坝 上 行

王自伶

赶着夏日的尾巴，8月中旬一个周末的下午，二十几个好友分两拨前往丰宁坝上草原，实现了策划已久的草原行。我随第一拨于下午3点半出发，一行十余人分乘两辆车于晚上9点多钟先期到达。

听多了朋友们对草原的赞美，我恨不能插上一双翅膀早早地领略到风吹草地见牛羊的美景。但蜿蜒曲折的山路颠簸的十分厉害，本不晕车的我一会儿迷迷糊糊，一会儿肚子里又翻江倒海，根本无心观赏路边的景色，心里盼着赶紧打歇儿。最要命的是在最后的一小时路程里，狭窄的山路竟堵了车，在别人烦躁之时，我却乐得趁机下车休息。未料到一会儿功夫，路竟畅通起来，正在纳闷一眼看见原来是我们一行中的一警官前去疏导车辆，才使密如蚂蚁的两条长龙得以畅通。迷迷糊糊之间车辆停了下来，以为又发生了什么状况，下车后才知道是进入景区收费，经一“人精”砍价，门票减半，占了一点小便宜不免心中窃喜。事后用我儿子的话说忽悠也能省钱。终于到了住宿地农家小院，一时间小院主人点火做饭，忙得不亦乐乎。十点钟准时开饭，虽不可口，却也被主人的尽职尽责所冲淡。住宿条件令人不敢恭维，不但无独卫，被褥也不太干净。晚上当起了“团长”，午夜第二拨人前来会合时还未入睡，后半夜冻得我顾及不上卫生了。闭眼拉被子“睡”。

次日醒来，尽管着上了秋装，还冻的打冷颤，早饭的油饼大的吓人，足有平时吃的2倍大，有朋友说这就是小时候见惯了的“炉篦子”。大家盼着骑马，早餐吃得三下五除二，两辆面包、一辆小车一路杨尘奔向闪电湖，茵茵的绿草、湛蓝的天空，还有那星罗棋布的蒙古包与等待游人的马匹，构成了一幅美妙的草原图。车还未停稳，三五成群的农民就上来兜售花环，鲜艳的野花编织而成的花环令我心动不已，心想不管岁月如何增长恐怕本人骨子里的浪漫都不将更改。听说5元一个马上要掏钱购买，被一行而来的人拦住教我砍价，最后竟以2元一个成交。美滋滋的戴上花环去找“摄影师”……除我与儿子之外，别人都多次成行，大家下车后轻车熟路的去挑马，得知今年景区加强管理，马匹依序排座，令他们大感不悦，但只埋怨了片刻，就都乖乖就范了。我心里非常渴望骑马，可13岁儿子无论我如何威逼利诱均不肯屈尊上马，嘴上还不肯承认胆小，说什么“我出来旅游要安全第一”。无奈之下只能陪伴在他的左右，谁让我当母亲呢？有时就要牺牲自己的爱好。所幸四轮摩托引发了儿子的兴趣，我赶紧趁热打铁花100元钱租了两辆摩托车，经简单的培训往景区的偏僻处驶去，因租用的是“黑车”，每小时免去30元费用，车主怕受罚，为了省钱母子二人只能配合了。因人员较少领略了别样风情，一望无垠的绿草滩游人稀少，保留了较多的原始风貌，各种五颜六色叫不上名来的野花掺杂在绿草间煞是喜人。我们在树林间不停的穿梭，技术由生疏转向娴熟。时间过得真快，一个小时的时间马上到了。我们母子又回到了集体中。

归队后看到一供游客乘坐的滑翔机刚刚发生完事故，许多人正在观望，经打听得知，不知机械出了什么事故当滑翔机下降到距地面二三米时，忽然摔向地面，所幸乘客并无大碍。回头发现我们一行中的一个人后背肩膀沾满泥土，原来是被同行中的一个愣头青开拖拉机顶住了其摩托车的后面摔的。二人均有惊无险。儿子这时来了神，对着受伤的叔叔说：“您这可得算工伤”。本应安全之处却处处隐藏着风险，看来景区的管理尚有许多漏洞，我不禁为刚才自己的行为冒了一身冷汗。

午饭时，几个人与后赶来的两位女性拼起了酒，一时豪言壮语四起，惹得其中一位仁兄家属的不安，我赶紧充当和事佬，大赞其老公是新好男人的典范，也算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吧！在我内心深处盼望身边的每一位朋友生活幸福美满，善良的本性使自己常常处于矛盾痛苦中，太多的责任感把许多不属于自己的责任和能力之外的事统统揽在自己名下。曾有人劝过我要善待自己，可性格使然没有办法。值得欣慰的是因此也结交了几个知己。一个同事自告奋勇地带着四个兴高采烈的孩子去挑羊并亲自下手屠宰，准备晚上的大餐—“一羊三吃”。

