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年老女士会对一片毫无用处的老灌木林如此紧张呢?她给当地报纸写了信,甚至给全国性的报纸也写了信,对拟将在她们村子里修建小路的方案表示抗议。但从地图上看,这条拟建的小路离她家并不近,那一带也并非风景优美。这不仅使我感到迷惑,还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很快就要进行对新小路的调查了,我想了解一下她反对的原因。于是我敲响了小屋的门,一位叫玛丽·史密斯的女士接待了我,然后她带我去树林中走走。
“我一直深爱这个地方,”她说,“这里珍藏了我和其他许多人的回忆。我们都曾在这个地方呆过。人们称它为‘情人路’。它其实并不能算是什么路,也不通往什么重要的地方,但这正是我们来这里的原因。远离他人,只有我们自己。”她补充说道。
那天林间实在迷人,小鸟唱着歌,松鼠在树枝间张望,很自在地活动,显然这里人迹罕至,它们一点都不害怕。我能想象得出,在小路修好后,汽车通过这片宁静的树林将会是怎样的喧闹,因此我猜这对她来说可能意味着些什么。但我坚持认为社区的需要重于个人的意见,所以我没说什么。村里目前的交通,特别是对于老人和小孩来说,尤其危险,所以对我来说他们的安全比这个老年女士的怪念头更重要。
“拿这棵树来说吧,”她停了一会儿说,“对你来说它只是一棵普通的树,与这里其它的树没什么区别。”她轻轻地摸着这棵树的树皮说:“看这,在这个枝条下面,你看见了什么?”
“好像有人用小刀在这里刻过什么东西。”我略略看了一下后说。
“是的,正是这样!”她轻轻地说,“是一些字母和一颗爱人的心。”
我又看了一下,这回看得认真了一些。刻的那颗心还在那,此外还依稀可以看见有支箭穿心而过。心一边的字母已无法辨认了,但在另一边,字母“R”清晰可见,后面还有个像是“I”的字母。“初恋罗曼史?”我问道,“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唔,我知道。”玛丽·史密斯说,“写的是‘RH爱MS’。”
我意识到我可能涉入太深了,真希望自己身在办公室,远离这个地方和这个老年女士,手里还端着杯茶,舒舒服服地。
她继续讲着……“他拿着一把袖珍折刀,折刀上嵌有长钉,那种长钉可以用来挖出夹在马蹄上的石块,我们一起刻了我名字的第一个字母。我们深深相爱,但他却要离开了,而且不知道他将在军队里干什么。当然我也曾猜想过。那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个夜晚,因为他第二天就回部队去了。
玛丽·史密斯停了一会儿,接着抽泣起来。“他母亲给我看了那封电报。‘R·荷尔姆斯军士….在解放法国的战役中牺牲。’
“我本来希望你和罗宾会结婚的。”她母亲说,“我只有他一个孩子,我本希望能做祖母,有非常可爱的小宝宝。”――她真是那么说的!
“两年后她也去世了。医生说是‘肺炎,胸部着凉造成的’,但我认为这是典型的伤心过度。如果有个孩子那我们俩就都不会这样了。”
玛丽·史密斯又停了会儿没说话。她轻柔地抚摸着那棵刻过的树,就像她曾经抚摸他一样。“现在他们想把我们的树夺走。”她又轻轻地抽噎了一下,然后她转过身来对着我。“当时我年轻漂亮,我爱嫁给谁都可以,我当时可不是现在这么老的。我拥有生命里所要的一切,一个值得爱的男人、健康的身体和充满梦想的未来。”
她顿了顿,朝四周看了一眼。微风轻轻吹拂着树叶,发出叹息般的沙沙声。“当然, 那时还有其他人,但他们连罗宾的一丝一毫都比不上!”她肯定地说。“现在我一无所有——只剩下残留在这棵树上的记忆。那个可恶的家伙竟建议把路修在我们所站的这个地方,我真希望掐死他,我会对他说:你从没爱过吗,你活过吗,你从不知道什么叫记忆吗?你知道,不仅仅是我们,现在我仍能看见些男男女女像当年的我和罗宾那样到这儿来。是的,我一定要对译说!”
我转过身去,心里感到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