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佛，改变了我    

    家家都有本难念得经，女儿一天天长大，也一天比一天淘气，再不像小时候那样乖，变得不听管教，向来习惯肃静的我，被女儿搅和的整天心烦意乱。

自从儿子来到韩国和我們一起生活后，由于对韩国生活不适应，又正值青春期叛逆心理，儿子对于谁说的话也听不进耳朵里去，每天只知道玩电脑，连饭也顾不上吃，无形之中，影响到我和老崔之间的关系，我们俩人经常吵架，因为韩国语说得不好，更不会用韩语骂人，我们俩吵架的时侯，经常是他说他的，我说我的，实在气急了的时候，我就改用中国语骂他，以解心头之恨。那段时间，我真是恨透了他。

一方面是家庭的原因，也有外界周围环境对我的影响，使我的大脑出现思维紊乱，每天感觉像丢了魂儿似的，精神疲惫不堪。我的脑海中常常出现一片空白，没有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每晚睡眠都不好，精神几乎要崩溃，情绪也自然变得很糟糕，怀疑周围的一切，连老崔的话也不再相信。在朋友的推荐下，我每天在吃一种调节情绪的药，已经吃了有半年多时间，但没有什么效果，想把这种药忌掉，反而不容易，晚上睡觉前如果不吃的话，神经系统兴奋，整晚都会睡不着觉，时间久了，虽然吃了这药也仍然睡不着，很苦恼。我每天变得忧心忡忡，心烦意乱。我在为每日三餐发愁，不知道给家人们做什么饭菜吃，因为我们家的饭菜很难做，老崔不习惯吃中国料理，说太油腻；儿子不喜欢吃韩国料理，说太辣。女儿年龄小，饭菜需单独另做，等等这一切，都让我感到生活从未有过的艰难，对未来看不到一点儿希望。

    有时，我一个人来到家附近的“观音宝殿”，向观音菩萨请教管教儿子的好方法，我真的接收到观音菩萨的开悟，脑海中会闪现“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只要心诚，观音菩萨会有求必应。随着年龄的增长，儿子一定会变成一个非常懂事、孝顺的男子汉的。

    2010年5月初的一天，已经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我跟往常一样，从会社下班回来，把女儿从幼儿园通勤车上接回家后，准备做晚饭。转眼看到女儿坐在沙发上无精打采的样子，一摸额头，高烧39°，赶紧和老崔一起搭车赶往“韩国医院”。医生确诊后，并没有让护士给孩子注射退烧针，而是让我们给孩子做肺部透视，然后又抽血化验，医生说要给孩子打点滴，进行消炎处理，怀疑孩子得的病与肝有关，我心里想，可能是转氨酶升高，需要在医院做进一步观察治疗。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因为周围环境对我造成的心理，产生负面影响很多，常使我出现判断错误，我认为这次女儿得病也许是医生在跟我开玩笑，因为我们家里人没有肝病，孩子年龄又小，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被传染上肝病。可是，自己韩国话说的不好，这种医学专用语更不会讲，没法与医生沟通。心里憋了一肚子气，只好把满腔怨气洒向站在一边的老崔身上。我气氛地告诉他：“今晚我不在医院做女儿陪护，我讨厌医院！”说完，我转身走出医院，往家的方向走去，实在太让人感到郁闷，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

    当我一个人走在夜深人静，人迹稀少的马路上，抬头看到满天闪烁的星空，看着路边美丽的霓虹夜色，我深深的呼吸着夜晚温暖舒心的空气，一种压抑已久的情绪，突然在这一刻释放出来，心情马上变得轻松了许多。在这寂静的夜晚，一个人自由自在地漫步是这样的美好。自从女儿出生后，夜晚散步这样简单的事，对我来说，竟然变成了一种奢望。女儿的到来，把我平静的生活节奏打乱了。

    回到家已经半夜12点钟，洗完澡，打开电视机，电视里正在播放音乐会，今晚演唱的歌曲既好听，又好看，载歌载舞。通过屏幕下面的字幕，可以知道歌词的大概意思。这些歌曲好像在抒发我当晚的心情，我好像遇到了知音，越看越有共鸣，竟然泪眼模糊起来。生活在异国他乡，当生活中遇到困难，举目无亲，孤立无援的时候，那种无奈没有人能理解？

