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无论多么贫瘠的生活,也有“金币”藏在其中!(小山语)
工地上已经几天没有活干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我曾试着找了几个工地,可人家看我身子单薄,根本不招我。
后来我只好“重操旧业”——在老家我学过自行车修理,我可以在街头摆摊。摆摊的成本几十元钱就够,可是工钱还没发,吃饭用的是工地的“菜票”,手头没有启动资金。但是我相信,办法总会比困难多。
我们工地附近有个莲花公园,公园里有大片大片的草坪,还有许多高大的树木点缀其间,广场、喷泉、孩子、水中的鱼儿,这些对我都产生了诱惑,更何况还有那悠扬的轻音乐随着夏夜的晚风四处飘荡。公园里有跳交谊舞的、有老年合唱队在练歌的、有情侣在谈恋爱的……我晚上常去看看热闹,但这次我萌生了一个“大煞风景”的想法——要在公园里捡易拉罐、矿泉水瓶去卖。当我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也犹豫过,但最终还是决定去做。我甚至想起了韩信的胯下之辱……
于是,当我看到一个别人丢弃的易拉罐,我总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先是踢它两脚,像在踢石子一样玩耍,看旁边的游人不太注意我的时候,我用力把它踩扁,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它揣在裤兜里。我手里通常还会提个比较精致的手提袋,那不是用来购物的,是用来装捡来的矿泉水瓶……这样一个简单的弯腰过程却让我像喝了酒一样,“脸红脖子粗”——不仅仅因为这一个易拉罐可以卖一角五分钱,可以累积成希望,更因为这个过程,需要付出我太多太多的勇气。
经过连续几天的“蹲点”,我收集整理的废品卖了十几元钱,终于买回了一把气筒和一些补胎的工具及材料。我骑上一辆旧单车,载上用蛇皮袋装着的这些东西,找了个车辆来往比较多的地方支起了小摊。第一天下来赚了7.5元,虽然不多,却也知足。
过了几天,工地上又停工了,我就又出来了。为了避免遇到熟人,我骑着单车来到离宿舍很远的一个街头。然而还是遇见了同在一个工地干活的老乡,当老乡走到我跟前的时候,我才发现。那一刻我真是羞愧难当:居然落魄到在街头摆地摊的地步,老乡回去会怎么说……好在老乡守口如瓶,后来又出来摆了几回地摊。渐渐也有了点经验,“收入”也逐渐好起来——好的时候一天收过17.5元,想到现在终于可以把我一直想买的书捧回家,我就无比满足。
一天我在厦门江头一带摆摊。为了避开熟人,我把摊子支在路边,自己“躲”在树下看报,等有人过来时再到摊前也不迟。当我还在为生意清淡发愁时,更大的“不幸”降临了——一辆突然拐弯的越野车带倒了气筒,车轮从它身上碾过,气筒被压瘪了……那一刻我感觉车轮不是从气筒上碾过,而是从我的心上压过!我想追上去,但忽然有些胆怯,他们会不会是城管……车辆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扬长而去,留下站着发呆的我。
真是感觉欲哭无泪!我想这样的场景即便是多年以后,我也不会忘怀。虽然此后我不再出去摆摊,但我默默告诉自己,不管打工的生活再艰辛,我都不要被打垮!我要改变生活,而不要被生活改变!我在给朋友的信中写道:“工地的围墙边上有一家打铁店,挂着一个牌子‘打铁’,这让我想起《钢铁是怎样练成的》里面的保尔•柯察金,我也希望自己能够被锻打成一块好钢!”
“无论多么贫瘠的生活,也有‘金币’藏在其中!”(小山语)——打工路上这些不寻常的经历,也为热爱写作的我提供了丰富的创作源泉。在艰辛的劳作之余,我坚持用笔记录下打工路上的酸甜苦辣,陆续有一些习作在各级报刊上发表。后来,老家一位老师看到我的作品,他推荐我去北京一家公司应聘。我带上一本厚厚的剪报——几年来在省内外刊物上发表过的新闻、文学作品。公司正需要一名内刊编辑,于是我幸运地成为写字楼里的一员……
如今,我依然坚守着我的文学之梦——“激扬文字摆渡漂泊人生,典藏真情收割流浪岁月”是我执着的追求。漂泊途中的点点滴滴将在年内凝结成我的第一本散文集:《漂泊是条青春的河》,最近我还获得了福建日报的“最佳新人奖”,并收到了中国散文学会的入会通知……
他乡不相信眼泪,要想成功就要越挫越勇,就要学会在挫折中前进!一角五分钱给予的信心和希望,让我在逆境奋起飞扬。不放弃,不抛弃,我相信只要我们锲而不舍地努力,有一天终会收获甘美的果实!
附上:踏浪:原名刘永宗,莆田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现居北京东城,著有散文集《漂泊是条青春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