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覆刘心武
关于日派月派
刘心武先生是智者,研究《红楼梦》从一根纲绳开始,像打鱼人手中的撒网(一种捕鱼工具),抓住控制网面的绳子,然后抛出网片,没有这根纲绳就没有网片没有鱼,抓住这根纲绳,网片便可随意方圆,任意抛撒,稍卖点力就不难捕到各种鱼,收益多多。这根纲绳于刘先生的红学研究也如一根救命稻草或说支柱,失去这根稻草或支柱,整个体系就如大厦倾覆剩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这根稻草就是秦可卿,正是这个神秘人物的神秘面纱给刘先生一根稻草一把钥匙,但,是否开对了门另当别论。
作为爱好者,我说说个人观点,说谈红楼侃红楼都可以。
首先看看蒙在秦可卿身上的身世之迷,也即秦可卿生活原型是谁是什么身分,真是太子之女或与之有关的人吗?答案是——否定,下面我开始谈个人一点读书心得。先从刘心武先生所谓日派与月派说起。
谈秦可卿之前须研究一下刘先生所谓日派与月派问题,看历史事实是否曾经有过这样事发生,这种事发展到什么程度,是否足以影响真实中的曹家,日派月派斗争曹家能干些什么,曹家能起多少作用,这种权力之争与曹家有多少关系。
曹雪芹写秦可卿这个人物欲言不言,遮遮掩掩,欲盖弥彰地隐藏着这个女姓的身世之迷,比如她在贾府中地位;她卧室陈设的奢侈与陈设公开色情化;她死后的丧葬规格;曹雪芹给她的判词;第十三回回目的更改;她在书中存活的时间、在书中所起作用等等,种种迹象表明秦可卿这个人物不象书中区区所写那么简单,她有一定社会背景,有生活原型,这一点我与刘先生没有太多不同。
我们都知道,任何文学作品都离不开它写作时代,曹雪芹所处时代还没有科幻小说,《红楼梦》也不是科幻作品,这也就注定了书中人物离不开那个时代所有人的生存状态。要了解秦可卿这个人物,自然离不开清初那个《红楼梦》成书的特定年代,有证据否定秦可卿是废太子胤扔之女或孙女。乾隆朝弘皙谋逆一案,史载不详,其不详原因是此案原本就没那么大,不象刘先生所说那么玄,甚至玄到威胁乾隆帝位程度。我们知道乾隆之前雍正皇帝也就是乾隆父亲已经统治天下十三年之久,其间虽然屡有风波,有后世所说骨肉相残的事发生,但是雍正帝位毕竟稳定下来,他治理国家的能力与成绩有目共睹,雍正不失为一位有作为皇帝,后来口碑还算不错。他儿子弘历继位不仅顺理成章也得到朝野拥护,更重要一条:弘历是受到康熙宠爱的孙子,他很看重弘历这个人,有历史学家认为康熙传位给雍正,一个重要原因是想借雍正将帝位传给乾隆帝弘历,可见弘历人望之高,绝不是雍正所封理亲王弘皙所能相比。康熙二废太子胤扔时明令所有王公大臣不许再提复立之事,凡希冀侥幸为自己预留后路者杀不赦,也真有为此事被杀的人。康熙晚年之所以发生所谓八王夺嫡这些事,这与康熙本人对子女的培养教育有关,我且不说其它皇子,只就夺嫡八王来说,他们任何一个人做皇帝都会有所作为,也就是说他们都有治理国家的能力有君王素质,而且相信自己干的比别人好,事实是谁也不差。康熙把自己儿子们都培养成储君,这是开国皇帝为万万年江山深谋远虑的安排设计,也是满人入关不忘骑射每年打围射猎的根本原因,一句话:康熙按储君标准培植子孙,原意是坐定中原巩固江山社稷。在这种指导思想前提下,由谁继承帝位于康熙来说无所谓,都是他自己子孙嘛,非一定太子一系,胤扔弘皙不可。他更不可能有传位弘皙想法,朱元璋传位皇孙,前车之鉴离他生活时代并不远,他要求封弘皙亲王无非想保存这一支脉,免于互相残杀,做一个虎毒不食子的表率。刘心武先生说康熙有意传位弘皙属于无稽。满朝王公大臣不可能不知康熙心意,有谁会自找苦吃去追随一个过时的太子之子?雍正、乾隆出于各种目的赏弘皙一碗饭吃,让他远远地去昌平,眼不见心不烦,处在此种情况下弘皙尽可心中不服,但他没有办法改变严酷现实。说来说去,弘皙没有谋逆本钱,也不敢谋逆,他没实力没影响,只是皇族边缘一个可有可无的王爷而已。所谓七司十三衙门,说白了不过是哄自己玩儿,象小孩儿玩儿过家家,真有谋逆之心的人都是政治家阴谋家,他们最拿手一门功夫就是作力量对比,弘皙如果是政治家,他不会不知自身势力与处境,不是政治家也就没有谋逆野心。清室档案所以记载不多是因为原无多少可记之事,弘皙被削爵圈禁不过是乾隆看他心中不服,所幸摘了他鸟食罐子,一劳永逸地解决太子系所谓嫡系不服心理,证明自己是正统,以求长治久安。通过以上分析不难看出弘皙逆案的证据不仅没被消毁,很可能有意无意之间被写进史料,成为一个若隐若现的迷团,让人随便猜想。既然并无所谓弘皙逆案,也就没有曹家(书中贾家)受其株连,并因秦可卿的生活原型,一个郡主级人物,而遭到毁灭性打击。
退一步做个假设,弘皙确有逆谋,成立所谓七司十三衙门,畜养死士,积蓄力量甚至于要暗杀乾隆取而代之,让我们看看曹家在其间能起什么作用。有清一代,尤其清初政权始终掌握在满洲贵族手中,国家大事由八旗王公会商决定,这个较为原始的制度到乾隆时基本废除,影响政权更迭或巩固的是八旗劲旅,即军事力量,没有这个主要力量支持,任何人也不可能实现政变企图。八旗中上三旗由皇帝亲领,其它五旗由各亲王统带,显然皇帝占绝对优势。弘皙想当皇帝首先要得到八旗军事力量支持,也即他要拉拢领旗王爷和各旗统带,只有这些人说话有份量,这些人大体都是皇亲国戚。生活中曹家出身包衣奴才,就如曹寅、李煦在给康熙奏折中所写那样:“臣本奴才、臣本包衣下贱、臣本包衣奴才”他们必须时刻强调奴才身份以示忠心,与《红楼梦》中贾府众多奴才没什么区别,其地位如贾母对王夫人说袭人热孝在身一样:“跟主子还说什么热孝不热孝的”!曹家在鼎盛时代也不在政治中心,始终在政治边缘之外,曹家三代四任织造,没干过行政官员,更没做过带兵将领,曹寅大舅子李煦的父亲李士桢、也就是曹寅岳父,反而干过两省巡抚,细说起来曹寅没有李煦懂政治,所以李煦始终是宁、苏、杭三织造首领。如果弘皙不缺马夫,怕实再想不起曹家能给他干什么,要知道谋逆这种阴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越少越隐密,成功率越高,谋逆这种事儿与农民起义不同,不用太多人参加,这种事只是上层权力之争。曹家是皇室奴才,首先是皇帝的奴才,即便谁也得罪不起也犯不上为弘皙而开罪皇帝。一方面于弘皙无益,一方面没必要也不敢巴结,弘皙即使谋逆与曹家也没什么关系,不会因弘皙一案导致曹家败亡,也就牵涉不到书中秦可卿的生活原型。