欣赏完精彩的音乐会，心情平静了下来，考虑到老崔明天还要去公司上班，还是换他回来休息吧。这时候，已是午夜2点钟。我乘坐出租车，带好在医院护理期间换洗的衣服，重新回到了医院。女人心就是软，我们要为家庭考虑，以家庭为生活重心。

    女儿住院的房间里，有六张床位，都住满了小患者。病房里安静的时候很少，既使在夜晚也一样，不是这个孩子哭，就是那个孩子闹，在这种环境下，最近本来就常常失眠的我，现在就更睡不着觉，尽管已经很疲倦，即使吃了随身带来的药，也还是无济于事。在这里住院的小患者，都由妈妈陪护。我通过观察后发现，那些陪护在孩子身边打点滴的妈妈们，一个比一个心狠手毒，女儿左侧相邻病床上的妈妈，故意用手掐自己正在打点滴的孩子的大腿，孩子本来就有病，还故意狠心地让孩子嚎啕大哭。靠近病房门留着长头发的孩子妈妈，故意不给只有五个月大的孩子喂奶吃，孩子哭个不停。还有的妈妈在故意刁难、难为自己的孩子，目的都是为了让孩子哭，这些孩子好象不是她们亲生似的。靠近窗户的女孩儿大概七、八岁的样子，妈妈在一旁使劲气她，故意让她大声地哭，小女孩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上气不接下气，一遍又一遍地哀求妈妈说：“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她的哭声好可怜、好凄惨，我不禁也流下了眼泪，我不忍地对她妈妈说：“别再让孩子哭了！”她妈妈仍然无动于衷，孩子哭了很久后，妈妈才终于带着孩子离开了病房。我不明白，今晚这些孩子妈妈们究竟犯了哪根神经？很久以来，不论走到哪里，身边周围的人们总给我一种错觉，他们的表情和行为都怪怪的，极不正常，就像今天的情况一样，让我本来平静的一颗心变得狂躁不安。

 在病房里，还有更奇怪的事发生，当时在我看来，这些孩子妈妈们好像是一些训练有素的高级妓女扮演的，仿佛是在表演节目给我看。女儿病床右边的这个男孩儿的妈妈，边躺在床上陪着孩子扎点滴，边做着各种搔首弄姿的优雅动作，像妓女一样，她好像在暗示我，让我模仿她的动作去做。从窗外还不时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像是在配合她，催促我照她的样子去做，不然窗外的敲击声会更大。我感觉，这里好像早就为我做好了准备，今晚自己好像掉进了“狼窝里”，她们合伙一起跟我“耍流氓”。这一切都是谁在背后指挥、安排的呢？我心里在想，如果把韩国比喻成黑社会的话，那么这个黑社会总头领就是大总统李明博了。于是，我躺在女儿病床边，嘴不由心地随口说出了：“那就李明博吧！”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好像不是自己嘴里说出的话似的。话已出口，无法收回……。黑夜已经过去，透过病房下垂的百叶窗，天色开始渐渐放亮，病房里一片肃静，孩子和妈妈们都已进入了梦乡，那个难熬的折磨人的夜晚终于过去，我在不知不觉中也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老崔来到医院，见到老崔后，心里觉得昨晚好像受了很大委屈，竟失声哭了起来，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哭泣。一股力量促使我气冲冲地奔向病房门旁边床位上，那个正在给孩子喂奶的年轻妈妈的脸部挥拳打去，可惜她躲开了，没有打到她；她也冲着我挥拳打过来，我又向她还击......。.这时，我明显感觉到，我已经不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行为，变成一个失去理智的精神病患者。这可怎么办？我为自己担心起来，我怕自己真的得了精神病。与此同时，老崔在我俩中间阻拦着，当他用双手攥住我手腕，阻止我打架的时候，霎那间，我的心为之一颤，顿时感觉那双攥住我手腕的双手，不是老崔的手，而是一双像大山般有力，类似铁钳一般有劲的手，它连同我的心一起紧紧的握住，使我整个人一动也不能动。隐约间，像有一股电流顷刻间传遍全身——这时，我的意识突然间回来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是受人指使的，是那双神奇有力的双手拯救了我的灵魂，唤起了我清醒的意识。此时此刻，我理解那些精神病患者每天的感受，如同自己刚才的样子，心里什么都明白，但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他们和我的区别在于，他们缺少那双神奇的双手的帮助，也许他们永远也恢复不了清醒的“神智”，再也回不到现实中来。我为自己又重新回到了正常状态中来而暗自欣慰。

