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沱江漫笔

朋友，你到过湘西沱江吗？那是凤凰县最大的河流，连绵数百里。

她是凤凰古城的母亲河，倚着城墙在城的中间缓缓流淌，就像领着自己的孩子们从历史的长河一路走来，用慈母般的胸怀，精心哺育着一代又一代的古城儿女。

碧波荡漾的沱江，不仅给人一种稀有魅力的感觉，而且更给人一种无限温暖的柔情。她宛如一条古色古香的丝带，轻轻地围在古城的腰间；当她披着薄薄的云纱的时候，又像清纯的苗家、土家小阿妹脉脉含情，楚楚动人。

当你坐上小船，听着艄公的号子，映入眼帘的是两岸的吊脚楼、水车、跳岩、虹桥、万寿宫和万名塔……还有那在江面荡漾的清脆的山歌，一种远离世间纷扰的舒畅感觉悠然而生。

如果你喜欢，我愿陪你到沱江尽情地饱览那珍奇秀美风光。

桥·跳岩·虹桥

从古城北门走出，来到江边，脚下的青石板上还泛着夜晚那春雨涂抹的粼粼湿意，空气中弥漫着江水的清新气息，沁人心扉。

站在江边，我深情地凝望着散发着灵气的江面，眼前是一片赏心悦目的碧波荡漾，江面闪动着粼粼波纹，江水很浅，清澈见底。不见江水张扬，只见默默地缓慢流淌，就像人们在江边散步那样；又像远道而来的客人，细细地品味着沿岸的古城风貌。

放眼望去，高高矮矮有四座跨江桥，宛如四世同堂的一家人，日日夜夜值守在江面上。左边那是高高的凤凰大桥，桥下那根粗壮雄伟的桥墩，毅然挑起了沉重的担子，一头是江南，一头是江北，为古城架起了康庄大道。往下看，那是矮矮的沱江跳岩和石凳桥，都立在沱江河道中。沱江跳岩对我来说还是初次近距离接触，以前仅仅是在《湘西剿匪记》等影视剧里见过。现在，我就站在江边看跳岩，跳岩长100多米，有15个岩墩，依次横列在沱江河床上。墩与墩之间均匀排列着，上面用木板搭铺，木板都用铁链捆牢，固定在河两边的铁桩上。那石墩就像一个个非常不显眼的采石工，陪伴着他心爱的石墩在这里厮守了300多年。一位老艄公告诉我，跳岩在很久以前是进出凤凰古城的主要通道之一。乾嘉苗民起义、辛亥革命凤凰光复起义、解放战争，都是从这里进攻古城的。我眼前的跳岩，已经不仅仅是两岸人们来往的要道，而且已经成为古城颇具民族特色的亮丽风景，吸引着来来往往的游客纷纷站在跳岩上拍照留念。紧挨着跳岩的是石凳桥，说是桥，其实就是横在江上肩并肩的两列方岩石，一排高点，一排矮些，就像巨大的梳子那样，日夜为母亲河梳洗着秀美的长发。一些姑娘们犹如玲珑小鸟在石墩上叽叽喳喳、蹦蹦跳跳的，有顽皮的还猫腰用手轻轻抚摸江里的浪花，令人羡慕不已。看着眼前的景致，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很想到跳岩上走一走，蹦一蹦，也去感受一下，想想自己那不听话的双腿，只好作罢，留下点遗憾，不过，毕竟见到了跳岩，还是知足了。

顺着江流的方向望去，一座吊脚楼宛如一道彩虹临空飞过，又像一座宏伟的古城门楼子横跨在江上，点缀着沱江，上面刻有“虹桥”。导游告诉我，虹桥以前叫卧虹桥，已经有340多岁了，民国三年重修的时候，改名叫虹桥。虹桥有2墩3孔，是用本地红条石砌成的石拱桥。当我上岸来到桥上的时候，只见过桥的路上有一大两小三个孔洞，就像城门洞那样可以通行，两侧各挂着两副对联。门口还立着告示牌，提醒骑车的下车推行或熄火推行过桥。忽然想起周庄的那座双桥，因桥面独特的一横一竖设计而闻名于世。眼前的虹桥也有独特的设计，走水路可以从三个门洞通过，走旱路也可以从桥上的三个门洞往来，上横下纵，彼此呼应，形成了独特的风格，这样设计的桥也是极少见的。

泛舟·吊脚楼·山歌

船来了，在同伴们的搀扶下，我登上了小船。

小船去哪里？我并不清楚，也没去想，心里全被兴奋装满了。

沱江的小船，长长的，窄窄的，两头翘翘的，并排而坐一般可容纳八到十个人的样子。头一次坐这样的小船，它不像运河的船那样有舵，也不像苏州的乌篷船可以摇橹，更不像白洋淀的船用双桨。小船载着我们缓缓向前驶去，我因为坐在船的第一排，不知道船是如何划动的。从旁边的船上看到，一位50多岁的艄公，头戴黑色长帽檐皮帽子，黑红黑红的脸庞，坐在船尾正用单桨划动着小船，不时地左右交换着划船的位置，调整着行船的方向。小船就像很有悟性的聪颖的孩子般，顺从地听着艄公的指令。江上的每条船还都在船尾和船舱之间斜搭着一个长长的竹竿，起初不知这是干什么用的，后来在不经意间看到了，那是逆水行进时艄公用的撑杆。

