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 )

班主任门前有几簇酸枣树。每年秋天，红红的酸枣子挂满树梢，煞是好看。可惜，现在是春天。

阿龙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前，准备敲门，忽然听见屋里传来女人的嘻骂声。

“呀，你坏得很，乱摸啥哩---”女人笑着骂着。

“嘿嘿，嘘，小声点，外面还有学生看书呢”班主任的腔有些变调。

“看你在讲台上给娃们讲课---还是一本正经的---今天咋这样哩---”女人说着笑着。

“别喊叫，这是因为革命分工不同，扮演角色就不同嘛，讲台上我是老师嘛---”班主任几声怪笑。

阿龙轻轻的走到窗台下，抖抖地用手指将窗户戳了个小洞。

透过小洞，光线昏暗的屋子里景色过于眩目：只见班主任怀里抱着一个女的---

女的也敞着怀。

满脸绯红。

女人有点眼熟，好象是初三（2）班的英语老师。

“妈呀”阿龙不由自主的喊出声来。

“谁？”屋里异口同声，声音里饱含惊慌。

阿龙当即后退几步，爬在地上，等班主任的门开。

不一会儿，门慢慢的开了，一个脑袋探出了。“谁？”

“我---我刚跑急了，不小心摔在地上了---”阿龙坏坏一笑。

“你刚到吗？！”班主任语气急，脸色慌。

班主任身子出来了，衣衫扣子严重错位，堵在门口。

阿龙盯住班主任“刚到！”。

“你有事吗？”班主任脸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严和霸气。平日阿龙挨训时是不敢看这张脸的。今天可以平视了！

平视！再平视！再再平视！平视的感觉真好！

过瘾！真过瘾！真真过瘾！过瘾的感觉真好！

班主任有些不自然的朝远处眺望。远处是依稀可见的羊群。

阿龙忽然捂住嘴，满目通红的跑了出去，不住的朝班主任挥手示意有事先走一步！

？班主任一脸迷惑。

跑到操场上。阿龙哈哈狂笑，笑声震天。惹得刘老师家的黑狗也跟着狂吠。阿龙抱着肚子，蹲在地上，还想再笑，已经没有力气了。他把脸深深地耷拉在两腿间，仔细回味那张脸---

那张脸在眺望远方时，阿龙惊喜地发现，尊敬的，伟大的，威严的 ，一向很严肃的那张脸上印着好几枚口红印。口印很深，据此可以判断当时的场面是多么的火暴，我们口红的主人是多么的有劲！那力气可以与王大嘴比试了！多么的大方，口红这么贵，一点都不觉得可惜，浪费那么多！那又不是涂料，是鲜艳的口红，据说一支的价钱就是我们一周的生活费啊---唉，真是浪费。

想到这些，忽然又想起王小妮。她的嘴唇是啥味道呢？

阿龙不禁舔了添嘴唇。

冰凉！

怎么？

不是嘴唇冰凉，而是舌头。

不是人舌头，人的没有那么长。

狗舌头。

刘老师家的狗，正津津有味的添着阿龙的脸。不知何时来的，干活蛮卖力。阿龙又气又急，又急又气，狠命甩开狗。

狗叫声渐渐消失在刘老师家的院子里。

那是只母狗。阿龙想起来了！胃里有点酸，想吐。

这狗日的畜生占我的便宜。

可能今天班主任也是这个感觉吧。不！应该是甜的。

因为初三（2）班的娃们都说英语老师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有股甜味道。敢情都不是学英语去了，都当狗去了。他妈的。还有那班主任，别人当狗只是闻一闻，他实在，专门咬几口，真他妈的疯狗！

阿龙忽然觉得该去班主任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