  早晨，卫生员正在打扫病房里的卫生，之后，到了吃早饭的时间。

医生和护士每天早上履行的晨检过后，病房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正常。女儿要去外面走廊里玩儿，我跟在女儿和老崔身后，推着点滴架，来到病房外走廊上的沙发前，迎面走过来一个怀里抱着约六个月大小孩子的年轻护士，也来到沙发前。小护士躬着身，扶小孩儿站在沙发上，我正在注视她们的时候，突然，发现小护士的脸部轮廓发生了魔术般的变换，仿佛有一只神笔，在沿着小护士脸庞的边缘，慢慢勾勒着，这种情景类似电视中出现的特写慢镜头，转眼功夫，小护士的脸改变了原来的模样，重新刻画成的这张脸并不十分美丽、漂亮，但充满着智慧和安详。她像谁呢？当我想再仔细端详这张新面孔时，只感觉到脑海中立刻像火山即将要喷发出来一样，耳边伴随着隆隆巨响；又像是潮水在翻江倒海，巨浪拍打海岸的声响；又仿佛是什么声音在咆哮一般......，我无法用更准确的语言来描述这种感受，只感觉到，头已经不归自己所支配，它好像被大量注入进取什么信息，又好像被刷新、改变了什么似的。出于好奇，我想左右转动一下头颅，但只能慢慢的转动，头颅已经稳如泰山一般，仿佛有一种伟大的力量，在帮我擎着这颗已经不完全属于自己的高贵的头颅。她在提醒我，从此以后，这颗头可以高高在上，旁若无人，傲视一切！……

    刚才，神笔刻画出的护士抱小孩的那幕“神态”，不正是送子观音的显化吗！意念在告诉我。当我再找寻那护士和小孩儿，已经不知到哪里去了。

  当时，老崔就站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陪女儿一起玩儿，我多么希望他能够看到我的这些变化，能理解我的感受。

  三天后，女儿终于可以出院回家了，我要做的头一件事就是，把那种没有效果的药戒掉，从小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因为失眠烦恼过，这滋味太折磨人。这种调节情绪的药，不但没有效果，还有很多副作用，连每月一次的“月经”也变得不正常，后来竟慢慢变没了，旧病不但没去，反而又添了新病。没想到，这种药依赖性很强，短时间内不可能戒掉，于是，我先减量吃，从每日三次，减到每日两次，最后减到每日一次，到后来，减到几天吃一次，这样经过了大约一个月时间，终于很费劲、很艰难地把这该死的药彻底戒掉了。

就在忌药成功后不久的一天夜里，做了一个很讨厌，很恶心的梦，梦见自己的头像个张开了皮、熟透了的红石榴，颜色晶莹剔透，颗粒饱满，一颗粒紧挨着另一颗粒，密密麻麻的。但是，我的头好像生了疮，正在向外流脓水，我恶心的几次想吐又吐不出来，每每想起来，浑身就起鸡皮疙瘩，一连几天也摆脱不掉这种精神折磨，想起来身上就一阵阵冒冷汗，在不经意间，有一个念头从脑子里闪过——释迦牟尼佛祖各种雕像的发型，看上去就是这个样子的，疙疙瘩瘩，像排列不齐的石榴颗粒似的，台湾有一种水果就叫做“释迦”。很奇怪，这种念头从脑海中出现之后，再没有恶心想吐的现像发生，精神折磨慢慢消失了。

吃药这件事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但现在想起来，还会怨恨老崔和那个混蛋大夫劝我继续吃药的事。大夫告诉我，必须吃一年的药，我认为自己根本就没有病，那种药也根本不对我症状，而且副作用很多，越吃神经系统越衰弱，现在，我连一杯咖啡也不能喝，喝完后神经系统兴奋，整个晚上会睡不着觉。有没有病只有自己知道，尤其神经方面的药，真的不能随便乱吃，否则后患无穷。

   有一天，在会社一起上班的朋友王艳打来电话，让我去她家串门玩，我骑车不一会儿功夫就来到了她家，没等说几句话，感觉心中烦闷，心绪烦乱，坐立不安。王艳说，不如去附近的“观音宝殿”拜拜佛吧!就这样，我们俩一起来到家附近的“黄德寺”观音宝殿。

