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当哭《哭长江》

——'2014诗人柳忠秧“悲诗”震撼奉献

  柳忠秧

一

亲爱的君神，我至爱的大江

在万古长夜的今宵，在冬雨如磐的此刻

我再一次向您膜拜，您这君临天下的自由之王

您的喜马拉雅山，这人类最高贵的头颅

令我千百次地顶礼，千万次地景仰

我用生命的薪火无尽燃烧

伴您穿越时空，将无边的暗夜点亮

您心永恒，如唐古拉山脉一样浩荡

您从未向高天屈服，如荒原般倔犟

您是人世间灵魂雪域的皈依、自由之神的原乡

您六千三百公里的雄伟身躯

您高耸入云的圣额和宽阔沉雄的臂膀

您史诗般生生不息的滚滚波浪

倾诉着心灵的哲语，闪耀着圣洁的神光

我永志您神的威严和光芒

您是我至爱的君神、至尊的君王

您这人世的圣主、主宰山河的圣美大江

您是生命之源、灵魂之君，您是天地众神之长

我亲爱的君神，在万古长夜的今晚

我因您而无限忧伤，我要为您痛哭一场

沧海桑田，这人间已没有了神的向往

岁月荒凉，我为您作最后的祷告

滚滚红尘已没有可供您安放的神堂

我至爱的君神，我分明深感您的决绝与心殇

大河倾覆，千百次的哀痛

我依然九死不悔，依然为您献上片片心香

您依然是我心灵的神宇，是我心唯一的怀想

我至尊的长江，我不朽的君神

我心沉痛，只剩下一缕缕饮泣的碎芒

我心将死，只残留一缕缕虔诚的明光

我衰弱的心灵，还听您自在的轰响

我燃烧的心魄，还爱您这自由的君王

我至尊的君神，我至爱的长江

您不息的源流荡涤着千年腐朽

没有人能毁灭您不屈的航标和傲岸的灯塔

您的魂灵之光，分明是众生的万古明堂

二

我敬爱的慈父，我深沉的大江

漫漫长夜里，您依旧孓然独行，孤独彷徨

您一泻千里——五千八百米的落差

是人世上最伟岸的挺拔

支撑起天地间最高傲的脊梁

我深爱着您的血性、您的担当

我倾听着您的脉动、您的吟唱

我歌哭着您的怒涛、您的狂放

我怀抱了您的巍峨、您的苍茫

我敬爱的父君，我雄伟的大江

您是高天不落的星辰

是万古长夜的点点曦光

我敬爱的大江，我赤血之心的太阳

我日日怀念着您的宽厚、您的阳刚

我夜夜感受着您的博大、您的悲壮

我敬爱的慈父，我慈爱的大江

我永敬您睿智的神采和凛然的坚强

还有您高贵的头颅：永不低垂，世代高昂

我敬爱的慈父，在万古长夜的今晚

我因您而无限悲痛，我要为您恸哭一场

这人间阴霾连天、淫雨飞扬

我要为您捍卫最后的尊严和荣光

也珍藏您的峭岩、您万里烛亮的肝肠

我敬爱的大河，我犷阔的长江

我不忍您失去高贵的血统和壮美的雄狂

我偕屈子一起向您致哀，抑或是再投汨江

我伴苏子一起向您致敬，千古风流齐为您挽唱

我苦难深重的父君，我踽踽独行的君王

我知道您沉疴已久，我痛心于您的遍体鳞伤

我不忍看您被折断的龙骨和被腰斩的胸腔

安息吧，我不堪荼毒的君父

安息吧，我不堪苦痛的君王

安息吧，我不堪侮辱的圣江

您的壮阔风云鼓动起我复仇的翅膀

我以诗之利箭，射向您的仇敌

我以血的狷狂，涂染为您复仇的疆场

三

我敬爱的母亲，我圣美的长江

崇高的格拉丹东雪山，是您神圣的面庞

