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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还是死了》第二章(5)
- 作者: 钟海卢 日期:2008/3/29 1:28:03 阅读:915 次 [大 中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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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学贵休养了一些时日，又活蹦乱跳了。
一日，周学贵伙同毛氏姐弟上山采蘑菇。三人在山脚下寻觅了一会，毛星不耐烦，扔下篮子去采摘嫩茶叶吃。嫩茶叶像小孩子的耳朵，所以也叫“茶耳”。周学贵把篮子交给毛琳，自也去摘鲜嫩的“茶耳”。玩耍了一阵，毛星提议去捉纺织娘，两人于是跑开了。纺织娘胎也叫“莎鸡”，是一种青绿色的昆虫，通常生活在花木丛中。它飞得不快，跟蚂蚱差不多。飞翔的时候，因为羽翼的振动，能够发出一种“嘀呖呖”的响声，特别有趣。
两人跑到一棵龙眼树的附近寻觅了一圈，没发现纺织娘的踪影，倒是看到了一只竹笋虫从龙眼树上飞过，停到不远处的竹林里去了。竹笋虫是一种红赤色的甲壳虫，有大人的手指头那般大小。它的鼻嘴又细又长，如同一枚细小的钉子。它喜欢吃鲜嫩的竹笋，经常抱着竹笋的尾部一声不响的偷吃。被它吃过的竹笋，尾部会出现一个个小洞，就跟蛀虫蛀食过的木头一样。被蛀食过的竹笋，尾部很快就会枯萎，接着断掉。长大了也只能是“秃子”，派不上什么大用场。可以说，种植竹子的人，对竹笋虫是深恶痛绝的。除非没看到，一旦发现，绝对得要了它的命不可。不过，竹笋虫用油煎炒了吃，味道非常香脆。
周学贵和毛星尾追了竹笋虫去，果然发现竹笋虫停歇在一株竹笋上。两人跑上去用力一摇竹笋，竹笋虫“嗡”的一声飞到了另一株竹笋上，竹笋倒是被摇断了。两人见竹笋虫飞走了，又去摇那一株竹笋。不料竹笋摇断了，竹笋虫还是没摇下来。于是，两人这里摇一下，那里摇一下，竹笋摇断了十多根。
“哈，捉到了，”竹笋虫终于被毛星摇落了。毛星飞快的跑上去，一手把它捉住了。
“我看看，”周学贵说，“好大一只竹笋虫。”
“我们再捉一只吧，我看这里……”
“喂，你们干什么？”声音传来，一个年纪大一些的男孩走了来。他是夏建华，毛星认识的。去年村长的儿子结婚，大摆流水席，他和毛星碰了面。当时，毛星夹了一根猪尾放到他碗里，骗他嚼了老半天，连门牙也嚼脱了。吃了饭，毛星又拿了一个野橘子骗他吃，说是长牙，害得他吐了泡沫。简而言之，两人算是有宿怨的了。
夏建华四下逛了逛，接着说，“吓，弄断我叔叔这么多竹笋，你们死定了。你们真的死定了，我要告诉他去。”
“欸，阿华，”毛星说，“我们帮你捉竹笋虫哩，你看。”
“是呀，我们捉竹笋虫呀，”周学贵说，“竹笋虫吃竹笋了，不捉不行的。”
“想骗我，”新仇旧恨，夏建华不敢相信他们的话，“我不信，我要告诉我叔叔去。”
“不要告诉，”毛星说，“其实……，其实我们在掏鸟窝哩。”
“是呀，”周学贵说，“我们在掏鸟窝呀。”
“掏鸟窝？”夏建华说，“哪里有鸟窝？”
“有哇，”毛星昂着头四处望了一下，刚好看到一个蚂蚁窝，便说，“看，那里有一个。”
“是蚂蚁窝，哪里是鸟窝，”夏建华说，“你们要骗我？”
“不骗你，真的是鸟窝，”毛星说，“不信，你爬上去看一下。”
“是呀，”周学贵说，“不信你爬爬看。”
“我不爬，要爬你们爬。”
“我们爬不上，我们比你小哩。”
“是呀，我们比你小呀。”
“好吧，”犹豫了片刻，夏建华决定爬上去看个究竟。
周学贵和毛星在下面喊“加油”，夏建华一扭一扭爬了上去。忽然，竹子一断，夏建华“叭”的一声摔了下来。
“哎哟，哎哟，我的腰断了，”夏建华躺卧在地上嗷嗷直叫。哭了半响，他慢慢爬起身，一拐一拐的走了几步，发现没事，便破涕为笑了。“啊，对了，求求你们，不要告诉我妈妈，好不好？”
周学贵和毛星见夏建华说得事态严重，就答应了他。双方立刻成了好朋友。
夏建华大难不死，心情特佳，大发慈悲的要带周学贵和毛星去捡铁。三人相知恨晚，商议了片刻，欢喜的走出了竹林。没走多远，见一个放牛的老太婆捉了一只青蛙往牛嘴里塞，便好奇的跑了过去。
“阿婆，”毛星说，“牛要吃青蛙吗？”
“是呀，”周学贵说，“牛要吃青蛙吗？”
