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延闿的诗与字都极负盛誉。1979年,台湾国民党党史委以原稿影印发行了一套《谭组安先生手写诗册》,共四册,包括《慈卫室诗草》、《粤行集》、《訒斋诗稿》等,共六百四十五首。 不少名家评价谭的诗,“妙在纯任天然,不假雕饰,味醇而永,最最难及。”“看似容易,意在深远。用力恰到好处,即平平写过,态度亦佳,是唐诗非宋诗,宋人惟半山能之……沉潜汉魏,得其神髓,扫去陈迹,力出清新,机杼虽变,胎息自深。旋之于古体,则神理弥完;施之于近体,则风味犹上。唐宋作者,莫不如此。” 谭延闿每逢元旦,都要写一首甚至数首新诗,或即时写景,或抒情感。不料,他的最后一首元日诗《庚午元旦》竟成“谶诗”,诗中末句有“我忆童时犹昨日,居然最后饮屠苏。”古时规矩,元旦饮屠苏酒时,年少者先饮,年长者后饮,苏东坡有句“不辞最后饮屠苏”,因而“最后”之语,原属寻常。然而庚午为1930年,这年9月22日谭延闿病逝,“最后”二字无意而言中了。 谭延闿的诗固卓然成家,字更冠绝一时。民初,在国民党内身居要职,同时在书法艺术上也有极高造诣之人有不少,其中尤以谭延闿(楷书)、胡汉民(隶书)、吴稚晖(篆书)、于右任(行书)最为突出,此四人的书法成就足以与当时最优秀的书法家相媲美,并称为“民国四大书法家”,而谭延闿享有“民国四大书法家”之首的美誉。 他一生专攻颜书,颜体楷书名满天下,而且字如其人,有种大权在握的气象,结体宽博,顾盼自雄。黄埔军校大门上的校名“陆军军官学校”、南京孙中山陵园那座高大石碑上面刻的“中国国民党葬总理孙先生于此 中华民国十八年六月一日”二十四个大字,都是出于谭延闿的手笔。1928年,鲁涤平出任湖南省主席,筹设湖南省银行,请他的老上司谭延闿书题行名等字,并于1930年将谭延闿手迹起用在湖南省银行发行的票券上。此外,毛泽东所开“文化书社”的招牌,也是找谭延闿书写的。 有资料记载:“延闿先生任湘督时,在夏季,由于体胖怕热,常常赤膊挥扇,以驱署气,一领旧的绸质长衫,经常搭在椅背,客人来了,便随手拿起朝身上一套,就一面挥扇,一面侃侃而谈,客去仍又卸下。像这样穿穿脱脱,半晌功夫,不下十余次,不厌其烦。而求字的人日渐增多,令他应接不暇。他写字的方式不一定要明窗净几,往往或坐或立,随处拈笔即书。有时躺在藤椅上,令人牵纸悬空,也能一挥而就。后来求的越发多了,幕僚们也仿其笔势,私底下代为送人。” 对谭延闿,世人褒贬不一。孙中山称他为“一时人望”;蒋介石称颂他“文武兼资”、“党国英奇”;胡汉民赞赏他“休休有容”、“和气中正”,誉以“药中甘草”;于右任称他为“民国一完人”。青年毛泽东曾称之为“乡邦英俊”,几十年后,毛泽东仍评价他是“一个聪明的官僚”。这与其幕僚谢奄对他的评价非常吻合:“谭祖庵出身科第,而无科第骄人之习;身为贵公子,而无裘马轻肥之狂;是名士而无白眼看人之习;是六朝人而无稽元之疏放;有谢安救世之怀,而不狎东山之妓;有曾左匡济之心,而不学其硬干。然则祖庵果为何等人乎?则答之曰:祖庵为一个诗书涵养之雅人,为一个审时度势之政治家。总而言之,可以称之为一个绝顶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