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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最后还是死了》第十章(3)
  • 作者: 钟海卢 日期:2008/3/29 16:06:30 阅读:819 次 [大 中 小]
  •    翌日,周学贵和崔易到翡翠玻璃厂上班去了。
       
        两人亦步亦趋的跟着文员走进工艺部车间,举眼望去,车间里总共大概有十七八组人马。工艺部是最轻松的部门,员工的工作就是给杯子画上花朵。整个车间分成好几条流水线,有的给杯子贴上画纸,有的按规定在画纸上画花朵,还有的专门负责善后。
       
        最后面的两排人,几乎都戴着口罩做事。那些像医生一样的家伙,如果以为他们是什么技术员或精英之类,那就大错特错了。其实,他们只是一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不得不接受车间主任的优待的普通员工。当然,没有亲眼目睹,谁也不相信,戴着口罩说话声音一样嘹亮无比,甚至还能唱歌。口罩的功用,对一些人而言,实际上是形同虚设的。好比穿了开裆裤的小孩,一样要尿裤子。
       
        周学贵和崔易安插在最后一排,整排人的工序是一样的,都是画花朵。画花朵就是用画笔蘸上胶水,照着样品画,画好了撒上银粉或者沙粉。上好了粉一个一个的用木板摆放整齐,待干了以后便端到质检那里交差。不合格的得拿回来自己返工,或者交付给负责善后的员工。自然了,交给负责善后的员工,多少得扣去一些产量。
       
        周学贵坐下不到半个小时,就和周遭的同事混熟了。
       
        “小周,”发话的是马波云,一个二十七八的男子。“你们进来的时候,总经理有没有为难你们?”
       
        “怎么说,”周学贵说,“他很难说话吗?”
       
        “那倒不是,”马波云说,“他只是不喜欢名字有‘龙’、‘凤’的人。我觉得你的‘贵’字应该也会惹他讨厌吧?”
       
        “哈哈,”崔易说,“真有这样的事?听说名字带有‘龙’和‘凤’的人,要改名,否则不招,是不是?”
       
        “你知道?”
       
        “唉,不像话。现在的工厂,就是这么不像话,什么鸟玩意也闹得出来。好比隔壁的玩具厂,什么‘大量招收女工’,女工是垃圾吗,说得跟收破烂似的。我看现在有了几个臭钱的人,都是一些臭虫。”
       
        “你不要小看总经理,他呀,是个老牌的大学生呢。”
       
        “呵,管他什么鸟东西,反正我们又不用扯着他的裤脚乞食。大不了走人呗,这种烂厂,哪里没有?”
       
        “你说的也对。”马剑辉说,“我刚来的时候,一不小心弄翻了玻璃板,一堆玻璃瓶‘唰’的滚了下来。你们都知道,打烂了玻璃瓶要扣钱的。当时我就想,如果玻璃瓶烂了,那我干脆再摔烂一些,拍拍屁股走人算了。以前我进过一个玩具厂,做了半个多月,搞坏了一些东西,被他们炒了,一分钱也没拿到。现在想想真是不值。换作现在,要炒我吗,我不怕,我只要弄烂他们的机器就行了。”
       
        “野马,你不要说以前了。”王星说,“我一进来,还以为你是个领导呢。你看看你,牛高马大,又相貌堂堂,谁会相信你只是一个小角色?那天我刚刚进来,一眼看到你在喷油部打气枪,哈哈……”
       
        “你笑什么,你们三个小混混,还不是……,唉,一个比一个丑。”
       
        “野马,你说什么?”
       
        王庆一吆喝,王开也跟着吆喝了一声。
       
        “说你们长得吓人,这都听不出来吗,”马波云说,“笨蛋。”
       
        “老马,”王星说,“你知道公马和母马有什么分别吗?我跟你说,公马有五条腿,母马只有四条。这是区分公马和母马的最佳方法……”
       
        “死驴子,你说什么?三只死驴子。”
       
        “死老马,”王庆说,“是不是马腿太长了?来,放两个马屁听听。”
       
        “死驴子……”
       
        “老马,讲个故事给你听,”王星说,“话说很久以前,我们那里很穷,交通工具不发达,走路基本上就靠马,哈哈……,好听吧,还要不要接着讲?”
       
