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与紫荆花相识是15年前的事。那天,我坐上去广州的列车一路向南,快接近广州市区的时候,无意中望见车窗外有一株株花树向后闪过,满树纷繁的花朵开得灿烂、热闹。那时,香港尚未回归,我只是从地理位置上揣摩这里应该离香港不远了,却不知道这种花与香港能有什么关联。
我发现,街道两边迎面摇曳的全是这种繁茂的花树,树干高耸,树冠如盖,枝条上开着五片花瓣儿的花朵,紫红色的,粉色的,白色的,形成一条长长的花廊。紫荆花,我听说过,但想像中应该是柔弱的草花或是低矮的灌木花丛,绝没有紫荆树这种巾帼丈夫兼备的俏丽容颜和壮美形象。
其实,紫荆树早就入了古诗,杜甫曾留下“风吹紫荆树,色与春庭暮”的诗句,只是我孤陋寡闻了。香港回归祖国,紫荆花绽放出不凡的寓意。我不由得遐想,能让一朵端庄美丽、色香俱佳的紫荆花开在区旗上的香港该是多么的优雅和浪漫呀!这时我与香港只是一层荧屏之隔,通过电视我看到车窗外梦境中的紫荆花,看到了紫荆花叶清晰可辨的脉络和基因,看到了紫荆花辉映的车流人潮和壮观的楼群,看到维多利亚港湾色彩变幻的绚丽夜景,看到了人们脸上数不尽的笑靥和泪水……
前些天,在旅途的列车上,我与一名驻港部队的退伍老兵不期而遇,谈起香港回归的前夜,他挺直了腰身说,那天夜里,进驻香港,他就冒雨持枪站在其中的一辆军车上。途经之处,民众无不热切迎送。一位在深圳送行的老人向他们高喊:你们可要保卫好香港啊!香港市民望着来自祖国的威武之师,很多人站立在淅沥的雨中,眼里淌着激动的热泪。在泪光里,五星红旗与紫荆花旗冉冉升起,米字旗徐徐降落。这一刻,流下泪水的还有离港的英国官员。或许天地与人,情感相通,物象意象心象,任凭各自勾勒,只是彼此的泪水蕴涵了部分或兼容或排斥的复杂情结吧。
时光荏苒,十年紫荆花开。紫荆繁花似锦诠释了香港的繁荣昌盛,举世闻名的“东方明珠”更加光彩夺目。此刻,我看见香港著名企业家曾宪梓先生正接受新闻记者的采访,他由衷地说,香港发达靠内地,香港的命运只要能和祖国联系在一起,就永远是光明的。
十年间,香港曾经失去的祖国、尊严、母爱、温暖等词汇也一起寻找回来。我在列车上听一位老铁路职工深情地说:香港就像一个被迫离家流浪归来的孩子,国家能不加倍疼爱吗!这位老铁路就曾多年为香港运输过生活物资,祖国每天都有满载着优质的鲜活牛羊猪鸭等副食品的列车开往香港,铁路就像一条祖国内地通向香港的脐带,连接着必需的养分,以及血缘、心灵、祝福和情感……
欢乐是有形有色的,竟是一束花朵绽放的心境。在香港归来十周年的喜庆日子里,梦里梦外紫荆花开。我时常守望在附近的铁道旁,望见开往香港九龙的列车飞驰而过,不禁想起车窗外的紫荆花,想起紫荆花盛开的香港。如今紫荆花早已将祖国内地与香港连成一片,使千万里旅程,一路芬芳。
河北 张风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