小船继续在江面上缓缓走着。在船上看景致，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新。沱江的水碧绿清澈，水流温柔细腻，靠近江边的河道更浅，柔波里还生长着一些热情欢迎你的水草，小船似乎是在绿色的水中草原行进，一些小鱼围着水草无忧无虑地嬉戏着。小船过处，那些水草不断地向人们招手示意，小船过去好远了，水草依然恋恋不舍地向人们舞动着细细的小手致别。

沿江两岸，挤满了好客的吊角楼，这些吊脚楼都是依山傍水而建，有全吊脚的，也有半吊脚的。都是青瓦盖顶，飞檐翘角，前面还有走廊，悬出木质栏杆。一栋傍着一栋，一檐挨着一檐，高高矮矮，错落有致，鳞次栉比，古朴典雅。许多人家的吊脚楼的一半地基建在江水中，从家迈出门槛就可以来到江边洗菜、洗衣服。有的吊脚楼还将身子探出很长，就像水上的空中楼阁，下面都用一根根木柱支撑着。从一个个客栈、酒吧的招牌来看，这些吊脚楼不再是用于居住了，许多都成了谋生的场所。吊脚楼展现了苗族和土家族等少数民族的历史文化和民族风情，给古城一种别具一格的壮观。那些高高悬挂在吊脚楼上的红灯笼虽没有特别之处，却恰到好处地洋溢着吉祥、幸福、活力与温情，渗透着古城特有的、丰富的文化底蕴。沱江的两岸俨然成了两扇国画屏风，又像巨大的画卷，飘逸着浓郁的湘西特有的气息，成为沱江的历史景观和人文景观。多情的小船载着我们似乎漂动在画中，不时轻轻地吻着水中的丽影。

沱江岸边的石台上，一些苗家、土家阿妹正在洗衣服，不时用棒槌敲打。在江边洗衣服很富有美感和情趣，她们用巧手洗着衣服，也拨动着沱江的琴弦，笑声、洗衣声在江面回荡着。我突然感觉，就像回到了童年时的姥娘家，很有亲切感。

不远处，江边两个巨大的水车映入眼帘，水车的外围用石墙挡着，一侧与江水相连，水车上方有个老房子，上面嵌有“心斋”字样。那布满岁月沧桑的水车宛如年轮，似乎在向过往的人们娓娓讲述着沱江的今古奇观，奇闻异事、那古老的传说和岁月的变迁。

船的前方江面出现了很大的落差，我们前边的船走到那里的时候，在一片快乐的欢呼声中，那船忽然一下子冲下去了，我们的船紧随其后。我们的小船距离那里越来越近了，只见船头对准了航向，也是飞冲而下，就像从空中楼阁飘落那样，小船在颤动中飞溅起雪白的浪花，人们兴奋地欢呼着，如果不是在船上，他们一定会站起来雀跃欢呼。

几条船相互靠近的时候，大家也不管是否认识，是否熟悉，就像久别重逢的朋友，示意地点头微笑，有的还调侃几句。一个皮肤白皙，玉洁冰清的女孩坐在船头，正在让同伴给她照相。小船驶过虹桥，沿江向右转了90度的弯，又慢慢前行。此时此刻，船上的人们忽然停止了说笑，江面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人们被眼前的景致陶醉了，似乎在欣赏一幅国画，又像进入了画廊仔细观赏着。忽然，清脆的女高音歌唱声从一条小船上跃然飞出，在江面回荡着：“哎——唱山歌哎——这边唱来那边和，那边和，山歌好比沱江水也，不怕险滩弯又多弯又多……”，那歌声令人心旷神怡，大家禁不住地使劲鼓起掌来，显然，歌词有些改动，但改得恰到好处。有人问唱歌的：“这位阿妹，你们是哪里的？”“武汉的，你们呢？”“北京的。”“北京的阿哥来一个北京的金山上！”正在这时候，前边忽然歌声又起，人们情不自禁地望去，只见小船的前方出现了一艘精致的船舫，一个穿着苗族服装的阿妹亮起了清脆的歌喉，为游人们唱起山歌。那歌声带着浓浓的乡土气息，带着沱江的清澈晶莹，飘飘洒洒升入天际，又带着悠悠的清风，在江面上飘扬，送到我们的耳旁。虽然听不懂歌词，但那悠扬的曲调，优美的韵味，拨动着人的心弦，让人遐想，让人回味，让人们沉醉在如诗如画的场景中。

沱江泛舟大概用了二十多分钟。短短的时间，让我领略了沱江的魅力，沱江处处都散发出特有的灵气、韵致和诗情画意。

朋友，湘西沱江的锦绣美景又何止这些呢，自然景观，名胜古迹，民俗风情，塔影河灯，石板老街，老宅故居，奇闻异事……，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与其听我说，不如您自己去看一看吧。

如果有一天您满怀激情地去沱江游览，就请告诉我一声，也许可以给您当导游，尽管不是出色的。其实，坦白地说，我真想找机会去重游湘西沱江。

二〇一一年三月二十四日晚草于张家界

二〇一一年四月二十一日晚修改与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