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山三天的美女

张宝玺

深山藏俊鸟

那是一个很偶然又很偶然的机会，李剑——作为保健食品公司的总经理，亲自驾车直奔深山老林，一个叫白道沟的村落。这里他见到的是看过的《林海雪原》中描写的情景：“山连着山，山迭山，山外有山，山上有山，山峰插进了云端，林梢穿破了天。”只是不见了那虎啸熊嗷，野猪成群，豹哮鹿鸣，羚羊结队。而入林真的仰面不见天，登峰俯首不见地。他驾驶的奥迪车就是在这样一种尖峰、突石、悬空的穴洞中沿着弯曲而绵长的现代化油漆路进的白道沟村。

李剑，保健食品公司的总经理，去白道沟村的目的，是寻他爷爷剿匪时牺牲的那块墓地。

听他父亲讲，他爷爷是在一九五○年五月的一天牺牲在白道沟的，所以，二○○三年的五月，他独自驾车来到这里。他想寻到爷爷的墓地以后整修一番，以便家人将来到此悼念——因为他有钱了，是他经营的保健食品公司自己挣的钱。

事与愿违。

他打听了村里所有的人，都说不知道，没听说过有此人，也没听说过在这里剿过匪。而且说这里自从村里有第一人，就从没见过土匪什么样。

他当时很茫然——他怀疑父亲是否记错了、说错了，叫他枉走了这么远的冤枉路。

此时，他想给大哥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是不是白道沟处牺牲了爷爷。

他掏出手机，按了哥哥的电话，结果是盲音：是的，山高林深，这里没有信号——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想打电话吗？”也就在这时，他耳畔响起了既羞涩又甜美的声音，“我家有直拨电话，可以借你用。”

他看到了她。

“我叫丁姗，可以带你去。”

丁姗——当他的眼睛对上她的眼睛时，他惊呆了，他是一枝花呀，是一朵云呀，他竟然忘情地把眼睛死死地盯在了丁珊的身上，分秒不离——

俊鸟，俊鸟，高山出俊鸟。在城里美人他看的多啦，大的名模表演，世界级的，他几乎场场观看，还时不时地解囊赞助搞全国性的名模大赛，可他敢说，像丁姗长有这般纤细的腰肢，长长的秀腿，富有韵味的手臂，白玉般的脖颈，一头乌发映衬着一张妩媚动人的面庞——罕见；更重要的是，他看出她居然有一种另他神往的高贵气质、一种端庄的美，而她的眸子闪亮时，却又有一种浪漫和风流的气质迸射。

她像什么：

清风、暗香、白云、大海……

“您打电话吗？”

那是怎样柔情明丽甜蜜的音符啊！他听到了，还是没听到，那音乐，从她那甜甜的口唱出的甜甜的音乐。

他似乎听到了又没听到，因为他还在痴呆中，他像是忘记了世间的一切，忘记了今天为什么到这里来——

“您怎么了？”

是啊，他怎么了李剑怎么了？丁姗唱出的音乐终于飘进了他的耳朵里，不能自持而早以魂飞魄散的他，终于听到了丁姗的问话。

谁不为美而倾倒，谁又不为美人而动心。

他为她动心了，要倾倒了。

他不知怎的，就那么跟着她走进了她的家门。

“电话在那里——”

“电话？”

“是啊，你不是要打电话吗？我看见的，这里用手机打，没有信号。”她的话语仍旧那么甜而柔，开始时那种羞涩像是烟消云散，“城里的人路过我家，常有人用这电话。”

“收钱吗？”他竟冒出了这样的问话。

“收钱？没有过，我们山里人不比城里，这钱那钱的一痛乱收，连上厕所都收钱，简直把人都弄到钱眼里去了——咯咯——您尽管用，不收一分钱。”她朗朗地笑道。

他突然就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狭隘，居然就又说出了一句傻话。

“那你不就赔进很多电话费钱——”

“我家在山上包了果园，我爸每年卖掉一棵树上的果子够来往客人打三年电话的——咯咯——”

“这——”他哑然。

“真的，你不信？”

他信又不信，因为他每天都在商海里拼搏，在经济战场上拼命。商场如战场，战场上每一分利益都叫人争得面红耳赤，脸红脖子粗，有时候会为了一分的利益竟不惜一切代价或都不择一切手段地去争夺，唯钱必要必夺，为钱竟心黑手狠，杀人毙命。眼下只要你睁开眼，看到的便是大户商家不是这个被劫持，就是那个跳楼自杀，商场的图画里勾画的都是淋漓，赤裸，血腥；谁跟钱有够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曾经是真理的谬论，现在是活脱的现实，另你兴奋、刺激，另你铤而走险，凶神恶煞般。——可他又信，信这世界上还有纯朴，还有善良，还有公仆，还有为人民服务——还有无私奉献——不给金钱当奴隶的人——

