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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还是死了》第十章(4)
- 作者: 钟海卢 日期:2008/3/29 16:07:18 阅读:867 次 [大 中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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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学贵和崔易来到溜冰场，兴致勃勃的溜冰去了。
溜冰场人非常多，大多数人绕着圈子溜，也有一些会倒溜的高手，喜欢四处招摇。崔易本来不怎么会溜冰，看到场面混乱，只好躲在人少的角落自个儿溜达。有些女孩子一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就“啪”的一声摔倒在地面。后来他学乖了，感觉快摔跤的时候，他就死命的抱住身边的人。有个彪形大汉被他抱了几次，苦笑了一声走了。另有一个三十多岁的时髦女郎，被他抱了两次之后，倒是热情的牵着他的手溜。崔易挣脱了她的手，她还不时的绕在崔易跟前晃。
周学贵倒是高手中的高手，溜冰对他而言，跟走路没什么两样。在他看来，溜冰场就像一个舞台，能尽情的驰骋飞舞。不管是展现自我还是放松宣泄，毫无疑问，溜冰场的确是一个绝好的去处。
周学贵畅快的溜了十来分钟，发现崔易靠在围栏处和一个女孩子聊天。那个女孩子顶多不过十五六岁。看他们亲热的样子，似乎打得火热了。周学贵想过去揶揄几句，忽然前边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原来，一个女子摔了一跤，有人从她手指上碾过去，地面上流了一摊血。
场面十分混乱。凶手冲出溜冰场，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了。昏暗的灯光下，只看到一些好事的观众围着受害者七嘴八舌。
周学贵觉得扫兴，回厂里的宿舍去了。不到半个小时，崔易也回来了。宿舍里只有一个叫阿志的男子在不停的发手机短信。
“崔兄，你怎么也这么快回来了，”周学贵说，“嫂子呢，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嫂子？不要乱说，好戏才刚刚开始呢。”崔易说，“再说，你认为我崔易是那么随便跟人结婚的人吗？”
“崔兄的能耐，小弟算是见识了。不愧是情场高手。”
“女人嘛，就像一只鸡蛋，有了裂缝，偏能吸引一大堆苍蝇。我崔易跟一般的男人不同。我不是苍蝇，不喜欢叮咬有裂缝的鸡蛋。”
“崔兄是一只蜜蜂，还是一只专采牡丹花的蜜蜂哩。”
“哪里，哪里。芍药，空谷幽兰之类的，我一样会采的。周兄不要说我假清高，其实，我生来就是一个有洁癖的人。以前我有过一个女朋友，她长得很漂亮，惟一的缺点，就是喜欢在早上上厕所。我受不了，不得不甩了她。你不知道，我上了厕所办大事，就得立刻去洗澡，否则就会觉得浑身不舒服。”
“为什么，你担心身上留有厕所味吗？”
“这还是其次。你想想，厕纸真能擦干净屁股吗？真正爱洁净的人，都知道要用水好好洗一洗才冼得干净的。”
“崔兄真是高人一等呀。”
“哪里话。就这个习惯，我还闹过一些笑话。有一段时间上网，我刚开始和陌生女孩聊天，就问她上了厕所接着干什么。结果个个都以为我有病，吓得一下子离线了。要么就说洗手、洗脸之类的。后来，终于遇上了琦。我这么一问她，她就跟我说，‘你干脆问我上了厕所洗不洗屁眼好了。’果然，她也是个爱洁净的人。我们很快就热恋了。只是有一回我到她家吃饭，她吃过的饭碗剩下了好些饭，我就和她分手了。你想想，连碗里的饭都吃不干净的人，还能指望她对什么事有始有终呢？最起码，一个爱完美的人，是绝对不会连一碗饭也吃不干净的。你说是这个道理吧？”
