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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不老》第六章（2）
- 作者: 钟海卢 日期:2008/3/29 16:50:30 阅读:925 次 [大 中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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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毛知道的事还有很多。不是四毛，林笑不知道夏天可以到山上捡鹿角玩；不是四毛，林笑不知道粘连在一起的蛋是蛇蛋；不是四毛，林笑也不知道蒲公英不单有草类蒲公英，还有藤类蒲公英。藤类蒲公英是蔓延在树上的，果实是细长的荚果，有些像赤小豆的荚果。剥开荚果，是一枚枚还未绽放的蒲公英，比草类蒲公英大多了。
四毛知道的东西，大多从他爷爷那里听来的。四毛的爷爷叫七爷，至于为什么叫七爷，有人说，七爷有七种绝技。也有人说，七爷曾经打了一只鸟，煮了七天七夜还未煮熟，吓得再也不敢摸枪杆子。事实究竟如何，则难以知晓。不过，七爷对很多东西都有研究，这一点，林笑是相信的。
七爷会破了竹篾做成河笱，然后拿到深山的溪涧里捕捉玳瑁。玳瑁也叫金钱龟，七爷很喜欢奉养，七爷说，金钱龟能带给人好运。林笑到四毛家玩耍的时候，也逗弄过七爷养的小玳瑁，叫“发财”。好几次，林笑都被“发财”咬红了手指。七爷说，被金钱龟咬过的人，长大了一定会财神高照。林笑听了高兴，恨不得天天让“发财”咬一口。
七爷平日喜欢穿马褂，有事没事，烟杆子总是随身携带的。七爷很喜欢讲蛇，特别烟瘾一上，讲个三两个小时，口水都不用咽一下。七爷说，青竹蛇有两种，一种头呈圆形，行动迅速，不算毒；另一种头呈三角形，背脊上有一条金线，行动虽然缓慢，人被咬了则瞬间死亡。七爷还说，北浦曾经出现过一条酷似乌梢蛇的怪蛇，行动非常迟缓，毒液却比眼镜蛇王的还毒。有人推测，那是金环蛇与乌梢蛇的乱伦产生出的一种异种蛇。末了，七爷往往总结，大凡溜得很慢的蛇，大多是比较毒的。这一点，林笑在多年以后学了进化论，才逐渐明白了其中的奥秘。
关于蛇，七爷还讲过一个故事：
以前，村里有个叫阿雷的人，很会捉青蛙。有一晚，阿雷照例的到田里捕捉。每捉一只，他就用刀子把青蛙的肚皮一剖，接着随手扔进竹篓里，那样，青蛙就跳不出来了。正捉得起劲，他看到了一只特大的青蛙，心里一喜，照例的要一捉、一剖、一扔。可是，当他一剖青蛙的肚子，一条蛇猛然窜了出来，在他手上咬了一口。后来，阿雷在医院里被医生打了一瓶葡萄糖，抽搐了两下，死掉了。
七爷说，阿雷捉的那只青蛙是蛇蛙，跟蛇是相互吞噬的。七爷的话，让林笑好长一段时间也不敢去碰青蛙。
除此，七爷也讲过他的奇遇。他说，有一次，他上山砍柴，爬上山顶的时候，身体有点累了，就坐在一根树根上休息，一边歇脚一边抽起了旱烟。抽了一阵，他就用火红的烟杆敲了敲树根，想把烟灰搕掉。谁知，敲了几下，树根忽然一翘，七爷一下子从山顶滚到了山谷。七爷说，那根本不是树根，而是一条大蟒蛇。七爷的话，在而今的林笑看来，自然未免有些大言恐世。但在当时，林笑看了横木也总不免要发毛的。
