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腹悲苦忧伤,沉入了思念静静的痛苦之中。她面向车窗,窗外黑呼呼的。她的眼泪模糊了视线,饮泣声终于控制不住,发出了低沉的幽幽哀哀的哭声。
坐在她对面座位上的是一位中年妇女。清秀的面容、深沉的眼神、和时尚的装束,都能证明她是一位事业有成的女人,或者是一位中层的公务员。自从印虹上到车上后,就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对她的一举一动,都观察得很细致,特别是她那悲伤的神情,心神不安的情绪,都映入了她的眼帘,汇入到了她的心田。她也跟着少女的忧伤而惴惴不安起来。
她的名字叫天无云,是现任平县县妇联主任。她跟据多年来的妇女工作实践经验,断定这个小姑娘,遇到了难以逃脱的危险,或者亲人有灾难的痛楚。处于职业工作的习惯,她很想能够有办法帮她一把,但又不了解,她到底遇到了什么困难。
她想首先应该和她拉近一些距离,了解了解她的心思,再想方法加以安慰,或者找办法加以解决。
她从身侧放的手提包里,拿出一卷餐巾纸,递过去,擎在印虹的眼前。印虹抬眼瞅瞅,犹豫了一下,接过纸,低头用手擦擦眼泪和鼻涕,又抬起头来,看着对方,说声:“谢谢阿姨。”
无云主动热情地伸过手去,拉着她的手,用温和的眼神瞅一会,亲热地问道:“姑娘,想开点,你还年青,相信阿姨,世上没有过不去的河。”
印虹,又擦拭擦眼泪,用红肿的眼睛看一眼她,心怀感激地点点头。没有说话,眼里灌满了热泪。
“能跟阿姨谈谈心吗,我也有个女儿,和你一样大,在市一中念高三,今年考大学。”
“是吗,我也在市一中今高三。”
“太好了,说不定你们会认识呢?她在四班,你呢?”
“我在三班,能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吗?”
“当然可以,她叫吴晴晴。你认识她吗?”
印虹想一会,摇摇头,说:“我刚天一中不久,不认识。”
“阿姨我观察你半天了,看你伤心的样子,猜想你心里一定有为难的事情,能跟阿姨讲讲吗?”天无云,不愧是干妇女工作的老手,看看时机已成熟,不失良机的切入主题,直接问道。
“阿姨,不是我不想跟你讲,可是我的事谁也帮不了我。”她话刚说出口,心头一阵伤心,又哗哗地流下泪水来。
“不会吧,什么天大的事情啊,谁都帮不了你。我实话告诉你吧,阿姨是县妇联主任,这么多年来,什么样的问题没见过呀,难道你的问题,会难住我?” 天无云主动告诉了她的职业
“真的,你真是妇联主任,能告诉我你是哪个县的主任吗?”印虹听了,似乎一下子唤起了光明的希望,眸子闪着光亮,一脸的惊喜,眼泪也收住了。用企盼的眼神,渴望她继续讲下去。
“当然,就是平县的县妇联主任啊。”无云看到姑娘的脸色,由悲变喜的样子,满面的稚气,看上去仍是个天真烂漫的孩子。为了给她增加克服困难的信心,她直接报出了自已的职务头衔和任职市县。
她的自报家门,对印虹来说,无疑像似眼前来了个大救星一样,心情一下子改变了个方向,由死门出来,向生门走去。她彻底的得到了印虹的信任,她明白妇联是妇女的娘家,是为妇女利益说话办事的组织。她应该找娘家人帮助,尽管自已还是个学生,
她想学生也是妇女呀。
“给你,一定很渴吧,喝口矿泉水吧。”无云像长辈一样,递给她一杯打开盖的矿泉水。
印虹接过矿泉水,看看对面的阿姨,亲切温暖,关怀备至,一股亲情般的暖流,荡漾到全身每一根血管,她转忧为喜,一时忘了自已此行的目的,似乎是在和亲人一起出外旅行,没有孤单,没有忧伤,欢乐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她伸出双手,握住无云阿姨的手和胳膊。像久别母亲的女儿一样,把满腹的心里话,快乐的、忧伤的、悲苦的,还有眼前的灾难等等,一点不留的、毫无隐瞒的、一股作气,全都讲了出来。
无云阿姨用心听了她的全部讲述,注意到了她每一句话语的表情,也注意到了她讲话时的情绪和动作。感到她的话句句可信,言中有物。她非常同情这个少女的苦难身世和种种不幸遭遇。特别是眼前的处境和她将要面对的危险,都有令她心酸不已,和气愤填胸。
她想我们做妇女工作的干部,整天喊要为妇女的自由解放而奋斗,为那些身陷囫囵境地的妇女儿童,伸出援助之手,救助于水深火热之中。可是,解放这么多年了,法制观念在那些边远的地区,还非常淡薄。包办婚姻,甚至买卖婚姻,拐卖妇女儿童之风,还像瘟疫一样,到处肆虐,残害妇女儿童。现在是应该行动起来的时候了,应该用法律武器拯救她们,走出压迫,走出限制,还她们以幸福和自由。
她深情的望望这位坚强的姑娘,以征询的口吻问道:“印虹,下一步你有何打算,需要阿姨帮你吗?”
