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当汉奸 文 / 常路明
黎城县仵桥村的村民们近些日子炒得沸沸扬扬的,据说是村子里来了一个常导,说要拍一部《黄崖洞保卫战》来着。常导也有他的苦衷,就是丑角难选。村民都愿意当地下党、八路军,没人愿意当鬼子汉奸。村长付建龙为了起到带头作用,身先士卒地担当龟田小队长角色。黎城历史上真的是出过汉奸,黄崖洞兵工厂要不是汉奸带路,鬼子是不可能找到那儿的,所以黎城的老百姓痛恨汉奸尤甚。付村长急得团团转,汉奸的演员找不到,这戏眼看要开拍了。付村长在村委办公室召开动员会,深刻阐明当“汉奸”的重要性。他的目光从每一位村委的脸上扫过,看到都是强硬的拒绝态度。看常导在一旁不耐烦了,付村长一着急干脆说道,我不当日本小队长了,干脆我当汉奸!常导闻听此言,不假思索地摇摇头说道,要是贵村没有汉奸人选,那我只能选择到其他村去拍戏了。付村长最担心听到这句话,这些日子村子里搞农家乐旅游,最希望把村子的名气宣扬出去,偏遇这么一个扰人的问题。村里的电工平日里最机灵,他喜欢和村长分忧,他站起来出了个主意。抓阄!电工的话音未落,现场一片掌声。这个主意好,付村长乐得用力一拍大腿,生疼生疼。常导在一旁也心花怒放,逼宫这招凑效了。除了付村长和女大学生村官以外,村委只有六个人能够参加抓阄。付村长把村官叫道办公室外耳语,她肚子里墨水多,字写得蛮漂亮,尤其是汉奸两个字写得分为清晰。付村长开始动员,村委同志们,谁抓到了汉奸这个阄,晚上回去睡觉的时候,好好琢磨琢磨,看看如何演好汉奸,可不能给咱们文化大村丢人!抓阄开始了。村委六个人你推我搡绕着桌子转了好几圈,到最后都分别把纸条捏在手里,抓到阄后一看,均脸色一变。抓到汉奸这个阄的,晚上去常导那里报到听从安排,付村长吩咐道。众人刚走,付村长对着常导诡秘地一笑,随口说给您召了一群汉奸!晚饭刚后,常导靠在沙发上休息。村委会计建波一脸苦楚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些水果。当汉奸好当不?常导哑然失笑,顺口说了句,比当会计要好当一些!好容易打发走会计,常导抽了一口烟。常导在吗?谁呀?电工小申哪,快进来!电工手里提着一篮子鸡蛋。当汉奸好当不?常导看着这个平日里精灵古怪的小伙子,今日里却畏手畏脚的。比当电工过瘾?小申把鸡蛋留下,乐得屁颠屁颠的走了!常导乐得收礼,这年头农民拍电影都成时尚了,尤其是得收不想当汉奸的演员的礼,略施薄惩,理所应当。砰砰砰……这个晚上,常导共收了六份礼。第二天试镜头,场景拍日本一群军医在为汉奸甲看病,常导喊道,汉奸甲出场!会计踉踉跄跄走出来,颤巍巍地说道,我可不是心甘情愿当汉奸的!扮演日本军医头目的演员笑着反问,哪个汉奸是甘心情愿地去当的?汉奸乙……常导声音未落,电工小申快步跑出来。现场一片哄笑,付村长开玩笑说道,你小子得了何方高人指点,积极性挺高?跑步当汉奸?小申咧开嘴笑道,这年头,丑角才能出名!看看潘长江,个头没我高,要是我出名了,比他那要帅多了!那小媳妇儿,大姑娘的,屁股后面一大堆跟着我!现场又是一片哄笑。常导为了活跃气氛,趁机说道,你小子当电工不如当汉奸,电工只能找一个老婆,汉奸可以妻妾成群!大夫,我得了何病?汉奸乙忧心忡忡地问。日本军医漫不经心地回答,你的,传染病的没有,相思病大大的!汉奸乙闻听后立刻倒下。三分钟后,汉奸乙再次问,大皇军名医,如何治疗?日本军医轻蔑地说道,泡妞!汉奸乙再次倒下,乐晕的。黄崖洞瓮圪廊的泉水边,一群美女在洗衣裳,汉奸乙蹑手蹑脚走过去……他一个饿虎扑食,刚想从背后调戏小翠儿姑娘,不想小翠儿一闪,他掉进了水里。一连如此拍了十多次,汉奸乙喊道,导演,我不当汉奸了,要求换人!常导假意大喊,汉奸丙上,下一场,床戏!汉奸乙立刻仰面跌倒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