丁姗是一个吗？丁姗的父亲是一个吗？丁姗的父亲及这里的山民们都是一个吗？

这里从来没闹过土匪。山民们说；这里从没有剿匪一说，山民们说。

那么，从历史到现在，历朝历代，应该说这里就是和平之地，美丽之乡，这里没有骚乱，没有利益之争，没有不择手段。有的只是理解、信任、平和、奉献——最最善良而纯朴的心——

他想这些，又看那眼前坐电脑桌旁敲击键盘的丁姗——美人，美在心里，美在骨子里，美在山村里，使这深山老林里都充满了美气，那美气升腾着，升华着，升华到山林外，升华到蔚蓝的天空，飘逸到湛蓝的大海，让这个世界充满美。

这个世界理应美，很美很美，像丁姗这个美人那样美——

是的，他看到了，丁姗在敲击着电脑键盘，在向全国、全世界传递着消息，板栗、苹果、鲜桃的网络信息——她把自己的美人图像画进了电脑的屏幕上，她要世人都知道，山里的人很美，很美很美——

他没有打电话。因为他心里实现了一个美好的梦——

他要把她带走，让她到他的公司上班，这一梦想能否实现，他又痴呆地看着她——

流水遇知音

当李剑把自己的梦想委婉地向丁姗提出时，他真的没想到她竟然是那么爽快地回应道：

“行啊，没问题。但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只要你去，什么条件都应。”他更爽快。

“那好，我可说了。”

“请讲。”

“第一要有我的专业办公室，办公室里要把所有现代化的通讯工具配齐，特别是电脑；第二是要有专用的小汽车，我自己开车帮你跑业务；第三不许你限制我攻读研究生；第四我要当你的销售部副主任，不许销售部主任过多地限制我的自由；第五是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允许我给山里的父老兄弟姐妹上网推销果品；还有一点，我要当你的——噢！不说了，以后看发展再说。怎么样？你要接受得了我马上跟父母商量，过一星期就去，你要接受不了，咱绝不勉强——”

他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么多条件，像是早有准备，他更没想到一个山里姑娘会如此地磊落光明，亮丽、率直，令人刮目相看。

“怎么？没有语言了，没想到吧？”她像是看出了他的内心世界，“你以为山里人就知道一天到晚傻吃闷睡活八十是吧？那是过去，现在呀，今非昔比喽，天变人亦变，世道变了，山里人也同样与时俱进，和国际接轨啦——哈哈——条件我自认为不苛刻，因为我没有提出每年酬金该给多少呀，我在家里销售各种果品不出门可就能赚美金的——哈哈哈——”她越加坦诚地对他说。

是的，他没想到，他虽然听说过山里变化很大，特别是北京远郊区的山里变化很大，但他实在是没有亲自见到过这么美的人，这么现代的思想和这么现代的销售工具，尤其是出自于丁姗这一美女的自信，给他的是越加的惊羡不已。城里的女孩子们又怎样，那些个大学本科学生们闯荡世界的时候又如何呢，有丁姗这么大胆吗，有丁姗那么思想解放吗？人生追求的就是一种自我价值实现，而价值的实现是靠实实在在的一步一个跋涉的过程，而不创造这些必要的条件便说什么理想目标最终要实现，那可能吗？丁姗在别人想为他人实现梦想的时候及时抓住机会，马上推出了自己的条件，这是何等的高明、何等的智慧啊。

双向选择的社会啊，我们都不是奴隶——

多元多彩的世界啊，我们不要专制独裁——

如此世界才能有绚丽的人生，鲜活的人性，荡漾的音符，到处充满春风，阳光和爱。

那么他应该尊重她的条件了。

是的，他答应了她的条件。

“真的？”她反而惊喜。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斩钉截铁，铿锵中充满了欣喜。

“噢，那太好啦？”她更欢欣，转身用纤细润白的手指轻轻点击了几下电脑键盘，指着屏幕显示出的家庭史道：“你看这是什么——”

他走前几步探过头去，眼睛的惊呆不亚于他刚见到她时的那种异样。

电脑里一行行排列的是他的家庭史和他的公司特征、经营、班子组合状况——

“你怎么——”

“我怎么就不知道呢？你不用问。三年前你父亲去逝时把这个公司的总经理空座让你坐的对吧，你是清华大学的高材生，你的理想就是实业强国，仕途上的大门为你开了多处，你不想登攀权贵，你父亲恰好看中了你这一点，才没把保健食品公司交给争着抢着的你哥和你妹二人，而是交给了你。你今年已经三十三岁，而立之年，得到一把交椅，三年中你求贤若渴，总想找一个理想的助手，而且女性为佳，对吧？这是你心里的秘密，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可我知道——嗯，怎样，又是一惊，对吧——

