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集

解  说  在缤纷的铁花中，挥洒的汗雨里，大稿人终于铸造出两个巨大坚实的车轮。一个是工业体系，一个是农业体系，这两个车轮负载着大稿村集体经济这辆车，平稳的快速的前进。大稿村翻身了！大稿村富裕了！人穷则思变，富也思变，腰包鼓起来的大稿人首先对自己住了多少年茅庵土屋不满意了，本来盖房子，娶媳妇，抱孙子，是农民一生中的三件大事，有了钱先得往这上头花。那是1987年，是大稿村民们盖房最红火的一年，那年全村一下就递上来了44份盖房申请，党支部一时定不下批准房基地的方案，急于要盖房的村民们便来找负责村建工作的副书记邢仲山。

村民甲  仲山，仲山，我们的房基地怎么还不批呀？

村民乙  哎呀，这要是盖房啊，你就得赶春秋两季儿，再不批，让我们顶着雨把龙王爷盖屋里去呀！

村民们  就是啊！

邢仲山  哎，这么多人的事啊，它牵扯到各户的利益，你得弄公平点是不是，别着急，党支部正在抓紧研究呢，……

村民丙  你是管村建的，我就朝你说！

邢仲山  这么大的事，得支部集体研究决定啊。大家放心，我们一定抓紧，绝对眈误不了大伙儿盖房，我还有事去趟县里，我先走了。

李满斗  （声音粗暴）邢仲山，你给我站住！你想凉锅贴饼子——蔫溜儿，没门！今儿你不把话说清楚哪儿也甭去！我李满斗不是好欺负的！哎，大伙都知道吧，二顺子那院子墙压我一尺半呢，他这是压我的运啊，压得我在院里种黄瓜都长不直溜。嘿，两年多了，我跟你邢仲山说了八百六十回了，让你再批我一块宅基地，嘿，你就是不吭气。哎，姓邢的，今儿我可要你一句明白话，你要说个行字，我扭头就走，你要说不行，嘿嘿，我就让这根棍子跟你说话。