“我已经想好了,我必须回兔砬子村,去救静静,在这一点上,我没有选择余地。”印虹瞅瞅她,轻轻地摇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这样做是很危险的!”
“我说过了,阿姨,为了静静的安全,就是沸水油锅,我也要跳了。我绝不能为了自已的全安,让静静受到任何伤害,哪怕一点点也不行,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阿姨我非常佩服你的勇气和胆量,特别是你为他人安危,甘愿牺牲自已的精神。不过,你想过没有,勇者和智者较量时,总是智者先,你说为什么?”
印虹听了无云阿姨的话,很受启发。是啊,是应该动动脑筋,考虑考虑又能救出静静,又不自投他们所设的罗网,两全其美的办法来呢?现在,我的举动,无疑是解救一个,牺牲一个,说明确些,就是用自已的死去救静静的活。她对自已要采取的行动,产生了怀疑,可不这样做又有什么办法呢?她陷入沉思和一脸的茫然。
尽管对自已的想法产生了怀疑,她还是没有勇气否定它,困此,她说:“也只有为此一搏,其它的我管不了啦,阿姨?”虽然她接着讲出了这样的话,但从语气上明显的无力,态度上也有所缓和,特别是面部呈现出的神情,表现出了对自已的疑惑。
无云体察到了她内心的改变,想进一步劝说她,指出她所采取的行动是鲁莽的,是不可取的,这样做不但没有把握救出静静,很可能你们两个都有变成了打狗的肉包子,也说不定。
“那你说该怎么办,才更好些呢,无云阿姨?”她仰着脸,渴望着说出她的主意。
“我看这样,你看好不好?”
“阿姨你快说吧,阿姨,我听你的,只要能救出静静。”
“我看,到了县城,深更半夜的,你不急于走,先到我家去,由我来帮你想办法救静静,好吗?”
“我怕万一晚了,静静吃苦,可就……”
“不会的,再野蛮,再不懂法,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明明不是他们娶的儿媳印虹,也要硬当印虹吧,再一说了,静静也不是个傻瓜,能寻么轻易地让他们摆布吗?”
“哪,阿姨你的意思是……”
“对了,我说的意思很明白了,他们不会马上让静静成亲,这样给我们营救她,创造了机会和赢得了时间,你说对吗?”
哪,以后呢,以后该咋办呢?“
“很简单,他们抓静静是违法的,应该说是绑架,我们可以到公安局告他们,让公安局出面,难道他们敢跟公安局对着干,再不讲理的人,他也得服从法律呀。”
“我清楚了,你的意思是说,告他们?”
“不错,我们应该拿起法律武器,阿护我们妇女的合法权益。”
“好吧,阿姨,我听你的,不过,一定得要快,决不能耽误哇?”
