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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段燕勤 怀念我给杨沫开车的日子
  • 来源:原创 作者: 运河杂志 日期:2012/7/11 阅读:1441 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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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段燕勤 怀念我给杨沫开车的日子

     

     

     

    老作家杨沫到今年1211日离开我们整整14年了。然而,我给她开车的日子却恍如昨日,她的音容笑貌,时常浮现眼前,不禁百感交集,我只能把怀念之情落于纸上,慰藉她在之灵。

     

    初识杨沫

     

    我知道杨沫的名字始于《青春之歌》。《青春之歌》一书轰动了大江南北,蜚声文坛,后来又改编成电影及歌剧、话剧、曲剧等剧种,从此杨沫的名字便家喻户晓。一本《青春之歌》令多少中华儿女心驰神往,如醉如痴,激发起前进的勇气啊!我还知道《青春之歌》中的林道静的原型就是杨沫,从此杨沫便成为我心中的偶像。可是在风云突变的“文革”年代,一夜之间《青春之歌》被说成为刘少奇树碑立传的大毒草,我好困惑!一部广大人民喜爱的书,怎么会是毒草呢?我更希望早曰见到杨沫。

    说来巳也许是缘分,1979年我调入北京市文联做司机,那时我正年富力强36岁。由于工作关系来到杨老家,见到了慕名已久的老作家杨沫。她那时居住在什刹海附近的柳荫街,一个安静、整洁的独院里,院落四周摆了不少花盆,花盆里栽种着应时花木,姹紫嫣红,青翠欲滴,满院飘香。杨老的书房朴素大方,书柜里摆着各种书籍。笫一次见杨老就在这间书房,她身穿一身普通的裤褂,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一副慈祥的神态,和普通人没有两样。我多年的夙愿实现了,喜悦之情自不待言。

    那时百废待兴,文联正处于恢复阶段,交通工具只有两辆小车,一辆是北京750小卧车,一辆是后开门北京吉普车,忙不过来时还要借用《北京文学》的吉普车。文联既要开展工作,又要照顾好作家们参加社会各项活动,困难也就可想而知了。可是还有个别个作家用车时一看司机开来的是吉普车,脸上立刻露出不悦之色,我们司机心里好难受。然而,身为著名作家,又是行政十三级的高干,当时又当选为全国人大常委的杨老却不同。有一次杨老要参加文艺界一个开幕式,当时只有一辆后开门吉普车,于是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把车开到杨老家,一见杨老我赶紧解释说:“杨老,机关只有这辆车了,请您谅解。”杨老笑吟吟地说:“小段,你别在意,坐什么车都行,战争年代,一夜常走百八十里路,现在能有吉普车坐那可幸运多了。”说完高高兴兴地上了车,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后来议论此事,人们说杨老很随和,从来不摆架子。我又听说杨老少年时曾在北京西山温泉女中上学,时常由西直门乘人力车去学校。遇到这些贫困的车夫,除车费照付之外,常把自己的零用钱也给了车夫。杨老乐善好施的美德至今未变,在日后我与杨老的交往中深深领悟了。有一年冬天,我送杨老去看病。杨老一上车就和我攀谈起来:“小段,我看你脸上气色不好,是不是有什么病?”我说:“我有胃病,天凉时常常胄痛,不想吃饭。”杨老说:“这可能与你职业有关。”杨老还真说对了,来文联之前,我在北京农科院工作,成年累月开车拉着领导和专家在京郊搞科学种田,生活很不规律,因而落下了胄病,有时发作起来苦不堪言,虽经多方诊治疗效甚微。这时杨老主动热情地说:“今天我去找一位针灸专家治病,顺便让他给你看看好不好?”这是件大好事,我当然高兴。从那之后,我和杨老每天上午便到西直门内一家诊所去针灸,坚持了一个疗程的治疗。果然不愧是专家,疗效甚好,我不仅食欲大增,精力也充沛了,睑色也开始红润了。结算诊费时大夫说:“杨老巳替你交过了。”我坚持把诊费还给杨老,可她说什么也不肯收。她说:“你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工资又不多,我生活条比较好,这点钱不算什么。”杨老一番话令我感慨不已。

    一年一度的人代会,杨老为了不辜负人民的重托,她都是带病坚持参加。当时代表和驻会工作人员要交纳粮票和餐费,杨老在报到那天总是把司机的费用代交,我知道杨老的为人,所以也就不再和她争执。更值得一提的是,那时名牌香烟非常紧俏,每位代表可以买两条,杨老总要送给司机一条,留下一条招待客人。

    当文联笫一批宿舍楼在办公楼后院建成后,杨沫、肖军、管桦等联名给文联党组写信,说鉴于司机同志们的工作特点,经常早出晚归,经常在节假日加班加点,建议优先解决他们的住房,不久党组便采纳他们的意见,使司机们的住房和工作条件得到极大改善。