        “不用了,我说给你听好了。”马波云说,“话说我们那里也很穷,是山区,走路就骑驴子。驴子不听话,要倒着走。……三只驴子,青山驴。”
       
        “老马,你知不知道公马有五条腿,母马只有四条?老马,你有几条腿?”
       
        “公驴子有五条腿。三五一十五,一共十五条驴腿。这里有十五条驴腿,哈哈……”
       
        “老马,公马中间的那条腿很短,不能用来走路,你知道吗?那条腿的功用最大,没有它,你什么也干不了,你知道吗?”
       
        “没有了那条腿,就生不出你们三只小驴子,是不是?”
       
        “老马,我们那里很穷,你知道吗?老马,拿你的腿出来,弹她。”
       
        傻大姐稍稍抬了一下头,接着又低下头,一声不响的挥动着手中的画笔。她的嘬得紧紧的嘴巴,窝缩得跟婴儿的屁眼一样。
       
        “三只小驴子年青有力,还是你们弹吧。”
       
        “老马,公马有五条腿,中间的那一条很短,你知道吗?”
       
        “马强奸了母驴,就生出你们三只小驴子,我当然知道啦。”
       
        “马和驴子生的是骡子,老马,你不要乱说。”王庆说,“老马,听我说。话说很久很久以前,我们那里很穷,交通……”
       
        “交通不方便,走路基本上就靠骑驴子,是不是,傻鸟?能不能说点新鲜的,说来说去,还是这些,我都会背了。”
       
        “好,我来说吧。”王开说,“话说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我们那里还是很穷,交通还是不方便,走路基本上还是靠骑马……”
       
        “我们那里的驴子倒着走。”
       
        “老马,你知不知道,公马为什么有五条腿?”王星说,“要不要我解释给你听有哪五条腿?”
       
        “死驴子,你有几条腿?”
       
        “老马,公马有五条腿,是指哪五条,你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驴子要倒着走?”
       
        “老马,公马有五条腿,母马只有四条,你知不知道?”
       
        ……
       
        几人扯淡得起劲,一阵笑声传了过来。原来一个中年男子惹起了大家的哄笑。中年男子矮矮胖胖的,穿着一双解放鞋,走路的姿势特别快,像肩膀上扛了一根木头。大家一笑他,他就放慢脚步,露出一个人世间最老实的笑容——他以为大家和他进行笑容交流吧。大家见他笑,自然笑得更加厉害了。而他见自己的笑容得到了回报,也笑得更加卖力了。于是,双方越笑越起劲,引发了一种良性循环。最后,中年男子在大家的笑声中,唱着‘今晚要出征’,大摇大摆走向后面的喷油车间去了。他背后被人贴上去的一张纸,纸上写了“情场浪子”四个字。他走得劲头十足,那张纸像一面胜利的旗帜随风飘扬。
       
        “两条马,大驴、二驴、三驴,我回来了。欸,什么时候来了两个傻鸟?”
       
        一阵喧哗声传来,一个黑得不能再黑的青年男子小跑了过来。他是秦东来,陕西人,在厂里干活两个多月了。他是个擅长冷笑的人,自从他照着镜子冷笑了几回以后,他就越来越相信,凭自己的相貌一定能够成为一名出色的冷笑家。他的个子不高,像个挖炭工人。笑起来的样子,跟煮熟的狗头差不多,两只眼睛总爱流露出一副睥睨一切——哪怕是一只蚂蚁或是一块石头——的神色。特别是他“啧啧”的表示鄙视时,两边的嘴角就会稍稍的往下撇,舌头同时极有默契的伸出来,远远的一看,跟一只吹热气的哈巴狗差不多。本来,他的舌头只露出一点点抵住牙齿的,只是他无意中发觉用舌头表示鄙视是一种首创,于是就越来越喜欢用舌头来增强鄙视的效果了。据说,他是天下第一个用舌头鄙视别人的人。
       
        “黑鬼,怎么去了那么久,是不是跟胖子去玩叠罗汉了?”
       
