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委婉
“姐?——”李剑微笑着叫道。
“今天没时间到车间去了吧?”她的姐姐叫李纹,四十岁的样子,个头适中,透着满脸的温和像。“引来一只凤凰,怕是要惊吓一群鸡,对吧?”
“姐,快坐。”他让她坐在办公室的床上,忙着给她沏茶水。
姐姐李纹是生产车间的主任,大专学历,专攻的是社会管理。技术不懂,组织管理,分层考核量化管理还是满精的,而且奖惩分明。
“看来姐姐也听到什么了?”
“那当然,一石激起千层浪,姐看你呀,是要下个大赌注对吧?”李纹从弟弟手中接过沏好的一杯铁观音茶水平和地笑道。
“呀,姐,你怎见得,说说高见。”她坐在了她对面的沙发上。
“姐跟你干了这么多年,从小又看着你长大,你那点鬼点子,能瞒得了我?”她亲热地说。
“当然瞒不了姐,可我还是想听听姐姐的高见。”
“别跟我这打马虎眼了,你最终还不是实现你的美梦——要知道,姐可始终是支持你的,我有感觉。”她停顿那里,喝 了一口茶,想说又止。
“姐说。”
“根据我自己的管理水平,深知力不从心,远远不能适应形势了,对现代化的管理手段我几乎是零,你说,像我这样的不拿下,公司再发展那不成了阻碍。特别是你那早就有的想法,要叫公司上市,要电脑管理电子控制,我不被淘汰才怪。可淘汰了姐也高兴,只要我们家庭的公司兴旺发达,我心甘情愿第一个下岗。”她说这些话时显出有些悲凉凄楚样。
“姐,你想的太远了。”
“不,你应该加快,我绝对支持你。”
“姐是不是听到什么了?”他觉察到她的情绪有点不对劲儿。
“不是觉察,这是事实,是应该做的实事。”
“不对,姐肯定听到什么了。”
“要我说也行。昨晚你大哥,气冲冲地闯进我家说你要把我俩开了,先调了他,再罢了我,然后再把小妹送进高校去进修,说我们都陈旧了,再这样下去,公司只能倒退,没有前进的路可走。我说,我怎没听弟弟这么说呀,他说,这还用说,行动已经开始了,连咱哥仨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下。你没看见那个丁姗小贱人不是已经上任了吗?我说你那么大岁数了,就该有个年轻的帮帮。他说,得了吧,哪里是帮忙,纯粹是添乱,本来一湖清水,早晚让她搅混了。我说,大哥,你那心里想什么,当妹妹的心里可是有数的,咱干生意,可千万要堂堂正正地做人。结果你猜怎着,他急扯白脸地跟我说,你也来这一套,嚯,今天丁姗一上班,那话里话外的就有这个意思,好像我偷了谁,摸了谁,我告诉你,这个家业开始时,是爸爸和我垫的基业,你那时还在上学,李剑那时还在爸爸的腿里转筋呢,哼!他想今一个,明一个把这个家给拆了,没门儿!你听听,他这么一说,我一夜没睡好觉,想来想去的干脆我先给他们做一个表率,主动让位,你尽快物色一个车间主任,我到时候帮你登记登记生产数字,当个仓库保管员得了。”
“姐,你怎么这么想,你干的很出色,是我最放心的,你不要听大哥瞎猜疑。”
“兄弟,姐不是怕你为难吗?再说,我看丁姗那孩子跟你还真是很般配的,看着都舒服,媚眼都灵秀,是个人看人爱的漂亮女孩,你又没有女朋友,姐姐觉得她还真是个可心的美人。就是精了一点,弄不好呢,真要成了,你怕得受她管制。”
“姐,看你,说哪去啦!”
“你都这么大岁数喽,也该寻个女朋友了。这个丁姗,天女下凡飘到了咱家里,你要是能把握住她,还真许是咱李家的大福气呢。”
李剑听姐姐说到此处,已经明白了她的用意,话都是两头说的,实际上偏重的还是要自己注意那个丁姗,偏重的,还是她自己要保住那个车间主任的宝座,只不过她把话说得圆滑些,温和一些。他知道姐姐是个老实人,他这几十年养成的性格就是中和,不偏不倚,不左不右,其实就对啦。偏激的人,忽左忽右的人,大概要失掉三分之一的人,或失掉三分之二的江山。万事只有中和才能兴旺,有时需要一分为二,但最终必须合二而一才能天下太平。不然的话,为什么讲和平共处、和睦相处呢?李剑这样想。
“姐姐劝你找大哥好好聊聊,谈谈心,帮他消消气,当然,这不意味着人家丁姗就不对,你也要找丁姗聊聊,都做做工作,和气生财。既然走到一起了,就都互相尊重、互相体谅着点,听姐姐的,啊?”
