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又不能回家过年,母亲在电话里埋怨:一个都不回来。唉!各有各的事,我值班。老二忙生意。老三搬家。母亲刚刚病了一场,哭着说差点见不着你们,我鼻子酸酸的,母亲啊,她是个多要强的人呀,病好了才给我们几个打电话,为的是不给我们惊吓,我知道,母亲那个也放不下。母亲是我们几个儿女的安慰,谁有了苦恼,都会跟她诉,也许是受了母亲的感染,后来,我们总是报喜不报忧,要知道,母亲年纪越来越大,再也经不起打击,那年父亲的一只手被脱粒机“吞掉”后,母亲的心脏就再也没好过,只要是大的声音,她都受不了,心跳的厉害,这不,老三的一肚子苦水在不经意间全都倾诉给了母亲,她都忘记了母亲的身体,这个不懂事的孩子。说她什么好呢!生意场上,亲兄弟明算帐,这是谁都懂的道理,为什么你不懂?我安慰母亲,不要再管她们的事,我会劝说他们的,其实我哪有能力呀!
放下电话,我不由的想起老二第一年开车回家时的情景,那时的我们,没有那么多的事儿,穷也开心,富也开心,We have a dream--让父母亲高兴,因为那是个特殊的年,父亲60大寿,姐妹几个带着对父亲的祝福回到了故乡。一路上闹了不少笑话,因为不认路,在北京转了整整两个小时!几十个小时的颠簸却让我们有时间观遍了北方冬日的风景,那迷离的远方是我们一直向往的地方,记住,一直朝北,就是我们的家,是我们永远的家……
到了张家口,却怎么也出不了城,除了人,还是人,左转转,右转转,问了无数个人,才算走出了“大境门”,走出了塞外,早知道不进市区就好了。一路上笑个没够,一路上通过了大大小小的收费站,越往北走,心越跳的慌。母亲肯定比我们还着急,离预定时间晚了好几小时。到了,到了,远远的, 欢迎您 几个大字出现在眼前,到了,到了,离家近了,近在眼前。我们的县城只有一条街道,家在县城的最东头,本来已进了胡同,却找不着门,每条胡同都是一个样子,家啊家,为什么远方的亲人就在你面前,而你却视而不见?终于看到那熟悉的“门神”,这是父亲的杰作,为的就是孩子们能找见家门。母亲高兴地用衣袖擦眼泪,父亲只一个劲的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全家第一次真正团圆。家里虽然很冷,却冻不住我们火热的心。早上醒来后,墙上全结成了冰,这就是北方的冬天,我们一辈子牵挂的家。无论走多远,心却是近的。尽管很冷,几个孩子玩的开心,空气是凉丝丝的,沁人心脾。站在冷天里,却觉不出冷来,好好地呼吸一下这干净的没有污染的远离尘嚣的北方小县城的空气吧,在大城市里恐怕是很难感受到这么好的环境了。我贪婪地“吮吸”着,用心体验着这难得的纯净,呼出的“白气”一会儿就把我的鼻孔结成了霜。远处光秃秃的树木在冷天里狐零零的兀自立着,它们仿佛回忆夏日枝叶繁茂的日子。女儿和弟弟家孩子玩风车,放鞭炮,好不热闹,平时连一点风寒都受不的女儿,在这儿却没事,远离都市的清净与安逸让孩子经受住了严寒,接受了身心的调节,这是任何药都代替不了的营养品。太阳高高挂在天空,在屋里的窗口,暖暖的阳光照着,你会疑心这不是零下几十度的北方。如果不出家门,你很难体验出冰天雪地的概念:手端脸盆,出去倒水,回来的不及时,手和盆就会连在一起,拿不下来。
除夕守岁,我们娘四个开心极了,第一次打麻将,又都是生手,那是唯一一次与母亲在一起玩,小时候母亲脾气不好,我们都怕她,连和她撒娇都不敢,其实母亲挺疼我们的,手心手背都是肉,那个她都放心不下。只玩的鞭炮阵阵响,只笑的迎“喜神”的时辰到,全家围着火堆把一年的污秽都烤掉,旺火越烧越旺,全家的希望都在那串串火苗里,全家的心愿随着火的熄灭飞了起来,越过冷漠,越过不和谐的音符。祝愿我们一家永远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