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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还是死了》第四章(3)
- 作者: 钟海卢 日期:2008/3/29 15:29:19 阅读:914 次 [大 中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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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干人刚刚回到教室，老师就来了。老师是女的，二十岁左右，不高不矮，不美也不丑。她知道周学贵的屁股划伤了，就带他到房间里去敷药。她的手很会擦药酒，轻轻柔柔的，药酒又清凉得很，周学贵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她。
回到教室发了课本，老师叫大家互相认识认识，周学贵于是知道了她姓叶，叫叶秋心，是枯竹镇小叶村的。叶秋心给同学们讲了几个童话，就领他们到球场上的草坪去玩游戏。
师生大玩了一通老鹰捉小鸡，叶秋心累得香汗淋漓，不得不坐在草地上休息。一个穿了西装西裤的男生，立刻拿了一把折骨扇跑过去，边给叶秋心扇风边讨好的乖笑。
“嗯，好香的扇子呀。”叶秋心接过扇子看了看，“哇，还有唐伯虎的山水画，好漂亮。对了，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郑凌风，”小男生撒娇的笑了笑，接过扇子又飞快的扇，小屁股扭得花枝招展。
“你不热吗，这么热的天气还要穿西装？”叶秋心说，“不过，你穿起西装来也蛮好看的。”
“我不怕热。”郑凌风说，“爸爸说，做人要衣冠楚楚。”
听他说话的口气，好像他爸爸喝凉水都要拿筷子似的。
“呵呵，你真懂礼貌。”叶秋心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脸蛋。一群小孩子见郑凌风受了老师的表扬，无不露出满脸的欣羡。
游戏结束，叶秋心便宣布，班长就是郑凌风，因为他懂事。
于是，上学的第一天，在笑声中结束了。
上学堂的确新鲜。遗憾的是，周学贵读的是学前班，没有“一群大雁往南飞”，也没有“春天来了”，课本好像只有算术书和美术书，没有语文书。他非常喜欢听夏珊珊读“春天来了”，可惜要上一、二年级才有语文书。这让他非常失望，又非常憧憬。
一个星期下来，周学贵和班上的绝大多数同学混得烂熟了，特别是张革，还有大块头陆军。陆军力气发达，打起架来，连一、二年级的打架好手都不是他的敌手。他们每天的活动，无非是打打闹闹。课间，他们就在沙池里的单杠上玩夹人擂台，也就是双手抓紧单杠，双脚把同在单杠上的同学夹下去。被夹住的人往往呼吸困难，到了精疲力竭的时候，不得不松开双手掉落到地面上去。自然，也有些夹人的高手，能在被夹的情况下反夹对方，让对方比自己先掉下去。通常，都是学前班的同学和一年级的同学争霸。陆军是擂台霸主，经常把一年级的同学成批成批的夹下去，就像用夹子把许多蚂蟥从牛身上夹下去一样。一年级的同学提起他火铗一样的双腿，没有一个不谈虎色变的。一年级的同学玩不过学前班的同学，就去邀请二年级或是三年级的同学。而学前班的同学被一年级邀请的高手夹败了，也去邀请更高年级的同学。结果，在高年级的同学的助威下，学前班的同学和一年级的同学越战越酣，几乎到了难解难分的地步。后来，又发展到下午的活动课在乒乓球台上面打擂台。打擂台很简单，擂台王要做的，就是把所有想爬上擂台的人赶下去，不管是用拳头还是用舌头。凡是有热血的野心家，个个跃跃欲试，都想上去显显威风。一些个子瘦小的同学，便三三两两组成一个敢死队，硬是赖在擂台上推也推不下去。偶尔，有些所谓的“霸主”，一时粗心大意，倒也被敢死队们打下台去了。
除了玩擂台，他们也寻觅了蜗牛壳屁股对屁股的顶角。不管谁拥有了一只坚不可摧的蜗牛壳，他总会一个劲的夸示，“蜗牛打架我当王！”直到别人寻觅出一只更坚硬的蜗牛壳把他那只顶破为止。为了寻觅出一只足以称王称霸的蜗牛壳，他们算是煞费苦心了。有的人用蜡油滴进空蜗牛壳里；还有的人到大山里去寻觅山蜗牛；甚至有的人每天把蜗牛放进水里去“生活”一时半刻，以为那样蜗牛就会和田螺一样坚硬了。
