一园实际是康熙南巡时两位织造为康熙所建造,在北京根本没有这些建筑,处在被抄家、示众、流放逆境中的曹家和李家也不可能在京城有这样建筑,就是康熙最宠他们时他们也不敢如此张扬。宁府与荣府的家人既有虚构又曾实有其人,只不过这些家人、下人都被崇文门监都给卖了,两府所剩余之人并不多,但是我估计这两家当时的生活境况还可以,说的过去,不会太贫穷窘迫。这样分析,秦可卿与妙玉就是宁府也即李府一系的人,坏事也就先从宁府开始。谁都知道李煦是曹寅大舅子,那就自然宁国公居长是大哥,这也是曹雪芹在《红楼梦》判词中为什么说“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消亡首罪宁”、“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的原因。说几句不一定对的话,曹雪芹在宁、荣二府对败家应负责任方面有点自私,把责任都推给宁府,似乎只有宁府罪无可赦,荣府受了宁府牵连,虽说这里曹雪芹有私心,这也证明在生活中宁、荣虽是一体,却绝不是一家,宁府是李家。一带而过。我们接着上面话题说,李煦先被抄家流放,他做的很多事肯定要牵涉到曹家,历史事实中李煦干的坏事一定比曹寅父子多;比曹寅猖狂;比曹寅张扬;比曹寅得罪的人多,李煦给康熙办的事也多,当然都是见不得人的事,而且李煦也比曹寅更奢侈更腐化,这就是雍正刚一登基,刚做了皇帝就查办李煦的原因,把李煦收拾的挺惨。雍正肯定知道李煦不少偷偷摸摸的事,而且恨他已极,挤出点时间精力也就是百忙中抓点功夫,急不可耐地处理掉李煦。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说雍正朝初期的政治形势,有人说雍正篡夺皇位,刘心武先生就持这种看法,我不同意这种观点。篡位一说源于康熙的诸阿哥,清朝称皇子为阿哥,源于这些人的帝位之争,属于失败的阿哥们的诽谤和恶毒编造宣传,是绝望中对雍正的诋毁。雍正继位是正常继位,没有改诏篡位那么回事,他继位正是康熙本人的安排。我们都知道,康熙病的时间并不长,也就是说他死之前很清醒,只有病了很长时间的人才相信自己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这样他就有时间来处理由谁继统这件大事,他选择雍正继统有原因。康熙晚年“倦勤”,所谓倦勤说白了就是觉得累,不大管事,自养自奉,有点纵容王公臣下,大家凑合着维持一个太平局面,也就是他施行了无为而治的政治思想,与民休息使天下太平的政策。这种“倦勤”直接导致贪污成风,官僚腐化,导致当时国库空虚,据说康熙死时国库只有七百万两白银,不够打一次仗的钱,不够救一次大灾的钱,国家的钱都被个人掏空借空了。这对于一个人口众多的国家来说已经很危险,官僚腐败,经济维艰,阿哥争位,你死我活,西藏叛乱,这就是康熙死前所面临的国家实际情况。对于这种事实康熙本人不但知道,而且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但他不愿意亲手处理这些问题,他不忍心那么做。康熙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对儿女对后妃,对皇族百官包括旗下奴才都很不错;他又是一个念旧的人,他本人一生南征北战,等于是马上皇帝,对那些跟随他出生入死有过功劳的人都很照顾,不十分追究他们的经济问题,得过且过。但是长此下去也就是长时间不闻不问不管,清朝的天下也就不可能坐稳,很快就会大乱甚至被赶出中原。他是有深谋远虑的人,整顿这种局面他不好下手,那么把这件事交给他儿子,他的继任者来做,因为他儿子与王公臣下就没那么大情面了。他知道雍正为人忌刻薄情,特意选他继位,由他来整顿吏治,追回国家那些被借、被拖、被贪、被挪用的钱。这也是他一再催李煦催曹寅父子归还亏空的原因,那么他言里言外的真实意思就是:你们俩快把钱凑齐、把亏空填上吧,我帮你们还,我给你们选了一个厉害主子,你们的事我活着好办,我要是一死,你们麻烦就大了,他可和你们没什么交情,他可不管你是谁,他可不管你的钱干什么用了,不管你把钱花在谁身上。事实上雍正追讨亏空欠款、整顿吏治不仅必要也很有成效,他为后来的乾隆盛世打下了坚实基础。曹雪芹站在贪污官僚、纨绔子弟、没落世家立场上写《红楼梦》来“怀金悼玉”,他的主观思想在今天看来至少没有积极意义。
在《红楼梦》书中第三回写林黛玉进荣国府是什么样?很细很真实,这是曹雪芹所了解的曹家在江南的实际景况,作为长房的宁国府只介绍一个泛泛空架子,没多少实际内容,写宁国府建筑卧室联对家什器用等文字,落笔最多的是秦可卿的卧室,其它地方,包括宗祠也是寥寥几笔,不知具体详情。事实上,一部《红楼梦》几乎都在荣国府和大观园上演,宁国府的活动比这两个地方少得多。为什么荣国府有御赐“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写着斗大三个字是荣禧堂”?又有东安郡王的联牌?宁国府宁国公是老大,荣国公比宁国公小,是弟弟,按常理分析,最低限度宁国府应当有同等同样同规格赏赐,都是功臣又是亲兄弟,为什么弟弟有哥哥却没有?宁国府的贾氏宗祠虽也有皇帝御笔,但它的等级显然没有荣国府高,而且对联只是衍圣公所写,与荣国府的东安郡王差了不少等级,而宗祠又是祭祀宁、荣二公也就是弟兄两个的地方,此处先皇御笔对联“已后儿孙承福德,至今黎庶念荣宁。”曹雪芹接下来写众人围随贾母到宁府正堂祭宁荣二公时写的是“悬着荣、宁二祖遗像”又是荣国公在前,这是什么地方?