     

    杨沫教我写文章

     

    斗转星移,一晃十多年过去了,我已到天命之年,但这些年毕竟在文化圈和文艺界人士有广泛长远的接触及交往的机缘,自然而然地受到熏陶。所谓“熏”也在于耳濡目染、潜移默化,我萌生了写作的念头。于是我写一篇短文《管桦人如其竹》,不承想居然被《北京纪事》刊发了。杨老说:“小段,看到你写的文章了,写得不错。”显然她为我的拙作而高兴,我也深深懂得这是杨老对我的鼓励。我怯怯地说:“杨老和您接触这么多年了也想写写您,可是总觉得胸有千言不知从何落笔,又怕写不好而影响您的形象。”杨老微笑着说:“写你印象最深的事,写你的感触,写不好没关系,我给你改嘛!”杨老的话让我万分高兴,心想有杨沫这位大作家给我当老师何愁写不好呢?刹时我勇气倍增,信心十足,于是连夜就把初稿写出来了。第二天杨老用车,我顺便把稿子交给了她。记得,笫三天杨老来参加市文联成立45周年纪念活动时,便把改好的稿子还给了我。当时我欣喜若狂,迫不急待一口气把改稿看完了,觉得有画龙点睛之笔,不仅文句简约了,文章的内容也充实、生动、丰富了许多,比如,文中的笫二段写道:“那时百废待兴,文联也正处于恢复价段,交通工具只有两辆小车,一辆是北京750小卧车,一辆是后开门北京吉普车,文联既要开展工作,又要照顾好作家们参加各项社会活动,困难可想而知,可是还有个别作家用车时一看开来的是后开门吉普车,脸上立刻露出不悦之色。”在此句后边杨老加一句:“我们司机心里好难受。”这笔不仅写出了司机的心态,而且语义、文句也完整了,由此也可以看出杨老对我们理解至深。

    再比如,我原文中还有一段:“杨老笑吟吟地说:我坐什么车都行,一位受人尊敬的人,不在乎你坐什么车,而尊重的是坐车人的人品。”杨老改为:“小段,你别在意,坐什么车都行,战争时期,一夜工夫常走百八十里路,现在能有吉普车坐那可幸运多了。”这样一改,不仅真实地反映了杨老的崇高境界,避免了说教,而且行文更形象自然了。写到此处,不禁想起杨老晚年身体状况很差,但她不顾浑身病痛的折磨,那么认真负责,那么满怀热忱,那么及时地为我改稿,扶持后人,令我终生难忘。

    杨老改过的稿子发表后,果然不同凡响,有人说我是“写作家的作家”,管老赞誉我是“司机中的秀才”,中杰英夸我为“文坛新秀”。这一切很大成分是对我的鼓励,也是我为之奋斗的目标。杨老看过此文后,又对我语重心长地说:“文章写完之后,不要急于发表,多放一段时间,再看看,定能找出毛病和不足,还可以多找些同志看看,请他们提出意见,再修改,定能越改越好。我写《青春之歌》用了十年,就是经历这样的过程。”杨老的谆谆教诲至今萦绕在我耳边,铭记于心,终身受用。

     

    杨沫最后的一张照片

     

    19951211杨老辞世,这给我留下了久久的伤感。在杨老住院期间,我家的像册中多了一张照片,那就是杨沫的照片,也是她最后的照片,是我亲自为她拍照的。其实我对摄影一窍不通,充其量也就是个用傻瓜相机的水平。可那几次拍照我却偏偏用了一个比较复杂的海鸥—DF相机,据说这种相机照出的照片自然、清淅、效果好,可是由于技术不佳,只留一下了这张弥正足珍贵的照片。

    上世纪90年代,我曾在《北京日报》发表了一篇《吴祖光讲于车站的笑话》。当初稿写好之后为了谨慎起见,便请先生指正,他让我把稿子留下,次日来取。笫二天正准备到先生家,我突发奇想,何不借此机会拍几张名人照存念呢?于是连忙找出闲置多年的海鸥相机,买了彩卷,怀着临时抱佛脚的意念,到北京摄影家协会求教,他们耐心细致地告诉我光圈、速度如何设置以及室内闪光灯的使用方法。学会后,我便信心十足地来到先生家。他把稿子个别之处做了必要的修改,一一向我做了介绍,并说了几句鼓励的话。最后,我提出为他拍照的请求,他欣然同意了。他还主动让我和他拍合影,请来小阿姨帮忙为我们按下快门,我如愿而归。