曹家与废太子胤扔的关系也没那么亲近,这也由曹家地位所决定。曹家尤其曹寅对未废太子胤扔也未必有好感:伴君如伴虎,我曹寅管着银盐,你太子说要钱就要钱,什么手绪没有,要多少就得给多少,即便你将来做了皇帝还不是一翻脸说不认账就不认账?何况康熙在一个劲催还亏空,要债要得紧?再说曹寅毕竟是皇室奴才,哪个阿哥要钱敢不给?只不过一个多少问题,太子两万阿哥五千不多吧,可加起来就不是小数目,这么多亏空谁也不认账,到头来倒霉的是谁 ?这一点不说也都知道。曹寅真忠于太子胤扔,凌普找曹寅要银子的事打死也不能说出来,事实是不但说了出来,而且不止一次,全部交待,这不是加重太子罪过吗?胤扔以太子身份如何能把曹寅放在眼里?还在被废后把刚出生的女儿托付给他,胤扔放心吗?曹家能保证孩子安全吗?回答是肯定不能。曹家无此实力也没这个胆子,曹寅首先忠于康熙,看康熙脸色行事,试想曹寅怎么肯为废太子去蒙骗康熙呢?他与康熙是什么交情?那是超出君臣关系的一种感情,撇开感情不说,曹寅肯冒杀头风险吗?如果第一次废太子没有杀头危险,曹寅接纳了胤扔之女,复立之后太子势必接回,金枝玉叶怎么能落在奴才家里?再说,为了不被发现也应悄悄接回来呀。如果是二废时的事则康熙已明令不许再提复立之事,谁提杀谁,曹寅或曹永还敢吗?继位之争早于一废太子之前就开始了,若干皇子盯着太子位置,千方百计寻找太子不是,没风都看得见浪头,如此大事能瞒一个人能瞒十个人,瞒得了这么多随时找茬的人吗?秦可卿可能是太子胤扔女儿吗?下面我会具体说说秦可卿这个人物的生活原型。
有人也许说我在谈历史,没办法,这一段与曹雪芹、与《红楼梦》、与书中人物秦可卿有关的历史必须讲一讲,这段历史是走向人物真相的通道。所谓日派月派与本书无关,或说根本没有什么日派月派,没存在过,乾隆继位时政治形势没那么复杂,不劳刘心武先生如此费力,曹雪芹诗词功夫的确不错,但诗人不等同于政治家,诗人不是阴谋家。不能任意曲解曹雪芹书中诗词,那是曹雪芹卖弄诗才,有怀才不遇感慨,与政治没有关系,从本质上说,曹雪芹并不反封建,“怀金悼玉”无非是不舍“锦衣纨绔”生活,《红楼梦》只能当小说看,就如刘心武只能当作家看一样,不能说刘心武写小说有什么政治企图,那不是事实,刘心武先生还是饶了曹翁吧。
关于秦可卿(上)
先看看曹雪芹笔下秦可卿卧室,第五回贾宝玉因讨厌“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去了她卧室,首先闻到一股细细甜香袭人而来,宝玉闻着就骨头发软,连说好香。这几行文字无疑是一种与性有关的暗写,是对秦可卿风流淫荡的暗示。我相信这段文字是曹雪芹原文,无人篡改。秦可卿这个人物在曹雪芹写作酝酿中原就是一个荡妇形象,也就隐约看出秦可卿之死与政治没有太大关系,至少没有直接关系。接下来就出现了唐伯虎的《海棠春睡图》;秦观的对联;武则天宝镜;赵飞燕金盘;安禄山、杨玉环的木瓜;寿昌公主的卧榻;同昌公主的联珠帐等等。不用太注意便会发现,在《红楼梦》里还有一个人拥有这一类这一级别的东西,而且比秦可卿这些东西档次还高,她是谁呢?就是妙玉,那个因刘姥姥用过一次就要把一个成化五彩小茶盅扔掉的妙玉,这里我们暂且不讲,今后我会专门讲她的来龙去脉。我不去深究秦可卿这些东西的象征意义,但可以肯定这些东西都是名贵古玩,拥有这些东西于秦可卿来说过于奢侈,我们在贾母屋里没见到过,在贾政书房同样没有看到,即使这些东西仅是一种夸张描写也过份。曹雪芹是否借这些东西来暗示秦可卿有很高身份?光凭这一点很难确切说清,我认为应参考其它有关写秦可卿的文字,做一个大约推论。就行文来看,主要还是暗示秦可卿行为作风,但如此高档珍贵的古董书画,似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确切说这一级别的东西应属于皇宫王府,只有与她丧礼的规格相比才能得出推断,证明她是一孩子早出了满月由八斤重长到十八斤重了。如果由曹寅在京的家人办理此事,请问谁敢做这个主儿给东家找麻烦?如果这也不能说明问题,那么就算有这么回事儿,可是胤礽第一次被废只有五六个月时间,康熙就又把他扶了上去,复立为太子,这一下又是三年多才第二次被彻底废掉。这么长时间太子一定会把孩子要回来,而且时间很短、就不到半年时间吗,孩子不会有多大变化,胤礽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权力更有这个手腕儿。
如果是二废太子时发生的事,我们就看看那一段历史。康熙再一次废太子是康熙五十一年十月,在此之前曹寅已于七月二十三日病逝,显然纵有此事也与曹寅无关,一个死人不能再干任何事了。曹家此时在干什么呢?巧了,曹寅之子曹颙此时也在南京,一边料理曹寅后事一面与李煦一起清查账目,设法还钱填亏空,此时正是曹颙接任江宁织造前后那段时间,忙得不亦乐乎。较之曹寅其与康熙父子尤其与太子胤礽的关系又远了一些,另一方面曹永毕竟年轻、政治经验不足,刚刚接任不敢冒险,这么大的事即使曹颙敢做也必须经过他母亲李氏同意,他自己不敢独断专行,不但要经李氏同意而且必须过李煦这一关,这个非常时期他很多事都要仰仗他的舅舅。而他舅舅李煦不会同意他收养胤礽女儿。李煦此时已经五十八岁,与皇室和官场周旋几十年,有很丰富的政治经验,也深知他与曹寅得罪不少人,此时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李煦对二废太子有心理准备!为什么这样说呢?我们看一段史料,康熙四十八年三月复立太子以后的十月初二日,康熙在李煦请安折上朱批:“朕体安。近日闻得南方有许多闲言,无中作有,议论大小事。朕无可以托人打听,尔等受恩深重,但有所闻,可以亲手书折奏闻才好,此话断不可叫人知道,若有人知,尔即招祸矣。”十二月初二日,李煦便有“原任户部尚书王鸿绪等探听宫禁之事摇惑人心折”此折李煦没具体谈如何摇惑人心,估计他在观察康熙态度。在同日的“扬州冬雪折”后面,康熙朱批说已把李煦说王鸿绪坏话的折子毁了,又说:“尔还打听是什么话,再写来,密之,密之。”紧接着,第二年正月十九日李煦就有:“王鸿绪等乱言目下东宫虽已复位将来难定折”十二月初二的折子里曾说王鸿绪每月派人进京,到他哥哥都察院左都御史王九龄处,探听宫禁之事,还有个姓程的,在山西做过道台,一个姓范的是山东东平州知州,他们都有招摇不根之语。正月的折子就不仅是王鸿绪,程、范二人也:“其两人亦每每乱言东宫虽复,将来恐也难定”这样的话。一个尚书、一个左都御史、一个织造、一个道台、一个知州,这几个人基本代表了整个官僚阶层,消息由京中传来,证明这不是什么太大秘密,几乎朝野皆知,只是没人说出来罢了,王鸿绪自以为身在江南华亭县、山高皇帝远说说无妨,却不知早传进了紫禁城。北京没人跟康熙说,他就去江南打听,他打听这些“乱言”干什么?又要这么保密?李煦奏折所写怕不过是蜻蜓点水,不得不奏而已,他身处江南,耳目众多,这些话这些事能不知道?能没听说?比这更多的他也知道,别忘了,他还有一个特务身份!他本人只能比王鸿绪等人知道的多!不会比任何人少,否则他那么快就上折告发王鸿绪?他本人清楚地知道:废过一次,父子关系无论如何也好不起来,双方有了介蒂,相互防范相互猜忌,怎么也捏不到一起,那就是说再废太子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李煦老成精了,他知道但不说,皇帝问起就应付应付,可他心里有底。