这是论大小分上下定昭穆讲长幼的地方,皇帝怎么可以先弟而后兄?无论什么原因无论是谁都不能在人家祠堂里这么写,贵为天子的皇帝也不行,祭祖讲的是孝道,是皇家所提倡的礼仪规范,否则靠什么教化统治天下黎民百姓?这不是曹雪芹的疏漏,因为荣国公是他爷爷曹寅,宁国公仅是他舅爷,他父亲的舅舅,不管是潜意识还是下意识他都会把曹寅放在前面,也就是把荣国公放在前面。皇帝对弟兄两个怎么会厚薄到如此程度?把宁国公扔在一边什么没有,他弟弟却又是御匾又是王爷墨迹,是宁国公没有荣国公功劳大吗?肯定不是。在这里曹雪芹比较忠于现实生活,就因这宁国府是真实生活中李煦家,曹雪芹才写得比较简略,他了解、熟悉自己生活的曹家,江南那个曹家。对亲戚李家就不太了解,因为雍正元年李煦就被抄家,被雍正所整治,那时曹雪芹也就六七岁,他对苏州李家自然没什么记忆,顶多有一个模糊记忆,那时他还不认识字,即使李家有一些这类东西,在当时他不可能认出记下,他只能从老人们口里了解李府一个大概,也就是书中宁国府一个大概,不像写荣国府那样顺手。宁国府贾氏祠堂这些文字,由曹家也就是书中荣国府挪移过来,并非生活中李家所有。到雍正五年曹頫被罢官次年抄没,曹家回到北京,此时李煦早就发往关外,曹雪芹不可能见到他,只能见到他的子孙,曹頫押解回京时曹雪芹已经十二三岁左右,在那个时代已算基本成熟,他对南京、扬州的曹家自然很清楚,反映在书中,荣国府自然比宁国府写得详细亲切。以上是宁国府本是李煦府的第一个书中痕迹。
第五十三回写宁、荣二府过年的事,题目叫宁国府除夕祭宗祠,荣国府元宵开夜宴。曹雪芹写这一回的上半回:宁国府除夕祭宗祠,是一种祭祀礼节,写除夕祭祖的事,腊月二十九并非除夕,但满人在二十九这一天拜年,由于满人受汉族影响也有的人家在三十拜年祭祖,总之情况特殊复杂。那么“贾氏宗祠”供的是谁呢?从御笔金匾和御笔题联看,供的是宁、荣二公,最初的宁、荣二公是谁?贾演和贾源,这两个人从第一回冷子兴演说荣国府中可以看出就是代化与代善父亲,这好理解,把贾演、贾源放在宗祠也没错,因为他们是亲兄弟一母同胞,宗祠内的始祖就是他们父母,这也没什么不对。书中也交待这里供着的是神主牌位,但这里没有宁、荣二公遗像,这可是始封的国公,前文有交待,就是贾蓉去礼部关春祭恩赏银子。所谓关就是领,过去就是这种叫法,什么关银关饷的都那么说,贾蓉领来的银子用黄布包着,是个有封条的口袋,口袋上写着“宁国公贾演、荣国公贾源,恩赐永远春祭赏共二分”。由贾演到贾珍,由贾源到贾宝玉共四代人,正合宁、荣二公对警幻仙姑所说:“吾家自国朝定鼎以来,功名奕世,富贵流传,已历百年”的时间,也符合康、雍到乾隆前期的时间。荣府子孙到宁府贾氏宗祠祭贾源以上祖先可以理解,接下来以贾母为首在宁府正堂祭贾代化与贾代善就有些不太对头,按礼制规定,代化与代善是贾演与贾源亲子,又是承继的国公,礼上应与第一代国公同祭,在宗祠始祖以下各分昭穆,一同祭祀才对,曹雪芹为什么又写了下面宁府正堂祭代化与代善呢?我认为这根本就是两回事两件事,前面宗祠祭祖是生活中曹家的事,后面正堂祭祀是生活中也即生活原型中,李煦之妹曹寅之妻李氏一次参加李氏祭祖的实况。前面祭祖都是男人,具备一切应有礼仪,而且相当严格肃穆,一切奠仪尊从古制,这可能是曹雪芹亲自参加过的一次家祭。贾母主持的祭祀以贾母为首,是尚食礼,虽然热闹但不尊贵。有人可能说生活中的李氏不是曹家的老祖宗吗?没错,但封建社会讲究男尊女卑,一个女子出嫁到另一家,对这个女子家庭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多么欢喜的事,为什么?那叫做你的女儿或姐妹嫁到人家里,由别人代你养活,作为女家你要感谢人家,感谢人家给你养活一口儿人,证明这个女子还是你家人,也就是说这个女子即属于婆家又属于娘家,两边都要尽孝道,两边都没多少尊严,这就是过去所说养女贱的原因。人家给你养一口儿人,你不能一点表示没有,所以娘家要有嫁妆陪嫁,女子在婆家的地位根据嫁妆多少来决定,《红楼梦》中的贾、史、王、薛四大家族无论娶媳还是嫁女儿都有很丰厚嫁妆,包括使唤的下人,甚至像平儿这样陪嫁的通房大丫头,这有点像买一送一,你娶我的姑娘做老婆我搭给你一个小老婆,这个活嫁妆属于女家,专门侍候女家小姐,男方无权买卖处置,这样的女子嫁到男方家里就有地位。我说半天这些题外话是想证明贾母、生活中的李氏,有资格参加她娘家的祭祀,她不因出嫁而丧失这种资格,由于她年岁大、辈份高,自然由她主祭,她是李煦的妹妹,在李家她身份自然很高,此时她已年近八十,我说她这个年龄有根据。康熙五十四年正月十八日,李煦有:“安排曹顒后事折”。此时曹顒已死,康熙也已批准曹頫过继李氏并由曹頫继任或说袭任江宁织造,只是还没上任,李煦奏折中说“盖頫母年近六旬,独自在南奉守夫灵”等语,那么李氏当时应在五十七八岁左右,假设她活到乾隆元年,曹頫重返内务府当差时算,那她正好七十七八岁,年近八十,真正的两家老祖宗,她比丈夫曹寅,哥哥李煦活的时间都长。
