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春天 祖父喝下最后一壶酒 倚着草垛没有醒来 而后 一把镰刀掉光了牙 再也无法剔出春天里的刺 它与祖父的尸骨 在春的午后 一起下葬 油灯一样 开始咀嚼 祖父寿服下的萋萋荒草 在祖父下葬的春天 那只紫穗槐编的筐 像祖母萎缩的肋骨 蹲在夕阳里 远送下土的镰刀 泪水落成身下干涩的 泥土 假如有一天我死去 请把我埋在春天里
我可以穿着瘦小的寿服 穿越泥土摸着祖父 潮湿的胡须 我可以看见 祖父的手掌在春天里 蜿蜒 祖父的髋骨在春天里 丰满 2009年7月12日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