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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与赵爷
  • 作者: 郑建山 日期:2012/7/17 0:16:52 阅读:1117 次 [大 中 小]
  • 我与赵爷

    把生命一节节的掐断抛弃,丢掉了苦恼与磨难,同时也丢掉了我的童年。童年是欢乐的,童年是美丽的,童年是苦涩的。把童年的碎片捡起,编织一个多彩的梦吧!

    我的家乡是个偏僻的小乡村,座落在运河滩上。家乡的北面就是大运河。运河水是甜的,鱼是肥的。白天,粗犷的村歌,嘹亮的号子在运河上空回荡。夜晚,运河里渔火点点,打鱼的人在船上,舀一瓢河水,抓一条鲤鱼,用温火清炖,鱼香笼罩着整个运河。

    运河滩的人喜欢游泳、打鱼、种瓜。运河滩上的瓜运河水浇灌,瓜长得好,皮薄、个大、瓤沙。一咬蜜水顺着嘴角往下流,香喷喷,美滋滋,“唏唏溜溜”,又凉又甜。在村里所有的瓜农中,我最喜欢赵爷。每到瓜季,我就溜进赵爷的瓜园,偷吃他的瓜。直到现在我还能咂么出赵爷瓜的香味儿呢!

    赵爷名叫赵四龙,当年六十多岁,是个老光棍儿。我们柳林庄的“人物”。听妈妈说,早年在运河里打鱼,后来种瓜。赵爷不但鱼打得漂亮,而且是有名的瓜把式。但奇怪,方圆几十里的人都很少买他的瓜,他的瓜运往天津卫。每到夏天,瓜贩子从天津下来,瓜的价钱是很低的,但赵爷从来不争辩。赵爷脾气古怪,整天耷拉着脸。他的脸窄而长,眼小而眯,两腮深深的塌陷。他的鼻子尖是红的,嘴巴上有颗黑痣,这黑痣直径至少有二十毫米,好象悬在嘴边要吃没吃的葡萄。妈妈说,赵爷早年有媳妇,也有儿子,媳妇长得漂亮,儿子乖巧伶俐,家里还养了一只大黑猫。赵爷整天在运河里打鱼唱歌。媳妇和儿子帮他收网,大黑猫咪咪地伏在他的身旁、脚下。船上不时传来儿子咯咯地笑声。他的渔歌唱得非常动听,吸引过不少姑娘。一次赵爷和情人幽会,被儿子发现了,儿子告诉了妈妈。媳妇和他大闹一场,他把儿子和媳妇打了一顿。就在这天夜里,运河发大水,冲毁了他的小屋,卷走了他的媳妇和儿子。赵爷象发疯一样顺水追到天津卫……从此,人们见不到他的笑容,听不到他的渔歌。据说曾有人给他提过亲,他用掏灰耙把人家赶出来。村子里再也没人理他了。

    从此,赵爷不打鱼了,开始在河滩上种瓜。对于他世界仿佛已不存在,没有共鸣,没有欢笑。他象一件破旧而古老的机器,终日“吭当吭当”地转动。每逢休息,他呆呆地站在运河边发愣。

    他的小屋收拾得非常干净,但白天很少回村。(只是晚上回来睡觉)偶尔回来,村里人看见他也远远地躲开。有的实在躲不开,冲他尴尬一笑,他把脸“刷”地扭过去。

        一次,妈妈在街上碰上赵爷笑了笑说:“大叔!您吃饭啦?!”赵爷把脸一扭:“谁他妈这天儿不吃饭呢?!”妈妈碰了个钉子,别扭了好几天。

    村里在外边工作的魏三从通州回来,在大堤上碰见赵爷,见躲不开便满面春风地前来问候。赵爷突然笑起来,这笑声格外瘆人,魏三从大堤上滚下来。

    我和赵爷交往,是个极偶然的机会。

    那年我十岁,非常淘气,整天在运河里洗澡,逮鱼,摸虾。妈妈为我操碎了心。有时,妈妈一着急就冲着我吼起来:“你再淘气,我把你送给赵爷。”这是村里人吓唬小孩的口头语,就如同平时说的“麻胡子”、“拍花子”一样,孩子们吓得胆战心惊。可我不怕,我不怕赵爷我觉得赵爷好玩,他鼻子上的红点儿,他那嵌在发青眼眶上的小眼睛,他嘴唇下那大而圆的黑痣,特别是他发怒时嘴和眼的距离急剧缩小的状态,好玩极了!

