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军区某红军团上等兵谢德洪的家在地震的重灾区绵竹市汉旺镇。地震发生后,他所在的团作为先遣队率先进入汶川灾区执行抗震救灾任务。他在出征途中曾先后给家里写了三封没有发出的信,到达灾区得知母亲遇难,但他依然奋战在抗震一线。
——代题记
新闻联播的简短消息
就像地震的同等当量
爆炸在士兵的胸膛
揣测那块地盘的亲人
生命的活体以怎样的形式抗争
反反复复拔出的电话
只有嘟嘟的盲音回答
写信的力量穿透纸背
告诉妈妈一点想法
把忧心忡忡的心理平复
在表情达意的字里行间
收获一点自我安慰
释放对故乡的牵挂
款款流出的情谊
凝在笔端划过心际
是在陈述军人的品质
在关乎生命的危难时刻
绿色包含的意义和价值
表面上劝解同乡的战友
心里却是不停的打鼓
头脑中堆积的种种问号
让五脏六腑心移神摇
压在心底最大的愿望
就是部队火速赶到现场
不足百字的请战书
把我的决心表达
父老乡亲经受的煎熬
让我们放心不下
还有一个私心杂念
那怕是见不到妈妈
至少能缩短距离
求得一点心灵的安稳
阵阵紧急集合的哨声
刺激着我的神经
那块饱经磨难的土地
那些朝思暮想的乡亲
在苦难的时刻
以这种形式
把我们紧紧拴在一起
我常常以写信的方式
向母亲表达我的心情
我穿上了一身迷彩
作为无数救灾大军的一员
踏上了返乡的征程
这封没有发出的家书
是我最愉快的事情
就是不经过邮局
把已经写下的琐碎
可以当面陈述给我的母亲
飞奔疾行的车队
像一条绿色的长龙
带着我归心似箭的思绪
越过一道道山岭
再快的车速
也觉得马达怠慢了时间
数十个小时的昼夜兼程
我和士兵兄弟们没有一点疲惫
每颠簸一次
精神就提升一分
或许是因为抢救生命成就高尚而兴奋
或许是因为惋惜生命引发同情而悲伤
一路沉默无语
在沉默中等待
在无语中缩短距离
那一排排倒塌的房屋
刺激着我的眼球
那些来往穿梭的惊恐人群
让我的心凉到了胸口
不着边际的想法
在头脑中来回游走
班长能不能给连队说情
开一道回家看一眼的口子
那么多受伤的乡亲
有没有我的亲人
几次话到嘴边
又粘回喉咙的前庭
我写一封信告诉您吧
到家门前也不去看您了
不是儿子狠心
我的任务不是探亲
肩上扛着的是更多的生命
那里一定有我的士兵兄弟
像我一样救助你们
安全抵达的地方
满眼写着悲怆
我又把信件放在挎包
和士兵兄弟一起
展开了紧张的救援
别人打探的消息
窒息了周围的空气
这个让我深深内疚的噩耗
给我无尽的伤悲
这个令人心碎的夜晚
孩儿在被子里抽泣
借着手电亮光写封信吧
连同两封发不出去的信函
就是我寄托的思念
妈妈一定要理解我的爱
我的一切行动
都会给您的脸上增光添彩
我和士兵兄弟
救了五名幸存者
与您年龄相仿的那位阿姨
是我把她扒出废墟
送上飞机的那刻
就像背着我亲生的妈妈
尽量让她舒舒适适
我用生命挑战
抢险救人的极限
冲在最前面
站在最险处
冒死救过乡亲
顽命救过战友
火线入党的荣耀
那枚闪光的二等功勋章
记录着您对我的所有期望
心连心
同呼吸
共命运
子弟兵用生命和鲜血
搭建荡气回肠的爱
厚待他的人民
温暖人民阴凉的心灵
复活他们枯萎的精神
把死亡线上的阴影留给自己
把一线生的希望留给人民
人民用爱戴和信任抒发最朴素的感情
看见那些超负荷奔忙的身影
神情就像心疼自己的亲人
他们忘掉瓦砾下自己的至亲
昼夜不停地抢救同胞的生命
人民用泪水表达深厚的感情
人民与子弟兵
血浓于水的情感
可曾看到那位老奶奶
沉重的水泥柱
把她压在高楼的危墙边
子弟兵的双手刨成血肉模糊
她像他们的母亲一样
疼在心头
她用断裂的钢筋
插进自己的右手动脉的方式
结束了士兵不忍目堵的苦痛
士兵的泪水和进了瓢泼大雨
多么可亲的人了啊
可曾看到那位老大爷
迈着蹒跚的步履
在崎岖的山路上
从八公里外的小镇
给士兵送来饼干
士兵知道灾区缺衣少食
哪能收下这贵重的礼物
老大爷扑通跪下
士兵们也跪下扶起那虚弱的身子
和着泪水吃下了饼干
多么可亲的人民啊
可曾看到那个少数民族的山寨
把全村仅有的一头猪宰了
慰问辛劳的士兵
望着士兵们要离去的背影
乡亲们急了
“你们如果不吃
全村都吃
那就全倒掉”
士兵们含泪捧起了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