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闭上你的嘴
上个世纪末,一个法国教育家作了一个预言:21世纪最重要也是最艰巨的任务就是让教师闭上他的嘴。当时不以为然,跨入新世纪的门槛,听了五六百节课后,我顿然而悟:这老头真厉害!
不说话,是教师的最高境界。
曾经,背着妈妈缝制的羊肚手巾走进学校时,妈妈很得意,逢人便说:我那大小子读书了。读书是上学的代名词,从孔圣人开始,也许更早,上学就是读书。“读”善其身,“读”一无二,“读”出心裁,“读”立自主,“读”擅胜场,“读”树一帜,“读”占鳌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学而优则仕,都是“读”出来的。眼下,是书没有味了,还是书多了,朗朗的读书声没了,学堂变成了讲堂,“上课是否听讲”成为评价学生好坏的标准。三寸不烂之舌真正成了讲师养家糊口的工具。
小时候,由于没饭吃,凡是能拿来充饥的妈妈就先嚼碎了再塞在我嘴里,当我有了咀嚼能力时体会到,不管什么吃的还是自己嚼有味道。现在没有一个母亲这样做了,也没有一个孩子吃从妈妈嘴里吐出的东西。母亲的身份转换了,可老师的身份依旧。自己弄得半生不熟、半整不烂,非要往学生嘴里填,弄得学生恶了巴心的。
有句老话叫带肚住娘家,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不是瞧妈去了,是给妈添病去了。你站在讲台上就是个足球运动员。你踢得好,座席上是“加油”“必胜”,你踢得孬,座席上的声浪是“傻X”“下课”。你自己可能心态平和,不在乎胜负,可球迷在乎,你表现好,他为你跳桑巴,为你整箱地喝啤酒,为你放焰火;你一幅松样子,球迷给你扔矿泉水,砸汽车,寻衅殴斗。记住:球场不只是你球员的,是在场每一个人的。
不说老师了,免的挨骂,咱拿艺人开涮。
帕瓦罗蒂在北京上海开告别演唱会,为了不让观众恶心,坐在“讲桌”后面,奉献了他的经典曲目,世界三大男高音歌唱家之一,“老教授”,大牌子,观众不买账,听不到他的高音C,便陆续退场。70岁的老人先从观众腰包里掏钱,演唱会后再向观众道歉。这个靠《冰凉的小手》成名的顶级艺术家,只好挥着那双冰凉的小手和观众说拜拜,回家去抱孩子了。一人独霸舞台已经不再是艺术。
欢哥把舞台当作讲台,“路见不平一声吼”之后,把麦克交给观众,观众心领神会,“该出手时就出手”;当他静静地述说“遥远的夜空有一个弯弯的月亮,弯弯的月亮下面,是那弯弯的小桥”时,观众闭上了眼睛,搜索那遥远的记忆,“小桥的旁边有一条弯弯的小船,弯弯的小船悠悠,是那童年的阿娇”。这是一种情感的交流,动情处情不由己,“阿娇摇着船唱着那古老的歌谣,歌声随风飘啊飘到我的脸上,脸上淌着泪像那条弯弯的河水,弯弯的河水流啊流进我的心上。”师生互动,既得到了享受,又实现了表现欲。
周董的演唱会时尚豪华,激光布景,升降舞台,多媒体声像设备,喘不过气的快节奏,眼花缭乱的双节棍,嚯嚯嚯嚯嚯伸不直的舌头,让全场沸腾。观众不是来听歌的,因为也听不清,是来发泄,是来模仿,图的是痛快,是那个爽劲儿!
花儿在春天里遇上倒春寒,也该闭门思过了。什么“吃我的给我吐出来,拿我的给我交出来”,这本不是教师的奉献精神,是胡汉三的逻辑,有人说教师就是把相同的东西交给不同的学生,可知识上出现“科学”性错误,也“嘻刷”不清呀。谬种流传,害人不浅。花儿只好在春天里凋谢。
老师,你是谁的粉丝?
2006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