“对的，我觉得，吃饭实在不应该剩留一丁点的饭粒。好比接受恋人的献殷勤，难道能够接受了大部分之余，而把剩下的一部分丢弃吗？”
“啊呀，周兄，你我果然英雄所见略同。另外，我还认为，结婚也不要娶自己最喜欢的女人。为什么呢，当你不爱你老婆的时候，这个世界上起码还有一个女人值得你喜欢呀。否则，你对所有的女人都感到失望，那你就会觉得世界末日到了。”
“这些话只对崔兄你这样的人物才适用。像我们这样的人，没有在花丛中流连过，总觉得满眼花花绿绿，哪里可能会这么轻易失望呢。”
“周兄太客气了。……啊，什么，‘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一对狗男女，翻滚在床上。’妈的，哪个无聊的家伙写的，还写在我的床头上，太可恶了。”
“崔兄不用生气，俗人都是爱舞文弄墨的。你看洗手间的门背，还不是写了一些不堪入目的话。记得读书的时候，每张桌子的抽屉我都拉开来看过，里面就全是一些‘某某爱某某’、‘某某为某某心碎了’之类的话。高雅一点的就写上几句又像狐狸又像猫的诗句。现在的人就是这个样子，用你的话来说，就是‘不像话’。欸，我这里也有……。什么，‘小心，六牙有毒’，什么意思？”
“哈哈，‘六牙’？我知道，听说这‘六牙’是个骚蹄子，在这里很出名呢。她怎么叫‘六牙’呢，听说有一回她爱上了一个刚来的大学生，那个大学生跟她说了几句话，她以为大学生也喜欢她，开心得一天刷了六次牙，于是大家就叫她‘六牙’。怎么说六次呢，一日三餐，饭前饭后都刷一次嘛。幸好她不吃夜宵，否则她就不是‘六牙’，而是‘八牙’了。”
“那，怎么说‘六牙’有毒呢？”
“大概失恋了，就自暴自弃，开始玩弄男人吧。男人玩弄得多，肯定有毒的啦。算了，不讲这些扫兴话了。走吧，我请你喝酒，我今天心情还不坏。”
于是，两人欣然喝酒去了。
晚上回到宿舍，已是十一点多了。宿舍里大多数人都躺下快要睡着了，只有阿志还在不停的发短信。
周学贵喷着酒气，一把将烂醉如泥的崔易摆放在床上，自己也醉醺醺的爬上了硬板床。
“唉，我们倒霉，像我们年纪轻轻，一个月的收入就跟你们差不多，想来真是不值。我们吃的是青春饭哪。唉，青春就值这么几个钱，太叫人窝火了。”
“小伙子，我们才可怜呢。要是你到了我这把年纪，恐怕在家里躺着藤椅听音乐了吧？起码，也逗弄逗弄孙儿，不会像我们这么老还要出来打工呀……”
聊天的是玻璃部的小李和老张。玻璃部的员工人数太多，有一部分便混到工艺部来了。
“不要说了，世界上什么都没有我们穷人的份，就连阳光和空气，我们都没时间去享受。”周学贵说，“不如，大家讲几个笑话来听听吧，省得听了憋气。”
“要听笑话吗，好，我讲个真实的笑话给你们听吧。”小李说，“记得我有一个初中同学，他在一个五金厂干活。他那个人哪，不管走到哪里，总爱跟别人较劲。后来有一回，他弄坏了机器，厂里扣了他很多钱。他不服气，不知到哪里请了一个律师，说是他的‘私人律师’，每天到厂里去闹。厂长在办公室，他就带着他的‘私人律师’跑到办公室；厂长刚刚坐车一来厂里，他就带着他的‘私人律师’到厂门口拦截；就是厂长上一趟厕所，他也跟着去。总之，他死缠着厂长就是了。厂长骂了他，他就说，‘小心我告你哟，你看，我的律师在这里呢。’厂长被他缠得受不了，只好乖乖的把他的工资结了让他走人，一分钱也不敢扣。”
“这一点也不好笑嘛，”崔易说，“再讲一个吧。”