祭礼刚完事儿“一时礼毕,贾敬、贾赦等便忙退出,至荣府专候与贾母行礼。”这是规矩,贾母也即李氏到东院娘家参加祭祖,贾敬、贾赦自然要到荣府也就是曹家给李氏拜年,这里为什么只提贾敬、贾赦呢?我认为他二人都是李家人,并不是生活中曹家子弟,事实是曹寅死后曹家也没什么人没多少人。请注意,祭祀宁、荣二公自始至终不太显露荣府贾政这一系的人,生活中的贾政即曹頫,他过继李氏后,家族地位应当很高,不能按他在曹荃家弟兄中排行老几算,如果与生活中曹荃子孙同祭,曹寅比曹荃大,这里写祭祀就应由曹頫也就是贾政主祭,贾政不在由贾宝玉主祭,不能由贾敬来主祭,因为曹頫也即贾政已经过继曹寅,他就不再是曹荃的儿子,而是曹家长房长孙。贾母回荣府见一套“宁国公仪仗执事乐器”在东边摆着,荣国公那套在西,历史真实中曹家不可能有两套这种东西,说明宁府只可能是李煦家而非曹家,也自然不是书中的贾氏宁国府。这一节里落笔最多的是宁府一家人,和贾赦一家人,王夫人只是点缀一下而已。贾母准备回荣府时尤氏留她吃饭,凤姐就说:“老祖宗走吧!咱们家去吃去”宁国府不是家吗?凤姐这句话是外人才说的话,那就是说这里不是自己家,大过年的在别人家吃饭算怎么回事?那个年代忌讳这么做,那叫你自己过不起年!所以贾母不可能在宁府吃饭,吃也要另换个日子,果然,到正月十一:“十一日是贾赦请贾母等,次日贾珍又请贾母。”这次贾母肯定赏脸,过了除夕三十儿,没什么忌讳,又是特意专请孝敬,为什么不去?这里贾珍请贾母可以理解,毕竟关系远一点,请请族中老祖宗,大过年的也应该。奇怪的是贾赦为什么也请贾母,既然他是贾母亲儿子,原本要一起过年才对,就如今天每到春节,儿孙们无论在什么地方,不管工作地有多远都要回家与父母团聚,过个团圆年吗,中国人讲究这个。贾赦应该主动去贾母那里过年,何况一个年迈守寡风烛残年的老母亲?在那个时代不出正月十五,他不能离开贾母视线,为示人以孝,越是大家族越讲究这些,而且清朝规定各衙门过正月十五才上班办事,十五之前只少数特殊衙门值勤,比如九门提督衙门,贾赦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他请过以后才轮到贾珍请?贾珍的父亲不在家,他等于替他父亲贾敬请,如果贾敬在家就应贾敬先请,贾赦在后,说来说去他们都不是贾家人,从生活原型讲,贾敬就是李鼎,贾赦则是李鼐,贾珍应叫李珍,这样才与这一节文字相合相符。贾母的生活原型李氏,其晚年生活主要以娘家人和贾宝玉为主,也就是以曹雪芹为主。书中她一再嫌人少寂寞,事实上曹寅死后曹家已的确没什么人,她选择与娘家人住在一起,两家凑一家,就不显孤单孤寂,显得人气旺些。曹頫不是亲子,在她眼里自然没有娘家人亲切,毕竟娘家人与她有血统关系,没多少隔阂。曹雪芹用写实手法,把生活中曹、李两家合在一起拼成一个贾氏大家族,掩去生活中的凄凉景况,搬来原在南京的富贵生活,在京城演一场从古未有的《红楼梦》。
我说《红楼梦》中宁国府是生活中的李煦家,曹雪芹在不少地方都透露出来,他在写这部书时,我认为他很想多虚构一些人物情节,但《红楼梦》的自传性,每每让他写着写着就写到生活现实存在,就是虚构不太成功。这在他来说是无心是不注意,在我看来就是忠于生活,就看出这部书的自传性,就看出几分历史真实。曹雪芹无论怎样试图用艺术手法淡化历史真实,不管他怎么“假语村言”,在典章制度上都会露出马脚,这种封建社会宗法制度大多反映在祭祀与丧葬上,也就是不同人持不同礼,不同人做法不同,不同人说法不同,这种特定情况最能反应人际关系的远近,容易看出谁与谁是什么关系,老人们过去常说,出殡看穿什么孝,就知道是死者什么人,现在农村也讲究这套,相当烦琐,但你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亲戚,这里不多说。第六十三回写贾敬死在城外,贾珍父子因国丧不在家,经礼部官员为他们代奏请示皇帝,允许他们回家奔丧,贾珍父子连夜往回赶,半路上碰到贾扁、贾光二人,贾珍问“做什么”,贾扁回说:“嫂子恐哥哥和侄儿来了,老太太路上无人,叫我们两个来护送老太太的。”贾珍听了,赞声不绝。宁、荣二府的宗亲关系到贾珍这一代已经不近,前面说贾演、贾源是亲兄弟,加上他们的父亲是两代,到贾珍是第五代,贾蓉、贾兰就已经出五服,贾珍虽然是族长,他对贾母也只有义务没有责任,贾母出府应由荣府人负责,族长管不到这些。尤氏为什么派两个人来护送老太太?这应叫接老太太,因为老太太不在家,在外守国丧,就只能到城外去接,老太太回府自然叫护送回来,护送到宁府,父死请叔伯接姑奶奶,母死接舅老爷,老话儿:这是在论的。也就是约定俗语成的。事实上贾母回家也没见这两个人护送,贾母早把他俩打发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贾母回府以后自己“领着王夫人等人过宁府中来”。贾赦父子早已在宁府陪灵了。
六十四回贾敬灵柩回府停放,亲友散了之后,族中人料理着“迎宾送客等事”。“近亲只有邢舅太爷相伴未去。”我顺便说一下贾赦,这里的邢舅太爷肯定是邢夫人娘家人,也即贾赦的大舅子或小舅子,他与贾敬有什么关系而“相伴未去”?书中并没写这个人与贾敬有什么特殊关系,全书提到此人处不多,书里也没提此人与贾珍有什么瓜葛,只提邢舅太爷,那肯定是贾赦一系的亲戚。贾敬、贾赦按书中辈份是远房堂兄弟,第四辈叔伯哥们,这邢舅太爷论起来与贾敬一辈人,免强算亲家兄弟,实在说这根本谈不上是亲戚,贾敬死活跟他没任何关系,他犯不上到宁府拍这份马屁!他再落魄也是贾赦的亲戚,不能丢贾赦的脸,所以,他不可能以这种身份到宁府,更不可能算“近亲”!他在书中后面与贾珍等赌博,也透露出他这种身份,若论起来他远没有做为宗侄的贾宝玉与宁府贾敬近,人家毕竟是同一血缘关系!如果死者是生活中的李煦长子李鼎,贾赦是生活中的李鼐,这就有点意思了。书中没提贾敬夫人是谁名谁,姓什么叫什么,出身如何,或许就是姓邢那也难说,那曹雪芹在此处就透露出一个信息,真实生活中李鼎的夫人娘家姓邢,但玩味语气,不像,此处的邢舅太爷还是贾赦的亲戚,因为曹雪芹不可能无空地在书中冒然写出一个根本用不着写的人,如果写了贾敬的大舅子或小舅子,那就必须直写贾敬老婆,否则贾敬的舅子没有出处!曹雪芹“假语村”言可以,但他不可能犯这种叙述上的错误。既然不写贾敬舅子,只能让贾赦也就是李鼐的舅子来充一下,就亲戚关系来说,李鼐的大舅子或小舅子也要参加这样亲戚的丧葬事务,俗语叫随份子,没有血缘关系,但他算较近的亲戚。曹雪芹没加工照实了写,在他看来可能无所谓,在我看来就泄露了秘密,就是贾赦在生活中不是李氏之子,他也不姓曹而是姓李,他是李氏的娘家侄子,是李鼎的弟弟,是李鼐。
