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条长长弯弯的巷子,弯弯的巷子中间跟更带着一个大弯,大弯处有一违章建筑,行人十分不便,于是把它叫它做“巷子疙瘩”。后来,这疙瘩虽然强制性拆除了、通畅了,仅仅剩下一些水呢台基,人们还是习惯性的叫这地“巷子疙瘩”。
“巷子疙瘩”每天“雷打不动”的有俩老人,一人补鞋,一人修钟,都是退休工人。老人服务周到,价格合理,但还是没有多少生意。他们一个高瘦,一个矮胖,逗趣时有人叫他们黑无常白无常。
现在哪有几多人需要补鞋修钟哟,年轻人通不通“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只有老人照旧爱“新三年、旧三年、修修补补又三年”。近处的熟人,鞋子补好后“黑无常”还帮着顺便送上门。钟修好后却没有人肯让“白无常”送上门。送钟和“送终”是谐音,老人忌讳“送钟”,更何况是白无常“送终”。
老人赚老人的钱没有多少赚头,主要是舍不得这里的聊天打趣。反正也有养老钱,要求不高,吃饱穿暖就心满意足,赚点吃零碎的钱,过这样的日子已经满足,还常常津津乐道自己达到了“小康”日子。
聚这里聊天打哈哈的多是老头。在家老夫老妻成双成对,只是两人成天大眼瞪小眼,实在也没味,便喜欢来这里吹牛扯淡。补鞋修钟的师傅是鳏夫,有时候讲一些孤独日子,于是有人打哈哈说这里是个“鳏夫论坛”,冤枉其他老头都成了“鳏夫”。
老太们不愿意来,听说这里有时侯很无聊,口无遮拦什么话都说,有些老头一来劲还得意洋洋,咧着嘴、喷着口水说赃话。老头们不同意,说大多都是上得了台面的正儿八经话。
说脏话大概是指一次有关鳏夫的话题。其实也就一次,偶尔点缀提提神,算作插科打诨,竟恰巧被一老婆子听见,丈夫回家被“妻管严”损了一顿,人家是孤独一人,你凑什么热闹。
都说不记得说过些什么,一五一十的告诉“妻管严”,可能是说过鳏夫不能娶寡妇的事,鳏寡凑在一起多丧气;还说过“老牛吃嫩草”的事,大概又说过官员包养二奶的事,可能还说了有的官员还要选黄花闺女,于是像药厂老板造假货,也造假黄花闺女;也许还说过有些官员包养几十个二奶,甚至高达一百多,哪来那么足的劲呵……
还向老婆“交代”了一个笑话:
一官员问一女子是不是处女,那女子回答说:“和你一样的,‘副处’!”官员蒙了,以为是“副处”级,原来是“假处女”。“欸!你别搞错了,我是副处级公务员,你可是人造假处女”。那女子嗲嗲的说:“人家是在和你开玩笑嘛!那么认真。”
有人说鳏夫再婚就得学当官的,弄个老太婆回家有什么劲头,提不起精气神,还不如“守鳏”自寻快乐。有人不懂,问什么叫“守鳏”?嗨,女人死了老公叫“守寡”,男人死了老婆不就叫“守鳏”嘛!那人接着说:老牛就得吃“嫩草”,不是“嫩草”吃不动,不是“嫩草”不如干脆一个人逍遥自在。
又有人问:“你存了多少钱?没钱就打错算盘了,“嫩草”会要你这个老帮子?”那人回答说:“没有钱,但有的是力气呀,不,不,我是说,我一不怕苦二不怕累,可以忠心耿耿,可以不怕劳累,洗衣做饭搞卫生全包,当牛当马也心甘情愿。”
有人笑了,真没出息,大老爷为图一时快活给人家当牛当马。又有人插话说:那边的“铁拐李”就是,娶个年轻的,天天一大帮子来混吃混喝,大笔的离休工资都被七大姑八大姨吃光喝光。
一老头说:“他傻,尝天把新鲜就‘休’了嘛”。几个老人全笑了:“就你门槛精,什么时代,吃新鲜不花大价钱还‘休’了,人家是傻瓜,钱不到手让你尝鲜,尽想好事,巴不得天上落个林妹妹!”
一高个叫“高脚鸡”的老太过来:“难怪老是这个钟才修好,那只鞋又不走了,买了新的的鞋叫你穿你不穿,敢情是来这里聊天扯淡呀,都一大把老骨头,还什么尝鲜尝鲜的,脸皮真厚!”
老头们憨笑着散开,巷子疙瘩的“鳏夫论坛”散伙了。俩老提起补鞋修钟的家什打道回府,“白无常”还特别拉长调子:“回家做饭去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