“这其时对我们山里人，特别是对我这个人并不奇怪，再说，现在又有什么没有开放的呢？你的公司为了推销你们的产品，大张旗鼓地在报纸、电视、广播、电讯网络上张扬、打造，我作为一个攻读经济管理，特别是专攻经销的研究生，又怎能不学习借鉴各门类的好经验，包括世界各个部门的经营管理学呢？你那保健食品公司是出了名的，我又怎能不特别特别的关心呢？我这电脑里可是连接着世界的。”她又轻轻点击了几下道，“这是欧元美元风雨一年的报道；这是美国限制中国纺织品意欲何为的拟定；这是国际竞争与中国商业银行改革的报道； 这是中国电信业积极迎接国际竞争的报道；还有，这是中国石化业如何面对加入WTO后的挑战报道。还有，这是世界各国强股和弱股，上涨和下跌的股市情况——你还想了解清楚什么吗？

“你是清华大学的高材生，前后在公司干了五年的生产，一年推销，五年中一步一步升迁的副经理，又干了三年的总经理。我这么一说，又提出了这么多条件，你自然知道我是早就看上了你这个公司的有心人，且早做好了去你公司应聘的各方面准备。没想到功夫不负有心人，得来全不费功夫，我一见你的车号就知道来的不是一般人，再见你的人，嚯，这不是大名鼎鼎的保健食品公司的总经理李剑吗——哈哈哈——你，你，你说你——”

她笑得那么开心，笑得那么美，她的笑声冲出小屋，撒向山林，在林海中穿行，在山谷中廻响，引领得鹰燕鸣歌，蝶蜂翩舞——

“你怎么跟呆子似的？”她止住那美妙的笑声，展开那抑制不住的美人图，用纤细的手指轻轻地一点李剑道。

是啊，是啊，他是呆了，呆了，实在是又一次陷入呆痴之中。

她的笑，她的笑啊，更是他生平未曾见，未曾见过啊，她呆痴地不知用怎样的语言来比喻和描摹眼前的这幅美人图。

“天赐我也——”他心中暗叫，不由喜形于色，大有惊天震地的发展态势。

“得意什么？这是缘份。”她看出了他的内心世界，“我有心投奔你，你一眼就看中我，且狭路相逢在深山老林里，这是天意。也就是我，若是别人，恐怕你烧香拜佛二十四拜撞得伤痕累累，人家也未见得去你那个山头，帮你打江山，建功立业，强家富国的。”

他说什么呢？他在任何场合都是个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总经理，凭他的才智，在商场上他击败了多少个竞争对手；凭他的口才，在林林总总的商海中，他又冲过了多少惊涛骇浪，暗礁、浅滩；还是凭他的口才，又攻下了多少高层关卡。公司有今天，保健食品一年销售突破十三亿大关，不能不承认他天生的一口奇才，他简直就是一个神奇的演说家。

可今天呢，他没了语言。

他在她面前，丁姗面前，一个深山老林里的丁姗面前没有了一点儿语言。

一切来的都那么突然，那么奥妙，那么神迷，那么令人兴奋、欣、激动不已。

他只是重复着自己的诺言：

“我接受你的条件，全部接受你的条件——”

“那好，请你在这个协议合同上签上大名——”她把那个早就准备好的协议书已打好并复印出，递到他的手里说：“这是刚才你答应的条件，只有签上字才合法有效——请——”

他又一次惊诧不已。

搅乱李剑心头的美人鱼

“你打了我个措手不及。”

“不对，是你撞到了我的枪口上。”

“那咱只好愿打原挨啦——可你这上没有写上酬金那。”

“是的，那是因为这上面没有你对我的约束条件。”

“对呀，这只是单方意见，我应加上几条才对。”

“对不起，已经晚了，暂时只能如此。”

“为什么？”

“因为你心不在焉。”

他听后脸涨的很红。

“我说的不对吗？你要添加，只能加上试工三个月的条件，我给你留空间，这样你对公司其他管理人员也好说话。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你真厉害。”

“是吗？我只认为这样情理一些，我不能一去就对你公司产生轩然大波，让人觉得你独断专行。再说，我也有些成绩，叫人认可才行，不能有名无实，白混饭吃；更不能让你公司看作我为一只花瓶，说你只是选了个工人观赏的花束——因为你首先看中了我的外在美——像个鱼美人对吗？”她毫不掩拭地说。

“一切都听你的。”

她能说什么呢？她只知道他在她面前早就没了语言。

爱美之心，人皆有知。她美丽无比。

他的内心已经开始因她的美而倾倒。

倾倒，懂吗——

他在心里庆幸，真的，在庆幸！

庆幸什么？

庆幸自己苦等了五年才有今天。

庆幸那么多女孩子追求他，都因心中的那一个而对她们冷若冰霜。

他真的庆幸自己。

好庆幸啊！

“大山啊，你将来一定要为我作证，我要娶丁姗为妻。苍松翠柏啊，你一定要为我和丁姗结为夫妻而祝福！丁姗啊，你说的对，你太美了，我首先看上你的是你的外在美，而进一步看上了你的坦直，内心世界里的那种纯真的美，我一定要娶你，一定。因为，我已经爱上了你啊！”李剑在内心里呐喊着，呼唤着。