“姐姐放心,我听你的。”
“那好,我走了。”李纹有些高兴,站起欲走又道,“丁姗可是个难得的美女,你可别伤着她的心。”
“姐,你就放心吧,啊!”
李纹走后,李剑想那当哥哥的做事是否有点过份了呢?有事跟我说完了不就得了吗,怎么又到处乱讲,随便地发泄呢?又一想,自己做事是否也有些粗鲁,应该承认急了点儿,早了点,在用丁姗的问题上确实应该跟大家商量才是,也应该试工三个月后再宣布,这样过一段时间再结合实践,会发现好多问题,应该和不应该,三个月后再做决定肯定比现在好些。为什么连丁姗都说自己违约过早地宣布了呢?就那么迫不及待,是什么迫使自己这样不顾一切呢?真的透彻地了解她了吗,还是一时的感情冲动。唉!这,这,现在弄成哥哥这样地愤怒,除去他的利益可能要受损以外,是否与我的工作方法上也有关系呢?这是一个大的事业啊,不是一个人的事业,即使董事长和经理我一个人兼着呢,也不能自己说了算那。自己是否有些独裁、有些专横了呢?是否有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封建思想在作崇呢?都什么年代了,自己怎么还这样专横跋扈呢?
可他又想,自己的本意不是这样的,自己也不是专横的人,更不是独断的人,那是什么呢?是自己素质过低,感情用事,遇事考虑不全面,光考虑事情做的好的一面,而没有考虑怎样做才能够做得更好。还有,就是她的美,如仙女般的美;她的智慧、才华,她的一颗美好的心,促使他相信她,绝对的相信她而造成了不顾一切。
不过这没什么,像姐姐说的那样,找哥哥谈谈心,一点小小波动会平息下去的。他相信哥哥能给他面子,更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当然,他也真的应该和丁姗聊聊,不光聊工作、聊思想,还要谈爱情。
有了这样的决定后,他心里似乎轻松了些。
可偏在此时,一直追求他的清华大学同学王丹敲了他的门,进了办公室。
“呀,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啦?”他高兴地叫道。
王丹,他梦中的校花,本应与他结婚,却因她父亲给她介绍了个高层人物的儿子,断送了他俩的爱情。
“春风呀,阳光下的春风,你没听到,还伴着喜鹊的欢叫呢。”她是那么欢乐,那么开心地对他说。
“先生呢?怎么没一块来。”
“离了,离有一年了。”
“怎么,离了,这?”
“唉呀,你应该清楚没有爱情的婚姻长不了。是他先找了一个。其实呢,正对我心思。我为什么跟他结婚?五年没要孩子,因为我要找回我真正的爱情。这不,今天奔你来了。”
“我?”