来韩国生活已经好几年，头一次离观音菩萨这么近。走近面前慈祥、端庄的观音菩萨，从此以后，我便与佛结下了不解之缘。佛，从此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把我一步一步改造成了与前半生性格截然不同的另外一个人。

    在2002年春天之前，因为没有信仰，心中无佛，从来也没有认真地拜过佛，遇到寺庙，闻到烧香的味儿，听到和尚念经的声音，心里就会感觉不舒服，时常绕道而过；今天则由不得自己，好像有一种无形的神奇力量在牵引着我的躯体。站在慈详的观音菩萨面前，微闭双眼，双手合掌后，先跪哪条腿？后跪哪条腿？磕几个头？双手合掌后举到什么位置？任凭佛的摆布，我只有跟着感觉走。观音菩萨在亲自手把手教我，如何做才能成为佛。

    每次来这里拜佛的时候，都会感到心静如水，身心合一的境界，眼泪会沿着眼角不知不觉中自然流淌出来。

    农历4月初8日，是佛祖释迦牟尼生日。释迦牟尼佛原来是印度一位王子，是未来国王继承人。几千年前，他为了解决人类生、老、病、死的自然生理现象，为了寻求永生不死，超脱人世烦恼的方法，他抛弃荣华富贵，放弃个人享乐，受尽各种磨难，一心修炼成佛，才有了千古不变、源远流长的佛教。现在佛教已经遍及世界每个角落，人们对佛教的信仰始终如一，同时，也成就了释迦牟尼佛的伟大。

    佛祖生日这天，幼儿园也放假休息，和女儿一起去蛋糕店，为佛祖买了生日蛋糕，然后来到观音宝殿，和大家一起为佛祖庆祝生日。当我们来到宝殿前面，点好蜡烛，唱起“生日歌”的时候，一种对佛祖发自内心的崇敬之情涌上心头，顿时双眼热泪盈眶；另外还有更深层次的含义，是个秘密，是个只有佛才知道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观音宝殿正门前，不知从哪里请来一尊形象可爱的小佛——童年的释迦摩尼佛。传说中，佛祖出生时已经能在地上行走，他右手指向天，左手指着地，周行七步，开口做狮子吼，说：“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信佛的人们一个接着一个，向佛像身上浇水，也即是所谓的“浴佛节”的来历。

快到中午的时候，因为来的人太多，人们自觉排成队，在这里一起吃了xxx（素菜拌饭）。我今天没有为佛祖准备鲜花，忽然想到，观音宝殿正门旁边的墙角边，栽种着各种正在盛开着的鲜花，我赶紧走过去采摘了几朵漂亮的小野花敬献到大堂佛像前，也叫做“借花献佛”吧！

    这一天，脑海中总有一种幻觉围绕在身边，感觉自己将要离开这个世界，离开所有亲人，甚至我在为老崔担心，将来他自己带着女儿怎么生活？但到底要去往哪里？我自己也不知道，好像在等待佛的安排，心中充满了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和期盼。我站在观音宝殿门外，久久不愿离去，几次想走开，又返回来，像有磁场在吸引我留下来，一直到人们都散尽，天也黑下来，老崔打来电话时，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这座“黄德寺”庙在每年的农历4月8日这天，为纪念佛祖的诞生，都要把早已准备好的各种高大的工艺品造型，放置在专门制作的低矮式电车上，等到傍晚时分，开着这些工艺品电车，去市政广场，和信佛的人们一起，提灯笼环绕市中心街道游行一圈。这些工艺品高达六、七米，都用钢筋做内架焊接而成，外表修饰的犹如有生命灵魂一般，惟妙惟肖。有佛祖骑大象、站立的观音菩萨、几个张开翅膀欲飞的仙鹤等等，他们的到来，给节日增添了无尚光彩。

   吃过晚饭，我和老崔带着女儿搭出租车来到市府广场，也加入到了人们的游行队伍之中。观音菩萨的电车走在最前面开路，然后是佛祖端坐在高高的大象脊背上，依次是仙鹤及宝塔等的造型电车。我们提着灯笼，跟在人群队伍里面，一起向前慢慢移动着脚步，从前面的电车喇叭里传来录制好的和尚的念经声，这声音好像是从遥远的天边儿漂落下来，像乘云而降似的，悠悠扬扬，飘飘荡荡，给夜晚的游行队伍增添了几分神秘气息。