康熙追问此事证明他对太子对自己都没信心没把握,复立太子与他梦见两个女人无关,也与有人魔镇太子无关,重要的是他已看出骨肉相残苗头,先是两个阿哥告发太子,接着有阿哥告发大阿哥,老八老九等人跃跃欲试,几乎把他所有已成年儿子都卷了进来,搞不好局面有失控可能,他本人晚年也就别想消停。为稳定皇家因争储位而引起的骚动,为群臣免于分裂,他不得不复立太子胤扔,但他心中早已不再看好这个儿子,这就是他矛盾的地方,也是他想听听下面怎么说的原因。关于这一点曹颙本人可能也了解的清清楚楚,怎么还敢与废太子牵扯不清?而且此次废太子康熙在上谕中说的很绝:“后若有奏请皇太子已经改过从善,应当释放者,朕即诛之!果尔,初拿太子之时,何无一人保奏,今已颁谕旨完结之后,奏亦无益。日后朕若行复立,其何以示天下耶?”同谕中又说:“朕今处置已毕,奏此劝解之言何用?”这话已经说得很难听了,这是向内外所有王公大臣文武百官的明发上谕,做为国家正式文件已有含沙射影骂大街嫌疑,须知康熙的文彩相当不错。王公大僚噤若寒蝉,曹颙一个主事衔风尘小吏怎么敢私下交结废太子、去碰老康熙胡须。关于曹颙,文献虽然不多,但通过他一些章奏可以看出,此人相当猾头,不是那么好相与的,用今天通俗一点说法,他就是个贼里不要的主儿,他在康熙五十二年回答康熙派人询问,杭州织造物林达员缺谁可派补时说:“我年轻,是小孩子,刚被放为彼处官员,看得桑额色当差年久。”就这么几句等于没说的话,即撇清又圆满,这样人能趟废太子这盆赃水?即使他想趟混水,他也同样遇到他父亲应遇的难题。
说到这里答案自明,《红楼梦》中秦可卿的生活原型不可能是废太子胤礽女儿,更不可能是弘皙女儿,因为两废太子时轮不到他转移子女,到他削爵圈禁时曹家早烟消云散了。个不同寻常的人。就在她床上,曹雪芹借贾宝玉上演了一出今古传奇的《红楼梦》,书中所有女子命运难到不是从她床上开始吗?脂砚斋在贾宝玉那场红楼梦上演之前眉批说:“此梦文情固佳,然必用秦氏引梦,又用秦氏出梦,竟不知立意何属,惟批书人知之。”看来究竟什么用意脂砚斋本人知道一些,又不完全明白。我自然认为这个人物很关键,至少前几回很关键,因为这出奢华的红楼梦在她这张骄奢淫逸的床上开始上演,不久她死掉了,奢华如过眼云烟。依我说,秦可卿这个人物才是《红楼梦》真正引子,她是全书基础,一根导火线,她死了,红楼上的戏,曲终人散飞鸟各投林,这或许是曹雪芹写这个人物的真正立意,脂砚斋知道这个写作构思,才在这里批出这几句,由此推证,秦可卿在生活中地位很高。
说秦可卿原型地位很高,不等于她原型就是废太子胤礽之女或与其有关的什么人,秦可卿的生活原型与胤礽一系没有关系,与刘心武先生所谓日派月派风马牛不相及。她另有其人,自然是一个有较高身份的人。我回过头来接着说为什么秦可卿的生活原型与太子一系没有关系。
如果秦可卿的生活原型是胤礽之女,她到曹家的时间只有两个可能机会,也即两次废太子的两个时间段。我们先谈一废太子,第一次废太子在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当时曹寅在南京,李煦在苏州,有二人在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前后所上奏折为证。我为什么提到李煦呢?这有原因,我们都知道曹寅之妻是李煦妹妹,如果曹寅收养胤礽之女,这种大事他不可能不与李煦商量,就象书中所写他们是“一损皆损,一荣皆荣”,这且不说,光是收养皇家骨血这一点,这么大的事既使曹寅不与李煦商量,李煦之妹怎么能瞒着她哥哥眼看着丈夫去冒杀头风险?从李氏角度分析如有代养抱养之事,曹寅想瞒李煦也不可能。事实是这种大事曹寅肯定要和李煦商量,有合伙儿可能,比如当时曹寅不在北京而李煦恰巧在北京,这种情况下李煦即可代办,也可自作主张把事情接过来再转给曹寅,可事实是他们二人当时都在南方。康熙一废太子很突然,事先没有人知道也不可能有人知道,曹寅在南京更不可能提前知道这种在当时骇人听闻的国家大事,太子本人也同样不知道大祸临头,也就无从谈起预做准备,而寄养皇家子女这种大事,这样双方犯法的事必须提前商量提前分一下责任,孩子生病死了怎么办?如何掩人耳目不被发现?等等这些,最低也要提前打个招呼,让对方也即曹寅有所准备,不能稀里糊涂地就把孩子送去吧?即使碍于身份曹寅不敢不收,那也存在安全问题,双方事先没有沟通好很容易被人发现,一旦被人发现,太子罪过岂不更大?康熙盛怒之下曹寅还能有好儿吗?你曹寅敢把手伸到我家里来!
我们做一次时间重演,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初四日正式废太子,在此之前太子已被拘禁也就是失去自由被关压了,太子被拘禁应在初四日以前,也即所谓“帐殿夜警”的第二天,应是九月初二或初三,假设就在这几天前后太子妻妾产下一女,在此之前有谱有籍的儿女不可能送到曹家也即书中的贾家。(其实秦可卿与曹家并没关系,与她有关系的是李煦家,后面我再说)不以初四当日算,我们取初三这天为起始,看他们主奴之间如何沟通,需要多长时间沟通。北京到南京两千多华里,以当时最快六百里加急速度,也即一天一夜行六百里,到南京须四五天时间,再回到北京又是一个四五天,这样就是十天左右,且不说这十天时间办这件事是否来得及,那六百里加急速度专为军情急汛设制,被拘禁的太子还能用吗?这且不说,消息到南京曹寅总得考虑考虑吧?这种大事能不和他大舅哥李煦商量商量裁度裁度?南京到苏州一个往返又要等几天。曹寅即便不亲自办这件事、可必须找个亲近稳妥之人吧?再商量好哪天把孩子送出来、送到什么地方,由谁接应,等这一切安排就绪黄花菜都凉了,那
那么秦可卿的生活原型是什么人呢?我们慢慢说。
曹雪芹在他的《红楼梦》里写秦可卿最多的文字有两处,一是写活的一是写死的,写活的一回就是贾宝玉做红楼梦那一回,那一回里她成了仙女妹妹,倒不如说在暗示她已经死了,她死了红楼梦这出戏好收场呀,她只管引出这场戏,一场骄奢淫逸的戏走向散场、走向是神的归庙是鬼的归坟,走向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她卧室物品的高规格,淫丧天香楼的作风与结局,代表那个时代最高层的腐朽,她身份也就自然很高。曹雪芹为什么安排贾宝玉在秦可卿床上做这场红楼梦,在她生活环境中引出所有女子的最终命运结局?这一点值得注意,不光是暗写她与宝玉偷情吧?从贾宝玉也就是她叔公进她卧室开始你看下去都有什么,色情的古代书画;蚀骨的幽香;亦真亦幻的宝床;到贾宝玉的绮梦,什么警幻仙姑又是宁、荣二公,仙子绛草、正副册子、美女弹唱、到最后媳妇与叔公上床,不知是否有人发觉,这一段乌七八糟,怎么这样乱!若说“造衅开端实在宁”真应从此开始。以我个人看法,曹雪芹所以这样写,其真实用意是由秦可卿来象征《红楼梦》的写作背景,一个大的社会环境,一个乱七八糟的人文社会关系,这就是秦可卿这个人物重要的原因,也是她身份高贵的基础。《红楼梦》这部作品需要一个比贾家地位更高的人来影射那个时代,一个让锦衣玉食的曹雪芹“举家食粥酒常赊”的时代。曹雪芹与弘皙一样心里不服,怀念他那“锦衣纨绔之时”,用今天话说对社会不满,他把这种不满发泄在《红楼梦》中每一个人身上,这就注定了书中人物的悲剧色彩,但他不反封建不反皇帝,对他来说重要的是哪位皇帝能给他带来好处。