“要吃的，”老太婆说，“青蛙有营养哩。你们吃不吃？”
“不吃，”毛星说，“我给它吃竹笋虫，让我骑它一下，好不好？”
“它不吃竹笋虫的，”老太婆说，“要骑你们就骑好了。”
三人大喜，各各爬上牛背骑了一会。轮到夏建华，他想炫耀一下他的骑士精神，双腿一夹牛背，喊了声“驾”。不幸牛一发飙，把他从背上摔了下来。于是，他又重演了一遍“腰断了”的闹剧。当然，结果还是破涕为笑了。在恳求得周学贵和毛星不要告诉他妈妈，连老太婆也答应了替他保密之后，他才一拐一拐领着两人去捡铁了。
一切准备就绪，三人跑到大公路，用绳索绑了一块磁铁，沿公路一路拉下去。周学贵和毛星在两边，夏建华在中间，连成一个敢死队。从车上掉下来的零件，譬如螺丝钉、螺丝母、垫片等等，总之凡是铁质一类的东西，都被他们吸了个干干净净。
三人满怀热情的拉了一会，各种各样的铁片、铁块，甚至是铁屑，都被他们拾掇了起来，装得衣袋鼓鼓的。忽然，三人看到路边停放了一辆自行车。二话不说，三人立刻跑上去，各自拿了磁铁就吸。
“这个是我的，”毛星把磁铁粘在前车轮的轮匡上，说，“我吸到啦。”
“这个是我的，”周学贵用磁铁去吸后轮的轮匡，“我要这个。我吸到了这个。”
“我也吸到了这个，”夏建华用磁铁去吸车身，“我要这个大的。”
三人商议了一会，决定先弄到破烂收购站再分赃。于是，三人推倒自行车，七手八脚拉扯了车子就走。
“喂，喂，你们干什么？”一个扛着锄头的中年农夫跑了过来。“小贼，你们敢光天化日偷我的单车？你们活得不耐烦了吗？”
“没有偷，”毛星说，“我吸到的。”
“是呀，我吸到的。”周学贵拿出手里的磁铁晃了晃，“不信你看。”
中年农夫哭笑不得，提起他们一股脑儿扔进麦田里，骑了车子走了。
“大铁没有了，”毛星爬起身，说，“给它走了。”
“是呀，大铁走了，”周学贵说，“磁铁也丢了。”
“怎么办，我们捡的铁也掉光了，”夏建华说，“要不我们去扭水龙头，好不好？”
“扭水龙头？”毛星说，“好，水龙头是大铁。”
“是呀，水龙头是大铁，”周学贵说，“我们快点去扭吧。”
三人说干就干，立刻跑到一处居民区扭水龙头去了。起初，他们跑到偏僻的角落去扭，小心翼翼的扭，一连扭下了好几个。后来越扭越兴起，就光明正大的到显眼处扭了。仿佛那是自家的东西，不扭下来有罪似的。
三人大显身手，顺利的扭下了七八个。经过一处巷子，见一个老太婆蹲在门口洗菜，又开心的走了过去。
“阿婆，我要喝水，”毛星不待老太婆回应，凑到水龙头扭了水就喝。
“生水吃了要拉肚子的，要喝到里面喝开水吧，”老太婆进屋倒开水去了。不一会，老太婆走出门口，见三人死命的扭水龙头，吃惊的“啊”了一声。三人见老太婆出来了，更加卖力的扭，一下就把水龙头扭了下来。没了水龙头的出水口，自来水哗啦啦的喷出，流了一地。
“快走，”毛星拔腿一跑，周学贵和夏建华跟着猛跑。
“别走，小兔崽子！”老太婆拼命追赶。追了一段路，她伸手捉住了周学贵。
“阿星，救我，救我，”周学贵大嚷大叫的挣扎。
“给你，”毛星把水龙头扔到老太婆脚边。老太婆弯下腰去捡，手稍稍一松，周学贵就趁机跑掉了。
三人跑出不远，又见了一个水龙头。二话不说，三人捡了石头就敲。敲打了一会，夏建华用力一扭，水龙头又被扭下来了，水喷得他的衣服湿了一大片。
“小东西，你们敢扭我的水龙头？”一个中年妇女跑了出来。
“快走，”不待毛星开口，周学贵和夏建华早拔腿跑了。无奈中年妇女追得极快，只一会儿，就追到他们背后了。
“给你，”毛星害怕被中年妇女捉住，忙不迭丢下一个水龙头。
“想走，”中年妇女拾了水龙头，又穷追上去。毛星又扔下一个。不料中年妇女拾起它，还是紧追不舍。如此一连数次，毛星大急，从衣袋里掏出全部水龙头，乱七八糟往地上一扔。中年妇女见路边的小孩子们想捡，赶紧弯了身子去捡。只一会，三人就跑远了。
三人拼命往前跑，拐了几个弯，看到一间虚掩的柴房，便急急的闪了进去。在柴房里说了会悄悄话，夏建华抬头望了望檩子上的木柴，发现上面搭了几块木板，木板上放有几十枚孖钉。三人二话不说，爬上檩子就把孖钉全拿了，连一个半新旧的保险盒也拿走了。
三人跑到破烂收购站，把战利品卖掉，得了些零花钱。随后到城里逛了一圈，买了些小吃，耀武扬威的回去了。 - 上一节、《最后还是死了》第二章(4) [ 返回主目录 ] 最后一节、《最后还是死了》第二章(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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