邢仲山  哟嗬，跟我玩横的，满斗子！

李满斗  啊！

邢仲山  就冲你耍混撒野……！

李满斗  怎么着？

邢仲山  我干脆告你说，我邢仲山只要在稿村街待一天，就不批你宅基地！

李满斗  我打废了你！

        [棍子呼啸声，打碎玻璃声，棍子掉地声，搏斗声，众人惊叫声，跌倒声

李满斗  哎哟！哎哟！摔死我了！哎哟！哎哟！

邢仲山  你自找的！跟我动手，甭管撂跤，还是打拳，你仨都不是个儿。

村民乙 （劝着李满斗）满斗子，快走吧，跟他抡巴棍子可不行。

村民丙  他刚才给你使的是“小德克乐”，摔你个屁股蹾儿，你认便宜吧，要是给你使个大背胯，非把你摔散了不可啊！快走吧……

李满斗  哎哟！哎哟！你姓邢的可是干部啊，你打人，我告你去，我告你去……（呻吟着溜走）

邢仲山  爱上哪儿告上哪告！

[片刻沉寂。驴车声由远及近。驴蹄声，铃铛声，车的颠簸声

老  头：（咳嗽着）我说这聚这么多人，怎么了这是？

众  人：（嗫嚅着）没事，没事……玩呢儿……

老  婆  咋的？仲山哪，打架来着？

邢仲山 （笑笑）没有，撩跤玩呢!大叔，大婶，赶着驴车干啥去？

老  头  哎哟，这不是我们也想盖房吗?上大兴县啊拉点苇箔去。

邢仲山  怎么非得您二老去呀，来回好几十里地呢！

老  婆  这不是没有儿吗?闺女有吃奶的孩子，人家女婿在班上，城里头上班，顾不上这事儿，可不就得我们俩老的去了吗？咳，谁让咱们心高也想住住那新房呢……

老  头  (咳着)哎哟，你这碎嘴唠叨地说些啥呀，快走吧，快走吧！借来的这老驴脚力不行，怕天黑啊还嘎悠不到呢。驾驾……

        [驴车声渐远

邢仲山  大叔，大婶（喊着追过去，拉住驴车）吁……

老  头  你干什么啊！仲山，啥事呀？

邢仲山  您二老甭去了，回家吧。（揽驴车）吁吁，驾驾……（驴车快行的声音）

老  头 （急了）不成！不成！仲山，我这跟人家说好了，今儿去拉苇箔。

老  婆 （急了）拉不来苇箔咋盖房？

邢仲山  回家吧！您二老啊要是住不上新房啊管我要。驾驾！

老  头  回来！回来！仲山！

邢仲山  回家，回家，你二老住不上新房朝我仲山说，驾驾！

        [驴车声远去

[邢仲山家。磕烟斗声，装烟斗声，划火柴抽烟斗声

金  凤  仲山，别抽了，洗洗脚睡了吧。

邢仲山 （沉思着）你先洗吧。

金  凤  我洗完了，你快洗洗吧。（放盆声）

邢仲山  你甭管了，我再坐会。

金  凤  坐那抽一晚上了，到底啥事？把你愁成这个样子？能跟我说说吗？

邢仲山  嗨，没事，你先睡吧。

金  凤  哎，我表姑夫从三河捎话来了，说他们那新开张的窑场，砖烧得又好又便宜。人们都疯抢，他给咱定了五万块，咱赶紧拉回来吧。

邢仲山  甭拉！

金  凤  为啥？

邢仲山  一家一户，个人顾个人盖房的办法——不行！有能力的逞强，有脾气的耍横儿，没钱没人的强努强拽，这那像个集体过日子的。我是当头的，我有能力把房盖得比谁家都好，可咱住得踏实吗？这不是招毒气吗？再说，四十四户占地十几亩，用工一万多，花钱八十多万，而且年年盖新房，翻旧房，年年按这个数往进卷，这比驴打滚的闫王债都厉害，早晚让盖房把集体的地给占光了，把经济给搞垮了，把人心给搅散了。

金  凤  你说得也有道理。可这个法儿也是多少年传下来的啊？

邢仲山  是啊，这个法儿，咱就不能给它变变？

金  凤  变？

邢仲山  咱们能集体种地，集体办工业，就不能集体盖房？

金  凤  集体盖房？怎么盖呀？

邢仲山  我琢磨了好多天了，咱们把各家各户盖房的钱给它集中起来，集体再投上一部分，统一规划，统一施工，要盖索性就盖楼房。

金  凤  哎？盖楼？

邢仲山  啊，楼房既省地又不用总翻盖，咱戳它十几栋，多少年就这么下去了！哎，这里边就有你张金凤的一个单元，嘿嘿……

金  凤  哎，你没睡着吧，咋说的都是梦话呀！

邢仲山 （深沉的）对，我这是个梦……，但我想试试，我想把这个梦变成真的！

解  说  也许连邢仲山都没有想到，这个只为解决建房问题的梦想意味着什么，他意味着稿村要进行脱胎换骨的改造，朝着城乡一体化的道路迅速迈进，意味着一个新的稿村即将在中国的大地上崛起。他会引发一系列效应：政治的、经济的、思想的……尤其是人们的生活方式，都会引起巨大的震动，受到巨大的挑战。那么，大稿村受得了吗？他们接受吗？ 

[广播喇叭声：村民们注意了，快吃饭，快吃饭啊，吃完饭各家出一个主事的，到村头大槐树下开大会，是说盖楼的事，一点钟开会，准时到啊，都别歇晌了，还不到睡晌觉的时候呢……