书归正传
我们看看第十三回和第十四回,秦可卿死后不仅用了王爷级上好的棺材料,除贾家众爷们全到外、第一个送祭礼第一个亲自上祭的是谁?大明宫掌宫内相,这里的大明宫与内相显是借用,大明宫是唐朝皇帝日常办公地方,宋朝翰林学士称内相,可见这个戴权身份很高且衔命而来,能支使他的人怕只有皇帝本人。再看送殡的都是什么人,首先以镇国公为首五家国公,南安郡王之孙西宁郡王之孙;忠靖侯以下五侯,锦乡伯世袭将军以下四人。路祭就更离谱儿,东平王以下四位王爷!有趣的是北静王居然亲自路祭。死的什么人?皇帝母亲还是皇帝本人?曹雪芹此处夸张难免,可再怎么夸张也不能到这程度,他懂礼制,他至少见过雍正葬礼,大概不过如此。以秦可卿身份夸张到这种程度有什么意义呢?而且他这种描写本身就违制,清朝制度:王爵礼不下百僚,否则有交通嫌疑,说是王爵尊贵其实是防备串通政变。再怎么说秦可卿也不可能比贾敬身份高吧?贾敬毕竟是进士出身,死后追赐了五品之职,也不过光禄寺赐祭,由皇帝特许“朝中由王公以下准其祭吊”这还是国葬期间为示孝道、皇帝特许的。如果一定说曹雪芹就夸张到这个程度,你怎么样吧!那我就没的说了,但我认为曹雪芹不会平白无故这么写,这么给人破绽口实,或许生活中就有一次并非皇帝又与此描写差不多的葬礼,被他夸张地记录下来,略加改动放入书中。
现实生活中什么人能享有这样规格葬礼呢?拥有王爵的人,确切说是亲王和与之身份相当的人。一个王爵的人死了,地位再高再亲再贵与皇帝也是君臣关系,皇帝可以在其生前病重时探望、却不会参加死后葬礼,这里存在一个矛盾一个礼制解决不了的问题,比如皇帝叔叔死了,他是上一辈老亲王,清朝不实行长子继承制,皇帝还会遇到他哥哥死亡的事,这种情况下皇帝参加葬礼很尴尬,按礼应当论家法,可皇帝与所有人都是君臣关系,这家法怎么论?要是行国礼呢,死者是皇帝父兄辈,别扭不别扭?在这里国法与家法就发生了冲突,首先是皇帝对死者行不行子侄礼,行则皇帝是君,坏国法;不行礼皇帝是不孝,坏家法。再说有你皇帝在现场、忽拉拉一大片都给皇帝跪着,谁去守灵?谁上香化纸?还怎么出殡?为了解决这个矛盾,很早就发明了一套折衷办法,这就是赐谥制度,凡王爵和有功劳的大臣死后,由皇帝给一个总体评价,有固定文词拿来便用,一般一至两个字,比如文、武、襄、勤或文忠、文正、武襄、恪勤之类,至于皇帝夫妻和皇帝母亲那就没谱了,随便多少字随其所好。一般情况是皇帝派礼部官员或侍郎或郎中很少派尚书,带着赏赐的谥号、皇帝的祭文、赏赐的银钱,清朝一般都赏陀罗经被,到死者家中代天而祭,等于皇帝亲临,这样就解决了礼制冲突。《红楼梦》中戴权就是这种角色,只不过把礼部官员换了大明宫太临。严格地说贾府没有一个人能享受这种礼遇,除了已经死去只提到名字的贾演和贾源,就是贾母也没有资格。这一点曹雪芹不会不知道。
一个王爷级的人死了,参加葬礼的人自然是王公贵族,因为这属于皇族家葬,区别于国葬与民葬,于是就出现了书中参加葬礼这些人,王侯显贵多,职事官僚少的情况,第十五回只聊聊几笔说:“又有贾赦、贾政、贾珍等诸同僚属下各家祭棚接祭”。写参加出殡的官员就这么一笔,而且都是同僚属下,不得不来,来了没有什么嫌疑,没见当朝宰辅六部九卿大臣前来,由此可见曹雪芹知道这一套规矩,不是任意夸张,他本人是否真参加过一次这样的葬礼呢?我觉得很有可能,但不一定就是秦可卿生活原型的葬礼。
我刚才说的是贾府以外参加葬礼的人,那么贾府本身呢,从书中看,除贾母外宁、荣两府怕是倾巢出动。我们来捋捋贾府的宗族关系,从贾母这一辈算,秦可卿是重孙辈,贾赦、贾政是她的爷爷辈,贾珍、贾琏、贾宝玉是她父叔辈,相应的女人是她奶奶、婶子辈,她这些长辈为什么一起送她的殡,难道还给她穿孝不成?这符合那个时代礼法吗?我们知道汉族的五服制度,长辈不给晚辈穿孝送殡,满族人礼儿多讲礼儿,加上入关后受汉族影响也不可能有这样的礼节礼制。曹雪芹就这么写了,白纸黑字放在那儿,是曹雪芹不懂这些规矩吗?显然不是,那他为什么这样写呢?贾府人怎么那么贱,死一个重孙媳妇就不分长幼全家送殡穿孝?还有点事儿干不?死人出殡不是过家家儿哄着谁玩儿。
我说这些发生在秦可卿身上的不正常现象,不可能是曹雪芹写作时的疏忽,也不是没边儿夸张,他若隐若现地想说什么又没交待明白。说到这里我们也就隐隐感到曹雪芹或多或少地把“真事隐”去了。一个有着王爷级葬礼的女子,不太可能是一般官宦人家出身的子孙,秦可卿生活原型不但真实而且背景深远,其应有的现实地位很高,这个有很高地位、葬礼相当于王爵的女子是谁呢?容我一点一点地说。
曹雪芹写金陵十二钗这十二个女子各有性格特点,这些特点决定她们最终的结局命运,就是说她们最终毁在自身特点上,就是说不管你性格特点优劣,一概没好结果,她们的特点由各自生活背景决定,十二个人十二个背景,很复杂,几乎包括了那个时代所有上层女子的方方面面。李纨是一个守寡的贞女形象;林黛玉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又寄人篱下的傲女形象;宝钗是一个顺从社会委曲求全的良女也可称高女形象;元春是一个审时度势追逐权势的俗女形象;迎春是一个虽出大家但性格软弱的弱女形象;探春是一个干什么都行的才女形象;惜春是一个洁身自好的独女形象;湘云是一个乐天知命的达女形象;妙玉在世俗之外独善其身是一个洁女形象;王熙凤敢作敢为遇事不择手段是一个泼女形象;巧姐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形象。孤、独、高、傲、贞、洁、达、才、泼、俗、弱都有了,真应了警幻所制《红楼梦》新曲《收尾飞鸟各投林》所唱的那样:“有恩的,死里逃生;无情的,分明报应。欠命的,命已还;欠泪的,泪已尽。分离聚合皆前定。欲知命短问前生,老来富贵也真侥幸。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这是对各人性格命运的总结,各人结局与我所说各人性格基本相同。什么人都有了,包罗万象,是不是还缺一种女子,一种不能回避,现实存在的女子?我认为自然要有一个淫女形象,这个形象就是秦可卿,众多各有特征的女子均放在正册前面,主淫女子自然放在最后。大千世界滚滚红尘、没一两个淫女岂不是怪事?女人是否淫荡与地位高低没有关系,一在遗传二在环境。即然十二钗女子俱毁于各自性格,秦可卿也就只能淫丧天香楼了,这里我是说秦可卿淫荡的性格决定她死于淫荡结局。前面我说过秦可卿是《红楼梦》的真正引子,曹雪芹安排她做引子很巧妙,即道出了大的社会背景又可以让她尽快死掉,也就是尽快摆脱这个人物,否则一个淫女贯穿全书、不但人物难以把握全书也有导淫之嫌,《红楼梦》毕竟不是一部淫书。
现在我们知道秦可卿两点,一是她生活原型的真正身份很高,一是她在书中是一个淫奢女子形象,代表一个骄奢的社会环境,那么真实生活中的秦可卿是什么人呢,她又有什么生活经历呢,她处在怎样的生活状态中呢?