“放心吧,这个抱不乎,我算替你打定了,一切我陪着你办。”
‘谢谢阿姨。“
“别忙着谢我,还不到谢的时候,具体行动计划,我们还得详细地研究研究。”
再说司机高朋,得知假新娘子逃跑后,心里感到很不安。他认为这一切,都是他那晚上酒后失言、泄密造成的。他是祸起的根源,他应该承担一部分责任。夜深路陌,一个小姑娘能往哪能逃呢,他担心她的安全。他开着车,沿着满县城的街路转游,眼睛向车外仔细地搜索着,转了一个多小时,也不见一点影子。他仍不死心,又开着车,向城边街道,转了几圈,还是不见一点动静。
他有些迷茫了,她能躲到哪能里去呢?平县是个小县城,街道也就那么几条,他整天开车在街上转,可以说每一条街道,他都有非常熟悉,每一条街道上有多少角角落落,他也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一个大活人,一身白衣裙,在哪里出现,都会离老远就能看见,可为什么,就像石沉大海一样,消失了呢?他琢磨了好长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他决定,找个地方,守株待兔。思考半天,最后决定,到火车站去,那里是县城的出入口,逃出逃进的必经之路。他相,她逃出来,就一定往家里跑,她的家在市里,到市里去,就一定坐凌晨的那趟火车。深夜里,一个小姑娘是不会搭乘个体出租车的,尽管乘出租车不像乘火车那样着人耳目,可夜里她会考虑她自身安全的。他想到这一步,心中豁然亮了起来,有了准主意。
他开到火车站时,站门上的大挂钟的时针,已经指到午夜十二点了。
站前的小广场上,人也少多了。广场上的人群稀稀落落,一堆一伙的。大部分都是卖小吃的、卖瓜籽的,也有少量妇女卖小饰物的。一女叫喊着:“刚炒的瓜籽了,香香的、脆脆的,是平县唯一特产了,个大、仁厚、油香!”
在广场上,晃动着几个男人的身影,走进了他的视野。他加细一瞅,原来是金队长他们三个。看来他们抢先一步到了车站,也来守株待兔了。他们三个人,东溜溜,西逛逛,东撒撒,西望望,左顾右盼,看上去像是几个贼头,正在贼眉鼠眼的搜寻要猎取的目标一样,形态龌龊。
他静静的观察了一阵子,发现他们没有觉察他的到来。他把车子开到广场外侧,一个较阴暗的角落里,在一颗老榆树底下,仃了下来。这地方,观望车站上的人来车往,清清楚楚。而出入站口的人,想看看他,却是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也就是说,金会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躲不过他的视线,而他的一切活动,却不被人所知。他下定决心,救出逃跑的小姑娘,不能再让金会他们抓捕新娘的阴谋得逞。
金会他们一会集在一起嘀嘀咕咕,一会又分散开来,各自行动。不难猜测,他们是在研究,发现目标后,怎样安全抓捕问题。
时针指到零点三十分时,广场上的人群骚动起来。车站上的广播器,播出从北京开往沈阳的客车,进站了。
金会他们对进站客车,没有多大兴趣。他们仍蹲在一个卖瓜籽中年妇女摊前,嗑着瓜籽,交头接耳,谈天说地。
高朋见下车的旅客,涌出了出站口。他起动车子,向人行道前面开过来,用眼睛了望着行人,等待有人乘车。
这时从出站台口走出来,像似母女的两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母亲和女儿,相互搀扶着,亲切地交谈着,向他车前走来。母亲打开车门,示意要坐车,女儿拉扯她的胳膊,嘴里说着:“反正路不远,别打车了,走路吧。”意思要省点钱。
母亲母亲紧了一下手,拉着身后的少女一起上了车。高朋问:“你们去哪里?”
母亲说:“去南大街县委大院。”女儿说:“不,阿姨,我还是去高老师家,明天再找你,好吗?”
高朋,这时才弄清楚了,原来两个人不是母女。他听了姑娘的说话声,感受觉太熟不过了。他猛地一抬头,刚好正面和她相对,在灯光前,他一下子认出了这个少女不是别人,就是他拉过的少女印虹。
他心里一阵惊喜,心情激动不已。他等他们都坐稳后,见中年妇女坐在车后,印虹坐在付驾驶位置上,他一踩油门,开着车,又用眼角描了一眼,不错,她确实是印虹。她要去高老师家,更证明了这一点。
平县县城,只有两条主要的街道,安有路灯,而且,灯间的距离很远,灯光由于电力不足,光线也是幽幽暗暗的。这天是个夜黑头,在没路灯的街巷深处,伸手不见五指。
车子向前奔驰,行到一个街巷拐弯处,车前,突地有一个白色影子一闪,很快地飞进了一个不高的砖墙院子里去了。在车灯的照射下,印虹首先看见了她,惊愕地叫道:“静静,快仃车,司机师付!”
