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    题

时间  现代

地点  一个普通小城镇的小市民家庭

人物  他  四十岁

      她  三十五岁

      孩  十岁左右

布景  可根据剧情和条件设置，可繁可简

幕启  [这是80年代初的一幢住宅楼的六楼。很旧很破，布局很不合理，屋子的右边有生炉子装烟筒的痕迹，但这对于一个普通的市民家庭来说已经相当不容易了。舞台的左边有一张桌子，桌子子上放着一只不知什么年代的马蹄表。舞台的中间有一张双人床，床上睡着他和孩子，室内很乱，这到是很符合主人的身份。她正在手忙脚乱地收拾屋子

她  起来，起来，你看看几点啦？啊！几点啦！（见没动静，又唠叨起来）我嫁给你算是倒八百辈儿血霉了，阿，还大老爷们儿那，阿，你上街坊四邻打听打听，谁家男人像你！整个楼群有你这路货没有？啊！……他   （坐起来伸伸懒腰，打个喷嚏）阿嚏……

孩 （随着他坐起，伸懒腰）阿嚏……

她 （接着唠叨）你看看你们像什么东西？啊！都七点半了，还在床上挺尸！啊！……

他 （一机灵）什么？七点半啦？！（看马蹄表）坏了，坏了，你怎么早不叫我啊？哎哟！科里的材料还锁在我的抽屉里，局长八点钟要。哎呀……（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孩 （也手忙脚乱）八点钟我还得考试呢，哎哟！……

她  你也是这路货，没好东西！和你爸爸一屁股坐一影儿。（帮助孩子穿衣服，唠叨）整天晚上玩儿牌，一玩儿就玩儿到夜里一、两点钟！你们……

他  （正在漱口，一听这话，连忙把漱口水咽下去）谁玩牌来的？谁玩牌来的？

她   呵！还嘴硬？说，没玩牌干什么去了？

他   嘻嘻！人家玩儿，我在旁边看着来的。

她   对对对！看着来的，看着来的！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

他   嘻嘻！四楼老李那牌真臭，昨天一宿儿，愣没开张。

她   快点儿，快点儿吧！先送孩子上学校，小东考了四门儿课，三门儿不及格。你这当爸爸的一点儿心都不操。快快！瞧瞧还落下什么没有？

他   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给儿孙当马牛。（提包要走，忽然想起什么，上下摸兜儿）我的钥匙呢？

她   钥匙？没在你兜里吗？

他   没有啊！哎呀！急死人啦！

[他在自己身上乱翻。从兜儿里掏出扑克牌，饭票、五元钱、钢蹦儿、手纸……又掏出一条破手绢儿，擦嘴，扔掉。脱掉外衣。脱掉背心。无意识地又拍拍胸脯。一会儿屋里摆满了物件。她和孩子也在忙和着，孩子悄悄地把扑克牌、钱放进书包里

