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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还是死了》第五章(7)
- 作者: 钟海卢 日期:2008/3/29 15:40:46 阅读:1012 次 [大 中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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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干人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晚上，周金鼎又宰了鸭子款待周学贵三人。另外，还有许多腊肉和腊肠。
吃了晚饭，天色暗下来了。周金鼎和周学贵三人吹了一会儿牛，领三人前往大叶村偷鱼去了。
四人走到大叶村的山塘，周银鼎早在那里等待多时了。
“阿银，有人看鱼塘吗，”周金鼎说，“今晚要大干一场才好。”
“老空他们都回去吃饭了。他们晚上看鱼塘的人，不到十点多不会来的。”周银鼎说，“我们快点动手吧，他们绝难料想得到我们会在这个时候来。”
周金鼎打了个哈哈，从袋子里拿出鱼网，拣了一口鱼塘开始撒网。周学贵三人在岸边观望，轮流提照明灯。
大概夜里的鱼容易受惊吓吧，周金鼎连撒了数网，只捕了几尾小鲢鱼。换了一口鱼塘撒网，运气更差，只捞起几个福寿螺。
“大哥，”周银鼎说，“这样下去不行哪。不要说捕两袋鱼，只怕半袋都捕不了呢。”
“我看也是，”周金鼎说，“干脆用老招吧，弄开决口好了。”
于是，周银鼎拿起鱼网围在出水口，周金鼎迅速的打开了闸门。不一会儿，水流便哗啦啦的冲了出去，连同各种各样的鱼虾。不过半个小时，鱼网里就装了几乎一箩筐多的鱼。周金鼎怕鱼网撑破，就把闸门关上了。两人把网里的鱼倒进大麻袋里，装了两大麻袋，剩下的扔回鱼塘里去了。
“大哥，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偷条牛来，”周银鼎边说边跑远了。
“阿金叔，”周学富说，“怎么要去偷牛呀？”
“这么多鱼，不偷条牛来背，怎么弄回去呀，”周金鼎点了烟吸了一口，说，“没见过我们这么厉害的人吧？可惜这里没有大象，要不然，去偷条来连我们一起载回去才好呢。”
几个人扯淡了一会，周银鼎骑着一条大水牛来了。周金鼎用绳子扎好麻袋的口子，把口袋两头绑在一起，和周银鼎抬上牛背，让牛一边一个袋子载着走。
没走出几步，远远的两条人影尾追了来。走近一看，是一对中年夫妇。
“吓，两位好兴趣，半夜三更跑到这里约会来了。”周金鼎说，“怎么样，见者有份，是不是也让我们兄弟俩凑个数玩一玩哪？要不然，就让我们饱一饱眼福也……”
“闭上你的狗嘴。”中年妇女说，“好个天杀的土匪强盗，偷了人家的鱼不算，还要来偷我的牛哩。真真是天打雷劈了你们也不过分。”
“吓，偷了你们的牛又怎么样，”周银鼎说，“你不服气，就偷人呗，老子让你偷就是了。”
“闭嘴，”中年男子说，“周金鼎，周银鼎，你们这两个恶霸。你们就这么胆大妄为，不怕我们报警捉了你们吗？”
“老兄，你不要开玩笑了，”周金鼎说，“有本事你现在捉了我，我就是周金鼎。到了明儿，我就不是周金鼎了。你们谁敢说我就是周金鼎呢，周金鼎的声名是那么方便挂在你们嘴边的吗？”
“你们这些无赖，老子跟你们拼了……”
“我正想掂掂你的斤两呢，”周银鼎不待中年男子出手，跑上去就是一拳，打得他鼻血直流。
中年妇女见周银鼎动手打伤了自己的男人，急得大嚷大叫，声音划破夜空传到了大叶村。
“阿银，快走，我殿后，”周金鼎冲上去补了中年男子两拳，还打了中年妇女一个重耳光，接着领了周学贵三人就往山里跑。周银鼎见周金鼎一干人撤退，自也赶了牛跟上去。
走出没多远，一群人吵吵嚷嚷跑来了，好几盏照明灯晃动着直往周金鼎他们身上照。周金鼎捡起路边的石头往对方人群猛砸，一路撤逃一路扔石头，泥块也扔。周学贵三人便负责传送“枪支弹药”。另一方的人不敢急追，也有样学样，向周金鼎他们扔起了石头。一时间，双方打起了石仗，边走边打，活似战争时期打游击似的。
翻过一面山岭，大叶村的人仍旧穷追不舍。周银鼎早赶了牛跑远了。周金鼎几个殿后的人，各各受了点伤。周金鼎惹得性起，摘下一个马蜂窝向对方人马砸过去。马蜂蛰得对方的人哇哇叫，却追赶得更激烈了。周金鼎被逼得狼狈不堪，便拿出火柴划了一根，来了个“火烧猪”。火势顺着大风熊熊燃烧了过去，越来越大，烧得追赶的人一步也逼进不了。最后，追赶者不得被周金鼎的撒手锏逼退，让他们逃走了。
周金鼎四人在山上乱闯，迷失了方向，于是在山上过了一夜。
翌日，天刚刚拂晓，四人就开始摸索回家的路径。在山上闯荡了两三个小时，四人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兴冲冲的回去了。走到石坝村邻近的六甲村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还没走到六甲村，四人便隐约听到一阵接一阵的哭喊声，似乎有人家在哭丧。