喊完,一推车门,就往外跳。车还没来得及仃稳,她就蹿出去了,一边喊着静静 ,一边飞跑,到了墙根前,一个箭步,蹿上墙头,翻了过去。
高朋仃住车,一个白色人影跳过墙去了,他也看得真真切切。而且他心里明白,那肯定是晚间逃跑的那位姑娘。他略一停顿,随着也飞腿赶了过去,等他跳进砖墙里面,才发现,两个姑娘已经抱在一起哭成一团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天无云冒出一身冷汗。她冲出车厢,快步地赶到墙边,站在墙外,探着头往里瞅时,视野里的两个姑娘宛如两个白色雪人,拥抱着哭泣。又像似一对挛生姊妹,久别重逢一样,密不可分。高朋立在她们一旁,黑乌乌地象个保护神,,矗在那里,威严而庄重。
她们在高朋和无云阿姨的劝说下,很快翻出墙来,一起走回车边,打开车门,坐到车上,高朋刚想开车走,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几个乌条条的人影挡在了车前,喊叫着,让新娘子下车。
高朋定睛一看,是金会他们三个追上来了,气势汹汹地拦住去路。不让开车,往下要人。
原来,他们三个,在车站前嗑瓜籽时,在出站的人流中,发现了穿白裙子的少女,立即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开始,金会不相信,印虹会乘火车这么快赶过来,但经几个人的一阵推敲,心灵有所感悟,认为很可能是她,不妨赶上前去认认,不就一目了然了吗。几个人意见一致后,他们开始找车子追赶,可他们没找到汽车,只找到一辆电动三轮车,这样他们被高朋的车,甩到后面,拉开很远的距离,一直没赶上来。
他们不知道前面开车的人是高朋,等近前一看,才看清了是他。他们挡在车前,不肯走开,非得要新娘子下车跟他们走不可。而且,他们指着鼻子,训斥高朋,是判徒,说他拿了钱,还背着他们,为新娘子开绿灯,用车拉她们逃跑。指责他不够仗义。
高朋想,上次自已错了,已经追悔莫及了。今天,有了赎罪改过的机会,决不能再放过。钱我可以还给他们,人,我是绝对不能给他们的。他心想,看来今夜,是冤家路窄,不拼个你上我下,是不能过鬼门关了。不过,他心中明白,硬拼是拼不过他们的,他们是三个,而我是一个,况且车上还有三个女人,都是他的保护对象,谁也不能受到伤害。
他想了想,灵机一动,一条妙计涌上心头。他随即打开车门,探出半个头来,心平气和的,用友善地语调说:“好了,金队长,我把她给你们送回去,说吧,往哪里开?”他又回头对着车内人,小声说:“放心吧,我一定把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
“往回开,回到老夏家去,再作商量。”金会高兴了,以为制服了高朋这个叛徒,傲气十足地,大声命令着,挥午着右手,闪开路心,指挥着其他两个人,一同上了那辆人力三轮车。
高朋把车调了一个头,一踩油门,风一般地向前驰去。三轮车在后面奋力追赶,追了没过半个钟头,也没追上高朋车的影子。他们在驶向一个黑暗的胡同进口处,车子在急转弯时,被一无盖旧水井别了一下,连人带车,翻了过去。
车翻后,司机无恙;金会的伤最重,脚骨摔坏了,不能走路,门牙掉了两颗;贾乙脑袋撞了个大包;姚银一只眼睛流出了鲜血,看不清东西。车被抽起后,三个人不让司机走,闹着让他送他们去医院,赔偿医疗费等事宜。司机态度挺好,不断地陪礼道歉,并请他们上了车,快速地向县医院方向开去。
高朋,加大油六,一路飚驰。跟他们来一回飑车竞赛、捉迷藏游戏,靠着他对街路的娴熟,开车技术的精湛,三拐两拐,就把他们甩到女儿国去了。等他认为他们再也赶不上来时,才仃下了车。他打开车门,回头往后一看,路上静悄悄的,什么车的影子也没有。这下他放心了,自已先笑出了声。口里默念道:“一帮老土,想跟我玩这一套,差远呢,老子在部队三年的滚打,你当是闹着玩的。”他返身蹿进车门,对车里人说:“好了,安全了,再也用不着怕他们赶上来了。”
“小伙子,真是好心肠,连我也得感谢你呀。”天无云乐哈哈地说。