    一次,我和小伙伴柱儿在运河边上打鸟。小鸟在柳树棵子上唧唧喳喳地叫着。我拿起弹弓刚要瞄准,突然,柱儿脸白了。他拉着我的手大叫一声:“快跑!”我在他身后莫名其妙到跑着。我们跑进高粱地,问柱儿发生了什么事,柱儿说赵四龙来了。我恼了。指着柱儿大骂,柱儿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我。我说:“你等着,明天我就让你看赵四龙。”

    这天,赵爷上了瓜地,我溜进了赵爷的小院,见窗根儿底下放一把夜壶。我有了主意,马上跑回家,从旧箱子里翻出一个叫“手钻”的玩艺,我又溜回赵爷的小院,模仿叔叔生前锔锅的样子,“吱吱”到把夜壶钻个洞,然后用尿和泥把洞糊上。第二天,我早早起来,趴在赵家的墙头上看,见赵爷正晒湿被窝。我乐坏了,把这新闻告诉小伙伴柱儿,柱儿先是一惊,接着捂着肚子笑起来。我拉着柱儿来到涵洞大闸,脱光了衣服跳进大闸前的水池子里洗澡。这大闸是纽带,它座落在千里堤上,把我们庄前的泄水沟和运河连接起来,每逢运河发水,乡亲们就放下大闸,由涵洞向外排水,如果遇到天旱,就把大闸提起来,引运河水浇地。

    我们正洗得高兴,赵爷昂着头从大闸上走来。我心一动,喊一声:“老赵头!”一个猛子沉入水底。赵爷回头看看,没有人,又往前走。我从水里冒出来,望着赵爷的背影,又喊一声:“老赵头!”这回赵爷不走了,在大闸上边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水面。柱儿吓得直哭,我在水底沉不住气了,钻出水面。赵爷见了,眉头急促地皱起来,嘴和鼻子的距离在急剧地缩小,舌头不住地舔那大而圆的黑痣,小眼睛瞪得圆而红,我吓呆了,我从来没见过赵爷有过这种神态。他看看我,咬咬牙,把我和柱儿的衣服抱起来就走。我从水里跳出来,光着屁股一边喊一边追。赵爷奔村里了。我傻了,和柱儿蹲在高粱地里,互相望着,柱儿又哭起来。我恼了:“哭,就知道哭!”“那……那,你说咋办呢?!”

    是啊!咋办呢?我没了主意,四面望着。忽然,我眼睛一亮:我发现了我的背心。这背心挂在涵洞旁的小树杈上。这一定是赵爷拿衣服时落下的。我高兴地跑过去,把背心摘下来套在屁股上,找根破野麻一系,冲着柱儿一挥手,走!我在前面探路。路上没人我就学鸟叫,柱儿就从高粱地里跑出来。跑上一阵,见前边有岔路口,他再进高粱地,我又前面探路。就这样,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到了村口,我们不敢进村了。晚上,我们窜进了家。我刚进家门,没来得及说话,赵爷来了,他抱着我的衣服往爸爸面前一扔,扭头就走。妈妈把我一顿臭骂,我的屁股上挨了爸爸几鞋底子。我恨死老赵头了。

    我决定惩罚赵爷。

    中午,我来到了运河滩。正是七月,太阳火辣辣的。我穿过高粱地,跃过高土岗,来到赵爷的瓜园。

    赵爷的瓜园靠运河岸边。南面是运河,北面是高粱地,东面是玉米,西面是芝麻,整个青纱帐包围这小小的瓜园。赵爷正在瓜园里忙碌着,大概在下瓜吧!我屏住呼吸,“呲溜”钻进瓜园。瓜园象汪洋大海,我在海里畅游。一会儿,赵爷不在了,大概时上瓜棚凉快去了。我很快摘了几个大西瓜,“咚咚”地弹着,然后将瓜一个个地推进高粱地。一连几趟,赵爷没发现。真没意思!我有些发愁,怎样让老头知道有人爬瓜而我又不被老头发现呢?!最主要的是让老头生气啊!我想着主意。田野里静极了,远处传来蝈蝈的叫声,不知名的小飞虫在眼前盘旋。汗水顺着我的脸往下流。我灵机一动,潜到瓜棚旁,哈!赵爷正在瓜棚里洗瓜呢!一个大大的西瓜放在瓜棚门前的小桌上,好大的西瓜啊!我偷偷地笑了,潜回青纱帐,故意把高粱弄得乱响,又“唧唧”地学鸟叫。赵爷走出来,四周看看又回去了。我拿起一块土坷拉向瓜棚 扔去,随后迅速转移了方向由东奔西,土坷拉落在瓜棚顶上。赵爷出瓜棚向东追去,我从西边窜出来进瓜棚,迅速地拿起瓜刀,把桌上的西瓜挖个洞,解开裤子,将憋了好久的一泡尿注入进去……赵爷回来了,见到桌上的西瓜浑身乱颤,冲着青纱帐大骂。我在豆棵底下肚子都笑痛了。

