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四个月后的一天,刘遇成与毕凡尘又双双去出差——与客户洽谈设计风格。去的路上刘遇成就回头笑着问坐在后排的毕凡尘,要不要去买双鞋再去客户那儿?毕凡尘脸速地一红,买鞋干什么呀?刘遇成又回头一笑,你不是说我很高,你怕么?毕凡尘的脸更红了,我说过我怕你么?刘遇成再回头一笑,没说过算我说的算了。毕凡尘有些不自在挪了挪耳边的卷发,将脸埋了下去,她不想让刘遇成在驾驶室间那面反光镜里望见她的内心。 来公司六个月了,刘遇成近在咫尺,几乎总在对她回头笑,他的笑没有在她毕凡尘的心湖笑出层层波纹来那是在自欺欺人。如果刘遇成去外面一天,她见不着他的人他的回头一笑,还真是有些不习惯,设计的思路就会像架在河上的藤桥,轰然一声断裂,再也别想连结起来了,就算用劲连起来了,也是团团疙瘩。似乎他的回头一笑是春天,他笑了,春就来了,她的思想就会破土而出,发芽,开花,日渐茁壮。 回来的路上,刘遇成叫毕凡尘坐前排,想找块空地叫她学开车。他说你坐在后面,我老要反脸跟你说话,你坐在前面看我怎么开车的,等下找个地方我教你开车,反正快到下班时间了。毕凡尘早就想学开车了,只是因为怕没敢开了那个口,如今刘遇成主动提起,倒是应了她的心思。便兴奋得叫了起来,好哇。然后将裙子一拢一撩,坐在了刘遇成的右边。 找到空地的时候,街市的夜灯已次弟如花开放起来。是在江边的一块荒芜的大草坪上。刘遇成的眼梭子一样梭在右旁的毕凡尘身上,你过来,我叫你抓方向盘。毕凡尘想推过开门下车饶到他那边去,手却被刘遇成拉住了,凡尘,来。刘遇成不容抗拒地将她端坐了过去,热乎乎的气息蜻蜓点水般扫过她的脸庞,然后一滑一缩下了架驶座。 他居然叫她凡尘,他居然这样亲密无间地端她。她害羞而甜蜜,紧张而渴望。他的手掌按在她的手背上,饱满而温暧。他炽热的温度透过她手背上的毛细血管,如同餐巾纸上的墨水向周身浸染开来……她软绵绵面强作镇定地叫了一声:刘遇成,你叫我开车!刘遇成的身子挤挨了过来,好,我叫你开。 刘遇成一把将毕凡尘端座在自己的腿上,然后将车内的灯光一按,车内顷刻间黑了下来,看得见的只是俩个人的眼睛的光——明亮而炽热。刘遇成将毕凡尘扭抱了过来,面朝着她,捉着她的目光有些气喘地道,我爱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爱上了。你也爱我吗?毕凡尘无路可退,于心不忍地道,我太矮了,配不上你,你这么高,我站在你跟前都看不见了!刘遇成的嘴啄木鸟一样在毕凡尘的脸上啄了几下,傻!街上到处都有高高的高跟鞋!我知道哪些也方特多。毕凡尘在刘遇成腿上扭动起来,要挣脱下去,你真觉得我矮啊?刘遇成抱紧了她,语无伦次起来,你虽然矮是矮了一丝丝,可是你好看,我喜欢你好看……刘遇成的嘴已铺天盖地地罩住了毕凡尘的嘴。毕凡尘扭了几下脸,猫一样地“嗯”了几声后,刘遇成的舌仅势抵进了她的口腔内,如同一团棉絮,堵住了某个流血的伤口,堵得毕凡尘几乎窒息。毕凡尘扳着刘遇面的脸上的手指最后象一根根丝线从刘遇成那张娃娃脸飘落了下来……刘遇成的手一松一放,毕凡尘的身子就倒在了座位上,刘遇成象一个张开的巨大贝壳,刹那间将毕凡尘的肉与骨都吸包了进去…… 车五米之外,灯火通明,花红柳绿,人来人往,车潮如流。毕凡尘一直闭着眼睛,如同一朵一夜盛开的牡丹,每一瓣上的纤维都如同银针茶在100度的水里舒展…… 四 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从毕凡尘与刘遇成爱昧诡异而羞羞答答的神色中,看到了某种端倪,于是就捉刘遇成请客。刘遇成倒底是直性子,第二天在同事们的再三盘问之下,偷偷望了一眼正在搞设计的毕凡尘之后,公然承认了他喜欢毕凡尘,还说毕凡尘也喜欢他。毕凡尘听毕瞪时从办公椅上弹立起来,一脸绯红逼视着刘遇成嗔怒道,我说过我喜欢你吗?不害臊!刘遇成的娃娃脸上又荡出了两个迷人的酒窝,你没说过,是我喜欢你,是我刘遇成说的。同事们看着毕凡尘与刘遇成这对俏人儿,笑作了一团,心里好生羡慕。 金月西如一丝微风吹落在办公室,同事们收住了笑,埋头工作起来。金月西望了一眼喜形于色的刘遇成笑道,瞧你,二十六的人了,居然还开心得跟旧时的小孩子要过年似的,什么事这么开心?说给我听听。刘遇成有些突兀地低下了头来,两个酒窝顷刻间也荡然无存了,自顾自地整理着手里的一张又一张过桥费发票。毕凡尘则斜视着金月西。 金月西见刘遇成不接话儿,又笑道,晚上七点钟在这儿等我,我有事要出去一下,刘遇成“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