再看看作为同祖不同宗的侄子,贾宝玉怎么做:“宝玉亦每日在宁府穿孝,至晚人散,方回园里。”“宝玉见无客至,遂欲回家看视黛玉。”贾敬出殡那天因“贾母犹未大愈,遂留宝玉在家侍奉”。贾宝玉只是白天过宁府这边来穿孝,到晚上就回家,要是看着没什么客人就回去看黛玉,找个借口就可以不跟着出殡,贾母能有多大病?多多少少有点毛病,一个老年人难免。以贾宝玉宗族中身份在宁府必须参加守灵,不能随便说走就走,尤其他必须跟着出殡,这在那个时代是相当大的事。闹来闹去贾政一系,只王夫人一个人去了,这叫什么?这还是一个宗族大家吗?让我说这根本就不是一家人,贾政一系的做法完全是亲戚做法:贾宝玉以表亲身份每天去打个照面,象征性穿穿孝,人多帮帮忙,人少就回家,这就已经很不错了,参不参加出殡也在两可之间,有你不多没你不少,既然两可之间、老太太又心疼宝玉,找个由头不去岂不少受点罪?书中还有很多这方面的证据,宁府是李府的证据,这里我不多谈,谁有兴趣自己可以找到研究。我要补充一句:按我以上分析,秦可卿就不是荣府也就是曹家的什么人,而是与李煦父子有瓜葛的人。
宁国府的真实身份容易辨别,宁府人物没那么复杂,只秦可卿一人难懂一些,荣国府分析起来就很复杂,贾母是生活中曹寅妻子,这一点已被所有红学家所接受,没有问题。贾赦的生活原型我上面分析是李煦次子李鼐,不是曹頫的某个兄弟,关于这一点也有史实可以证明:康熙五十四年正月初九日,康熙传旨内务府总管:“……李煦现在此地,著内务府总管去问李煦,务必在曹荃之诸子中,找到能奉养曹顒之母如同生母之人才好。他们弟兄原也不和,倘若使不和者去做其子,反而不好。汝等对此,应详细考查选择。钦此。”康熙把曹家真是了解透了,堂堂一代大帝连这么点兄弟不和的事都知道如此清楚,他对曹家的顾念之情真可以说天高地厚。康熙这一天有多少事要办?真也难怪曹雪芹写这“怀金悼玉”的《红楼梦》,怀念那段锦衣玉食的生活。康熙旨意中所说兄弟原也不和,没具体说是曹寅与曹荃不和,曹荃自己的儿子们彼此不和,还是曹荃的儿子们与曹顒不和,我理解是曹荃儿子们与曹顒不和。事实应该是这样:首先曹寅弟兄之间就不和,在曹荃看来,你曹寅当织造官,有钱有势深得皇帝宠信,是因你继承父亲曹玺职位得来,不服,认为好事全归你曹寅,没自己什么好处,他儿子们心中就更加不满,加之平常托求之事难免有不如意地方,天长日久互有积怨,造成不和。有曹寅在,没人敢公开如何,他毕竟有公私身份,说公他是康熙宠臣,说私他比曹荃大,于公于私都占绝对优势,到曹顒袭职时这种矛盾就突显出来,曹荃的儿子们有可能与人合伙告发过曹寅父子,这样康熙本人就必然知道他们兄弟原也不和。同日,李煦答复内务府询问:“奉旨问我,曹荃之子谁好,我奏,曹荃第四子曹頫好,若给曹寅之妻为嗣,可以奉养。”康熙批:“好,钦此。”这里李煦猾头,说什么曹荃第四子好?说来说去就是他看曹頫年纪小,在家有三个哥哥压着,没他说话做主的份儿,处在受压制又必须自我压抑的地位,性格自然懦弱一些,不会太出格,也很少参与他哥哥们对曹寅父子的诋毁诽谤,正因为这些原因,李煦才给他妹妹选了曹頫。而曹頫在过继李氏之后,一是感谢李煦,二是要仰仗李煦,自然对李煦言听计从,至少要保持一种表面亲近关系,有什么话等自己羽翼丰满之后再说。
以上是历史事实,如果按照刘心武先生看法,说贾赦是曹荃另一个儿子,曹頫一个亲哥哥,与曹頫住在一起,有这种可能吗?从李氏角度讲,她了解曹荃这些儿子,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她允许曹頫这样做吗?回答是不可能!因为这种继嗣关系可以解除,只须李氏一句两个字:不孝!在任何朝代也不论哪位皇帝,都要帮助李氏解除这种关系,那就是你从哪来再回哪去!没有李氏同意曹頫不敢把自己一个亲哥哥弄到身边来。曹頫这么做,李煦能同意吗?李煦不同意曹頫敢这样做吗?曹頫他不敢!因为是李煦选择了他,能选你过来也能让你再回去,在这种环境下,在这种具体情况下,根本没有曹頫自己做主的机会,他哪敢张罗这种事!如果是曹、李两家倒霉之后,请问那时谁还陪他找这份不自在,躲还躲不开呢!说实在点儿,李氏对曹頫也不会满意,她只是不得不过继一个儿子罢了,而且这是皇帝意思,能不听吗?依李氏本意从李家过继一个儿子最合适,但是在那个时代一是不允许,因为曹家还有人,没彻底绝户,二是康熙皇帝只把江宁织造这差事给姓曹的人,不能都给你李家,可见李氏与曹頫在心里都不是那么回事儿,关系不会太好,曹頫哥哥还有与李氏一起居住的可能吗?我认为没有。再说:曹頫始终在自己哥哥底下唯唯喏喏,突然间摇身一变,地位在他哥哥们之上,只能加剧他那些兄弟的不服心理,他们关系也未必好到哪儿去。看来曹頫这人挺倒霉,过继过来就大厦将倾还亏空,在家里又两边不讨好里外不是人,最后闹个抄家枷号示众,恐怕他死时也很凄凉。我把贾赦的生活原型基本说清楚了,接下来就是贾政。他的生活原型红学界一直认为是曹頫,我认为是两个生活原型拼成一个贾政。外型上,包话官职、性格、言谈、举止、文化水平等方面是曹頫,内部宗族、家庭关系上他是曹顒。王夫人也是曹顒之妻马氏与曹頫之妻揉合一起的人物形象,在她身上这种现实中两个人结合成一个人的痕迹更多一些。曹雪芹把他自己定位在贾宝玉身上,同时也定位在曹顒儿子身份上,正因如此,《红楼梦》中贾政这个人物,在三十七回就淡出叙述文字,让他出外差,一去很长时间,直到七十回后才出现,他出现也就证明贾家要完蛋了,估计八十回以后关于他的文字也不多。因为《红楼梦》开宗明义地说在写“闺友闺情”,自然大观园所落笔墨较多,男人也即他借林黛玉之口所骂“什么臭男人”用笔也就自然少一些,书中那么多男女,着落在贾政身上的笔墨自然更少;另一方面,他也无法对贾政用笔太多,因为贾政这个人物要与书中的王夫人相协调,四个人着落在书中一对夫妻身上,真也难为谁,尤其写自己真实生活又要兼顾“假语村”言,实在不容易。