可他现在不能说。一个字都不露。不能对丁姗吐半句。藏在心里。掩埋在心里。爱在心里。幸福甜蜜在心里。

他真想拥抱她——过去亲吻她——想和她拥抱唱歌——亲吻着跳舞——

可是——他——

还是控制，强烈地控制了自己。

“冲动是情感的暴露，可一时冲动还是要控制，你现在控制自己虽然扼制了你的人性美，可能控制住一时才有长久——”她像偷走了他心中的密秘而神秘地说。

她是一什么样的人？

她像鬼精灵一样精明。他在她面前简直有点无地自容。

“女人和男人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共同，男人喜欢的女人同样喜欢，男人爱的，女人同样爱，只是喜欢和爱的落脚点不同，但对美的爱和追求恐怕是所有人的天性吧，所以，你所庆幸的正是我所庆幸的，你为之冲动的，也正是我为之倾倒的，只不过是换了个位置。而暂时的掩埋深藏是对的，因为我们都应理智，也还要更多的了解，更重要的是我们还有事业——你说对吗？”

天啊！

这样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

“你不要怕，女人精明有精明的好处，女人再精明在男人面前，在她终身相许的男人面前也不会失掉贤慧温柔美丽的一面，其码对我是这样，事业是事业，家庭是家庭，男女都有双方不同的角色；其码我是这样，只是现在说这些还为时早些，我想我们将来会打造好一切的，我这里说的是我们俩。因为女人心再野，也没有男人的心野，女人最担心的还是男人变异，男人的感情容易外移。呀！我是不是说多了？”。

“没，没有，你说的对——”他显得有些尴尬地说，“可我记得是谁说的，对感情的认识应该是——”

“是不是除志摩在《落叶》的一篇文章里写的？”丁姗提醒道，“叫做‘感情是力量，不是知识，人的心是力量的宝库，不是它的逻辑。有真感情的表现，无论是诗是文是音符是雕刻或是画，好比是一块石子掷在平面湖心里，你站着就看见他引起的变化。没有生命的理论，不论他论的是什么，只是拿石头扔在沙漠里，无非在干枯的地面上添一颗干枯的分子，也许掷下去时便听见一些干枝的声响，但此外只是一大片死一般的沉寂了。所以，感情才是成江成河的水泉，感情才是组成大网的线索。我背的对吗？”

“你简直是个神奇的才女。”她赞扬道。

“您夸奖了。眼下这个社会，唐诗宋词连三岁的小孩都背得滚瓜烂熟，我记几句徐志摩的小文又算什么。噢，扯远啦，还是说正事吧，你既然在上边签了字，那我只好从命了，过一个星期，我去你公司上班。”

“我来接你？”

“不用。你那个公司的地址我熟悉，不就是北京东长安街延长线的东端，潞州城的城东，运河东岸的边上吗？那里有个运河文化广场，还有个什么奥体公园，西边正南对着一个生态公园。那的环境不错，运河文化底蕴较厚，过去有好多文人骚客，现在也有成百成千的画家、书法家、作家什么的在那里聚集，特别是有个什么画家村名声在外，对，还有个运河湾度假村，我曾经去过那里。怎么，你不信，我是带着我和订货的三位客户到那里泡了一天温泉的，有六十多种温泉池，把那些客户一位位的泡得可舒服了。每人才九十八元，还管两顿便饭，那个老板是个女的，真会做生意，我们去的那天，那里人山人海的，对，你肯定去过。因为那里有饭店宾馆，北京有脸面的客人招待都去那里，你离那近啊，更少不了光顾的，我猜想——”

“我算遇对人了。”他对她说。心里想，她对那里太清楚了，便欣然同意道：

“那好，我在公司等你，去前给我打电话，给，这是我的名片。”

“谢谢！”她接过名片。

“那，我走啦。”他有些恋恋不舍。

“那是你的事了，可以走，也可以在这住上一宿，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我们的果园。是山林深处的果园。“

“噢，那好哇，一定去，一定去，不过今天不行了，我要尽快赶回去，明天公司里约了美国客人在等着洽谈一笔业务的。”

“那好，一星期后见。”她伸出她的手。

“一星期后见。”他同样伸出他的手。

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紧紧地握着。

两分钟了，仍在握着。

三分钟了，继续握着。不对，不是在握手告别。

好像突然间拥抱在一起了。

是谁先主动的。

不知道。

现在知道的只是两个人在紧紧地拥抱着，拥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