“谢谢你,司机大哥。”印虹和静静同时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句话。
“先别忙着谢,快说吧,下一步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们想回市里去,明天还有课呢!”两个少女,又不约而同的同时说出了这句同样的话。弄的高朋和无云阿姨,直夸赞她俩,像似一个人似的,连说话都不约而同。
“哎呀,我还忘了无云阿姨,阿姨你说咋办吧,我们听你的?“
“我好办,前面是我母亲家,我先到那里住一宿,只要你们安全就行了。“
“那好,我连夜开车送你俩回市里,车费也免了。”
“就这么办吧,回去后,如果有什么麻烦,给阿姨打电话。”说完她顺手从手提包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印虹。
一切商定好了,车子又开起来。
黎明前的夜色,使浑然一体的天地,渐渐被暗淡的曙光分离开来,现出了大山、河流和村庄等各自形体的本来面目。
晚上朱主任下班很晚,快十点钟了才到家。一进家门,她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放下包,衣服没顾得脱,就到各房间找孩子。走遍楼上楼下所有房间,也不见两个孩子踪影,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脑袋嗡的一下胀了起来。她急坏了,连连喊道:“阿姨,阿姨,你在哪儿,静静和印虹呢?”
阿姨,自从印虹放学回家不见静静,急慌慌地走出家门,一直不见两个人回来,心也很不安,担心朱主任回来问起,无法回答,故意躺到屋里去,不让她看见,以免她着急伤心。现在不成了,主人唤了,只得硬着头皮,出来应付了。
“来了,来了,我在这呢。”她应着主人的喊声,走出门来。
“两个孩子呢,我怎么找遍了不见她们的人呢?”
“嗯嗯……”她嗫嚅着,不知如何回答。因为她也不清楚她们现在的情况和去向。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快说吧,别藏着掖着的了!”主任急了,语气很重的说。阿姨想想,看来是瞒不住了,本来印虹走时再三嘱咐她,到第二天早上,她们还不回来,再把信拿给她的,现在不行了,只好实话实说了。她低着头,进到屋里,把信拿出来,交给了主任。并表白说,印虹让我等明天早上再给你看的。
主任急急忙忙地看了信,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头一阵弦晕,脑子里像木头一样什么也不清楚了。面上浸出津津汗水,沿着额心和眼角往下淌。身体几乎支撑不住了,软的要瘫下去。阿姨赶忙上前把她扶住,安慰她说;“不会有事的,印虹和静静都有很聪明,会应对的,放心吧,主任。”
主任由阿姨扶着,坐到明厅的小沙发上。她又一次把信摊在茶几上,逐字逐句地看一遍。信是这样写的:
朱阿姨:
实在对不起,今晚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因我没看好静静,在大墙外,我上厕所时,她不见了。我找遍了路上的角角落落和家中的里里外外,均不见她的身影。我快要急死了。
阿姨,我猜想静静是被人给抓走了。我认为肯定是兔砬子村的人,误把她当作我给抓走了。朱阿姨,都是我的罪过,我对不起你们,要知道这样,我是决不会到你们家里来的,我后悔死了,朱阿姨。
阿姨,请相信我,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和危险,我都不会退却,我现在就去救静静,我拼上命也要把她救回来。救不回静静,我就去死。
阿姨多保重,再见。
印虹急书
再补充一点:阿姨,千万为不要报警,至少在明天晚六点以前,切切。
十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