        王星一问,马波云接着说,“老黑,胖子是新官上任,你这样惹他,小心他真的拿你开刀。”
       
        “噫,噫,”秦东来说,“谁怕谁?‘到外面去’,‘到外面去’,都第几次这样嚷了?”
       
        “老黑,有你在,胖子肯定干不了多久。”马剑辉说,“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你不惹他,早晚我也会打他。”
       
        “野马,吹了几次了,”王星说,“钟少红是你打跑的还是我们气走的?”
       
        “不跟你说,死驴子。有种过来单挑。”
       
        “野马,不要以为你有五条腿,你就在这里呱呱叫。我问你,柳元杰又是谁气走的,还是我们吧?野马,你有种,胖子就交给你。你不要说你一拳打得穿多厚的木板,我们不爱听。不用多说了,有种你就赶走胖子。”
       
        “大驴子,你不用多嘴多舌,胖子我们一定会赶走的,”马波云说,“他不走,我们也干不下去了。你们也知道,刚开始,他还没当组长,是怎样跟我们笑面笑鼻的。一当组长呢,他妈的翻脸不认人了。这家伙不是人。以前钟少红当组长,我一天还能画一百多个杯子。就是柳元杰当组长,我也还能画八十多个杯子。可是现在呢,一天画不了三十几个。返工的一大堆,胶水干了又不准我们加天那水,这还干个屁呀。”
       
        “胖子跟我说,不听话就用武力解决。”秦东来说,“总有一天,哼,弄死他。”
       
        “胖子是武大郎的后代,”马波云说,“跟日本人一样,都是武大郎的后代。”
       
        “以前,我有一个朋友,很要好的那种。”周学贵说,“有一回,他当上了组长,我照常去攀搭他的肩膀,他跟我说,‘难道你不觉得手比较累了吗?’我那朋友,他就是一个胖子。”
       
        “不用多说了,凡是胖子,都不是好东西。”马波云说,“有一回我在火车站附近,看到一个胖子抢了一个瘦子的手机。瘦子拼命的追,胖子就拼命的跑。瘦子边跑边伸手去捏胖子的颈,一捏,胖子就一缩脖子,一捏,又一缩,再一捏,他又一缩。结果,胖子就缩着脖子溜走了。我敢打赌,凡是胖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对了,你们不要看我块头大,其实我这个人不胖的,只是骨头大,肌肉多。不信,你们看,一点肥肉也没有。”
       
        “不要说了,老马,你知道公马为什么有五条腿,母马……”
       
        “哦,停电了……”
       
        日光灯忽然熄灭,车间里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
       
        “他妈的,我刚刚画上半朵花就停电了。”马剑辉说,“今天才画了八十多只,还不到三十块钱呢。”
       
        “野马,去,弹他。”王星说,“拿你的第五条腿,去,弹死胖子。”
       
        “死驴子,你再胡说八道……,”马剑辉说,“看我不割了你的驴鞭。”
       
        “停电好,”崔易说,“以前我们上晚自习,一停电就快乐得不得了。反正不想看书,停电了正好,心安理得,一点内疚都没有了。”
       
        “干活要劳易结合,你们懂吗,”马波云说,“什么叫劳易结合,‘劳’就是劳动,‘易’就是容易。这就是说,干活要干一些容易的,那才有意思。太困难的事,白白浪费了精力,又吃力不讨好,只有傻子才肯干。”
       
        “老马,你本来就是傻子,跟她一样,”秦东来指了指傻大姐。“喂,那个,你的牙齿怎么会突出一个来呢?看,你们看,像不像袋鼠?”
       
        “黑狗,你说什么?”傻大姐说,“你自己长得很好看吗,非洲野狗。”
       
        “傻鸟,你说谁?弄死你。”
       
        “黑鬼,野狗捉袋鼠,很配嘛。”王庆说,“傻大姐,他说弄死你,想叫你去开房呢。”
       
        “呸,你们这些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傻鸟,我考考你,”秦东来说,“如果我在第七层楼,打开窗户往下一跳,却没有摔死,为什么?”
       