        [大槐树下，人声嘈杂

村民甲  农村盖楼房，没听说过。

村民乙  那还新鲜，南方好多农村早就盖楼房了。

村民丙  一片一片大楼，那还是农村吗？那猪呀鸡的往哪儿放？跟你一屋呀？

村民乙  猪、鸡的各家各户就不养了呗。

村民甲  那还是农村吗？

村民丁  不是农村更好，过几年兴许咱这儿就是城市呢，当初北京城还是胡地呢。

村民戊  那是，刘伯温修北京这才多少年的事呀!一片野地不都变成金銮殿了吗！

村民甲  反正，庄稼人就是庄稼人，不能跟城里人比。

村民甲儿子  爸爸，那电灯、电视都从城里兴起的，你把它掐了，甭点甭看。

村民甲  抬杠，你小子成心气我。哎，我来了你干嘛还来。

村民甲儿子  咱爷俩观点不同，您代表不了我。

邢绍友  大家别吵吵啦，开会了，开会了，咱们今天开会，就是定一定盖楼的事，下面由仲山讲一讲，他分管这事。

邢仲山  对旧村进行彻底改造，建造楼房化的大稿新村，这个方案是经过党支部反复研究拿出来的，这么干有什么好处，党支部已经掰开揉碎地向大家讲了多少遍了，我就不重复了。这些天就这个方案广泛地征求了大家的意见，有不少人拥护，当然了也有人反对或怀疑。反对或怀疑的意见归结起来有两点：一是认为住楼房不方便，没地方养鸡喂猪种烟叶垄葱了……

众村民  对呀！是这么回事！

邢仲山  第二呢，就是不放心，怕盖半截弄不成了，攒起的钱打了水漂。大家的这些意见都是有道理的，是实实在在的，今天咱就来个举手表决，吹糠见米。盖楼啊是关系到每个人的切身利益的大事，所以大主意大家来拿。哎，老田、王一、永生你们三个盯着数数，可看准了啊。

邢绍友  后来的往前坐坐，边上的集中集中。

邢仲山  同意盖楼的举手。

        [三人分别数数

田润安  哎，哎，二嘎子，我说你举手你爹不举手，这到底谁的算数啊？

村民甲  我是他爹，我的算数，他的不算数。

二嘎子  什么呀，我爸代表不了我，反正早晚也得分家另过，各算各的吧，我先把楼房占上得了。

邢仲山  你小子现在还没分家呢，别跟这瞎搅和，把手放下吧，你不算数。

        [继续数数

田润安  26、27……

邢仲山  真没想到，四百多户人家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都同意盖楼。谁说农民保守啊，要是把他们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真没有办不成的事。

邢绍友  经过全体村民的表决，支部的方案通过了。

        [众人欢呼，

邢绍友  安静！安静！听着啊，这个方案，还得报乡里、县里批准了才能生效啊。

邢仲山  请大家相信，咱们这个方案乡里、县里领导一定会支持的，大伙儿就放心吧，既然这个方案是大家的心愿，我们支部一班人哪就是努得吐了血，也得把它落实了。

[众人鼓掌，欢呼

解  说  这年二月，大稿村党支部改组为党总支，不久书记邢绍友调到乡里工作，由邢仲山担任党总支书记兼农工商公司总经理。大稿新村建设楼房小区的规划受到县委县政府的高度重视和有关局委部办的鼎力支持。这一勇于创新的规划正好符合当时北京市委农村工作会议的精神。立即被列入“北京市星火计划”。大稿新村小区建设指挥部成立了，县委书记卢松华亲自过问，常务副县长张世光、副县长郑国本任总指挥；梨园乡党委书记聂玉藻、大稿村党总支书记邢仲山任副总指挥。1987年7月8日，大稿新村小区建设伴着一片轰鸣的机器声开工了。然而工程遇到的困难是始料未及的！邢仲山真正尝到了“骑虎难下”的滋味。这条铁一样的硬汉子，恨不能把自己的血肉之躯铸造到钢筋水泥之中。

[混凝土搅拌机声，打桩机声，推土机声，电焊声……

[邢仲山打电话的告急声互相交织

邢仲山  刘主任，我们的事您可一定得关照，那是，建亚运村的材料当然得保证，我们要的这点儿您手指缝儿里漏儿就行，对！甭管钢材，还是水泥，您给我们弄点，百八十吨不嫌多，三吨两吨不嫌少……赵书记，您是通县老领导，我们跟您可没的说，这几百米木材，几千吨钢材就指望您了，大稿村人向您致敬了……哎哟，聂书记呀，三河倒是把砖送来了，拢共一手扶拖拉机，咱可给三河砖厂划过七万块钱呀，聂书记，还得辛苦您，陪我一块再杀一趟三河……