先从贾宝玉名字谈起,贾宝玉隐假宝玉,可以当成珍宝、宝贝的是块假玉,用以乱真的假玉就是石头,虽说假玉真石却是女娲用来补天的材料,不似真玉一般无用,只供欣赏实在不是有用材料,即使补天所剩也强于手中把玩之物。明知玉假不能成器却一定要当成宝贝,为什么?家传!自家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东西,不好也好,“薄碱沙洼是地,破烂儿是儿子”,这句话传承数百年甚至上千年,“一畦萝卜一畦菜,谁的谁爱”。细心读几遍《红楼梦》你就发觉书中那么些大大小小人物,真把这块不成器的假玉石头当成宝贝的人,只有两个,就是贾母和王夫人,为什么?贾宝玉只和这二人有血缘关系,放在生活中,曹雪芹只和这两个人有血缘关系,至于林黛玉和他的关系属于另一种情况,属于男女之间的关系。真实生活中曹雪芹小名说不定就叫宝玉,脂砚斋在旁批中有玉兄、石兄如何如何等语,即使曹雪芹小名不叫宝玉,他也不会随便给书中人物起名字,何况书中第一主角?曹雪芹在为自己取名字时,当然是书中名字,已经隐隐地告诉读者看官他的身世之谜,这名字本身就带有抗拒性:别说我这不行那不行,即使不行我也是正宗传人,不是旁枝侧叶。对于贾母来说,贾宝玉虽是块不成器的石头,却传自丈夫、与自己有着不可割舍关系,好与不好都是自己的,谁的谁不爱?这块石头自然可当宝贝,可以当玉一样爱护。对于王夫人来说,别说是块石头,他就是个土块,也得当宝贝,除此以外她什么都没有,破烂儿是儿子呀!不当宝贝当什么?起贾宝玉这个名字如果没有用意,那这个名字起得不太俗点吗?当然这只是根据名字进行猜测,证据还要从书中去找。
贾母对宝玉是宠而溺,王夫人对贾宝玉是爱而严。关于宝玉的一切问题,贾母都尊重王夫人,并不自专地拿出老祖宗威严;对贾政则不然,贾母基本是限制甚至就不让贾宝玉与贾政见面,时时提防着贾政。曹雪芹写贾母这种心态时,他把曹頫当成书中贾政来写,具体到贾母与贾政见面时他则把贾政当曹顒来写,反映了他对曹顒、曹頫两个人的复杂心理,这种心理来源于贾母也就是生活中李氏对曹頫的态度,这说明曹寅、李煦死后,曹、李两家的关系相当微妙,李氏基本靠娘家人、娘家势力来制约曹頫,这也是她选择与娘家人一起居住的根本原因。第三回写宝玉与黛玉初次见面,黛玉看宝玉眼熟,宝玉给贾母请了安,贾母便命:“去见你娘来。”宝玉便转身去了。接下来宝玉摔玉,贾母哄他不太见效时只好吓他:“你还不好生带上,仔细你娘知道。”怎么不说仔细你老子知道?贾政对他带不带这块玉无所谓,你爱带不带,他根本就不认为这块玉有什么好,有什么稀奇,把这件事告诉贾政根本不起作用,他不把这先天灵根当成好东西。可这块玉在贾母、王夫人眼里就非同小可,那东西可以通灵,通什么灵?说白了就是通曹寅在天之灵,并不只是灵验灵根之意。宝玉摔玉之后:“贾母急的搂了宝玉,道:孽障!你生气,要打骂人容易,何苦摔那命根子!”管这块玉叫命根子第一次由贾母口中说出,其它人没这样叫过,谁的命根子?自然是贾母的命根子,曹寅一系的命根子;命根子是什么?就是没他不行,没他就没命,没他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与贾政在第二十五回,凤姐与宝玉被马道婆魔仗以后,贾政对贾赦说的那番话有天壤之别,贾政对贾赦说:“……他二人之病,百般医治不效,想是天意该如此,也只好由他去。”倒是贾赦不听他的不理他,“仍是百般忙乱”。贾政这些话与“至第四日早”赵姨娘对贾母说的话相似,贾政说由他去,赵姨娘就更放肆:“老太太也不必过于悲痛,哥儿已是不中用了,不如把哥的衣服穿好,让他早些回去,也省他受些苦,只管舍不得他,这口气不断,他在那里,也受罪不安。”这事儿这病就从她身上引起,她心里有数,就她知道不行了,急不可耐要给宝玉穿葬服,这一下惹恼贾母,借骂赵姨娘也把贾政骂了,后面家人说两口棺材准备好了,那肯定是贾政让准备的,贾母便要把准备棺材的人打死,那就是要打死贾政。脂砚在此处有两句旁批:“写玉兄惊动许多人忙乱,正写太君一人之钟爱耳。”事实上,通过这些话也能看出,贾政与赵姨娘口吻心气儿差不多少,只不过一个说的委婉,一个说的直接而已。贾母骂赵姨娘那些话我看有深意,是骂给贾政听也就是在骂生活中那个继子曹頫。我怀疑贾环母子才是曹頫本人嫡系,所以我说宝玉与贾政是叔侄关系不是父子关系,在具体生活原型上,曹雪芹与曹頫也就是叔侄关系,曹家内部充满矛盾。