康熙与其孙乾隆南巡,在民间叫康熙下江南和乾隆爷下江南,这不只是一件事的叫法不同,前者意思至少是中性,后者则隐含贬意。这与他们下江南去干什么有关,官方记载说法自然要为圣者讳,说些冠冕堂皇的屁话,这些话他们自己肯定不信。康熙六下江南也即书中所说仿舜巡故事,都是以视察河工名义,示天下以勤政爱民,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雍正没下江南,河工也干的不错,他治国的政绩比康熙不差只不过武功没康熙大而已,严格来说康熙是马上皇帝,偏重打天下,所以在天下安定后晚年倦勤,不大干事了。有清一代十多位皇帝,康熙是妃嫔最多的一位也是儿女最多的皇帝,证明他身体好生命力强繁殖力也强,说白了就是他好色,在他后宫不但有不少汉族女子,这些汉族女子给他生儿育女的也不少。皇宫大内毕竟有诸多限制,不能尽情尽兴,下江南,去山清水秀的南京、苏、杭,到出产美女的地方找女人,不但可以放浪形骸也很刺激,为了这一目的他把亲信一个个地派到江南,曹寅、李煦、孙文成先后做了宁、苏、杭的织造,这些人都是可靠的家生奴才,他们身家性命属于私人并不直属于朝庭。织造这个官说起来挺尴尬,这个差事在明朝属于太临,在清朝属内务府也就是仍由内臣掌管,不在朝庭文武系列之内,当然虚衔不算兼差另说,比如兼巡盐御史,这就是外朝庭官了,织造向内务府负责等于直接向皇帝负责,这种官僚也就成了皇帝的亲信家臣,地位特殊职事庞杂又不是高官显宦,提起这个官来有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曹寅等人不光做织造,他们还有很多其它任务,比如上报江南晴雨水旱,监察地方官吏,暗探明朝遗老遗少,掌握南方知识分子动态等等这些不一而足,另一件秘密任务就是给康熙在江南物色美女送到北京,并负责一切善后事宜,你看这叫什么官,说特务又不全是特务的行当,说难听点就是给皇帝打杂,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这些亲近家臣地位不高、干的可都是亲近私密事儿,往往都是实力派,没人敢惹,你打狗得看主人,再说他要咬你一口不但入肉三分、你自己连影儿都不知道。又扯远点了。
不管是贪财还是好色,都想干隐密一点,不可能猪狗一样大街上就不管不顾,康熙对自己不仅自信也很自负,文治武功有清一代空前绝后,一手创建了康乾盛世,于女色方面自然十分检点,怕遭物议,怕荒淫无道恶名,怕庭臣交章劝谏,就象他在曹寅奏折上朱批那样:“尔不必来,明春朕欲南方走走,未定。倘有疑难之事,可以密折请旨。凡奏折不可令人写,但有风声,关系非浅。小心!小心!小心!小心!”什么事至于这样?当然各种可能都有,可也不能说这四个小心的嘱咐不是因为找女人,而且我们玩味这段朱批语气,与女人有关的可能性较大。我们看看康熙三十八年康熙南巡行踪:二月三日由北京出发,三月七日驻跸扬州,自然是曹寅接驾。三月十四日到苏州,驻跸织造衙门;十五日,雨,驻跸织造衙门;十六日,雨,驻跸织造衙门;十七日,雨,驻跸织造衙门;十八日,驻跸织造衙门;十九日,驻跸织造衙门。二十二日到杭州,驻跸织造衙门;二十三日,驻跸织造衙门;二十六日驻跸织造衙门;二十七日,驻跸织造衙门;二十八日,驻跸织造衙门。四月一日回苏州,驻跸织造衙门;初二日,驻跸织造衙门;初三日,驻跸织造衙门;初四日,驻跸织造衙门;初五日,驻跸织造衙门。初十到江宁,从这天起到十五日,共在江宁织造衙门驻跸六天。不解的是织造衙门怎么那么好呢?再怎么好也不可能比南京的两江总督衙门、苏州的江苏巡抚衙门、杭州的杭州将军衙门好吧,衙门有大小,这由体制决定,这些衙门不知比织造衙门大多少!何况江南官员早在南巡之前就准备了行宫供其驻跸,干嘛非住织造衙门不可呢?这里自然有玄机存在,你得说康熙到江南,大老远干什么来了。
康熙三十八年,他本人四十四岁,作为一个正常男人,正是壮年慕色年龄,来之前三个织造就选好了江南美女,准备哄主子一笑,让主子换换脑筋疏散疏散,康熙还去行宫去其它衙门干什么?看来康熙还是要面子,不像他孙子乾隆皇帝那么明目张胆,不管民女尼姑道姑还是妓女,胡来一气,至今民间有乾隆爷生百子一说,不全是无稽。曹寅这样的家生奴才自然给康熙保密,他们自己管着钱粮,不用东挪西借也就没有什么破绽,康熙老爷子自然高兴南巡,高兴住在织造衙门。三十八年以后曹寅等人在江南各处为康熙建了行宫,以此功劳各被康熙加通政使衔和大理寺卿衔,毫无疑问,这些行宫归他们自己管,其它人无从插手,康熙住这样的行宫也就与住在织造衙门没什么区别了。我前面说过康熙只管风流,善后工作自然由曹寅这些织造奴才们来做。我们知道现代避孕手段不能保证百分百地安全,一直避孕偶尔怀孕的事一点不新鲜,几百年前无论用什么办法避孕也不可能达到今天的避孕效果,那么与康熙有性接触的女人怀孕也就在所难免,如何处理怀上龙胎的女子,对曹寅与李煦等人来说是一个棘手问题,这个问题恰恰不是他们可以私下处理的,也就是说这类问题不通过康熙本人他们不敢处理,好在怀上龙胎的女子毕竟是极少数,康熙也就不忍心把怀了孕的女子杀掉,最多也就是一旦孩子生下来杀其母而留其子,这是封建时代的通常作法。秦可卿之母应当就是一个与康熙有性接触的女子,而且与康熙接触不止一次,也就是说秦可卿之母是康熙比较喜欢的一个女子,这个女子的家乡就在六安一带,或与为官的父兄到江南,或与会考的家人到江南,也可能随做生意的父兄迁到江南,只是未改家乡习惯。这个女子很可能在秦可卿还不懂人事时,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这个女子在现实生活中很可能就姓秦,也就是说曹雪芹在书中并没有给秦可卿改姓,秦业不是她的养父应是她舅父。妙玉的生活原型与秦可卿有很大关系,关于妙玉我们今后有机会再说。
说到这里大家也就明白:秦可卿不是废太子胤扔子孙,而是康熙骨血,与胤扔一辈、是他同父异母妹妹,她真实地位是一个不打折扣的公主。按清朝制度,固伦公主视同亲王,也就是各方面享受亲王待遇,《红楼梦》中秦可卿的葬礼也就可以解释了,但生活中是否真给了这个女子这种待遇可不一定。如果她是胤扔之女则属于妾身不明的地位,高于郡主低于公主,他父亲登基之前无论如何不能享受公主待遇,最多也就是视同公主,视同就矮了一截,至于弘皙之女就更谈不上了。小说人物是小说人物,可以虚构,你爱怎么写就怎么写,没人找你不答应,生活原型是历史存在、历史人物,在没有确切历史资料证明之前,任何结果都是推论,聊聊、侃侃尚属勉强,要说形成学术体系,未免为时过早。请刘心武先生谅解,我对事不对人。
下面我继续说。
翻开《红楼梦》,曹雪芹在第一回就明明白白地写着:“后因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则题曰《金陵十二钗》。”这就是说书中金陵十二钗正册中的十二位女子都是金陵人,也就是南京人,或说是金陵南京周围的人,总之是南方人,曹雪芹一度曾想把此书命名为《金陵十二钗》,主要原因就是书中主要人物都是金陵人或说南方人。如果秦可卿的生活原型是胤扔之女,那她是地地道道一个北地胭脂,不是南国金粉,与金陵人氏没有牵涉,我们看金陵十二钗中的女子包括李纨都是南方人金陵人,正因为如此才叫《金陵十二钗》,即然要写十二个金陵女子就不可能冒出一个北方女子,那还叫什么金陵十二钗?就叫十二钗不就完了吗!事实上曹雪芹心中这十二位女子本来就全是南方人、金陵人,只不过把这些他经见过的金陵女子拿到北方来写罢了。《红楼梦》中的南方符码比北方一点不少,曹雪芹把南方的金陵几乎搬到了北京,包括生活细节在内。甲戌本脂砚斋再评《石头记》第七回的回前诗:“十二花容色最新,不知谁是惜花人。相逢若问名和氏,家住江南姓本秦,”同样是这个意思,她本来就是江南人,家住江南。只写金陵女子,一方面曹雪芹了解金陵,一方面曹雪芹自己有金陵情结,金陵生活毕竟是他一段锦衣玉食的日子,他怀念那段生活熟悉那段生活,正是对那段生活的怀念导致他对现实不满,导致《红楼梦》的写作问世。另外《红楼梦》“第五回写贾宝玉梦中被夜叉海鬼拖住,差点掉进迷津,吓得他汗下如雨失声喊“可卿救我”。房外的秦可卿就纳闷“我的小名这里从没人知道的,他如何知道,在梦里叫出来?”这之前警幻也曾给他介绍“吾妹一人,乳名兼美字可卿”这隐含什么?我认为有两点意思,一是贾府没人知道她的小名,那么她的生活原型就不可能自幼养在生活中的曹家书中的贾家,她是长大以后,没人再叫她小名了才与贾家有了关系;一是既然只有宝玉一人知道她的小名,证明他们俩关系不太一般。从这些证据来讲,秦可卿的生活原型也不可能是胤扔之女,这不符合曹雪芹的构思安排,违反曹雪芹写作初衷。关于秦可卿的生活原型不是胤扔之女的证据我说的已经够多了,我们该回过头来说说秦可卿的身世了。