“对呀,你现在仍旧没有女朋友,仍旧没有谈恋爱,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那是因为你没有忘记在清华大学里有个叫王丹的曾经相爱过四年,那是因为你在等我,我相信你在等我,现在,我终于解脱了牢笼,飞到了你的身边,你没想到吧——”
“这——”他呆坐在沙发上。
谁能想到王丹来
还是那个王丹,还是当初他见到的她。现在,她仍旧那么青春的、秀丽,而且透出的聪慧。当初,她临风而立,长发飘动,是个读诗写诗作诗的小小诗人,因她的美丽和她的有时写出的激荡人心的诗,特别是那青春少女的情诗,很感动了一些酷男靓女的心。他和她第一次见面是全校的赛诗大会。在那次大会上,她看到了什么是全校首屈一指的“校花”,也知道了什么叫“女才子”。那天,她朗诵的诗不那么华丽,很简约,不像有的诗有很多装饰,惑故作深沉,或者是故作粗鄙。她的诗另人感觉到一种快乐,一种剥离了虚伪世俗的自我奔放,一种追求心灵温暖明净的纯粹和真实。当时,他朗诵的诗(当然都是自己创作的),像她一样,在大赛中并列第一,结果两人因同时登台朗诵自己创作的诗,又同时并列第一,当然要同时接受颁发的奖状和鲜花,自然同时上了校里办的报纸、文学刊物,结果,各种舆论和故事便哗然而出。
他听到了这些个故事。
她呢,同样听到了这些个故事。
结果,是这些个故事使他俩不断地交往。
又是这些个故事,使他俩开始了漫长的爱情生活。
结果,他俩的故事越演越烈,因为编纂的,虚伪的过去,变成了现在的真实的演奏,而且格调高雅,有声有色。更重要的是,他俩恋爱的度把握的美妙无比。他俩绝不因爱情而误了学业,且互相激励,双双登上了学业的高峰。当其他在校的学生,各个都对他俩流露出那种敬幕的神情时,他俩是非常清楚的——
爱的力量是伟大的。
爱的力量可以造就一切,也可以摧毁一切。
他俩在爱中打造的是美好、纯真,是登攀学业的高峰。
他俩在爱中摧毁的是腐朽和肮脏。
而他俩在爱情中学的诗呢,把属于个人的情感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所以,当时他和她写的诗大体都围绕着生命、死亡、爱和永恒。当然,他俩当时讨论的更多的话题是:所谓永恒,其实就是一个字:爱。生命是不会永恒的,一旦死亡降临,生命也就终止了,而爱是超越时空的,当一切终止了的时候,那曾经存在着的刻骨铭心的情,却始终飘浮着,激励着,在曾经爱着的心灵中。
而剥离他俩的是家长制的包办。
尽管他爱着王丹。
尽管王丹死死地恋着他。
王丹的父亲却把她和他分离。
她逃脱不了家长制的魔掌,尽管是二十世纪末,舆论上是大开放的年代,而对于有些人或有些事情却仍在世袭着,不能说他是保守封建僵化的余痕,只能说是一种出自老者的爱护、溺爱,外加上一点骄横。
结果呢,尽管他俩在各方面都是佼佼者,而在爱情方面却没有了超越,连封建社会里双双逃婚,天高任鸟飞都没有,只是忍受着痛苦的折磨而分离。且一分开便相互没有了音讯。道理很简单,王丹的丈夫不允许她和外界交往,只允许她在家里给他充当“后勤部长”。
一个活泼的女性,开放的女性,岂能容得自己这样的生活方式。她要挣扎,要夺回自己曾经有过的爱情,曾经有过的生活。于是,她采取了一种沉默的生活态度,冷漠的情感方式来对待眼前的一切,而且最尖刻的办法就是不要孩子。这对于一个永远想继承什么的家庭,想有香火而又永远延袭下去的家庭,是残酷的,不可思议的。因而,吵架是正常的,吵架到一定程度,对于那些个有一定脸面的家庭是不会发生恶毒的战争的,总会堆起笑脸来好说好散了之。
王丹是离婚一年以后,今天才找上门来的。
他真的没想到他会到来,更没想到她离婚了,更更没想到她是为爱情而来!!
他呆了,真的呆了。
“你怎么了?你不相信?”
“太突然了,是有些不大相信,这——”他有点不知说什么好。
“是的,我来的是突然,让你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可,你平时难道没想过我吗?”
“想过,不过,那是两年前,很想很想的,可你一点音讯没有,又结了婚,我控制自己,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事业上,实事求是地说,还真一点点地淡薄了,逐渐的,还真的没有影子了。”他说的是事实。
想当初,他和她被剥离的时候,他有过天塌地陷的感觉,有过锋刃穿心淋淋滴血的痛苦,有过人生绝望和拿刀动杖拼个死活的狂想,而最终,他必定是个有着高素质的文化青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虽然一时抛不掉,但,他要抛,要敢于面对现实大割舍。大千世界不是属于某一个人的,而是属于所有的人的。爱情也是一样的。
当时,他就是用这样一种上不了大雅之堂的,突发其想的观点来诠释了在爱情路上的挫折。
从此,当脑海里时不时地闪出王丹的音容笑貌和那抹不掉的缠绵情景时,他便揪一揪耳朵,拍一拍脑瓜,用冷水激一激头;两年来,他钻业务,扎进商场的汪洋大海中,让自己没时间想她,满脑子都是公司未来发展的美好前景如何实现,如何打造,如何走向世界——
淡化了,蒸发了,事业不离身,爱情走远了。
然而,他真的不想恋爱、不想结婚有家庭吗?