刘心武先生认为贾母疼宝玉,因为她与曹頫之间没有血缘关系,隔代疼孙毕竟自己抚养看大有感情。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看法,不能强求,他就那么看你有什么脾气?我不那么看,再好也是奶妈抱孩子——人家的,贴不到自己身上。李氏在现实生活中有她自己一套体系,她主要以娘家为生活圈子,以她自己女儿一系子孙为依靠,这是他在宁、荣二府地位价值所在,就是说人虽老了,对这两家还有用处,至于今后生活中曹家会怎么样,有什么好坏结果,她并不放在心上,那与她根本就没关系,曹府好过不好过她管不着那么多,她有一个热闹欢乐晚年最重要。她经过多少事儿?她什么不懂?按刘心武先生所说,李纨母子就是生活中曹顒妻子马氏母子,如果此说成立,曹氏怎么会断了谱系,仅剩曹雪芹一人?如果贾兰就是曹顒之子,他后来不是“气昂昂头戴簪缨,光烂烂胸悬金印,威赫赫爵禄高登”了吗?怎么说曹氏没人呢?不但有、而且很风光,应当史书有载才对,怎么能算“落了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曹顒儿子那是曹家正经嫡脉亲传,曹寅比曹荃大、是哥哥,他们弟兄都是曹玺儿子,就是从曹玺算,曹顒之子也是长房长孙,这一点错没有,曹頫只能算旁枝侧叶,论家法不比曹頫地位低。贾兰是曹顒儿子,而贾宝玉是曹頫儿子,那贾母犯得上疼贾宝玉吗?你长得再好那也不是自己血脉,再不好再癞可别忘了:癞疥头的儿子,自己的好!何况书中没说贾兰长得如何不好,很不错是不是?你再看书中贾兰和谁关系好一点?跟贾环不错,无论出场次序,还是宗族有大事包括闹学堂他们俩都在一起,而且贾兰年龄在书中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前面已经入学,后面贾母又给他抓东西吃,一会儿又懂追鹿射箭,前八十回可没见他和贾宝玉有什么亲近举动,两人单独出现一次挺难得,这一次还让宝玉给训一顿,宝玉在书中连贾环也没训过。按书中家族关系,他与宝玉关系最近,是亲叔侄而且贾兰母亲守寡,你贾宝玉再得宠也要对贾兰好一点才对,何况他比你贾宝玉年龄小,都不看你总要看你死去哥哥份上吧?也没见贾母、王夫人对贾兰有什么特别好,他是贾母亲重孙,岂有不疼之理?没见贾母把他也弄到身边呵护,像对宝玉、黛玉那样,说关系他怎么也比黛玉和贾母近呀。王夫人就更不可理解,第三十三回贾政打宝玉,你哭什么?“这会子,你倘有个好歹,撂下我,叫我靠哪一个。”你还有孙子呢!没儿子有孙子这份家私它跑不了!而且是长孙,本来就要接续香火守家庙祭祖宗养高年,这是他必须负的责任,怎么宝玉一死,你就没依没靠谁也指望不上了呢?这不对呀,再说你身为贾兰亲祖母,也没见你对贾兰怎么好,你婆婆疼你儿子是怎么个疼法你没看见?没吃过猪肉你也没见过猪跑?干嘛非贾兰他爹才能养你?贾兰不行?说来说去他就不是生活中曹顒儿子,那自然没那么亲近,自然指望不上,那你不哭谁哭?从这一回宝玉挨打也能看出贾宝玉也就是生活中那个曹雪芹根本不是曹頫儿子,他就是曹顒遗腹之子,他与马氏、李氏与贾政的矛盾,说来说去是一个继承权问题,是正统与合法的非正统之争。贾宝玉是正统传人,也就是曹雪芹是正统传人,贾政是法定传人,也就是曹頫过继给李氏就是李氏儿子,他就是法定传人,这事儿经皇帝御批,不能轻易更改。
在真正现实生活中曹雪芹是否挨过这么一次打,我看不一定,没人敢打他,这次挨打一节可能是他借来用用,打人的不是曹頫,挨打的也不是曹雪芹,写贾宝玉挨打这是应和曹雪芹开篇开宗明义的“背父兄教育之恩,负师友规训之德”。就是必须有这么一场戏,否则你怎么“背父兄教育之恩,负师友规训之德”了?就你这么胡闹,为那个时代所不容,而且用贾政活说叫“祸及于我”,就没人管管你吗?真让人骂出:“有人下,没人管”这种话来吗?什么叫大家?有人管才叫大家否则不是野孩子吗?这里不过是曹雪芹在艺术借用,我认为并非他真挨了打。这一段脂砚斋没批什么重要文字,证明他知道原本没这么回事儿,生活中真有这件事,他肯定批上感慨语言发一番议论,这是他批《红楼梦》落笔最多的文字,一再说亲闻亲见、之后感叹感慨。可是曹雪芹把这一段写得挺热闹,主角自然是书中主要人物,此时贾政被曹雪芹想像为曹顒,王夫人成为将近晚年的马氏和曹頫妻子的混合体,贾母眼里的贾政又把曹顒、曹頫合二为一了。现实生活中可能曹雪芹确有一个哥哥,只不过早死了,并没活到结婚年龄,此处王夫人才有这么个哭法。现实生活中一个女人无子,在那个时代实再是件不幸悲惨的事,无子你就等于什么都没有,因为那是一个男人社会,女人没有继承权,马氏已经守寡,她不可能再生孩子,她惟一希望就是守住曹雪芹这个独子,有他就有一切,没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如我猜测不错,假如曹家不在乾隆朝受到第二次致命打击,曹雪芹很有可能继承祖业东山再起,从书中他所写文字看,这个人懂一点政治,不比他祖父曹寅差多少,但那么一来可就没有《红楼梦》这部伟大著作了。我接着说,王夫人不能跟贾政发火不能跟贾政急,她不是那身份,贾政一旦急眼连她也能打,你没脾气,在那个时代这不犯法,闲着没事儿还打老婆哪,他就不是讲理那年代,你跟谁讲理?找皇帝?皇帝也打!只不过他不亲自打,专门有人伺侯这事儿。王夫人侧重劝,那你劝要有劝的理由,否则你怎么劝,王夫人相劝理由是“今日越发要弄死他,岂不是有意绝我呢”?这件事儿就上升一层,就不光是贾政与宝玉父子之间的事儿了,到了夫妻之间平等地位,几十年夫妻,没功劳有苦劳吧,你不能让我老来无靠,向外人伸手要一碗饭吃,对不对?我就这一个儿子,我五十岁的人也不能再生,你说你让我怎么办,我也不是不让你打,你有这个权力呀,可你也要为我想想。王夫人想起晚年无后的悲惨也就自然想起死了的儿子,说“若有你活着,便死一百个,我也不管了”。这话首先在说我没少给你们家生儿育女,对你们家来说有功劳,其次是她自私,太看重这份家私基业,那就是说我要是还有一个儿子,我就什么都不怕,你爱怎么打怎么打,反正有人管我到老,她如此强调这一点也有你贾政靠不住的意思,如此一来贾政就不得不放手,泄气了。贾宝玉事关王夫人晚年一切,她不得不把他当成珍宝来保护来爱护。贾政则不同,至少他还有贾环呢,甚至他还可以再生呀,他毕竟还不算老。放在现实生活中,就是马氏仅此一子,曹頫却可以和其他女人生若干儿女,或说曹頫本身就有若干儿女。曹雪芹清楚他对马氏来说意味着什么,也就故意安排这个情节,这些语言。史料上没有曹頫只有一个儿子的记录,却有曹顒有遗腹子的记载,那么此处曹雪芹不能透露一下身世吗?什么可能都有。
