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雨的云七十年感怀短文700篇》
第621篇 港游二日问路小感
第一次去港。五十五年前的老同学赴南方聚会,散会之日决定的。早有过港游想法,路途遥远又缺乏实力于是想而未果。既然已来到大门口花费不大,怎肯舍弃如此机会,于是家人仨作二日游。
香港是个令人感到神秘的去处,常闻听不同的说法,不知其是与非。这次港游算是亲自体验,用自己的腿脚走,用自己的眼睛看,用自己的耳朵听,用自己的嘴巴问,用自己的脑子判断,真正做到了“要知道梨子的滋味你就得变革梨子,亲口吃一吃”。这二日游可算作咬了梨子一小口,略知道一点“梨子的滋味”了。
不久前闻一番议论与争论——不,已经不是议论和争论,几乎成了“吵相骂”。
“吵相骂”的引起者据说还是孔夫子的第多少代孙。是一名叫庆东其人“发动”的,他首先骂了港人粗话,于是遭一片呵斥辱骂。
粗口相辱起萧墙,吵相骂声传四方;
文明礼貌既欠缺,一片斥骂理当然。
未见其人啥长相,西装革履帅模样?
糟蹋圣贤好门庭,祖上因他遭了殃。
老朽未曾见过其人,据说还是位教授。我脑子里教授该是斯文尔雅尊重别人的,尤其孔氏后代就更该文质彬彬,怎会出那粗口呢,所以并不十分相信。一传十十传百,渐渐听得多了才终于相信了。于是瞎猜,不知“后代”说之真伪,总不会是走了种的吧。总之是觉得那种做派不像是孔子的后代,倒像当年箍着红袖章冲冲杀杀的红卫兵,像没接受过礼貌教育的路边孩子。
又想,有人骂人时爱把自己的弱处与毛病栽在别人的头上,比如瘌痢头偏骂别人是瘌痢头,不分青红皂白、口无遮拦。
是因为自己看不见自己的脑袋,又没先照照镜子,不知道自己长了一头瘌痢吗,或是因为对自己这弱处与毛病的体会特深特憎吗,或者是因为把自己弱处与毛病栽在了别人头上之后便解脱与湮没自己的弱处与毛病吗,或者先声夺人便能够转移视线,好比交通车上打屁者偏偏眼睛东望望西望望装成那臭气与己无关呢?其实,瘌痢头骂了别人并不能摆脱自己是个瘌痢头。
亲自咬了梨子一小口之后,对港人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耳听是虚眼见为实,港游二日之后觉得港人对大陆去的人,看来不像有人说的那么不好,通过自己的眼睛看耳朵听脑袋瓜子想,总的印象港人朴素、和气、热情,他们对大陆去的人礼貌与斯文尔雅,尊重老人。
我仨穿着与携带等方面一看就知道是从大陆去的,却并没有遭不尊重与歧视。
他们的生活特点是节奏快,一个个行色匆匆,眼睛往前看、步子迈得快。只有背着提着东西的人迈着小步、东张西望、慢悠悠的,看来这些是外地去港观光采购的。
因为初去,需常常问路,问这里怎么走问那里怎么乘车,问这个景点在哪里那个景点在哪里,所以我感触最深的就是问路。我问路中的直觉甚至比其它地方的人还更热情一些。
问路中虽然语言不很通,他们却都耐心的听耐心的回答,指指点点或者还在巴掌上比比画画的告诉我们。巴掌上画图写字常常不是很明白,他们便重复的指指画画。
最难忘的是一次我们在雨中问路,那人并没有因为下雨而不耐烦。后来还发现他放慢了脚步,好几次回头望着我们,再后来又在岔路口停了下来远远的望着我们,往一个岔路口指了指才快步离开了。哦,原来是怕我们走错路。
当然,无论哪里,无论哪个群体,哪个地域,甚至哪个阶层哪个组织,都会有令人不愉快的人不愉快的事,林子大了总难免会有坏鸟。比如山林里有唱歌动听的画眉、黄莺儿,也有令人讨厌的乌鸦。还有一种叫做“鬼磨人”的鸟,叫声越来越小,越来越轻,越来越短促,难听极了,像是将要断气,最后嘎然一声呜咽像是断了气,令人揪心:
我快要不行了哦,
我快要不行了,
快要不行了,
要不行了,
不行了,
不行,
了……
社会也是如此,再比如说粗话骂人,就不仅当年箍着红袖章冲冲杀杀的红卫兵,不仅是没接受过礼貌教育的路边孩子,即便像庆东其人那样的教授中也会有,不必少见多怪,甚至还有人鼓噪,称赞他骂得好,骂得有骨气、有志气呢。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林子大了啥鸟没有;
观念纷芸千姿百态,何必弄个统一要求。
身份任务感受不同,出发点也不尽相同;
就让各自见仁见智,无需百千万人一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