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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还是死了》第四章(4)
- 作者: 钟海卢 日期:2008/3/29 15:30:08 阅读:919 次 [大 中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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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学贵他们每天都几乎不用上课，叶秋心总能变着法子带他们出去游玩。秋天一来，天气渐渐凉了，叶秋心就经常带他们去秋游。秋游通常有两个好去处，一个是河边的草坪，一个是山脚下的草坪。河边的草坪，青翠一片，小草还没有经霜，软绵绵的，躺在上面非常舒服。河里有鱼虾，还有螃蟹、石螺。到水里玩耍，可以尽情的跟鱼虾或者螃蟹之类的打交道，什么都不用理会。到山脚下一带玩，也趣味盎然。那里有溪流，有柴木，可以垒土灶煮东西吃。“四大恶人”都是懒汉。每逢搞野炊，他们顶多垒放一块瓦片，炒些花生吃吃就算了。吃完了，看哪个同学的红薯烤熟了，或是竹筒饭溢出了香味，就去分一杯羹。看到有些女同学煲好了薏米莲子汤，或是红薯稀饭之类的，对不起，他们要不请自来了。
到山脚下玩，还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最大的一样，就是掏鸟窝，顺带的还可以摘些野果子吃。或是采掘一些兰花草回去，拿到副校长那里去换糖果吃，也是一件挺划算的事儿。
野果子要摘，兰花草也要采，但周学贵最热衷的，还是掏鸟窝。老村委会那里的两棵柏树他经常去看，可惜没什么新发现。到了山上就不一样了。每次到山上玩，掏了小鸟就拿回家喂养，掏了鸟蛋就煮来吃了。听一些老人说，煮鸟蛋用米汤泡一两个小时再下锅，那样吃下去特别补人。就像陆军，个头大，鸟蛋又吃得多，力量非常发达。
不过，秋天很少有鸟窝可掏了。一般的鸟儿，大多在四五月间下蛋。那时虫子多，小鸟孵化出来也长得特别快。好比斑鸠，吃虫子的话，一个多星期就长得比成年的斑鸠还大了。吃别的食物，恐怕得延迟两三个星期。
自然了，除了掏鸟窝，好玩的活动还有很多很多。
本来，叶秋心要带学生们搞登山活动的，只是气候反常，一连下了几场暴雨，活动便耽误了。暴雨过后，北山镇一带的水库决堤了。河水流到枯竹镇，引发了一场洪水。
下午，上了一节课，洪水漫进了教室。叶秋心在讲台上讲故事，水流浸湿了同学们的脚。叶秋心让他们坐在桌面上继续听。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水流上升到了小腿。不知谁惊叫了一声“鱼！鱼！我看到了一条鱼！”几个调皮的小男生立刻跳下水里去摸鱼。在他们的带动下，全班都跳下水里去了，连女同学都不例外。有些女同学，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摸鱼。看她们煞有介事的样子，纯粹是为了玩水，或是凑凑热闹。
玩耍了片刻，不知谁摸了一条水蛇，吓得尖叫一声，全班同学就轰然逃散了。连叶秋心也吓得脸色苍白，急急的跑了出去。
出到外面的操场，洪水已然淹没到了膝盖。高年级的同学都跑到山上去了。周学贵和一些学前班的同学四处玩了一圈，跑到了村委会旧址。周学贵伙同郭家明登上二楼欣赏洪水带来的壮阔场面，看到几条水牛泅到岸边，滑了几跤，慢慢爬上岸来了。后边几只猪挣扎着乱窜。第一次观看发洪水的景象，大多数同学都显得兴致高昂，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
“看，那个尿桶！”一个眼尖的同学看到一只尿桶浮在水面上漂流。一只受惊吓的小猫趴在尿桶上面，身子全湿透了。几个好事的男生一旦发现了“靶子”，立刻捡了石块去投，吓得那只小猫“喵喵”直叫。