午休后，主打骑马登山，因为有被儿子称为秘书长的叔叔主动承担起开车带儿子游玩的任务，使我得已完成了骑马的夙愿。因为是第一次骑马，选择了跟一个5岁幼童享受同等待遇，找了专门的牵马者，坐在马上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油然而生，骑在马上与牵马者边走边聊，不仅掌握了上山、下山坐姿的基本要领，还对对当地一些风土人情有了进一步了解，没承想叫了一路的大叔，年龄却比我还小一岁。尽管我也看出他有些耍滑，借着给我踩花之际，让他的马休息吃草，但恻隐之心使我不忍揭露他，平静的局面却被“人精”打破了，马夫在他三言两语的刺激下，决心表现一番，我也有机会登上了最高峰，望着远处白、绿、黄三色相间的梯田，像观赏着一幅浓妆淡抹的油画。真希望就这样长久地坐在上坡上眺望远方，那感觉是如此惬意。

策马下山，远处一骑马人的一袭白衣随着马的奔跑鼓起。倏然间，拉住马的缰绳同马一起回过头像极了电影中的镜头，身边一个个策马扬鞭的“骑士”使我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在马夫的帮助下，让马跑了起来。刚跑了四五百米，手机掉在了地上，幸亏眼尖发现了。还是慢慢走吧！听着马蹄呱哒呱跶的落在地上的声音，像一首旋律优美的小夜曲。

晚上嘴里吃着香喷喷的手扒羊肉，望着屋外吱吱流油的烤羊腿，只叹自己只会低头工作，抽时间疯玩，不擅厨艺、家务更是做的马马虎虎，细想平时自以为是的我增麽有如此之多的缺点，看来也只有继续独善其身了。焦黄的烤馒头片让我的思绪回到了小时候，那时的冬季放学回家，家里的炉火上似乎永远烤着馒头和白薯，蹦蹦跳跳的我进屋放下书包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抄起一块儿放进嘴里，昔日那个被满胡同人喜爱的小丫头，是多么快乐、单纯、无忧无虑，增麽人一长大就有了烦恼，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呢？

京城尚在夏季，桑拿天还不时的光顾，丰宁的天气却像进入了深秋，晚上洗手时感觉是冰凉凉的，再加上流光溢彩的焰火在天空中燃放；噼噼啪啪的鞭炮不时从四处传来，让我有了过大年的感觉。随着隔壁度假村传来的阵阵乐曲，我偷偷地借着月光欢快地起舞，孤独地享受这片刻的放纵。

刷牙时，不小心崴了脚，疼的我直掉眼泪，乐极生悲了！

次日因脚还隐隐作痛，凌晨4点就再也睡不着了，好不容易盼到天蒙蒙亮的时，踮着一条腿去遛早，寻找了一路药店，也没有找到“好的快”，只好忍着吧！这时接到一个好朋友发来的短信，告诉我她也从避暑山庄赶到到木兰围场了，我马上回复信息，催她赶紧尝试在马上驰骋的乐趣。

本来吃过早饭就要往回赶，在几个孩子的强烈要求下，又挤出了一小时时间去骑马，别人骑马时，我跟儿子又租了两辆四轮摩托车，有了昨天的经验，胆子自然大了起来，母子二人骑着车不停地在草垫子上和三三两两的骑手之间穿梭，因儿子不时的玩漂，其中一辆车熄火了，在等待救援之际，看到一少年装备齐全，英姿飒爽地在场地上来回奔跑，完美的姿势近乎于表演，令我目瞪口呆，趁其小憩时我赶紧上前打探虚实，得知这个与儿子同岁的翩翩少年，已是马术俱乐部一年的会员了，不仅感声后生可畏！

午饭安排在怀柔的戏水潭，四个孩子似乎知道了此行已接近尾声，借大人吃饭之际，他们又到水里玩起了竹筏，童心未泯的我与孩子们同形，一小胖子走上竹筏子的憨态，引发了我们岸上几个人善意的笑声，因我儿子帮助一小女孩攻击小胖子，被小胖子呵斥为“有异性，无人性”，一句话，引来了一轮更猛烈的攻击，鹅卵石般大小的石子一起飞向竹筏，那个5岁的幼童一边跳着脚一边挥着手高呼“你服不服”！我在这边早已笑得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擦眼泪了。

两天半的旅行，一路上充满了欢歌笑语，但也留有一丝遗憾，两位朋友一个东渡去了日本作短暂旅行，一个为前程而奔波未能同游。收拾行囊时，我又期盼着下一次的启程。

2006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