    田野里一片宁静,四处只有蝈蝈的叫声。赵爷不骂了,我从豆棵旁探出头,赵爷不见了。我有些后悔,我应该再撇土坷拉,再撇土坷拉赵爷会骂得更欢。我听赵爷骂街就象听到蝈蝈叫一样兴奋,他洗刷了我的耻辱,冲淡了我的愤怒。我又捡起一块土坷拉。猛地,我一抬头,一个阴森森的脑袋潜伏过来,妈呀!赵爷!我拔腿就跑。

    赵爷怒吼一声追上来。西瓜扔了,背心丢了,鞋掉了……青纱帐“刷刷”地扫着我的脸,玉米的花粉纷纷落在我的头上脖子上。豆垅,趟过去;小路,窜过去。蝈蝈不叫了,小鸟不唱了。我只听到身后“呼呼”喘气声和赵爷的怒吼声。我一连穿了几块高粱地也没甩掉赵爷。他真急了,我真慌了。前面一条大渠挡住了去路。平时这条大渠是难不倒我的,现在我累了,慌了,腿软了,“扑通”掉在渠沟里。我的脚一阵麻木,接着一阵钻心疼,“哎呦!”我站不起来了。

    赵爷追到我面前,气喘吁吁地脱了鞋,抡起鞋底子就要打。忽然,歇在半空中僵住了。他看着我,“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我抱着脚大哭起来。赵爷蹲在我身边,看着我哭。猛地,他弯下腰把我抱起来。啊!他准是把我拴在瓜棚柱上,说我是偷瓜贼呢!小伙伴们要笑掉大牙的。我在赵爷的怀里拼命地撞、掐、咬,他象没有感觉一样,抱住我“咚咚”地走。我闭上眼睛。忍住疼,汗水“刷刷”地流着。这回真完了。

    赵爷把我放到瓜棚里,走出去了,大概是找绳子吧?!不好!他要吊我。我一咬牙站起来,一阵钻心疼,我又倒在地上。赵爷进来了。他端着一把小茶壶,“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水,随后把我抱起按在炕上。把我的脚一揉,随后使劲一抻,我大叫一声,哭了。

    赵爷气哼哼地骂道:“小兔崽子!你比我行啊!我怎么你了?你这么恨我!”

    我咬紧牙:“我恨你,恨你……老赵头我洗澡,我……你把我的裤衩拿走。爸爸打我,屁股都肿了。小伙伴笑我!……”

    赵爷楞了,忽然笑了:“真他妈倔!你叫我老赵头,我的老赵头是你叫的!告诉你,连你爸爸都不敢叫。对了!我夜壶上的眼儿准是你钻的。”

    我不吭声,赵爷沉默了。外面的蝈蝈叫起来了。赵爷揉着我的脚说:“林子,你要蝈蝈吗?”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

    赵爷把我的脚放下走出去,不一会儿,捧着一个漂亮的蝈蝈进来。这蝈蝈好大呀!碧绿碧绿的,我高兴了。赵爷把蝈蝈放到我手里,搀我起来,扶我一瘸一拐地走。过一会儿,我的脚不疼了。赵爷给我擦擦汗,随后进了瓜地,摘了一个大西瓜,在瓜棚旁边的桶里洗了洗,用刀一切,西瓜鲜红,喷出一股凉气。赵爷把瓜递在我手里,我捧起就吃。赵爷从烟荷包里拧了一袋烟,点燃抽着,慢慢地说:“林子!大爷不对!大爷不该拿你裤子,应该打你屁股。”

    “嗯!”我吃着瓜。

    “林子!你……你几岁了?”

    “十岁!”

    “你的腿真快,和我小儿子一样,他也快极了!他,他也十岁!”

    我不吭声了。

    “林子!以后在大爷这儿玩吧!啊!”

    “ 嗯 ”……

    月亮升起来了,一片柔和的月光照耀大地,亲吻着瓜园。我从瓜棚里出来,仰起头,一棵又大又圆的露珠滴下来,田野里响着玉米“喀嚓、喀嚓”拔节儿的声音。

    不知为什么,我和赵爷莫名其妙地好起来。赵爷呢,嘴上的胡子没了,脸放光了,就连那大而圆的黑痣也变美了。但对村里人还是不理睬。我经常到赵爷那里去。月夜,我们坐在运河边,瓜棚下,我吃着西瓜,赵爷抽着旱烟;对着月光,看着河水,一坐就是一晚上。他给我讲了许多故事。这些故事美极了,是以前给他小儿子讲的。

        一天,我回到家,家里乱糟糟的。爸爸把仅有的一点棒子装进麻袋里,放到八仙桌上。然后用凳子把八仙桌架起。我家有一头猪,妈妈把它宰了,把肉放上盐,放进缸里。我不知出了什么事,问妈妈,妈妈说,运河要发水了。我上瓜园,把家里的事告诉赵爷,赵爷没吭声。他弯腰进瓜园,捧来一个大大的西瓜。

    西瓜切开后,赵爷坐在我面前,瞪圆小眼睛看着我吃瓜。过了好一会儿,赵爷突然说:“林儿,大爷要出远门了,你……你能永远想着我吗?