    此时杨沫正在住院,我为杨老忙前忙后地取药,到中科院物理所进行中子放疗。能为杨老的康复尽点微薄之力,我深感荣兴。杨老的病情牵动着许多人的心,著名儿童文学作家叶君健得知此事,当即推荐两名医疗专家郑玉琰和申文江。原来是叶老的癌症已到晚期,好多医生都认为无法医治了,而郑、申两位专家采取了放疗与中药辅助相结合的方法,愣是将叶老从死神手中夺了回来,使叶老健康如常。当叶老亲自将二位专家介绍给杨老时,弄得两位专家有些不好意思了,说:“您二老都是著名作家不是官场人物,有着高深的知识和修养,而且深明大义,即使治不好也不会让我们吃官司,我们会尽全力让生命得到延续。”这是一种默契,希望能涌现第二个君健。杨老微笑着说:“我己是八十多岁的人啦,阳寿不算短了,什么世面我都见过了,死亡对我来说并不可怕,因为每个人迟早都有这一天……”

    郑大夫说:“自己做自己的心理医生,配合医生与疾病做斗争,活一天就让这一天丰富多彩,心情放松,有利康复。”说到这儿,郑大夫又诙谐地说:“我这是在您这位圣人面前卖《三字经》了。”杨老笑说:“讲得好,讲得好。”郑大夫为杨老把脉之后,开出了药方。此刻已是万家灯火,我提议郑大夫与杨老拍张合影,杨老欣然应充。我拿出相机,按下快门,孰料这却成了杨老生前的绝照。当我冲冼彩卷之后,几乎是一个白卷,仅剩下一张杨老与郑大夫的彩照。有人说,拍照时没有打开镜头盖,只有这次打开了;也有人说胶卷没装好也许鬼使神差挂上了一张,此乃天意。总之,杨老最后的一张照片,对我而言始终是个谜。

     

    杨沫送我《猫蝶图》

     

    我家客厅挂着一幅栩栩如生的《猫蝶图》,猫是坐姿,二目圆睁,注视着它身边的一只翩翩起舞的彩蝶,相映成趣,人见人爱。这是画家田今奇先生所画,其实我和今奇先生从未谋面,更不知他现居住何地。之所以能堂而皇之挂于寒舍,附庸风雅一把,这还得感谢杨老。

    杨老写作之余,除了养种花草,也非常喜爱书画,所以和书画界人士有着很深的交往,今奇先生便是其中的一 位。一天我送杨老到香山别墅小住,她让我稍事休息,再返回。恭敬不如从命。于是我随她来到驻地,客厅今日与往日有所不同,不知何时在厅的东墙壁上方挂了两幅引人瞩目的字画:一幅上书:“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显然是王之涣的诗句,不过只取了后两句更简洁明了。另一幅上书:“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云深不知处,只在此山中。”唐人妙句,落款均为启功书赠杨沫。我孤陋寡闻、学识浅薄,首次见到这么洒脱的文字和妙句,喜欢的不得了。于是掏出随身携带的日记本抄录,以备有用之需。杨老见状说:“想不到小段还有如此雅好,以后有机会我向书画家给你求一幅书画如何?”“那敢情好!”我高兴地说。一晃好几年过去,原本对杨老为我求字画没抱多大奢望。出乎意外的是在一个秋日的早晨,我又到香山别墅接杨老到同仁医院看病。一见面杨老就笑盈盈地说:“我向你许下的心愿总算完成了。”我一时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原来前不久是杨老八十大寿,今奇先生几乎每年都来为她过生日,每次都带寿桃以祝健康长寿之意,当然都是时令鲜桃。倘逢寿诞之日杨老不在京时,今奇先生也会打来电话祝贺一番。这次他却别开生面带来两幅画,画的都是小猫和蝴蝶。我傻傻地问:“今奇先生应当画寿桃呀,他画小描和蝴蝶取其何意?”杨老告诉我:“八九十岁为耄;七八十岁为耋。他是以猫蝶谐音喻我为耄耋之年嘛!”听罢杨老解释,我不禁发出了人就是要学而知之的感叹。更为可喜的是杨老让我在两幅画中任选一幅。我连忙展开一饱眼福,两只小猫,两只彩蝶,形态各异,惟妙惟肖,美不胜收。出于礼貌,我激动不已地说:“杨老,还是您随意送我一幅吧。”后来一位朋友帮我装裱时说,今奇先生的猫走红日本,深受日本人善爱,而且价格不菲,并嘱咐我好好珍藏。这就是我家客厅那幅画的来历,虽然事过多年,我还记忆犹新。逢年过节我便从书柜里拿出来挂一挂,蓬荜生不生辉我不知道,不过只想增加点喜庆色彩。眼下新年即将到来之际,我又一次取出念想之物——《猫蝶图》。人们常说见物思故人,确实如此,这让我又一次想起我给杨沫开车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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