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琴
是什么让作家斯文扫地
去年十月,沈阳作家洪峰公开上街挂牌乞讨,在文学圈内掀起轩然大波,一时间有关作家和作家的收入的问题突然成了争议的焦点,几乎一边倒的认为,作家就应该用自己的稿费养活自己,国家出工资养活作家,早已是计划经济时的事了,当然,也有的人担心把作家完全推向市场,势必会让作家只追求金钱而忽视了作品的文学性。
看到这些争论,我真是感慨万千。
翻开手头为数不多的文学杂志,几乎都在醒目位置标注“协办单位:XXX”,“理事单位:XXX,理事“XXX,XXX……”有的藏头露尾羞羞答答地发报告文学——实际上已经是广告文学,有的干脆就直接发广告。这令我想起解放前关东山林里一种“拉帮套“现象。一个男人养活老婆孩子有了困难,这困难可能是疾病,也可能是意外伤害,甚至也可能就是自己无能,便找个男人帮着养活,被找上的男人通常是娶不起老婆的“跑腿子”(光棍),两个男人各取所需,心照不宣地工有一妻。日子过到这个地步,那个男人必是逼不得以,那个女人也未必就没有尴尬和委屈,而给人家“拉帮套”的男人,到头来,还是光棍一条,孩子老婆都不是自己的,但情势所迫,也都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如果对应起来,杂志社就便是那个养不起老婆孩子的男人,老婆(杂志)又有点姿色,便招来五花八门的或临时或永久的“拉帮套”男人(富商),作家们似乎就是那些嗷嗷待哺的孩子,母亲拿不出更多的乳汁,父亲就只好厚着脸皮低三下四、顶多是一拍即合地与别人共享资源,如果这个父亲再有点好吃懒做喝酒赌钱飚车玩女人什么的坏毛病,孩子们能得到的活命资本就更少了。作家讨要稿费已经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了,虽然许多杂志的稿费低廉的可怜。大部分作家没有上街乞讨,除了他们还有稿费外的另一份收入外,恐怕还是有碍于斯文,从这一点上看,洪峰无疑是勇士。
偶读《新民晚报》,见一位叫做陈志宏的撰文叙述王安忆代陈世旭买沙发的事。江西作家陈世旭到北京开会,想起家里的藤沙发已经破烂得无法再用,要去家具市场看看。藤制品本来就耐用,用到破烂到非换不可的地步,恐怕已快成文物了,如果钱款充裕,谁会等到了这地步才换;而且舍近求远地到北京看沙发,不是在家乡忙得焦头烂额,就是想拣点儿过时的便宜货而已。同桌的王安忆想必是知道了陈的心思,说上海的藤沙发样式多,还便宜,“让我爱人把藤沙发拍成照片发给你,你相中哪一款,我帮你代买代运”。可回到南昌的陈世旭却只收到了一封信,没有照片,只有线描的沙发草图。信上说,上海的那家商厦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拍照,王安忆只好抽空去商厦,蹲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一笔一笔地把沙发画下来。看到这里,我一阵心酸,堂堂的复旦大学教授、上海作协主席,为了几张蛮沙发草图,竟然做贼一样地蹲在角落里,这固然有王安忆为朋友的一片热心,但更多的怕还是考虑到陈世旭的经济问题,如果陈世旭有钱的话,飞一次上海不什么都解决了吗,好在“偷”技还算可以,如若被发现了,那一顿羞辱,50多岁了的王安忆该如何面对?也许老天也可怜作家们,给他们留了一点斯文。
能够享受国家拨付工资的专业作家毕竟有限,大部分业余作家和自由撰稿人都在复制着“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而不改其乐的颜回,坚守着文学的神圣,当然,一些用身体写作的美女和一些为小报小刊炮制快餐的作家们,收入不菲,但就像一个公主下嫁给一个商人,在她大把挥霍的同时,心里未必就没有悲哀的耻辱。
也是前不久,著作不断的余秋雨公开宣称:我不是作家。这作家到底怎么了?
我不禁要问,是什么让作家自己都对自己不齿,是社会?是读者?还是作家本身?
网友老晕评论:
老晕轻易不上网,上网不轻易。更遑论发帖跟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