    我捧着瓜,眨着眼睛。

    “我说我走了以后?”

    我使劲点了点头。赵爷眼里滚出了泪水,一把将我搂在怀里:“好孩子!好孩子!……”

    夜里,我做个甜甜的梦。淡淡的月光,蒙蒙的迷雾。我在空旷的原野上奔跑。跑啊跑啊!突然,我呆住了!这是什么地方?好漂亮啊!沟里,水清澈见底,潺潺地流着,几条小鱼在水面上跳跃。沟边开满了野花,两只花蝴蝶还在花丛中跳舞呢!我跑到沟边,要抓花蝴蝶,蝴蝶好像长了眼睛,轻轻地飞走了。我有些丧气。忽然,一只大蚂蚱飞到我的眼前。啊!大蚂蚱长长的腿,红翅膀,圆圆的脑袋好机灵啊!我脱下鞋,蹑手蹑脚地来到大蚂蚱的背后,使劲儿一扣,蚂蚱“突”地飞了。嗬!飞了两丈多远,又在我前面落下了。我的心仿佛要蹦出来。轻轻地走到大蚂蚱身边猛一扣,大蚂蚱又飞了。我拼命地追,大蚂蚱拼命地飞。花踩倒了,草踩倒了。我追到一个树林里,大蚂蚱不见了,大杨树下坐着一个老爷爷。老爷爷的身旁,站着一个小男孩儿,穿着红兜肚儿。啊!是赵爷!我高兴了。我大叫着向赵爷的怀里扑去。赵爷搂住我,慈爱地说:“林儿!这是我儿子,你还管他叫哥呢!他要带我到很远的地方,我是向你告别的。”小男孩亲热地拉着我的手。我看着他,好漂亮啊!大眼睛,圆圆的脸,小鼻子一翘一翘的,他的左手还抱着一个大黑猫呢!我“咯咯”地笑着,刚要搭话,忽然赵爷和小男孩不见了。我急了,在树林里四处乱窜,喊着,叫着。这时,有人狠狠地搡了我一把。我一惊,醒了,揉揉眼睛,见爸爸妈妈乱成一团,妈妈夹着包袱,爸爸提个铁锅。屋外,雷声隆隆,雨像瓢泼一样地下着。啊!运河发大水了。

    妈妈拉着我的手,从院儿里跑到街上。雨抽得我喘不过气来,雷在我头顶上轰鸣,闪电在我眼前划过,水没了我的脚面、大腿……一会儿就到我肚皮底下了。我和妈妈奋力向村里的最高点——大庙冲去。大庙是供关老爷的地方,是个圣地。每逢发大水,村里人都往这儿跑。也奇怪,祖祖辈辈不知发了多少次大水,但就从来没有淹过大庙。大庙每年香火不断。我们冲到庙里,这里已聚集了许多人。大街上开始行船。渔民们来来往往正在救人,哭声、喊声、屋子倒塌声交织在一起,格外瘮人。我从没见过这种场面。忽然想到了赵爷。我问一个来往救人的渔民,他叫李文杰。

    “大叔!您见着赵爷了吗?”

    “他上瓜园了。”

    “啊!那您怎么不去救他?!”

    “那瓜园已经没了。”

    我“哇”地大哭起来。李文杰沉重地低下头……

    大水过后,我来到赵爷的瓜园。瓜棚不见了,瓜秧不见了。奇怪,在原瓜棚门口,我竟然找到了赵爷的烟袋。

    听人说,李文杰的船驶到这里,来救赵爷。赵爷死不上船,把李文杰大骂一通。村里人急了,几个小伙子抬着他,他紧紧地抱着瓜棚柱子。瓜棚倒了。赵爷和瓜棚一起冲进大运河……

    有人说,赵爷在天津得救了,发了大财。也有人说,他死了。不过,人们都松了一口气。我的心却沉重了。我觉得我长大了。

    在瓜棚的遗址上,我像大人一样跪在地上,用小手挖个坑,把赵爷的烟袋埋进去,然后拍起像馒头一样大的坟堆儿,上边插上一朵野花。

    1989年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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