    几天后的一天晚上，女儿已经睡去，我正坐在床上，脑海中出现了类似远方雷鸣的声音，让我很害怕。明亮的月光透过窗户，把外面树叶的影子映照在床头边的衣柜上，看到摇摇晃晃随微风轻轻摆动的树叶影子，我突然害怕地发抖，不敢闭眼睡觉。我立刻起身下床，把儿子叫醒陪着我，因为自己不敢进老催的房间，我突然间惧怕起老崔来，我的脑子里很乱，让儿子去推阿爸的房门，儿子被我的行为弄得莫名奇妙，他认为我精神不正常。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我要彻彻底底地把家里重新清理一遍，我把平时不喜欢穿的衣服、裤子、鞋及被、禄等，统统收拾到一起，装了满满两个大口袋准备扔掉，这与我平日里节约的习惯正相反。老崔看到后，走过来，翻开口袋，看见里面有很多新买来不久的衣服和崭新的被套等，他没说话，只是又重新把它们从袋子里取出来，送回到了屋里，然后出门去上班。

近一段时间，我的许多行为表现，在老崔看来都属于不正常，他认为我真的患有精神病，不知道他和儿子是怎么商量的，最后，老崔决定，由儿子陪同我回中国老家看病。一听说要回中国，我兴奋极了，赶紧做临行前的准备工作，整理行装，为家人和朋友买化妆品，找旅行社代办签证、订飞机票。

    临回国前，我来到观音宝殿，向观音菩萨告别，并许下了心愿——去中国的时候，一定要去中国佛教第一大名山——五台山烧香拜佛，以表我对佛教信仰的诚意和决心。早在2003年春天，去千山“龙泉寺”的时候，就听那里的和尚和尼姑们说起过五台山，他们每年都要去五台山学习、交流佛教文化，正由于这个信息的缘故，才促使我一定要去五台山拜佛。

  5月下旬的一天，我和儿子乘飞机回到了中国抚顺母亲的家中，家人们都为我的“病”担心不依。按照老崔的嘱托，姐姐带着我去了两家权威的医院，做精神方面的检查和鉴定。她们白白浪费时间和人民币，检查的结果是：神志清楚，精神也正常。自从回到母亲的家中，每天晚上睡眠特别香甜，总是一觉憨憨地睡到第二天早晨，再也没有失眠的症状出现过。

    家人还是不放心我的“病”，姐姐和姐夫认为，我可能得的是癔病，他俩分别带我去了两家很有名的“大仙”家看“病”，他们担心我像当年的小林一样。“大仙”们说的话很深奥，他们听不懂，我当然心领神会，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家住李石的这位大仙说，让我在居住的屋子里，花瓶里插上几朵百合花……。但是，她们没有人告诉我，将来让我做什么？这个问题始终困绕着我，没有人能告诉我答案；为此，我脾气变得很暴躁，我的眼里容不下一点儿沙子，遇到心里不痛快的一点儿小事就和身边的人吵架、发脾气，无论他是谁，家人也好，朋友也罢，也无论他是中国人还是韩国人，一律不客气，点火就着，好像有一股“神火”在帮我助燃，给我壮胆撑腰似的。家人和朋友们当然不会理解我的这种异常行为，她们以为我是更年期综合症，但是我的“月经”很正常。

    有一天，姐姐带我去抚顺的“友爱庙”，这是一座还在兴建中的新庙，很久以前就曾经听说过，因为这里离我们居住的繁华市区很远，空气特别新鲜。整座寺院的建筑三面环山，山上绿树成荫，周围环境优雅寂静。庙内五百罗汉的石雕群威武、逼真，栩栩如生。我经常一个人乘车来这里，有几次正赶上庙内的和尚正在大雄宝殿念经。随着和尚念经的韵律，我能用手语将《佛经》中描写的情景表现出来。自从2002年春天去“龙泉寺”以后，我对和尚念经的声音非常喜欢，就像喜欢歌星们唱歌一样，念经声声声入耳；对和尚念经那抑扬顿挫的旋律和意境，倍感亲切；那一下一下敲击木鱼的声音，声声都敲进了我的心里，无论是中国的“友爱庙”，还是韩国的“观音宝殿”，只要和尚念经感觉都一样。我深情的迷恋着和尚的念经声，现在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