一点四亿年了，您依然那么亲切、那么安祥

在江魂深处，您的灵泉在低唱

我仰望您母亲的庄严、神美和慈祥

您的浪花，日夜倾诉着蜿蜒柔美的乐章

您的乳汁，滋养着千山万壑、莽原高岗

您的波涛陪伴着沉沉岁月，您的春潮唤醒了茫茫洪荒

您的蔚蓝敞开了温馨怀抱，您的清泉汇聚了爱的海洋

您一百八十万平方公里的广袤胸怀

包融了多少苦难与沧桑

我深爱着您的柔情、您的哀伤

我深爱着您的温暖、您的衷肠

我深爱着您的圣慈和天尽甘冽的雪浆

我慈爱的母亲，我挚爱的长江

您一怀无边的母爱，闪烁着不灭的光芒

您奔流不息的长天之水，是慈母之心流淌的诗章

无际风雪、无涯长夜，谁也挡不住您圣崇的慈光

我慈爱的母亲，在万古长夜的今晚

我再一次亲吻您的面颊，为您流下热泪两行

我轻抚您的千层伤痛、万里悲凉

这人间已遗忘了您的大爱、您的善良

母亲，您的一江泪水、您的一怀绝唱

呼唤着亿万儿女的心声，灌溉着亿万儿女的心房

您的含辛茹苦，您沉重孤行的千年波浪

塑造了我的魂魄，浇铸了我的刚强

当污浊袭向您的霎那，我怒不可遏，血脉贲张

我至爱的母亲，这山河间污毒横流

还有什么牵挂呢，请让我伴您回到远古的洪荒

亲爱的母亲，风雨如晦，江天黯黄

我愿陪您走过这寂冷的长夜，走向没有归途的远乡

亲爱的母亲，至爱的长江

无边宽阔的大海，日夜在向您我召唤

我愿以低微的生命泉流融入您雪的巨浪

流向亘古，流向深邃多情的大洋

一切都已沉沦，我只愿依偎在您温厚的胸膛

四

我亲爱的女神，您为何夜夜噙着泪光？

是谁玷污了您的胴体？谁辜负了您的柔肠？

您无垠的冰川，是人世间最洁白的乳房

您浩瀚的胸脯，滋润着无数干涸的心腔

您一滴水的晶莹，是旷古的纯洁

您一滴泪的倾诉，倾流出万种芬芳

您温顺的浅唱流动着爱的情行

您贞烈的碧浪、您美艳的羞涩和丰腴的遐想

是人世间最后的遗爱、最醇的甘酿

亲爱的长江，我的梦之女神、大河新娘

您让我年复一年热恋，日复一日怀想

您优美的曲线，每天伴我沉醉温柔之乡

您洁白的哈达、您灿烂的面庞

令我心驰神往，神向天苍

没有人能毁灭您的坚贞与孤芳

您深情无涯的眼眸足以让万方臣服，让我心熔亡

我轻轻地、静静地吻您，一吻而迷狂

我贪婪地吮吸，融化了哀愁，融入了您的芳香

亲爱的女神，在万古长夜的今晚

我再一次拥吻您的体香，紧贴您的胸房

天地间真爱天觅，也不见丝丝暖阳

您美丽的裙裾已被撕裂成朵朵悲伤

我竭力为您留下最后的凄美、最后的余芳

我不忍看您的纤腰和秀发被俗尘侵扰

我不忍看您的冰心和雪颜被禽兽轻狂

山河沉沦，地老天荒

我愿陪您寻一片乐土，找一畦花黄

东风无力，青潮无望

我只有化血为雨，为您留下爱的琼浆

秋霜无情，残雪无芒

我只有心吐丝蕊，化爱为光

为您写下百年孤独、千古绝唱

鬼魅欢悦，群魔张狂

我只有为您披肝沥胆，喋血天疆

为您鸣奏一弦琴殇、一曲断肠

我至爱的女神，我亲爱的新娘

风雨依旧，冬夜仍长

让我再挽您的纤手，再吻您雪凝的脸庞

共蹈您我的宿命，走向深情的大海

——为自由而死，为尊严而亡

2013年11月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