秦可卿生在江南宁、苏、杭一带,生于南京、苏州的可能性大一些,她母系家族虽不显赫也非寻常人家,曹寅等人给主子找女人不可能太差,她母亲在琴棋书画上不说精通也应样样拿得起来,是经曹寅等人精挑细选的女子,康熙毕竟不是年年南寻,在时间上织造们来得及。很可能她母亲相当美艳,`也相当有才华,因此得到康熙赏识,我说赏识不说迷恋是因为康熙不可能为一个女子所惑,他到江南干嘛来了?对他来说女人多多益善,到了江南,因时间有限他一个人很可能忙不过来,只好精中选精忙一个是一个了,正因如此我才说秦可卿之母相当出色,是康熙比较喜欢的一个女子。康熙做这种事肯定没有记录,谁敢记录这种事,自找麻烦?秦可卿出生以后和母亲一起住舅舅家,这可能有人安排,衣食住行肯定不成问题,对外就只能说是捡来的或是抱来的,即使身份不明也不能说是私生女,她长到四五岁快有记忆时她母亲或是死了或是被害了,生过龙胎的女人不能再嫁人,也不能让她说出皇帝的风流韵事,最好办法是让她消失,永远没麻烦.。
不知大家注意没有,曹雪芹在《红楼梦》前十六回里不但把秦可卿写死了,他把秦家一家子都写死了,先是暗写和秦可卿一起抱养的男孩儿死了,秦可卿死了,接下来秦业一命归西,惟一的儿子秦钟也死了,而且死的一万个不情愿,最后告诉宝玉还是立志功名好,可以荣耀显达,这是贾宝玉最不爱听的话。曹雪芹为什么这样写?秦业父子又没跟着做这场红楼梦,既然这么早就把这一家人写死了,书中干嘛安排这些人物呢?至少不写秦钟、秦业是可以的,让他们来点缀这场红楼梦有什么意义呢,点缀就点缀吧,却那么早让他们退场了。我们读关于秦家这几回,隐隐地感到曹雪芹有点看不起这家人,至少是不喜欢这家人,按说秦钟这个人满讨人喜欢,刚开始这个人出场谁也不认为他会很快死去,这个人物应该还有很多戏才对,可曹雪芹大笔一挥,阴曹判官一样把他小命给勾了。曹雪芹干嘛恨这一家?恨这家为什么这么安排、这样写这家?我认为现实生活中有这么一家人,不但有,这家人还与曹家有关联,这家人种种做法影响了曹家,也就是这家人做出的事对现实生活中的曹家起了不好作用,什么做法我们今后再讨论,我们接着探讨秦可卿的原型。
秦可卿长到四五岁时,曹寅在某次面见康熙时把这件事汇报了,问康熙怎么办,他自己做不了主这也不是他做主的事儿,康熙也没有好办法,弄到宫里来不可能,宫里突然冒出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孩儿来叫什么事儿?说是我康熙在外边寻花问柳不小心生下来的?这也太没面子,再说那帮御史和礼官也饶不了他,你一国之君这么干这不乱套了吗,接下来就是弹劾曹寅等人,你诱主冶游不说,居然连孩子都生出来了,你干的什么事?真要这么一闹麻烦可不小。这种情况只能采取折衷办法,怎么折衷呢?康熙对曹寅说:这样吧,你看护着她长大,就许配给你的子孙,咱俩做个儿女亲家吧。话说到这儿曹寅愿不愿意也得谢恩,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儿,事情说定了,康熙怎么也得有所表示才行,毕竟是他的骨肉嘛,曹寅不缺钱,那就赏点贵重东西吧,反正宫里多得很,这些东西即贵重又象征身份,为什么?这些东西除了皇家皇宫别处不可能有,谁说秦可卿身份不是公主?不是公主能有这种规格的东西吗?你曹寅敢到宫里偷这种东西吗?康熙想得很周到。曹寅不好意思把这些东西放在自己家,放在自己家也惹眼招风,自然是送到秦家送给秦可卿,而康熙再次南巡时私下赏赐就会更多。这样一直到秦可卿接近适婚年龄才转到曹家也就是书中贾家。
按照《红楼梦》的自传性质,书中秦可卿应与贾敬、贾政等人一辈儿,不是与贾珍、贾琏、贾宝玉一辈儿,在现实生活中与曹永、曹府一辈儿。这样《红楼梦》第五回秦可卿判词中“箕裘颓堕皆从敬”也就好理解了,事实上秦可卿在《红楼梦》中的年龄没刘心武说的那样小,其实曹雪芹也就是贾宝玉的年龄也不可能小到书中那样,第十一回写王熙凤受贾母之命去东府看秦可卿时,有王熙凤、秦可卿、贾宝玉三人一段对话,秦氏拉着凤姐手怎么说?“这都是我没福,这样人家,公公婆婆当自己女孩似的待。”请注意下面这句话:“婶娘的侄儿虽说年轻,却也是他敬我,我敬他”。虽说年轻,比谁年轻?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贾蓉比她年轻,比秦可卿年轻!接下来是宝玉哭,凤姐责备他,先说宝玉婆婆妈妈接着说:“况且多大年纪的人,略病一病就这么想那么想的。”这句话的意思透露的是秦可卿年龄不大,但也不小,能多大年纪就证明有了点年纪。秦可卿在《红楼梦》中的年龄应在二十七八岁上下,比贾珍小,比贾蓉大五六岁,比贾宝玉大十二三岁。放在现实生活中的历史人物,如果是康熙三十八年那次南巡所生她已经三十多岁,如果是四十四年那次南巡所生她二十七八岁,如果是四十六年那次她二十五六岁,我觉得应是四十四年那次,就是说秦可卿二十七八岁,这个年龄正是“能多大年纪”的年龄,以她的年龄可以嫁给贾珍,可能当时贾珍已经结婚或是已经定婚,那个时代女人定了婚就等于嫁了人,你退婚得有正当理由,尤其贾府给贾珍定的媳妇肯定是名门大族之女,就更看重这一点,无故退婚要吃官司,贾家不敢退婚,没办法情况下只能给贾蓉,如果在贾蓉还没有性行为能力时嫁到贾家,她实际是一种妾身不明的身份,这是因为贾蓉很可能也早已定婚甚至有指腹为婚的可能,这种情况下,因她原与贾敬是一个辈份人,辈份地位都很高,自然她与贾敬来往多些,可以称兄道弟,宁、荣二府除贾母外她处于辈份最高那一级,最先与她发生关系的不是贾珍而是贾敬,脂砚斋在“箕裘颓堕皆从敬”旁批:“深意,他人不解。”所谓深意正指此事,贾敬因此可能受到贾母等人指责,不得不出城练丹免生祸端。贾敬几乎一直是一个背景人物,只在祭祖时露一面,却一句话没说,只是从别人嘴里提他,贾敬对他出城以后贾珍在府里的所作所为很清楚,只不过上梁不正下梁歪,他没法开口管贾珍,否则,他虽在城外照样可以控制贾珍,关键是家中规矩都从他那里坏起,所谓“箕裘颓堕皆从敬”箕裘代表平常事物引伸为家中规矩也就是家法、日常基本原则,让他给破坏了,所以当第十回贾珍出城给他拜寿时他对贾珍说:“我是清静惯了的,我不愿意往你们那是非场中去闹去”他知道宁府的是非,不愿再掺和了、不管了。第十一回写众人到宁府庆寿,贾珍对邢夫人、王夫人、王熙凤怎么说?他说:“老太太原是老祖宗,我父亲又是侄儿,这样日子原不敢请他老人家,但是这个时候天气正凉爽,满园的菊花又盛开,请老祖宗过来散散闷,看着众儿孙热闹热闹,是这个意思,谁知老祖宗又不肯赏脸。”凤姐听了立即把话抢过来,没让王夫人说话,因为王夫人这个人很木讷,什么事照直说,不会拐弯儿(她的生活原型是和二为一的,就只能是这么一个角色)凤姐怕她说漏嘴,把贾母原话说出来,那原话肯定不太好听,此时说出来岂不大煞风景?贾母是一个爱热闹的人,可以说是一个童心不老的人,有热闹怎么会不往前凑,她为什么不来?贾敬这个生日很可难是他六十整寿,否则宁府不会这么兴师动众。很明显贾母对贾敬有看法,挺烦贾敬这个人,否则王熙凤犯不上替贾母说谎,王熙凤不含糊,说得滴水不漏:“老太太昨日还说要来着呢------”说老太太吃桃吃多了,有点拉稀跑肚,所以“今日断不能来了”。王熙凤还煞有介事地说:“有好吃的要几样,还要很烂的”。就这么着应付过去了,虽然彼此心里明白怎么回事却没拆穿。到六十三回贾敬死,贾母到宁国府抱着贾珍父子哭,书中有交待,说是贾母暮年之人经不起这个,她没哭贾敬哭她自己呢!事实上秦可卿的事儿贾母是怪到贾敬身上了,说不定就是贾母逼贾敬出城,不让他在府里胡闹,那时贾母精神还好,有精力处理这些问题,把贾敬哄出去以后,你看从开头到贾敬死,贾母几乎始终没提到过贾敬这个人,贾敬也只在宗祠不得不露一面,按说贾妃省亲是大事吧?他没回来!当然,这件事与他也没多大关系,但贾敬毕竟是贾家人呀?他不是完全出家,他还靠宁府供养,可能是不让他回来,他怎么回?曹雪芹不能直截了当地写秦可卿与宁府三代人都有性关系,那么写真有导淫之嫌。