“好，那我就再讲一个。”小李说，“这一回，我就讲一个我亲自披露出来的故事，包你们听了大吃一惊。那是三年前的事了。当时我在一个笔芯厂干活，那里有一个扫地的老头儿，非常有趣。怎么有趣呢，他的两条眉毛呀，中间都被人劈开了，成了一个草字头，整张脸看上去，就是一个‘苦’字。他的命也真是够苦的。他就经常跟我们说，他以前也有老婆孩子。不幸的是，有一年发生了一起大风，他家的房子都给吹塌了，他的家人也都给压死了，结果就只剩下他一个糟老头了。那糟老头子，真是有趣极了，他说他跟那个笔芯厂的老板认识了九年呢。一说起那个老板，他就非常得意，就跟那个老板是他亲哥哥一样。他说那个老板很看得起他，经常拍他的肩膀。也真奇怪，跟老板认识了九年，还是个扫地的小角色。哦，我要说他有趣的地方，不是这个，是他每天冲凉都要等浴室里没有人了才敢进去。你们不知道，那个厂只有男女各一个浴室，三三两两一起冲凉，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不过，那个老头就是奇怪，说什么也不跟别人一起呆在浴室里。起初我以为他不是故意的，后来才发现，他就是不敢跟大家一起冲凉。于是，我就渐渐的猜测他，疑心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缺陷。你们不知道，他经常敞开衣服，肚角露出一个瘤，像鸡蛋那般大。你们想，那么难看的东西露出给别人看他也不介意，他还有什么怕别人看到的呢。我想来想去，就把他跟我们村李胜的老婆联想到一块儿了。李胜的老婆怎么一回事呢？是这样的，李胜跟他老婆还没有结婚的时候，他岳父嫌他家里太穷，不答应他们结婚。李胜一发火，就拿了鱼雷，跟他老婆抱着准备一起上天堂。结果不知怎么搞的，两人都没有死成。倒是委屈了他老婆，屁股被鱼雷炸了一个洞。就是这样啦，我怀疑那个老头是不是也有类似的缺陷。我想来想去，也只能那样怀疑他了。令人想不到的是，有一次我忍不住好奇，冲了进去一看，才知道原来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你们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哈哈，那个老头没有穿内裤哇。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儿不穿内裤，你们想想，这不是挺搞笑的嘛。”
“这有什么好笑的，还是不够味。”崔易说，“再说个好笑一点的，好不好？”
“这还不够味？好，那我再讲一个。”小李说，“以前，我在棉被厂干，认识一个叫刘二的人，那家伙是个大舌头。有一回我们谈论吃东西，苹果、雪梨、橘子，什么都谈。我们正谈得起劲，刘二那家伙忽然插进这么一句话，‘我能吃鸡巴根。’我们莫名其妙，问了几遍，他还是说，‘我能吃鸡巴根。’我们笑死了。问了老半天，结果才弄明白原来他说的是‘我能吃七八个’，吃西瓜哩。”
“吓，太低级趣味了，”崔易说，“一点也不好笑。还是发挥一下你的潜能，讲个好笑一点的来听听吧？”
“哼，什么都不好笑，那你讲个好笑的来听听，”小李说，“我还没有听你讲过一个半个故事呢。”
“我头痛嘛。我要是头不痛，随便讲一两个都比你讲的好听。”崔易说，“马兄弟，你来讲好不好，我看你嘴巴这么大，讲的故事一定会好听得多。”
“也好，我讲个童话故事给你们听听吧。”马波云说，“话说地上有一只癞蛤蟆，它一整天老爱望着天上飞来飞去的天鹅。它总是想，‘假如有一天我也能像天鹅一样飞来飞去，那该多好哇。’没想到有一天，一只天鹅看它非常崇拜自己，就让它骑到自己背上，带它飞上了天空。癞蛤蟆飞呀飞呀，飞呀飞呀，它得意极了，开心极了。飞了一会儿，下面有人看到了它们，都纷纷跑出来看热闹。看了一阵，人们就大声呼喊，都说癞蛤蟆其实是一只尊贵无比的神蛙。刚好一个小孩子跟他妈妈说，‘妈妈，真的有青蛙王子耶！’癞蛤蟆听了非常受用，就哈哈大笑，‘是呀，我真是一只青蛙王子呀！你们看，我多么伟大，连天鹅也……’它的话还没有说完，天鹅一抖身子，它就‘啪’的一声掉到地上摔死了。怎么样，好不好听？”
“还不错，”周学贵说，“很有催眠作用。”
“要听笑话是吗，”小李说，“要听笑话就问阿志好了，他比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讲笑话。”