周学贵几乎什么都玩。打打闹闹也玩，蜗牛“打架”也玩，就是一些别人不敢玩的，他也玩。不过，他最感兴趣的，还是跑到学校旁边的村委会旧址去玩。那是一座古朴典雅的木屋。屋子背靠山岭，地势很高，比旁边的学校高出了一大截。屋子属吊脚楼结构，有两层，它的建筑风格估计是从江西那边传承过来的。屋顶有一只琉璃公鸡，公鸡昂首迎向的方位，正是太阳升起的东方。屋子后面还有一座花园，花园里栽有各种各样的花草，两边各有一棵荫密的柏树。
一天下午，周学贵和陆军，还有王子龙，三人一起到村委会旧址捕捉知了。郭家明扛了捕蝉的蛛丝网，远远的跟了来。
几人左寻右觅，整个花园都翻遍了，只有王子龙捕到了一只，其他人依旧一无所获。
“哎呀，一只大蝴蝶，”周学贵忽然看到花丛中有一只色彩美丽的蝴蝶，比手掌还大一些。“我捉了它，做成标本一定很好看。”
“不行，不行，”郭家明说，“这样大的蝴蝶，不要用来做标本。我们捉来养，那才好玩呢。”
“也好，”周学贵说，“让它和‘阿翠’交个朋友，‘阿翠’就有伴了。”
“‘阿翠’是谁？”陆军说，“她是我们学前班的吗？”
“哈哈，”周学贵说，“‘阿翠’是我和阿春养的一只小翠鸟，很好玩的。”
“你们养的翠鸟？”王子龙说，“就是会说话的那只？我听说过。改天带来我们看看，好吗？”
“它哪里会说话，”周学贵说，“它很听话是真的。它整天和阿春呆在一起，不怕生。我一叫它，它就会飞到我手掌上来，很乖的。”
“这么好玩，有空我一定要去你家看看。”陆军说，“那阿春又是谁？”
“他是我的好朋友。他本来要来上学的，不过他身体不好，又不肯吃饭，就不上学了。他要明年才上学。他人很好的……”
“哎呀，蝴蝶呢，”郭家明惊叫，“它什么时候飞走了？”
几人往花丛中一看，蝴蝶果然不见了。
“它会不会飞上到树上躲起来了，”周学贵说，“它肯定听到我们说话了，跟我们玩捉迷藏哩。”
“对，我们爬上去看一下，”陆军觉得有理，飞快的爬上了其中的一棵柏树。郭家明见陆军爬上了树，也跟着爬了上去。
“啊呀，”陆军拨开一枝树枝，说，“这里有一个鸟窝，我看到好多小鸟了。”
“真的，那快点掏下来吧，”三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嚷。
陆军应了声“好”，伸手摘下鸟窝，“呼”的一声跳了下来。三人赶紧围上去看，只见窝里头刚好有四只小寒鸦，已经长出好些羽翼了。
“太好了，太好了，给我一只吧。”
郭家明一嚷，周学贵和王子龙也跟着嚷。
“好，看到了的都有份。一人一只，刚刚好。”陆军说，“你们去找个东西来装小鸟吧。”
几个人都说不用了，愿意用手捧着小鸟拿回去。于是，陆军分给了他们一人一只。
四人得了小鸟，快活得蹦蹦跳跳。郭家明见小鸟叽叽喳喳的叫，更是立刻把脸凑上去和它耳鬓厮磨，说是要和它建立好亲密的友谊。
几人正雀跃之际，郑凌风领了一帮同学冲了上来。
“哇，小鸟，哪里掏的，这么好玩？”一干同学七嘴八舌的询问，脸上无不露出羡慕得妒忌的眼神。有几个行动派的同学更是爬上了柏树，希冀还有一窝小鸟等着他们。
“哦，你们惨了，”郑凌风从树上跳下来。“老师叫我们不准捉鸟，你们不听，这下你们死定了。老师一定会打你们手心的。”
“老师又不知道，我们怕什么。”王子龙说，“你是不是想去跟老师打小报告呀？”
“哼，我当然要去跟老师报告啦。”郑凌风说，“你们忘了，我是你们的班长吗？”
“你想怎么样？”郭家明把小鸟放进衣袋里，说，“我们又没招惹你，你干嘛要害我们呢？”
“别说了，把你们的小鸟交上来，我要交给老师。她怎么说就怎么说。”
四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全都拿不定主意。一干围观的同学也没有一个敢吭声。
“快点，班长的话也不听了吗？”郑凌风抢过鸟窝，等着他们上缴。
“给就给，我就不信，老师会打我们，”陆军闷闷不乐的把小鸟放进了窝里。其他三人见他上缴了，也心不甘情不愿交了出去。
郑凌风捧着鸟窝，说是上交给叶秋心，只一转身，他就径直跑回家里去了。要知道，他也是一个鸟类爱好者。
为这一件事，周学贵四人成立了一个“反郑军事集团”，号称“四大天王”。不幸眼下正在热播一出武侠电视连续剧，剧中出现了“四大恶人”。在郑凌风的大力推动下，“四大天王”变成了“四大恶人”。大家也觉得“四大恶人”新鲜，就公认了周学贵他们“四大恶人”的身份。
“四大恶人”中，陆军块头大，力气又无穷，自然就成了老大。王子龙和郭家明争当老二，谁也不服谁。结果，王子龙买了一包葵瓜子送给周学贵和陆军，便毫无疑问的当上了老二。周学贵个子瘦小，身体又不好，自愿屈居人下，做了老四。尽管是老四，却也能沾沾他们的威风，在班上张牙舞爪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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