        “算你的狗命大。”
       
        “臭八婆,你的鸡命就不大吗?真没见过你这样笨的人。看,我们这里全是男的,只有你一个女的,不男不女,你还不知羞耻吗?”
       
        “我有什么好羞耻的?不要以为只有你们男的能干,我们女的就什么也干不了。你妈妈还不是女的,没有女的有你吗,这么小看我们女的。”
       
        “噫,噫,笨死了,还在这里叫。你叫哇,叫响一点。喂,那个,周什么,她在跟你叫床呢。”
       
        “狗不会照镜子,但它起码知道它像狗,”崔易说,“有些人会照镜子,但他不知道他不像人,可怜哪。”
       
        “喂,你又是哪个傻鸟,”秦东来说,“我还没说你呢,你就拿我开涮了?”
       
        “陕西的摸了秦始皇的屁股就是不一样,想象力这么丰富。”周学贵说,“秦东来同志,你肯定去过骊山吧?没有,那你肯定去过华山。还是没有?那就对了,那你一定到华清池喝过杨贵妃的洗脚水,要不,你的嘴怎么那么臭呢?”
       
        “你……,你……”
       
        “你什么你,你就不笨吗,”傻大姐说,“你聪明,那你知道一斤米放多少水吗?”
       
        “我干嘛要知道一斤米放多少水,”秦东来说,“我们男人从来不做饭的,你不知道吗?难道你老公天天给你做饭吗?”
       
        “你不做饭?那我再考考你,莲藕有多少个孔,”傻大姐说,“你不会说你不吃莲藕吧?”
       
        “我不知道。那你说说看,有多少个孔?”
       
        “一般的有八个孔,也有些有九个孔。这都不知道,还说别人笨哩。”
       
        “我干嘛要知道呢?我知道我有八个孔,你有九个孔就行了。你敢说你没有九个孔吗?哈,你这种不男不女的人,说不定还真的没有九个孔呢。”
       
        “老黑,你看了她没有九个孔吗?”
       
        ……
       
        几人吵吵嚷嚷,胖子高远帆远远的走了过来。他今天穿了一套黄色西服,还打了裤包,可惜没系皮带。他的一双“鲁迅皮鞋”和一条“杰克领带”,是他最傲人的地方。当然,他还不像车间主任那样,穿了名牌西装,便故意不剪去衣袖上的牌子。
       
        “你们几个,吵什么吵,叫你们来干活,你们就拼命的讲话。”胖子说,“特别是你,马波云,戴了口罩又有什么用,你还不是照样唱《山路十八弯》?告诉你们,我在主任那里挨了训,你们也一样当黑,一个都跑不了。”
       
        “野猪,滚,别在这里汪汪叫。”王星说,“你再啰里啰嗦,等会我打你啊。”
       
        “听到没有,八戒,”马剑辉说,“当个鸟组长了不起了,你再多管闲事,老子两脚把你踢出去。”
       
        “好,走着瞧好了,”胖子边走边说,“你们不要以为拿小鸡鸡往地上插两下,就强奸了地球。”
       
        “这只色猪,说话就是粗鲁得要死。”马波云说,“记得有一次吃饭,质检一个人坐在饭桌前,色猪跑过去坐在她身边,屁股赖了一个位置。那么胖的人只在长凳上占了三分一屁股的位置,照样一本正经的吃饭,真佩服了他。我敢打赌,凡是胖子,都是好色鬼。不过我要说,我是骨头大,肌肉发达。至于肥肉嘛,我是绝对一点儿也没有的。”
       
        “老马,不要汪汪叫了,我们出去打台球吧,反正停电。”王星说,“你们两个新来的去不去?”
       
        “不去了,我们要去溜冰。”周学贵说,“崔兄,你说呢?”
       
        “好吧,我也想去溜冰场看一看。”崔易说,“只是,我不会溜冰的,周兄不要取笑才好。”
       
        几人吵嚷了一会,除了傻大姐,一组人全部开溜了。说得确凿一点,就是整个车间的人几乎全部开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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