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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还是死了》第六章(1)
- 作者: 钟海卢 日期:2008/3/29 15:42:44 阅读:586 次 [大 中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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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没多久，周学贵就上初中了。
初中住在学校里，只有过星期回一趟家，周学贵乐得自由自在。只是，“四大恶人”算是散伙了。周学贵和陆军分在二班，王子龙在一班，郭家明在三班。尽管有时还碰碰头，不过，新同学太多，昔日的风光，怎么也难以再续了。
上了初中，换了个新环境，新鲜事也多。学校比小学的大多了，有足球场，还有游泳池。单是校园内的几个花坛，就比小学气派多了。没事到花园里的亭子坐一坐，实在也是快事一桩。
新鲜事自然是非常多的。单就几个低能儿不会蒸饭的事，便盛传了好些时日。还有不会洗衣服，不会折被子，甚至不会挤牙膏的，什么样的都有。
有快乐的，自然也就有不快乐的。周学贵最窝火的，就是他们的班主任潘德全，外号“老鼠”。潘德全三十多岁了，是一个纯粹的好色主义者。看到女同学，就像野狗看到一只烤得冒香油的烤鸭一样；看到男同学，则一脸的仇视，如同年盛的乌龟恐惧幼龟的甲壳将来会比自己的坚硬。他的才干，也只有在不遗余力的打击他觉得刺目的人的时候才会显露出来。倘若天底下还有什么苏格拉底需要送上法庭去判死刑，他一定十分乐意效劳——至于有没有那个胆量或是能力，就谁也说不清楚了。正如他的口头禅“我生气了”一样，大家只知道似乎有那么一回事就行了。
先前，潘德全留的是“W”字胡，像中世纪的欧洲骑士。后来他觉得不够时髦，把胡子弄成了扁平的“V”字型，配上他瘦削的腮脸，简直是一只会生气的老鼠。自然了，他说他的“V”胡，完全是他博学多才的象征。只是，不管是不是像他说的那样，自从他裤子上的折痕天天有棱角，且耸着肩膀走路起，他的人格就已经破产了。
上课的第一天，潘德全一脸愤慨的说：“你们知道有些人的胡子为什么向下垂吗？很显然，那些家伙就是爱淋雨。雨水从天上冲刷下来，能不下垂吗？”
“请问，老师，”周学贵说，“那些没有胡子的人，是不是水淋得太多，胡子被水淹死了——比如说老师你的老婆？”
“你……，你……，”潘德全“你”了一会，气得一甩胳膊，让周学贵面壁去了，罪名是“扰乱课堂”。要知道，潘德全还是单身汉，周学贵说他“老婆”，自然触犯了他的忌讳。被罚面壁，还是他宽大为怀了。
课间，周学贵被潘德全叫到了办公室。
“周学贵，你知道你是谁吗，”潘德全坐在椅子上，跷起一只腿，一边捋起裤管拔腿毛，一边冷冷的看着周学贵。“怎么不说话？”
“是的，老师，我是你的学生。”
“那么，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我的老师，也就是我们的顶头上司。这个我完全知道。”
“看来，你还不是很笨。今天你冒犯了我的威严，你让我大大的生气了，你知道吗？”
“是的，事后我就发觉了。我不应该说老师您的夫人，我应该说我。看，我自己就没有胡须，怎么可以不先承认自己的错误就去指责别人呢。我真是太不懂事了。”
“嘿嘿，这还差不多……”
“不过，老师，你的胡子跟我见过的一只野猫的胡子真的非常相像。那一回我吓了它一下，它立刻弓起身子，生气的样子就跟你一模一样……”
“闭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难道又要让我生气吗？”
“啊呀，对对对，就是这个样子。哦，对不起，老师，我不是说你像野猫，我只是说野猫像你……”
“小狗，你再说一遍。”
“先不要生气，潘德全先生。你听我说，你不允许我说你像野猫，但是，你总没有权利不允许野猫像你吧？野猫也有它的猫格的，我说它像你，吃不准它还要告我诽谤它哩。再说，像野猫有什么不好呢，总比他们叫你‘老鼠’的好哇。野是野了点，不过，它终归是猫，跟老虎……”
“丁……”一阵上课的铃声打断了周学贵的话。“哦，不好意思，我要去上课了。我没做什么坏事，你没有权利留下我的，对吧？耽误了我的学业，你恐怕担当不起哦，拜拜。”
周学贵边说边溜出了办公室，远远的传来一句，“你……，你……，走着瞧，你会知道我的厉害的……”
周学贵的脾性还是一样，看到矫揉造作的人，就会觉得刺目。于是，他约了陆军，把正在赏花吟诗的罗文亮打了。理由是罗文亮只顾赏花，践踏了花园里的小草，是重色的征候。
罗文亮挨了一顿拳脚，马上回家搬救兵去了。他家在学校附近，不过十来分钟，他就领着一个中年男子来了。中年男子背后还跟了一个打手模样的猛汉。中年男子衣着光鲜，比当年王子龙的爸爸还略胜一筹，且一脸的络腮胡子，看起来是个硬角色。
周学贵和陆军略略一商量，还是决定不怕。想当年，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郑凌风的家长何等威武——又怎么可以在阴沟里翻船呢。
“老四，”陆军犹豫了片刻，说，“等一下问起来，我们该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我们保护花草树木也有错吗？哎呀，你想想，小草们多可怜哪，硬是被那畜生踩得脖子都断了。太没有人性了，作威作福，还要吟诗！你再想想，要是有人踩着你的脖子趴在墙上偷看里面的女人洗澡，你会怎么样？唉，要怪就怪我们总是一身的正义，老爱打抱不平。”
“老四说得有理，我们不应该向恶势力低头。我觉得，我刚才出手还是太仁慈了，要么，他肯定要掉下两粒门牙的。对，真理就在我们头上，以后见一个打一个好了。”
“我就说嘛，老大不愧是老大。他要打我们吗？不怕的，为正义作点牺牲，我们是义不容辞的。好了，我们就去会会他，看他有没有三头六臂。”
两人一唱一搭，“会见”了罗文亮的爸爸罗光宇。罗光宇和他的打手站在一棵大树下吸烟，看样子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见了两人，罗光宇两手撑腰，满脸的煞气。“你们为什么要打我儿子？你们觉得，你们受得了我一拳半掌吗？”
“不好意思，”陆军说，“我们是为了让你儿子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误，才真心实意帮你教训教训他的。要知道，一花一草都是有生命的，我们作为万物的灵长，怎么可以随意践踏它们呢？还有，它们长得多可爱呀。你不知道，它们简直被你儿子踩得伤痕累累了。真让人……”
“住嘴，”罗光宇捋起袖子，“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把我儿子打成那样？”
“大叔，你错了。”周学贵说，“你想想，现在是随意践踏花草，以后呢，说不定就要踩死其它小动物啦。从小动物到大动物，这样发展下去，他还不一脚把你踩死吗？唉，我们这是防患于未然哪。哦，这可都是为你着想啊。我们的良苦用心，你怎么可以一点感激之情都没有呢？你就是不感激我们，也不能这样恩将仇报呀……”
“好哇，那我也为你们的爸爸妈妈着想一下好了！”
罗光宇见陆军块头大，就叫打手和陆军比试，自己找了周学贵动手。几招不到，周学贵就被罗光宇擒下了。陆军和打手打得难解难分，见周学贵被捉，不得不无条件投降了。结果，周学贵和陆军写了一份保证书，保证以后再也不打罗文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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