“唉呀，那是我家的小猫，”一个女生尖叫，“糟了，我家也进水了！”
“这么说，尿桶也是你家的了？”一个男生的问话引发了一片哄笑。
水越升越高，场面也越来越热闹。附近的居民拿了罾在学校的操场上乱刮，把操场当成了鱼塘。几个披了雨衣，戴了斗笠的老翁，胸前挂了个鱼篓，手里拿了渔罩摆弄得干劲十足。也有几个浑水摸鱼的高手，挽了袖子四下乱摸。
打捞队的人划了木筏在水面上游荡，见了值钱的东西就捞。船上堆了一大堆东西，连火猪也捞了上去。划船的人最起劲，唱起了“今年大丰收”的收割歌。
郭家明捉了一条铁线蛇，绕手腕打了一个结，领着周学贵四处去恐吓男女同学。周学贵沾了他的光，跟在他背后大发狐威。两人逛了一圈，赶上有高年级的女生跑到山上摘了些野柿子，他们就前去讨要。高年级的女生见郭家明手腕上系了条铁线蛇，吓得尖叫连连，作鸟兽散。两人见女生们害怕，立刻如狼入羊群，四处追赶。追了十来分钟，郭家明手上的铁线蛇断了，不知掉到了哪里，女生们便围上去拎他们的耳朵，连同拧嘴角。两人寡不敌众，被打得落荒而逃。
周学贵和郭家明逃出不远，见张革和王子龙拿棍子去拨牛身上的蚂蟥，就跑了过去。郭家明在牛身上寻了两条蚂蟥，一手捉了一条，领着周学贵三人再战江湖去了。周学贵三人不敢捉蚂蟥，觅了一条又长又大的蚯蚓威风凛凛的跟了去。
一干女生见周学贵两人去而复返，还多了两个帮凶，气势汹汹的，登时吓得脸色苍白。周学贵四人和她们四处追逐，活似小狗逐大鸡。郭家明风头最健，一手一只蚂蟥，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活脱脱的一个握了两把斧头的绿林好汉。周学贵的大蚯蚓也所向披靡。有的女生想从背后偷袭他，他只需稍稍甩动手里的蚯蚓，就吓得她们退避三舍了。周学贵左追右逐，盯上了一个穿蓝衣服的漂亮女生。蓝衣女生身手矫捷，成功的偷袭了周学贵几次，得意的咯咯直笑。周学贵见蓝衣女生像个飘忽不定的精灵，就一味的去追逐她。后者见周学贵单单追逐自己，吓得尖叫连连，好几次险些被蚯蚓袭中。两人一连追逐了好几圈，最后跑上了二楼。眼见周学贵就把蓝衣女生逼入了走廊的死角，无路可走了，不巧他手里的蚯蚓太滑溜，甩脱了手，不知甩到哪里去了。蓝衣女生见周学贵没有了蚯蚓，就伙同一个被他们恐吓过的女生，两人捉了他的手脚，抬起他一抬一放，给他施罚了“屁股坠地”刑。结果，周学贵灰溜溜的逃跑了。没一阵，郭家明三人也被打了回来。刚好听到另一边有欢呼声，他们又跑去凑热闹了。
洪水一直延续到晚上。天色暗下来了，放学回家的大路，水位还淹没到大人的大腿。附近的一些家长划了竹棑，或是捏起裤脚只身前来，陆陆续续的接了子女们回去了。剩下的三十多人，恐怕家里进水了，家长们焦急得忘了子女们还在学校。全校七八个老师，只有教二年级的谭拜白住在附近，领了几个学生回去了。剩下的一群师生，眼见天色已经不早，肚子又唱起了空城调，便聚在村委会旧址准备晚饭。说是晚饭，那是不太贴切的，因为没有饭，连煮饭的厨具也没有。食物是从水里捞上来的一些罹难的家禽，鸡鸭鹅一应俱全，还有几只硕大的火鸡，都是从上游漂下来的。由于流失的东西相当多，没有认领的失主，便到手为财了。
陈校长成了晚餐的总指挥。一干老师便杀鸡的杀鸡，割鸭的割鸭，宰鹅的宰鹅，忙得热火朝天。学生们则七手八脚的帮忙拔毛，还有些负责生火。因为没有厨具，全部食物都用来烧烤。油盐是从谭拜白家里借来的。柴火更简单，整栋房子几乎都是木料建造的，就是拆了地板来烧，也没什么关碍。
各种肉类烤得非常美味。吃了晚餐，老师们折了草根剔牙，学生们为了消化肠胃，又在一块打打闹闹。到了十点多钟，洪水退了，一干师生便意犹未尽的摸黑回去了。据说下游的水电站打开了闸门，水患就迅速消弭了。 - 上一节、《最后还是死了》第四章(3) [ 返回主目录 ] 下一节、《最后还是死了》第四章(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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