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的家务事

这是我的一位朋友的家务事，

准确地说是我这位朋友岳父家的家务事。

朋友的岳父只生育了三个女儿，没有儿子，

在农村，只有女儿的家庭是要找一个上门女婿的，

这家便最终决定二女儿的丈夫做上门女婿。

随着三个女儿的相继出嫁，十多年也没多少大事发生。

两年前的一日，朋友告诉我：岳父得了食道癌，

我说：你爱人是老大，这个时候你两个得带个好头。

朋友说：我们两个没问题，治病的花费我怎么跟两个小连襟分配？

我说：你们最好三个连襟坐下来好好谈谈，以免节外生枝。

朋友说：我们三个的关系很微妙，我不便开这个口。

我说：那就叫你爱人姊妹三个出主意。

朋友说：也很难。

以后，就再也没有下语了。

反正手术是动了，很成功，

医生告诉家里人：最多可延长两年生命期。

两年里，朋友显得格外忙碌：

怕岳父寂寞，将岳父家的破黑白电视换成二十九彩色的，

只要见到稀罕的吃食，就快买了给岳父送去，

礼拜天，总是带着老婆孩子回乡下陪岳父。

两年里，朋友只要见到我，总是把岳父的消息告诉我：

——老人很好啊！

——近来还算不错呀！

——这些日子又有些痛！

——我岳父这些日子情况不大好

！

上个礼拜的一天，我请这位朋友到办公室喝茶，

朋友说：我在岳父家。

我知道情况不好，便委婉地问：老人情况不大好是吧？

朋友说：老人走了！

我说：这个时候要沉住气，少说话，多听听她们家族中老辈和村干部的意见，

我又说：有些关键环节，不要轻易表态，听家中长辈的。

第三天上午，我赶去“付人情”，

朋友说：家中长辈们定了，让我爱人摔老盆。

我听后一怔，

问：不是有上门女婿吗？

朋友说：他们家族中老人们定的。

我稍思片刻，说：就听他们的吧。

回家的车上，我跟同去的一位朋友说：出殡时可别闹出什么乱子来。

几天过后，我再见到朋友。

朋友告诉我：只有我和小连襟“上客”来，那位上门女婿就是没上客，直接去了坟地。

我说：出殡的时候只要没有纷争和冲突就好，

朋友说：还算顺利，以后要发生啥事情就很难说了。

我说：你和你对象是老大，当务之急是把岳母赶紧接过来，先好好伺候着。

朋友说：我明天就去接。

跟朋友告别的时候，望着他两年来不断消瘦的背影，我心里有些酸酸的，

可，事情终究告一段落，他可以缓解一下了，

我同时也有些欣慰。

这位朋友是我的文友，

性情耿直，脾气有些急躁，

有时处理事情不是很合拍，

往往遇事就找我出出主意，

一来二去，我们俩就成了无话不说的铁哥们。

他的岳父生前和我从未谋面，

只是从他的悲伤中我感觉他和老人的感情很深。

应该说，朋友的悲伤也是我的悲伤，

我在替朋友分担悲伤地时候，写下了这些文字，

也算是自己心中悲伤地一种化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