四人走进六甲村，果然打听到有一个年青男子得病死了。死者刚过门不久的女人，伏在死者身上哭得呼天抢地，连死者的父母也远远不及她哀恸。
周金鼎领周学贵三人进去哭丧，事毕，混到死者的亲属里头大吃大喝。周金鼎吃光了桌面上的酒菜，要求主人家再去弄一份来吃。主人家迫于他昔日的淫威，忍受了他非亲非故的奔丧，想不到他混吃混喝还要找麻烦，便气不打一处，板起了脸孔要赶他走人。
“哎呀呀，真是岂有此理了。”周金鼎说，“我好心好肺来吊丧，你们却连饭都不给我吃饱，这还有天理吗，你们以为我周金鼎的眼泪就这么不值钱？你们也不想想，像我周金鼎这样有名气的人，几时受过这样的冷遇来着？不要啰嗦了，不要再啰嗦了，快快去，快去弄一些吃的来，咱要美美的吃他妈的一大顿。你们要知情识趣一点嘛，大不了下回哪个死了，我不来吃就是了。”
“姓周的，你说什么？”死者的父亲说，“你还嫌我们不够衰，还要来诅咒我们吗？”
“瞧你说的什么话，”周金鼎说，“难不成我会比你先死吗？不用多想，是人都知道，你肯定要比我先死的啦。你死了我再来哭丧，还不一样要吃你一顿？你是嫌我没哭就先吃吧？你放心好了，我这个人很有信用的，到时一定补数。是这样的啦，时下就流行先上车后买票。要么现在先给你哭几声也可以，反正……”
“住嘴，”死者的兄弟握了拳头，样子跟斗红了眼的公鸡一样。
“要么这样，”周金鼎说，“你哥哥就这么走了，留下你嫂子一个人怪可怜的，我看我来顶替你哥哥好了。我很好说话的，你先拿点吃的来，晚上我就可以……要不然立即入伙也成。只要你们满足了我这点小小的要求，我立即就……”
“妈的，狗杂碎！”死者的兄弟冲上去挥了一拳。周金鼎老练的一偏头，拳头就落空了。两人过了几招，给一干人拉开了。那冲动的小伙子，给他的亲友们拉进他房间里去了。
“周金鼎，你怎么这样的凶顽恶劣呢，”发话的是村里的一个老学究，据说他是全村最有学识的人。“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好乱乐祸的人。你素日的淫行，我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跟你计较了，横竖你就是这么一个下流坯子。我的老天哪，观音大士，谁能够想得到，在人家痛心疾首的日子里，你还要来寻衅，你还要说出这等丧尽天良的话。你不觉得……”
“吓，你这个老古董，思想真是一点儿也不开化，”周金鼎嘴尖舌头快。“我周金鼎肯来倒插门，也是看在我佛慈悲的份上呢。你想想，我周金鼎这么一个抢手货，还愁没有销路，非要来跟一个寡妇配对吗？我肯牺牲了自己来这里效劳，这不是造化了你们吗？你们以为，天下的人都像我周金鼎这么爱做功德事？我要不是看在你们走背运，我来凑什么热闹呢？大家都知道，我周金鼎是个横行无忌的人。我来这里做了新欢，不是大大的给你们带来好运气吗？你们不要看我周金鼎爱耍嘴皮子，其实我是刀子嘴，豆腐心哩。可是你们……，你们却拿冷屁股来贴我的热面孔，真真是……，真真是病还没有好就打起郎中来了！哎呀呀，你真的大大的伤了我的心啦，你这个败兴的老家伙！你如果还有点良知，就快快撮合了我们吧。这是上天的旨意，你干嘛要来阻挠呢？你想想，偏偏她的男人一死，我就来了——这是巧得再巧没有了，就像雨点滴在香火头上，巧极了。我说的是实心话，你们不要以为我拿你们穷开心。你这个刁猾的老炮灰，这么符合天道人心的事，你还要卖痴弄乖，你还要多嘴多舌，你就不怕死无葬身之地吗？一句话，你要跟我作对吗？”
“你这个冥顽不灵的蠢陋东西，”老学究说，“你真的以为你能强硬一辈子吗？你看看那些花草树木，哪些不是活着的时候柔软，死了的时候僵硬的？还有人，活着的时候手脚柔软，死了就僵硬了。——我这些话，并没有一点儿指骂其他人的意思，半点儿也没有——我是针对周金鼎说的，对，针对周金鼎这种横行霸道的人说的。周金鼎，我说的话，你听明白了吗？这种易于理解的道理，你明白吗？我这是跟你说，做人不要学强硬，强硬就是死亡之路……”
“吓，蠢家伙，”周金鼎说，“你爸爸那根家伙不强硬，你妈妈能生了你出来吗？还说强硬是死亡之路哩……”
“无赖，你还在这里捣乱，”死者的兄弟冲了出来，手里拿了一把斧头。
“好，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回头见。俗话说‘买卖不成人耳在’，不成就拉倒呗，又不是要割了我的耳朵去炒，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周金鼎扬了扬下巴，领着周学贵三人走了。
走了几分钟，周金鼎哼起了歌谣，迈起了八字步。看他大摇大摆的样子，就跟打了胜仗的将军回到他阔别已久的领土一样。没走上几步，迎面走来一个小男孩。小男孩见了周金鼎的样子，噗哧笑了一声。周金鼎大为光火，跑上去在小男孩头上跨了过去。
“为什么跨我？”小男孩嘟起了小嘴朝周金鼎瞪眼。
“那好，你试试看，我让你跨，你跨得过去吗？”周金鼎见小男孩说不出话，又跨了他一下，才领着周学贵三人，耀武扬威的回他家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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