秦可卿是怎么死的呢?首先与贾元春没有关系,她的判词只能寻找其它解释。我们知道,曹雪芹把秦可卿当一个淫女来写,虽然他被脂砚斋逼迫删去不少有关淫荡内容,但是留下的文字也很说明问题,“无不纳罕,都有些疑心”脂砚斋批:“九个字写尽天香楼事,是不写之写。”第五回写贾宝玉赞她卧室说这里好时她是怎么说?她笑着对贾宝玉说:“我这屋子大约神仙也可以住得了。”神仙代表什么?神仙就是逍遥,不是有神仙就叫逍遥子吗?神仙多好,舒舒服服,快快乐乐,无忧无虑,逍逍遥遥,无所不能,她就差直截了当地跟贾宝玉说我这是神仙府逍遥床了,一个大家子女人别说在那个时代,就是今天,这种作风也把男人吓跑了,这是只有妓女才说得出的话,人家秦可卿就那样大大方方地说出来了,用今天话说满有性格吗!淫丧天香楼这一节,我猜测秦可卿并不是在与贾珍偷情,是与贾氏之外的什么人、比如小厮下人之类,这就超出了贾氏宗族做为诗书大家的底线,这次偷情又恰恰被贾珍发现,这种行为不但不能容忍也刺激了贾珍,因为她是贾珍情人,两个人有一点感情,至少贾珍对秦可卿是这样,毕竟他们之间不是一天半天、应该很长时间了。贾珍碰到这个现实就失控了,一怒之下杀了秦可卿,为掩人耳目他制造了自杀现场,一条白绸把她吊了起来,过后又多少有点后悔,但人不可能复活,另一种可能是被贾珍发现后,在恐惧羞奋状态下,跑上天香楼上吊自杀。她的真实身份尽人皆知,不仅皇族就是皇帝本人也一清二楚,虽没说明道破,但都知道她是皇家血统,很有可能皇室也把她当皇族看待,她突然死了,宁国府你怎么交待?这件事也牵涉到贾元春,她跟着秦可卿倒霉,我们以后再说。
正是为了掩饰事实真相,贾珍才大事铺张秦可卿葬礼,哭哭啼啼半真半假,不管怎么说死了一个心爱的女人,这女人身份又很特殊,全部真相要是抖露出来他罪过不小。曹雪芹因时就势,把秦可卿的葬礼写成固伦公主级别,因为他知道这个现实中的女子就属于这个级别。刘心武先生纠缠秦可卿所用棺木其实没什么必要,秦可卿死,用什么样棺材料早就定了规格,与樯木不樯木、义忠亲王没关系,至多也就是暗示秦可卿该用这个规格的木料而已。为什么这样说?第十一回写贾母让王熙凤第二次去看秦可卿,凤姐从秦氏房里出来,见到尤氏时劝她给秦可卿预备后事,说是“冲一冲也好”,尤氏说:“我也叫人暗暗的预备了,就是那件东西不得好木头,暂且慢慢的办理。”为什么这么写?这就证明秦可卿死后用什么木料做棺材早定了,不是贾珍心血来潮临时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贾政相劝说“此物非常人所享”无非是在告诉我们秦可卿原就不是平常人,脂砚斋在此处批:“政老有深意存焉。”什么深意?就为说她不配用这种木料?你贾珍别太招摇,能省点就省点?谁要这么看那你还是去看《三字经》《百家姓》吧。所以我说没有义忠亲王这几块樯木板也要另找够这个级别的木材。
第十三回经曹雪芹删改后内容实际联贯不上,文字上有难解之处,按曹雪芹原意,这一章写秦可卿淫丧天香楼,即然她淫丧在天香楼就不可能病死,现在十三回病中的秦可卿,就她那模样“脸上身上的肉全瘦干了”她怎么风流?那不是一具木乃伊吗!况且病了那么长时间,病中不可能有淫事发生,那就是说曹雪芹原本就没安排张友士这个人,他还怎么传递消息?事实是没消息可传。以曹雪芹的学识,整部《红楼梦》里没一张药方儿那可能吗?他必须保留一张药方儿,这里不留在别处也会留,曹雪芹写《红楼梦》的动机之一就是显摆学问,示世人以怀才不遇,所以这部书才象一部清初的百科全书,包罗所有学科所有领域,当然不是今天所指学科。即然原准备让她淫丧天香楼并没有病,改了以后又写她是病了很长时间死的,刘心武先生又说她得的是政治病又有月派人物张有事来传达月派司令部命令,那我们就看看秦可卿得的是什么病。第十回张友士给秦可卿看病说出她的病症之后,“旁边一个贴身伏侍的婆子道:“------如今我们家里现有好几位太医老爷瞧着呢,都不能当真切的这么说,有一位说是喜,有一位说是病,这位说不相干,那位说怕冬至,总没有个准话。”一个医生一个看法,又都不准确,证明这是个疑难杂症,看得出这些太医老爷对妇科病不太在行,但说的都沾点边儿。接下来这张友士说:“大奶奶这个症候可是那众位耽搁了。”这就开始吹牛皮,开始踩咕同行,你说你这么一说是显你能了,你前脚一走这老几位那还有好吗?堂堂太医不如一个业余郎中,这碗饭还怎么吃?可见这人心术不太好,虽说同行是冤家可也没这么干的,再说了你说这病给耽搁了,那就是说你看得好看不好与你都没关系,先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你说这是什么人呢?这种人能给人看好病吗?不过看来他还懂点妇科疑难病,接下来他说:“要在初次行经的日期就用药治起来,不但断无今日之患,而且此时已痊愈了。”这里初次行经是什么意思?肯定不是秦可卿刚来少女初潮,象征进入青春期那次月经,那他怎么说初次行经的日期呢?其实这才是秦可卿病源,在此之前她有一次小产也就是我们今天说的溜产,老百姓话叫孩子掉了,那她真正得的是月子病。小产以后流血多,始终没来月经,导致月经失调气血两亏,上哪找初次月经呀,张友士光找没用的说。很可能还有感染等并发症,那个时代,妇女无法开口说出这种病再让医生给看病,一个女人的私处被丈夫以外男人看到,这个女人就不能活下去,而那个时代的医生基本都是男性,男性医生因接触女性病例少、对妇科病自然不太在行。秦可卿自己知道得了什么病,所以她对王熙凤说:“我自想着未必熬的过年呢。”再接下来张友士更是胡同逮驴两头截、一推六二五了,听他说什么:“如今既是把病耽误到这个地位,也是应有此灾,依我看来,这病尚有三分治得,吃了我的药看,若是夜里睡的着觉,那时又添了二分拿手了。”这叫什么话?言外之意是说这病是你们自己耽误的,我看不好也不是我无能,对这病我只有百分之三十把握,我开一付药试试看,要是睡的着觉有百分之五十把握,睡不着的话你也别找我了,就等死吧。这等于是给人家判了死刑还别说他没本事。他说“今年一冬是不相干的”,可秦可卿过了冬至日没几天就死了,等于还是没过冬至,这倒与前面一位太医老爷说的怕冬至相符。其实,秦可卿的病从诊断上说有喜、说有病、说怕冬至都对。小产以后始终没来月经、体内有血淤积,脉相上自然有怀孕征兆;秦可卿卧床不起骨瘦如柴虽有怀孕征兆却不是怀孕应有的反映,自然是病态;气血两亏的人怕寒畏冷,冬至是最冷季节,到这个节气自然生命有危险。张友士上面这片话简直岂有此理,一派江湖郎中骗人钱财说法。仔细分细这个病人,她与第五回带贾宝玉去她卧室的秦可卿判若两人,她还是原来的秦可卿吗?不是了,这是生活中另一个死于妇科病的女人,被曹雪芹借用过来替换了原来内容,顺便插进或在此处保留了一个处方,曹雪芹改变了秦可卿淫丧天香楼的命运,安排她病死,那就肯定有一个病的过程,这个过程就必须有看病这一环节,有前前后后的铺垫,但是仍残留着衔接痕迹,秦可卿到底病多长时间?曹雪芹就没交待明白,在对话语言上也有区别。这个张友士还是特务、使者、间谍吗?
