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假期漫长。没有计划。没有明确的东西。不喜欢弄得很明确了。世界越变越快,关口越来越多。活命的事情,越来越需要耐心。放假前最后一天上班,面对上司时,忍耐着不要和他起冲突;开车上路的时候,告诉自己千万不要路怒。
没有法庭,也没有殿堂,满眼都是屋宇。屋宇下生活着成双成对的人儿。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个天才,一个蠢货;一个活物,一个亡灵;一个长着翅膀,一个戴着脚镣;一个在云端里,一个在屎坑里;一个正在出门,一个已经回家。回家是什么意思?回家过年有许多年,后来不回家过年也有几年。
全球化之后,哪里都一样。都是那些人,那些食品,那些包装纸,那些假货假话假笑。都是一台春晚,许多卖笑的,一个弄魔术的。现在看来,回家过年与不回家过年差不多。这就像说话,说能怎样,不说又能怎样。说的话语既不是百分之百的事实,也不是百分之百的虚无。关键是说与不说没有区别。
高尔基说:乌云是遮不住太阳的,但小人物看见遮住太阳的往往是乌云。是谁说对了,谁又说错了?高尔基那样伟大的人物能错吗?渺小的人儿能对吗?难道真理有许多侧面?就像处于不同的位置看到不同的景色?或许不该谈乌云和太阳,它们太高太不着调。该谈低处的东西。不能是天气,天气被气象台包干。不能是衣服、化妆品。那是女性的专题。人情世态,饮食男女,婚姻家庭,对了,还有下半身。人情坏了,隔壁住着日本人,不共戴天的仇敌。世态丑陋,八仙过海,此外就是群魔乱舞。饮食带来的是肥胖症,肥胖带来的是系列病。婚姻家庭还要说么?那是比监狱还要可怕的地方,牢底有坐穿之日,婚姻家庭直到死亡还不能解脱。即使死了,未亡人还要哭你。下半身问题简单又复杂,一时说不清楚,让下半身流派的诗人去说吧。
那就回到自我,回到心的心。海明威说太阳每天都是新的。唯心者说心每天也是新的。身体越来越老,就像一段朽木,在时间里腐烂。但心是那朽木里的一粒种子,有可能生出嫩芽。美梦终究破灭,但嫩芽是要生长,并且开花结果的。生活提供佐证真理的机会,生活给人启发,可跟着生活走的人,最终失去了生活。假期转眼结束。回到那个地方。也好,一切恢复正常。第一天说话,只说心得,没有体会。第二天沉默,沉默不是金而是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