[打电话声渐渐隐去，鼾声响起，和着搅拌机的声音

[谈话声

工  人  永生，挪电线杆的事，你得说句话呀。

赵永生  这事得让二哥给供电局打个电话。

工  人  那咱们快去找他吧。

        [推门声

赵永生  嘘……，二哥睡着了，咱们呆会儿再来吧，这除了工地的事，他还得支应全村的工、农业生产，就是铁人也熬得顶不住了，让他睡会儿吧。

        [搅拌机声停止

赵永生  哎，搅拌机怎么停了？（向外喊）搅拌机怎么停了！

工  人  没水泥了。

赵永生  咳……哎开开，快开开！

工  人  哎呀！没水泥了，开开空转啊？

赵永生  对，空转。

工  人  干嘛要空转呀？

赵永生  哎呀，为得是让二哥啊睡会儿觉。

工  人  哎呀，你要让他睡觉啊，得把机器停了才行呀。

赵永生  哎呀，我说你这个人啊，机器转着他能睡会儿，机器一停那他就睡不着了。

        [机器启动声，突然又停了

赵永生  叫你开开，怎么又关了。

工  人  二哥关的。

赵永生  噢，二哥……

邢仲山  我已经睡不着了，省点电吧。

         [王一来了

王  一  仲山！仲山！

邢仲山  你来得正好，你瞧水泥没了，想想辙吧。

王  一  哎呀，仲山哪，我正要找你呢，你看这大把条子，这是水泥厂会计送来的。咱一共欠人家好几万了，人家说了这钱还不上往后一袋水泥也甭拉了。

邢仲山  都欠好几万了？

王  一  唉，欠人家好几万，还要人家供水泥，人家说了皇上二大爷都不成。我去多少回了，他躲着不见。老交情已经没了，这也好，既然能拉下脸来就拉。这回呀，我就背上铺盖卷去，他不答应，我就睡在他办公桌上。