刘心武先生说秦可卿有政治病死于政治病。一部《红楼梦》迷面那么多,各人有各人的迷底,都应当尊重,但我与刘先生看法不同,我也没说我的看法就一定对,大家探讨吗,《红楼梦》属于所有中国人是不是?秦可卿虽说没有政治病但是心病肯定有,我说的心病,不只因她淫荡被人说三道四,这当然也是心病。你再胆大再不怕再风流再放荡,在那个时代一个女人在作风上若被千人所指,在背后窃窃私语甚至当面言里言外指桑骂槐,这也不是好的生活环境。多少要保存一点体面吧?事实上她的作风就是千夫所指,不仅焦大当众骂了出来,她的丑事两府内外怕是尽人皆知。第十回闹学堂以后,贾璜老婆璜大奶奶回娘家听了她嫂子一番挑拨,一时怒起,她是怎么说的呢:“人都别忒势力了,况且都做的什么有脸的好事!”她骂谁呢?自然骂秦可卿,她这样骂了是因为她敢骂,她知道秦可卿所有事,那么她嫂子能不知道吗?当然知道,但她不敢骂,她嫂子自然不是贾家人,是她娘家人、也就是外人,从这一点看,秦可卿的事还有不知道的人吗?璜大奶奶不知手里握着宁府什么把柄,听她那话不但不把秦可卿放在眼里,就是贾珍夫妇也不在话下,你听她接下来说什么,她说:“等我去到东府瞧瞧我们珍大奶奶,再向秦钟他姐姐说说,叫她评评这个理。”她嫂子怕事情闹大连忙劝她不要去,她说:“哪里管得许多,你等我说了,看是怎么样!”看看她有多横多厉害,要知道秦可卿是宁府正经的奶奶,长房长子长孙媳,璜大奶奶算什么?差一大截呢!我说这些是在谈秦可卿的生存环境,一个千夫所指四面楚歌的生存环境,她的生存环境没刘心武先生说的那么好。宁、荣二府所有人就只王熙凤和她关系还可以,之所以她俩关系不错是因为她俩都是一样人,都是脂粉队里的英雄都是拨尖儿的主儿,秦可卿死后宝玉刚一听说就喷出一口血来,脂砚斋在旁批:“宝玉早已看定可继家务事者可卿也,今闻死了,大失所望,急火攻心,焉得不有此血?”你看秦可卿比凤姐差吗?这就是秦可卿托梦给王熙凤却不托给尤氏,巴巴地跑到荣府去找王熙凤的原因,按说秦可卿是宁府人,尤氏是宁府内当家,处理家中日常事务,在处理宗族大事上比王熙凤有发言权,秦可卿就是不找她,她们不是一路人。秦可卿王熙凤两个人,一个和公公有一腿、一个养小叔子,王熙凤跟贾宝玉或许没什么可指摘的,但她跟贾蓉就不能说干净。第六回写刘姥姥贾府告贷,贾蓉去借东西,借的什么东西?玻璃炕屏,这东西干什么用?摆在炕上做爱时用来自我欣赏,所以贾蓉才始终嬉皮笑脸,先是半跪着嘻嘻笑,待凤姐答应了又眉开眼笑地亲自带人去拿,没走出多远王熙凤又把他叫了回来,贾蓉“垂手侍立,听阿凤指示,那凤姐只管慢慢的吃茶,出了半日神,又笑道:罢了,你且去罢,晚饭后你来再说罢,这会子有人,我也没精神了。”她出半日神在想什么?欲言又止,态度那么暧昧?这可不符合她快言快语泼辣形象,在全书中她就只有这一次温文尔雅起来还略带羞怯,她有什么事书中没再做交待。书中贾蓉另一次不太正经不严肃是贾敬死后尤老娘带两个女儿到宁府帮忙,贾蓉调戏尤二姐和丫头,做一下对比,有异曲同工之妙,看来贾蓉喜欢跪着调戏女人。现实生活中贾蓉很可能与王熙凤一辈人,贾蓉不是她侄子而是她小叔子,(我第一次看《红楼梦》就觉得这一出戏不正常不好理解)所以焦大骂的养小叔子应该是在骂王熙凤与贾蓉,不是秦可卿与贾宝玉,焦大在这里把祖孙三代宁、荣二府都骂了,焦大骂的也奇,骂着骂着他说要到祠堂去哭太爷,他说的太爷也就是贾代化以上的太爷,他怎么不说到城外去找大老爷回来管一管呢?大老爷管不了!事儿从他那儿开始坏,他不敢回家也不好意思回家。曹雪芹安排贾敬这个人、写这个人,真正目的也就是起这个作用,又不能把他放在府里写、只好让他出城找地方练丹了,否则写他这个人物有什么用?象介绍代化、代善一样从别人嘴里一代而过岂不省事?让他出场就为“箕裘颓堕皆从敬,”这也是判词中所说“造衅开端实在宁”的真正含意。关于王熙凤与贾蓉书中还有透露,这里我不再多说,没到说王熙凤的时候。又说远了。
秦可卿除以上这个心病外还有一个更大心病,那就是她这个公主身份是假的,是冒名顶替,为什么这么说?我们还得从现实生活中曹家来谈,从她的历史来谈。秦可卿在南方在金陵锦衣玉食地生长,当然我这里说的秦可卿是生活中的秦可卿不是书中的秦可卿,虽则住在她舅家却有她生父康熙的背景和曹寅这个后台,自然一切顺利。她舅秦业恰巧有个女儿与她差不了三两岁,为掩人耳目两个女孩都喊秦业为父亲,秦可卿比表妹略大,姐妹两个长得很相象,无论模样还是性格,双胞胎一般,外人绝看不出异样。秦业这个人名利心太重,是个善钻营的人,他妹妹能得康熙垂顾有他功劳,他得到好处了。秦可卿的出生对他来说更是奇货可居,借此谋官求赏,事实上曹寅或李煦也满足了他的要求,他不是当了个小官吗?其实说起来他的官也不小,大致与贾政差不多。历朝六部中都有工部,各部下面都有几个司,营缮司就是工部下属的一个司,专管国家重大工程,贾政在另外一司就是都水司,管河道河工的官,如唐诗题目送某水部去什么什么地方,这里的水部就是工部下属管河道水利的官员。秦业是营缮司郎,那我们就看工部营缮司都有什么官,郎中也就是司长,员外郎相当于副司长,再往下就是主事,笔贴式,郎中是四五品官,员外郎是六七品官。秦业是营缮司郎,是郎中还是员外郎没有说清,我们估且说他是员外郎,那么他就是六七品官,贾政的官不过是主事,比秦业官还小,即使他后升员外郎,也只与秦业平级,秦业与贾政不能比的是深厚家庭背景,贾政出身于开国功臣有世袭爵位的世家大族,用贾政话说叫荫生辈,他靠的是祖荫,秦业这种人只能靠科举靠裙带关系,秦业正是靠这种不正当裙带关系做了官,所以曹雪芹很看不起他,连秦钟那么一个风流人物最后都让他写成了禄贼,还记得秦钟临死的一番检讨吗?
秦业利欲熏心,指鹿为马,偷梁换柱,用自己女儿秦可卿换了康熙私生女,一个公主级人物,为了什么呢?荣华富贵。或许有人说这是异想天开,但你不能说绝对没有这种事,大千世界吗,何况封建上层本来就云山雾罩神神秘秘,皇族更是为所欲为奢侈腐化。秦业李代桃缰曹家也就是书中的贾家有所发觉,但是没有确切证据,又认为秦业不可能有这么大胆子,秦可卿在各方面又比真公主强一些,曹家也就自然乐意接受。设想一下,如果秦可卿真是康熙或胤扔之女,贾家爷们儿怎么敢如此胡来?这是逼着也不能干的事儿,就算全是秦可卿责任,一旦皇帝知道就算是不喜欢这个私生公主的皇帝知道,你说他什么反应?她毕竟是皇家血统,可以杀,但不能受人侮辱,你以为他会客观一点承认皇族人有错吗?即便他心里承认嘴上也绝不承认,结果还是先杀了你做臣子的再说,所有责任都是你的。具体到秦可卿身上,她若是个民间公主,贾府谁敢捅这个马蜂窝?谁敢拿自己小命开玩笑?没人敢!宁府的贾敬、贾珍知道秦可卿真实身份,但他们没敢说出来,这件事说出来那就麻烦了,因为他们没说出来才使宁、荣两府倒了大霉,正因为他们知道她的底细,才有这一系列乱七八糟的通奸爬灰。秦可卿靠着康熙私生女身份走进生活中曹家,从一开始她就怀有这块心病,怕被人揭穿,偏巧就被贾敬父子识破,他们可能就是怀着对秦可卿假身份的报复心理才与她通奸,这种情况下秦可卿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摆脱压力只有一条路,麻醉自己加小心谨慎,这就符合了书中秦可卿这个人物的性格心理,一方面她“心细会行事儿”、“对上孝顺于下慈爱又怜贫惜贱;”另一方面淫荡无度,最终淫荡致死。秦可卿是一个免强挣扎四面受敌破罐破摔的悲剧角色,她一生的最大价值就是给秦业换了一个小官当,十二钗中女子属她命运悲惨,就象被风刮起的一片落叶在风中发出粉碎的细响。哀哉。她的命运导致一种多米诺骨牌效应,一大批人跟着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