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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三章
  • 作者: 王荣 日期:2008/9/7 15:18:09 阅读:922 次 [大 中 小]
  • 梅姨的第二任丈夫,是一个修理家电的手艺人,高大魁梧,全脸胡。熟悉他的村里人戏称他“毛胡子”。他几年前就跟老婆离了婚,现在是光杆司令一个。他第一次见梅姨的时候,是在一个晚霞慢慢消褪的黄昏,当时下地干活的人都回去了,他路过一块玉米地,看见一位小媳妇挥动着锄把,猫着娇小的身子,正忘我锄地。那小媳妇正是我那苦命的梅姨。“毛胡子”打了一声酸溜溜的口哨,梅姨回头一望,剜了他一眼,而后继续锄她的地。“毛胡子”也许是很久没有体味到调戏妇女的味道了,或是一个人太闲了,他放下手头的修理包,蹲在地头色迷迷地看着我的梅姨。梅姨不理不睬,继续锄她的,顾不上擦汗,顾不上喝水,直到锄完哪块地。当梅姨从“毛胡子”身边路过的时候,“毛胡子”两眼瞪直了,几乎冒出生血。这跟他第一次打开神秘的电视机后盖时的表情是一样的。我敢肯定,我的梅姨是美丽的,这点十里八乡的父老乡亲可以作证。除了梅姨原汁原味的漂亮外,“毛胡子”两眼惊呆的另一个原因是他发现了美洲新大陆,原来挥汗如雨的梅姨由于把心思全用在锄地上,忘了自己流了多少汗,到底流了多少,真不知道,但是衣服却让汗浸透了,这样以来,白色衫子几乎全是贴在她身上的。可我可怜的梅姨几乎都不知道,女性前胸的特征已在陌生的男人面前暴露无疑,那凹凸错落有致的自然身段,让“毛胡子”辗转反侧好几个晚上睡不着觉,后来急火攻心,大病一场。

    我敢说,梅姨虽说是一个寡妇,但是她的魅力仍然不亚于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这就是“毛胡子”痴迷,疯狂追求梅姨的原因。毛胡子开始四处托媒,平时也注意把自己收拾的利利索索,看起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他有事没事喜欢往李家庄跑,有事没事往梅姨哪里蹭。

    “寡妇门前是非多”梅姨是躲他的。

    好我的胡子大哥,竟然知道我跟梅姨是一家人,找不到梅姨,就以各种借口来讨好我,这个我是不干的,尽管我是多么想把自己半死不活的随身听让他免费修修,但是一想起老师离世时梅姨的悲痛神情,我心如刀削了,我坚决不干!

    “毛胡子”可能真是喜欢我的梅姨,他几乎快要喜欢到崩溃的份上了,但是没有办法,你就是喜欢地想自杀也没有用,我的梅姨只要不点头,天王老子也休想动邪念。

    说真的,我真是服了这个“毛胡子”。

    那一天,乡镇集贸市场人烟沸腾,各种叫卖声悦耳动天。“毛胡子”像特务一样尾随梅姨赶集。梅姨称了半斤清茶,半斤旱烟,那是给公爹张大爷的。她正思索着再买些农药给油菜打的时候,忽然一个男人腾地跪倒在她的面前,像一个木头桩桩栽在地上,手里还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菜刀高举头上,跪姿端庄,虔诚。这个男人就是“毛胡子”。梅姨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镇住了,呆呆地睁大了惊慌的眼睛,尴尬地来回躲避。可是她没有办法躲,因为她躲那里毛胡子就挪到那里,寒光四射的菜刀就闪到那里。

    “今天你是答应做我老婆呢,还是拿刀杀了我?你说话!”“毛胡子”说。

    人群像狼群一样涌向梅姨与“毛胡子”。

    好我的梅姨,满脸绯红,声音低的像蚊子叫。“咱们换个地方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对,说话的地方应该是没有人的麦草垛。”有人阴阳怪气地应着。

    “麦草垛---麦草垛---没草垛”---

    人群高呼。不,狼群群吠。

    梅姨真想一把夺过菜刀死给他们看,包括那可恶的“毛胡子”,可就在她准备夺刀的一瞬间,眼前忽然闪过公爹哪可怜无助的愁容,她使劲想抬起手拿刀,可就是怎么也够不着,她真想死,是的,真想死,这样的日子真他妈没法过了。

    可怜我的梅姨现在只能以哭作为自己惟一的武器了。

    其实,在梅姨哭之前,毛胡子也哭了,他说八辈子就这么结结实实地喜欢一个人,人家怎么就不理我,而后要解自己的裤腰带,说是要騸了自己,免得受这份洋罪。

    “骟,骟,骟”狼群又高呼。

    好在镇上的派出所民警及时出现,要不,真不知“毛胡子”还会把人丢到什么程度。

    派出所里,毛胡子又一次跪在梅姨的面前,声泪俱下,惹得户籍女民警也跟着凑热闹默默掉眼泪。梅姨也动心了,但是她有条件。毛胡子说“你只要不把我骟了,什么条件都答应!”。

    梅姨只提一个,必须养活她的公爹,老师的老父亲。

    毛胡子说没有问题,就是再养活几个老师的老父亲他都乐意。

    我真是服了“毛胡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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