到下面老太太贾母出来时,此时贾政就是曹頫、曹顒合二为一了,贾母人没露面声音先到了“先打死我,再打死他,就干净了!”这话出口就不善,可不是吗,这祖孙如果没有了,真就干净了,再没曹寅的人了,你不就没有碍眼人了?此时贾政是曹頫。接下来一段对话应是曹顒。到下面又变了“想来你也厌烦我们娘们,不如我们早离了你,大家干净!”“你分明使我无立足之地,你反说起我来?只是我们回去了,你心里干净,看有谁来不许你打!”贾母在这里说了三个“干净”为什么这样说呢?贾政心里有什么不干净?心里有什么抹不去的尘土,为打孩子这事儿,怎么就说到彼此有无立足之地?母子之间要说闹不到这个程度,这不是有你没我,有我没你了吗?贾母何以如此震怒,那个时代父兄打子侄不是什么大事,司空见惯,阴天下雨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这不新鲜呀,贾母干嘛扛那么大劲?放在现实生活原型上看,如果曹雪芹是曹頫儿子,李氏能怒到这个程度吗?能说这些没必要的话吗?儿孙又哪能不管呢?不是自己血脉哪能心疼到这个地步。贾母言里言外已经说出不是你的你不心疼这句话,就是你别看着我们心里不痛快,我们离开你行吧,你就心里干净眼里清静不别扭了,我们别碍你事儿,我们走行了吧?只要你敢!贾政确实不敢,曹頫自然不敢。
贾宝玉虽然无能没用,但他维系着荣国府许多社会关系,贾政就不得不对他稍假词色,也即平常对他看重一些。首先他维系着贾府与贵妃元春的关系,为什么这么说?你看十八回元春省亲,她跟谁比较有感情?只有贾母和宝玉。这一回里,王夫人被当成曹頫妻子写,贾元春到贾母正堂和贾母等娘们相见,哭过一回之后叹“许多亲眷,可惜都不能见面”。这时王夫人启道:“现有外亲薛王氏及宝钗、黛玉在外候旨,外眷无职,不敢擅入。”按说在此之前贾母还没说话,王夫人不能先开口,贾妃却恰好问到这里,这个问题就只能由王夫人回答,所以她才先说话,这里有个由远到近关系,即先说远亲后说近亲,薛姨妈以下都是外人,说白了都是王夫人那边亲戚,与贾妃关系较远,她的亲戚自然由她来介绍,这里虽也有黛玉,但黛玉比薛娘妈等人与贾妃关系近,只是由王夫人一口带出而已。这说明贾妃知道家中有这些亲戚,不得不传见,这些亲戚其实与她没关系,她与曹頫夫妻没什么感情可言,因为她本来就不是他们所生养,去哪找感情?贾政问过安就开始拍马屁:“园中所有亭台轩馆,皆系宝玉所题,如果有一二可寓目者,请即赐名为幸。”从他话里就看出,上一回在大观园试宝玉诗材贾政早有预谋,并不是偶遇宝玉,顺便带入园中,他早想好这步棋了,就为省亲这天用来拍贾妃马屁,因为贾妃是宝玉亲姐姐,他们是一系,要想讨好只能用宝玉来讨,否则什么都白搭,不管用。果然他这一手儿挺灵,贾妃立马“便含笑说道:果进益了。”贾政听到元妃这句话才退出去。贾妃顺坡下驴直奔主题:“宝玉因何不见?”这一次用不上王夫人,跟她没关系,由贾母回答,他们是一系呀:“无职外男,不敢擅入。”就是你不说话他不敢进来,他自己进来犯法。宝玉进来后贾妃便“携手揽于怀内,又抚其颈头笑道:比先长了好些。一语未终,泪如雨下。”你要知道,贾宝玉此时年龄已经不小了,多深厚的感情,如母亲很久没见到儿子一样,亲情自然流露出来,一奶同胞啊,只这么一个小弟弟生活在一个没有亲人的环境里,将来还不知怎么样呢,你说她能不哭吗?从此时开始到贾妃回宫,宝玉就始终没离开她或说她就始终没让宝玉离开她。从这段文字中可以看出贾宝玉的生活原型不是曹頫儿子,他就是曹顒遗腹子才对,只有这样才与贾妃对宝玉的态度相吻合,因为贾妃原型就不是曹頫女儿。贾宝玉还维持着贾家与另一世家王家的关系,你想想,如果没有贾宝玉,王家与贾政还有什么关系?王夫人一死就断了,还与王家有什么牵扯,你贾政和其他女人生的儿子与人家姓王的有什么关系,就没有了,而只要有贾宝玉在,王家这门亲戚就断不了。生活中曹顒夫人马氏,很可能出身清初康、雍、乾三朝影响很大,权倾一时的马齐家族,甚至是马氏嫡系子孙,马家对日益没落的曹家意味着什么,曹家人心里很清楚,能断这条线吗?肯定不能,这关系必须维持,靠谁?靠贾宝玉,靠曹雪芹,人家跟曹雪芹母子有关系,跟你曹頫有什么关系?要是曹寅还差不多,他毕竟是康熙近臣,有不小实际影响,你曹頫算什么?充其量一个过继李氏的继子,可李家也完了、也不行了,这不仅是生活中曹頫所考虑,李氏也不能不考虑!她还有一群娘家人呢?她疼书中贾宝玉不能说没有这方面原因。贾宝玉又深得北静王欢心,他也走运,让一个王爵看上了,可以经常去王府谈叙,虽然身份悬殊,但他们私下可以不论身份,关系好呀,身份不身份不就是王爷一句话吗!不管生活中有没有北静王这个人物原型,也不管这个原型是谁,即是王爷那就相当尊贵,只比皇帝差一级。你贾政见北静王必须行国礼,而且他跟你没什么可说,不过桌面那几句话,就那几句话假,没用的话,闲话,贾宝玉却能从那里听到点真话,有用的话。这么一说曹頫也就是书中贾政能不对宝玉稍假词色吗?