林笑听得多，心里害怕，就问七爷，看了蛇该怎么办。七爷说，人怕的东西，它们可能更怕人，一般情况不要惊慌，实在不行，就跑。有山的地方，不要往山上或者山下跑，那样跑是跑不过蛇的。只有横着跑，因为蛇爬行时身体是左右扭动的，横着跑，它就不免要下滑。
说了蛇的爬行，七爷顺带说起了野兔。七爷说，追野兔不要往山上追，也不要横着追，只有往山下追，才有可能逮上。因为兔子前腿比后腿短很多，一蹦能跳出很远，往山下追的时候，它一蹦就会翻筋斗摔得乱七八糟。只要往山下追，野兔不敢乱跳，很容易就能逮上。
说完逮野兔，七爷兴趣一起，讲起了掏野鸡蛋。七爷说，野鸡是个半吊子，它们分得清三以下的数目，一到四，它们就迷糊了。所以，见到窝里不够四个蛋，不要去碰，它还会再下的，往往一窝蛋有八个。到了四个或超过四个，可以拿掉一些，只让窝里有三个就行了。一天一天的拿，拿到它下完了，就可以在晚上拿着手电筒去捕捉。看到窝里有一只，用电筒一照，它便一动也不动的任你捉了。捉了一只，到第二天晚上又去捉另一只，捉到了，就把剩下的三个蛋也拿去吃了。七爷说，野鸡是最容易一网打尽的。
林笑对捉野鸡并不抱太大的幻想，毕竟可遇不可求。倒是七爷的一片瓜园，常常让他魂牵梦萦。七爷的瓜园很大，里面有很多橘子，也有好些西瓜和香瓜。林笑最钟爱的，是西瓜。七爷告诉林笑，有经验的人辨别西瓜熟不熟，只需摸一摸西瓜的屁股就知道了。摸起来有一浪一浪的波纹起伏的感觉的，那就熟了。相反，摸起来很光滑的，就是不熟的。吃西瓜的时候，七爷经常在西瓜头顶开一个小孔，让四毛跟林笑用调羹挖了吃。吃完，七爷就让四毛跟林笑往瓜壶里尿尿。七爷说，吃了一西瓜能尿满一西瓜的，许了愿就能实现。
在北浦，林笑认识一个练武功的人，他叫孙小涛。
孙小涛是一个醉心于武学的人。他的床头，时常放着一本《易经》。他说，读了《易经》，可以把拳速提升到极限，到时，单单远远的打出一拳，就可以把人打得晕头转向。
林笑曾听舅舅说，孙小涛确实有气功的，他只需朝着桔树发一掌，就能把桔子叶打得猎猎作响。也有人声称见过他隔空朝热水瓶发了一掌，一下就把热水瓶打爆了。不过，听归听，林笑没见过。倒是有一回，孙小涛见林笑极崇拜的样子，便慷慨的露了一手：坐凳子。林笑见他屁股往凳子上一坐，“啪”的一声，一下就把凳子坐得粉身碎骨了。那一阵子，是外婆取笑林笑屁股长牙的日子。可惜林笑并不是什么武学奇才，终究难以修得火候。
自从见了孙小涛的真功夫以后，林笑迷上了武学，经常跑到孙小涛家里观摩。孙小涛喜欢脱了上衣在他家的院子里飞来飞去的呼喝，样子很沉醉。每次苦练完毕，孙小涛就用毛巾擦一擦汗，接着用力的甩几下毛巾，让毛巾发出很响亮的“啪啪”声，然后，把毛巾一挥，让它垂挂在右肩上，单手一撑腰，傲然曰“和尚”，样子极为豪迈。那一段日子，林笑见了和尚，总不免要肃然起敬的羡慕不已。
后来有一回，孙小涛约了“拳王”伍君豪在河边的草坪决斗。奉了孙小涛的母亲的口谕，林笑前去召唤孙小涛吃早饭。林笑赶到草坪的时候，两人已拉开了阵式，正是“敌不动，我不动”的千钧一发之际。林笑怕他们一动手打得太激烈而耽误了吃饭，赶紧把孙母的旨意传达给孙小涛。孙小涛一听，豪爽的说：“好，等我收拾了这小子，再回去慢慢咀嚼也不迟！”林笑见他很有把握的样子，也就不多打扰了，只静静的站在旁边观看。谁知，交手不到两招，孙小涛便被伍君豪追着绕草坪跑了五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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