“他会讲笑话？”崔易不相信的看了看阿志。
阿志莫名其妙的看了小李一眼，又继续低下头发他的短信。
“阿志，不要装模作样了，”小李说，“你本身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你自己会不知道吗？你快把你的笑话说给大家听听吧，也好让大家分享一下你的乐趣。”
“我有什么笑话，”阿志说，“我没空跟你们穷聊。我还要给我女朋友发短信呢。”
“瞧瞧，这是什么话？”小李说，“我早说过了，这家伙本身就是一个笑话。这招我早就识破了，阿志哥。你这种自己给自己发短信的把戏，骗骗小孩子还可以，拿来骗我们，太没有水准了吧？”
“你说什么，谁给自己发短信了，”阿志把手机拿到小李跟前晃了晃。“你看看，这是来自‘白晶晶’的，看到没有？”
“吓，你这招早过时了。”小李说，“把自己本机号码的名字编辑成‘白晶晶’，不就成了吗？不服气，不服气你拿手机我看一下，我一查你的手机号码和‘白晶晶’的号码就知道了。……拿来呀？”
“我干嘛要拿给你？”
“不敢了？不敢就承认呗，干嘛死要面子呢？”
“我干嘛要承认，我说没有就没有。我就是给‘白晶晶’发短信，你又怎么了？”
“你这家伙，死要面子。”小李说，“你不够聪明，人家一下子就识破你了。你试想想，哪有刚刚一发出信息，对方紧接着就发过来了的呢？一两次还不打紧，次数多了人家就怀疑了。我试过的，我就用自己的手机给自己发了条短信，果然发得通哩。”
“难怪，我说阿志这家伙怎么一整天都在发短信呢，”马波云说，“他也不怕浪费了话费。这样一说，我又想起来了。记得以前我认识一个光棍，他就经常收到一些‘女人’发的短信，号码确实不是他的手机号码。现在一想，我倒想通了。我敢打赌，他肯定有好几张卡。”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周学贵说，“以前我们班有一位同学，他申请了好几个电子信箱，有空就打开信箱这个发到那个，那个又发到另外一个。发来发去，他每个信箱都堆满了无数‘情书’。每次上网，他就打开那些所谓的‘情书’给别人看，说这封是‘宝宝’发来的，那封是‘贝贝’发来的，还有很多又是‘美美’、‘丽丽’、‘花花’、‘草草’们发来的。这种自己给自己写情书的事，早就听得多了，没什么好听的啦。不如，你们再讲几个笑话来听听吧？”
“笑话有什么好讲，要讲就讲女人。”秦东来说，“傻大姐寂寞了，叫你去呢。姓周的，去，弄死她。”
“老黑，还是你去吧，”马波云说，“你这么黑，掉到地上捡也捡不到，去了也不怕。”
“噫，噫，”泰东来习惯性的“噫”了两声。那是他的惯伎，因为说“噫”字舌头方便抵住牙齿，只露出一点点在外面，非常有利于表达他的鄙视之情。“你很白，你长得很好看，不见得有哪个女人喜欢你？”
“黑鬼，你不要在这里汪汪叫。”王星说，“老马，弹他，用你中间那条腿弹他。”
“死驴子吵什么吵，”马波云说，“再吵不跟你妈好了。”
“就是。”秦东来说，“大驴子发情了，整天就会说那条腿。”
“黑鬼，叫你姐姐来，”王星说，“让老马弹她。”
“噫，噫，叫你表姐来，我跟她噢……噢……喔……喔……”
“我啊……啊……嗯……嗯……”
“听我的，啊……啊……用力……，嗯……用力……，哦……哦……”
一群人“嗯嗯啊啊”的学起了淫叫。叫声惟妙惟肖，引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笑声。
周学贵和崔易上班的第一天，就在笑声中进入了梦乡。 - 上一节、《最后还是死了》第十章(3) [ 返回主目录 ] 最后一节、《最后还是死了》第十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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