其实,在荣国府,贾母始终有自己一个小算盘,有一个心里算计,你谁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她把宝玉的一切都算计好准备好了,不用公账一分钱,转到生活中那就是李氏早给曹雪芹安排好一切,我手里有钱,足够用了,不麻烦你曹頫花钱,我老库体己就用不完。这是李氏与曹頫拧劲的地方,就是分得很清楚,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谁也别掺合谁,但是你曹頫得养着我、得孝敬我,否则咱们找地方说去.。这也有点不讲理,可那个时代你没办法,就是那么个规矩。二十二回写贾母拿出二十两银子,给宝钗过生日,这件事儿凤姐和贾琏早商量过了,规格比黛玉高一些,凤姐为哄贾母高兴,跟贾母逗闷子:“这早晚找出这霉烂的二十两银子来做东,意思还叫我们赔上,果然拿不出来也罢了,金的、银的、圆的、扁的,压塌了箱子底,只是累啃我们,老祖宗看看,谁不是你老人家的儿女,难道将来只有宝兄弟顶你老人家上五台山不成?那些东西,只留给他,我们虽不配使,也别太苦了我们。”看来荣府上下没有人不知道贾母手里有钱,也都知道那钱留给宝玉,这不是什么秘密,明知道这样谁也没办法,别人谁也别想花她这钱。她知道多进少出甚至不出,听凤姐口气二十两肯定不够,前面凤姐与贾琏也说了不够的意思,证明贾母往外拿钱有分寸,钱口袋捂得挺紧,只干省钱作脸的事儿,她那钱必须留着。凤姐说谁不是你老人家的儿女,纯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谁不是就等于都不是,她这是哄贾母高兴的话,言外之意说我们大伙都管你养你,不光宝玉一个人给你养老送终,这也抖露出贾府主要人员的关系,说明只有贾宝玉是贾母亲孙子,其他人不是。其实荣府人际关系相当复杂,人人半真半假,不用曹雪芹“假语村”言,就够假了,什么“真事隐”“假语村”我看未必仅指书中文字而言,事实上曹家一面人一面鬼,一家几代诡诈莫测的历史,怕当时就已经搞不清楚弄不明白,闹不明白也就只能把真事隐去用假语村言,再加上李家历史就更理不出头绪,这两家历史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到了书中人物也就更复杂更难摆布,把曹、李两家合在一起写人际关系也更加纷繁。虽说如此,曹雪芹毕竟大家,人物人际关系揉合得无懈可击,要知道,毕竟不少生活中人物被他强拉进书里,跟他演这场红楼梦,把这些不沾边或沾点不多的人拉进书里,在几百人中看不出破绽,已经够伟大了,不是今人能达到的水平。
我说贾宝玉就是生活中曹顒遗腹子,是我个人观点,一点读书心得,没说一定对,一部《红楼梦》全世界多少人看,多少人在研究,见仁见智,这里仅备一说,供大家参考。
按我分析结论,贾琏就应是生活中李琏才对,贾琏是贾母请来管家的娘家人,也就是说他是宁国府一系李家人,他们夫妻的账应记在宁府,他与贾敬、贾珍一系,这也是曹雪芹一直埋怨“家事消亡首罪宁”的原因,他们所干坏事儿曹雪芹都记在宁府罪恶账上,把荣国府择了出来,也就是把曹家择了出来,荣国府不肖只有宝玉一人,他不肖不是那种要负责任的不肖,不过不读书不上进有些意淫而已,言外是说荣国府吃了宁国府的挂涝儿,陪宁国府倒霉,推的还真干净。不过,贾赦夫妻肯让贾琏两口子过贾母这边儿侍奉,也不能说全是一片孝心,他们有他们的目的,你说不图利他谁肯早起床?他们想着从贾母这里分点什么,可惜,碰上王熙凤这么个媳妇,还不够往她自己娘家鼓捣的呢,哪还顾得上贾赦夫妻,最后邢夫人也就不得不向贾琏开口,要二百两银子,贾琏有把柄在邢夫人手里也不得不就范,可见贾母是引狼入室,自己东西让家贼偷了,自己不知道还高高兴兴。曹雪芹可能不便直说贾母这点不好,所幸让贾琏在书中当一次亲孙子,好歹肥水没流外人田,他又实在喜欢王熙凤这个生活原型,甚至对她有点崇拜,就是激赏这个人,这个生活中一个曾经存在的表嫂,原原本本又绘声绘色地把她搬到书中,也原谅了她那些偷鸡摸狗与人为恶的一面。
这样一分析,宁、荣两家岂不是从内部就烂了起来,与冷子兴眼中的贾家两府是不是相同,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们,一场繁华过后,很快曲终人散。关于贾府爷们的结局,我在谈贾元春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