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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萦桃花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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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原创 作者: 带雨的云 日期:2013/7/29 阅读:942 次 【大 中 小】 A级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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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我在农村生活过。喜欢农村的舒心和美丽。这里和我的家乡的农村一样，也很美，有潺潺流水的小溪，有白云缭绕的高山。
只是这里的溪水浅，很少小鱼小虾。老乡说，十年前这里的溪水很深，有很多小鱼和小虾，还有脚鱼和螃蟹。那时的村子有许多大树，树林茂密，这村望不见那村。八月金秋时秋风吹拂中阵阵桂花香飘几里。是大跃进那年，把那些树包括桂花树全砍下丢进了炼钢炉，变成熊熊火光、阵阵乌烟、堆堆灰烬。
我喜欢这“桥梁”的高山顶上白云缭绕，可是从没见过山顶上是什么样，它始终被云雾挡住。那里叫做桃花涧，是个多么诗意和好听的名字，真叫我憧憬呵！
我常常抬眼望，看看隐隐约约中有没有桃花的淡红色。可是山太高，白云缭绕中始终不见桃涧的真面目。
儿子也喜欢这地方，到这里后很快就成了农家孩子的好朋友。儿子和他们一起去山边玩，有时还骑上牛背，得意洋洋，有时是小朋友们背他。小朋友还捉小鱼小虾给他。玩累了，大些的孩子便背他回来。儿子不乱跑，玩一阵子便回家报到一次；才三岁便这样懂事，给了我很大的安慰。
一次大雪后我去水库参加劳动，把他托付给邻居照看。早晨走的时候他跟着我走到村口。我交代他要听阿姨的话。他告诉我不要走路中间，他说路中间的地很滑，要我走路边有雪的地方。我问儿子怎么知道的，他说：是常和金水、水猫、牛蛙子去玩，他们这样教他的。
我给他留下一大口杯自己做的豆瓣酱，他总要我多带些去。有句什么话来着？“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如此阳光灿烂的日子不能说穷，只能说，深深的体会到了“困境中的孩子特顾家”。
孩子留下给他们照顾麻烦一起下放的叔叔阿姨们，不过孩子有时也带给他们乐趣。他们哼各种节奏的乐曲，孩子便踩着节奏做各种不同动作，跳各样的舞；有时如急风暴雨，有时如杨柳轻拂。也包括那年代的“劲舞”，全火辣辣的词句，比如“不革命就滚他妈的蛋！”
儿子大概属多血质型，容易冲动，常不能自制。两岁时带他去公园看动物，他便编了个故事：“一只老虎爬到树上，跌下来就哭了，好痛呵，好痛呵！”他一次次讲。他脾气燥，不听他讲完故事便着急、生气、有时候还歇斯底里。常有邻居逗他讲故事，而且有意只听一半便走开不听了，急得他跺脚，或者躲到墙角自己把故事讲给自己听。讲完后他还自己给自己鼓掌“捧场”呢：“真好听，真好听”，逗得邻居们忍不住笑了。
平日我下田劳动常常先炒好菜，柴炉里放好一大团废纸和干枝桠小块柴，把洗好的米锅放在柴炉上。我教他学会看钟，到十二点时便把火点上，用一把破蒲扇轻轻把火煽旺，待米汤微溢便把柴火渐渐抽出来丢在泥地上，留下余火慢慢把饭煨熟。
一起下放的同事喜欢逗他玩。我砍柴动作慢，当他们先挑着大担柴回来时候便逗他，说他爸爸走不动、挑不起，没砍着柴，便急得跺脚，求他们慢点砍，少砍点，留一些给他爸爸；看见路上有小树枝便赶快捡回家丢到柴堆里。
人家浇菜地他也要他们少浇点，留点等他爸爸回来浇：“要不然我家的菜会长不大”。他在外面玩得尿急就赶快跑回家拉在自家的菜地里。邻居都表扬他真是个小当家，说得他洋洋得意。
我上山砍柴时把他留在家里，一再叮嘱他不要乱跑。虽然放心，到了山上也时时的惦记着。
山里真美，碧绿的树，有的英姿勃勃，有的婀娜多姿，有的亭亭玉立，有的雄壮魁梧，看着它们那么美丽，真不忍心下手呵。经过好一段日子以后才渐渐的变得“残忍”，咔嚓几刀把它们从树兜处一棵棵斫下来。
苏翁诗曰：“清晨一失后难摩”。这宝贵的日子，宝贵的时刻，宝贵的心境，宝贵的记忆，已“失”之三十余年；趁有完全忘却，闲暇之日赶快“摩”下来，要不然就怕“摩”不成了。
那日子里自然有过艰辛与苦痛，但我更喜欢回忆艰辛中的快乐。劳动之后看看自己的成果，看看那些柴堆是非常愉快的事，尤其，艰辛的日子过去了许多年之后。
一位善良的生产队会计知道我是画画的，曾劝我贩些瓷板来给村里人画瓷像：“你这样的劳力，总要吃饭穿衣呀！”
他告诉说，下放干部都快要取消商品粮，改成吃农村口粮了。他真是好人，我常常想起他，可惜没多久生产队里搞运动，他被吓得一命呜呼。我为他的不辞而别惋惜，三十年后作词悼之：
天公如此不公平，不把善恶来分清；
一个小小的会计，勤快老实又本份。
哪来多少四不清，是为上面路线争；
文章何处哭秋风，且将笔墨慰飘灵。
儿子早已成人，他在远处一定也会常常回忆我们在桃花涧下的那些日子，回忆那些小朋友和大爷大娘们。
一天，我忽然来到了桃花涧，盘桓在桃花、白云、溪水、树林、石壁间。这里确实非常美，有许多我没看见过的花草，大概就是人家说的琪花瑶草。还有不断的溪水潺潺声，群鸟啾啾声，树叶飒飒声，家养公鸡的啼鸣声，母鸡下蛋后咕咕哒哒的的啼叫声。我还听到隐隐约约的歌声和锣鼓声。
不料是场梦，很快就醒来了。嗨！美丽的梦总是不能作下去，心酸惊悸的梦倒是常常没完没了、连绵不断，天公怎么如此的不分好与歹。
可惜记不清楚了，只剩下模模糊糊的印象。只记得桃花涧非常美，白云缭绕、红白相间、潺潺溪水、石壁林立。
记得我还想喊，但是喊不出声音来,儿子也在那里，和那些小朋友金水、水猫、牛蛙子们在一起，一个个都还是当年的那个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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