邢仲山  得，这事够让你为难了，这回我去，我脸黑羞不白臊不红。你呀盯着钢筋的事吧。我就开这辆130去，要是说下来了，我就先拉一车回来。

王  一  好吧。

赵永生  二哥，你别去了，气色挺不好的。

邢仲山  没事。唉，司机呢，得把车钥匙给我。

赵永生  这车是张海开的，他人哪去了？张海！张海！

        [打扑克声，远处传来赵永生招唤声

工人甲  张海，头儿叫你呢，还不快去。

张  海：（小声地）调主，甭搭理他，这儿砖垛围得倍严实，他瞧不见。这楼啊他盖不成！瞎挣什么命呀？！快出啊！

        [踩砖的声音

邢仲山  小哥儿几个可以的，在这儿滋润上了，挺会找地方啊。

赵永生  张海！上工时间不许打扑克，你们知道不知道？每人罚五块！

张  海  是我叫他们玩的，罚款我包了，四个人，一共二十块是不？拿去！

邢仲山  行啊！张海，够义气的。

张  海  过奖。

邢仲山  把车钥匙拿来。

张  海  干啥？

赵永生  用你的车去趟水泥厂。

邢仲山  不，我永远不用他了！他这叫害群之马，张海，交钥匙。

张  海  给你，爷正不想伺候你们了。爷今儿就上县里开车去。

邢仲山  你爱上哪儿上哪儿，有本事你上联合国总部开车去呢，反正大稿村是不用你了。

张  海  邢仲山，你甭得意，稿村街上已经有人把你告到中央去了，告你好大喜功，盖楼房是为你自己捞政治稻草，拿老百姓的钱，集体的钱填无底洞。

邢仲山  你……你小子把话说清楚。

张  海  等着县里、乡里跟你说清楚吧。邢仲山你要把楼盖起来，我绕着楼爬三圈！

邢仲山  你站住，你站……

        [砖倒的声音

赵永生  二哥，你怎么了？！二哥！二哥！

众  人  哟，晕过去了！

赵永生  快抬走！快抬走！

        [杂乱的脚步声，粗重的喘息声

[邢仲山家

邢仲山  仲英，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老守着我干什么？

邢仲英  怕你再往工地跑，妈让我看着你！

邢仲山  好妹妹，二哥这回可长记性了，你打死我，我也不往外跑了，咱听大夫的，不把身子养好了我不出这屋。

邢仲英  嘿，这就对啦。

邢仲山  给我倒碗水，我吃药。

        [倒水声，喝水声

邢仲山  这药叫什么？

邢仲英  胃得乐

邢仲山  这药不错挺管事，就剩两片了，你去乡卫生院再给我开点去。

邢仲英  哎。

        [出门声

邢仲山  嘿嘿，到底是小几岁啊，好胡弄。

        [开门声

邢仲英 （突然大喊）二哥，

邢仲山  你这丫头，你怎么在这呀！

邢仲英  你想偷跑！没门！我就知道你耍花招呢，我在门外憋着你呢。

邢仲山  好妹妹，我求你放我走吧！工地上都停工了，我哪儿躺得住呀！

        [拉扯声

邢仲英  不行！不行！天塌下来也不能让你出去了。

邢仲山  我的身体我有数，没事……

邢仲英  你看你，血压60，80，看你那脸色跟干菜叶子似的，还想再晕一回呀！二哥，走，回去，回去吧！

邢仲山  撒手，仲英，撒手。

邢仲英 （哭喊着）你要不是这家人，你要不是我哥哥，我就撒手，我就不管你了……

        [脚步声

金  凤  仲英，仲英，怎么了？

邢仲英  二嫂你来得正好，你快帮我拽他！

金  凤  仲英，撒手，让他去吧。

邢仲英  二嫂，你……

金  凤  他心在工地上，咱把他关在家里，他更难受，（激动地，无奈地）让他去吧啊！

邢仲山 （讪讪地）嗨，金凤，我去看一眼就回来……（脚步声）

金  凤  唉，仲山，你等等，我问你，你到工地上干什么去？

邢仲山  工地上没料了，我得看看去。

金  凤  看看，就能看出料来吗？

邢仲山  赶紧弄点款进料去。

金  凤：怎么弄款？

邢仲山  这……我真没主意哪。

金  凤  没主意你到工地干嘛去？

邢仲山 （急躁地）那你说怎么办？

金  凤  你进来！

        [开抽屉声

金  凤  这是咱家的存折，交完盖楼款就剩一万块啦。

邢仲山  干嘛？

金  凤  集资啊，咱们带个头！

邢仲山 （颤抖地）哎呀，金凤啊，你可救了我的命了……仲山……谢谢你了！

金  凤  去吧！

        [会议室

一支委  大伙儿安静一下，安静一下啊，别说话了，仲山，咱们大稿村所有的党团员都到齐了，可以开始了。

副书记  仲山，现在需要咱党团员干什么，就听你一句话了！

邢仲山  这个……国际歌里有这么一句，“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别的啥也不说了，咱们带头集资吧，家境宽绰的多掏点，紧巴的少掏点，尽自己的能力。这是我的一万。

        [停顿

众  人  我掏五千

我掏六千

我掏八千

给我记三千

我六千

我五千

        [开始报得很慢，越报越快……

        [群众涌入

一老者  仲山！仲山啊！这盖楼可不光是党团员的事啊，我们群众也得集资啊。

一老妇  给，给，这是我们老俩口的。这本来呀是我预备送终的钱，先拿着，先盖楼，哎呀还要好好得住住楼房，多活它几年。

众乡亲  我三千

        我六千

        ……

        [音乐起

解  说  在党团员带动下，全村集资113万元。接着党团员兴起全村人响应的义务劳动又轰轰烈烈展开。沉寂的工地又沸腾起来了，（雄壮的音乐声：嗨呦、嗨呦……）经过两年半的拼搏，九幢六层住宅大楼终于壮丽的排列在那希望的田野上。这是大稿人智慧与汗水的结晶，也是集体主义精神的硕果。1989年11月26日，这个普通的日子，对于大稿人来说却极不平常，这一天全村一千四百口人告别了千百年的茅庵土舍，告别了传统的生活方式，全部迁入现代化的住宅楼。邢仲山的一个梦想终于变成了辉煌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