他 （不知干啥好）这是咋说的！这是咋说的！

[他捡起脱掉的外衣，拍了拍，扔掉；背心，提了提，扔掉，也无意识地拍拍胸脯。注意：以上动作三个人要配合起来做，不能散。三个人忙了一气，停住。你望我，我望你。静

孩  爸爸！我该上学了。

他  你他妈净打岔！滚！

她  你和孩子撒什么气呀？！

他  唉！要不然你先送他上学？

她  我要送孩子，上班晚了，这月奖金就吹了，还是你送吧！

他  我要送孩子，上班晚了，局长和我要材料，我拿什么给他啊？又晚又没有材料，局长对我什么印象？

孩  妈！我要是再不考试，可就四门儿不及格了。

她  要不儿我先送小东上学，我上班，你赶紧上局里，说明情况。把抽屉撬开，取材料……

他  更不行了！咱们的钥匙要是让小偷捡着，那咱们家不就全完了吗？

她  咳！咱们活人还让尿憋死了，换锁吧！

他  换锁？那得时间！现在怎么办？

她  那……还得找……？

他  得找！

她  是不是掉咱厕所里了？

他  净添乱！明明在我兜里，怎么会掉厕所里呢？

她  那可没准儿，你忘了，昨天下班，我跑肚，你正在厕所里，我在外边一吼，你提着裤子就跑出来了。手忙脚乱的，是不是掉了？

他  嗨！还真有可能。（二人进厕所找）没有啊！（她掀水箱）你看水箱干什么？我接手儿还能上水箱？我只能这样。（做蹲坑动作）要掉只能掉地上。

她  对呀！掉茅坑里啦？

他  不可能啊！对不上号！

她  在厨房？

他  厨房？

她  是啊！昨天他二姨来，你嫌人家没拿东西，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在厨房里墩摔儿的。是不是……

他  那是中午！下午钥匙还在我身上。

她  别急，你再想想。

他 （回忆）下午我从局里偷偷地跑出来，到菜市场买了二斤瘦肉。到粮店买了五斤好米。回家的路上碰上学校的李老师，我质问他为什么让我们小东功课不及格，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回来后和五楼的张二婶儿打了一架，他骂我混蛋，我骂她母夜叉。晚上是咱小东的生日，我们爷儿俩喝了酒。这儿小王八蛋儿和我划拳，嚷什么‘哥俩好，两相好。’让我给他一个嘴巴！你他妈的还和我干了一架。

她  你那叫人吗？他多大你多大？他还禁你打。哥俩好就哥俩好呗！

他 （继续回忆）后来，我就到楼下打牌去了。

她 （一机灵）是不是丢在楼下了？

他  对！昨天夜里看打牌，我给人家支招儿，蹲着来的！

她  看看去！

[二人猛地开门。做下楼动作。动作要利索，要巧妙。六层楼“咚咚”地下去，在楼下寻找，失望。与此同时，孩子在楼上乱翻。三人同时哀叹：唉！

他  这钥匙到底在哪儿呢？（二人同时说）

她  这钥匙到底在哪儿呢？（二人同时说）

孩  我妈的钱藏在哪儿了呢？

[二人疲惫地上楼。慢。动作要夸张。孩子继续翻东西找钱。动作要迅速。从而形成强烈的反差

他  这儿回局长得捋得我紫茄子似的。

她  我这月奖金也吹了。

孩  昨天逃学，和小华玩儿牌，这小子赢了我一盒烟，我今天得给他。不给他，这小子非打我不可。

[二人上楼，正看见孩子从他的裤兜里掏钱，大怒。

他  小兔崽子！你……（冲上去欲打，孩子跑到妈妈的怀里）

孩  妈！妈！……

她  你抽什么风？

他 （把一腔怒火都倾泻在孩子身上）小兔崽子！背时的玩艺儿，好不学，净学狗七王杂子！

[孩子围着妈妈转。妈妈左推右挡，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孩子冲出门外，顺势把门锁住

他  你他妈的开门！

孩  不开！

她  你……你和孩子撒什么气呀？！有气冲我来！我也不活了（冲他撞去）

他  唉！

孩 （胆怯）爸爸！我开门，您可别打我！

她  开门！他不敢打你

[孩子打开门

他  咳！这回我算完了！

她  我的奖金也泡汤了！

孩  我的学也甭上了！

她  小东！你爸爸钥匙丢了，办公室抽屉开不了，他心烦啊！

孩  爸爸！你给我十块钱，我就告诉你钥匙在什么地方。

他  告诉我！快！爸爸给你十块钱！

孩  不行！你得先给钱。

他  行！

孩  再给我买一副扑克牌！

他  好！（掏钱）

孩  爸爸！这钥匙就在咱门上！

她  啊……

他  你他妈的怎么不早说呀？！

孩  是您刚才打我，我锁门时发现的。

她  你呀！你呀！这是你夜里玩儿牌回来开门，落在门上的！

他  哎！这叫什么事儿呀？！

     [幕落

                       1999年10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