在茫茫人海中,他真的没有看上一个称心如意的终生伴侣吗?
当亲朋好友不断地向他提出这个问题时,他才知道自己的灵魂深处的那个王丹的影子还没有抹去。
所以,他固守孤身,他等待一个像她那样的“女才子”。
终于,他发现了,在深山老林里发现的,且双双一见钟情。
谁又曾想到,当他把丁姗引来,消失了五年的王丹又出现在他的面前呢?
喜鹊确实在欢快地叫着,春风拂着窗棂,写着春的融融阳光刚好洒进他的办公室,情景是美的,他的心里却是沉的。
“怎么?像是不欢迎的样子。”
“没,没有啊!噢,对,我给你沏茶。”
“不对,你的眼睛告诉我,我不该到这里来。”
“该来,该来,我们是老朋友了吗?”
“哈哈——老朋友,老朋友?真逗,我是你的老朋友,对,我是你的老朋友。”她有些失望地说,“听话听音呀,老朋友,请问你最近是不是有了新朋友?哈哈——肯定是有了新朋友,不然的话,我怎么会成了老朋友了呢?李剑,说说看,新朋友待你如何?我已经是过来人了,无所谓!”
“不讲这些,说说你的近况。”李剑想把话题支开。
“近况吗,很开心,也很乐观,在开心和乐观中主要了解你这个保健公司的情况,特别是你的情况从网上了解个清楚。所以,藏在心里的那个你,使我又像第一次你拥抱我,亲吻我,我第一次把整个身子交给你一样的激情爆发,下决心奔你来,想和你建家庭,然后打造事业,就这样。”她既深情又毫不掩饰地说。
“这?这?”
“怎么你这个堂堂的公司经理说话吞吞吐吐的,过去你可不这样。”
“我已经有了意中人。”
“什么?——”这次轮到王丹惊呆了!
李剑的大哥——李元之怒
北运河,从古流淌至今,连北京城都是从这条河里漂来的,由此,它更是运河北端潞洲城的见证。它犹如上苍清澈的眸子,洞悉着潞洲城的历史变迁,岁月的沧桑更迭。它同样是保健食品公司的变迁更迭的见证。今天的北运河在春阳春风的抚慰下是那么和蔼可亲。水面上大波纹套着小波纹,一圈又一圈地扩展着,尔间,安静地睡在水面上的荷叶,也随着小小的水波浮动起来。由河湖管理处有意点缀而栽培的几处一小片一小片高过人胸的芦苇,迎着拂过来的春风,轻轻地,微微地摇拽着绿色的长叶;岸边的青草,水边的各色野花和岸畔园林里的工人种的各种花草树木,辉映着倒映在水中的天边上。小鸟从空中“忽”地扎进水面,鲤鱼“啪”地跃了个龙门。丁姗从自己的办公室里推窗看着这一情景,好一番美的享受……
享受之中,她想那李剑待她也实在的好,单说这办公室,一如她条件所提,件件搞定。电脑、打字机、复印机、电话、电视、别致的多件厨柜、别致的水晶玻璃鱼缸、别致的小瓷花瓶,花瓶里插着的是她喜欢的香水月季。它是月季花中稀罕的一种。她看那几朵雪的大花,正从那层层叠叠的花瓣中透着淡淡的香气。真有趣,李剑怎么就知道她喜欢香水月季呢?还是他刻意要摆放有什么涵义或象征什么,因为公认的是月季花象征着爱情。
那么她是否喜欢上他,爱上了他,速度是否快了些?欲速则不达,什么都需要时间,闪电式的相爱,能换来永久的爱情吗?可她从内心里确实爱上了他。她从青春蒙动开始,理想中的就是他这样的人,有才华干事业,情操比较高尚。她从网上了解他的家族史时,了解他的人品和工作业绩时,便认定自己应该找一个这样的人。现在她来到了他的身边,而且是他主动提出的,她觉得冥冥之中有神在相助,神在帮助她走向爱情理想的天国。
她本来打算一到就跟他挑明深层的关系,让爱情天天陪在两人的身旁。可她发现在种种迹象中,他比她还急,反倒使她冷静下来,暂时控制了自己,想拉开一点距离,再拉开一点距离。目的是让他感觉到,她是来干事业的,她要在干事业的同时得到他更大的信任。要他感觉到他的事业离不开她,使他对她的爱情更深厚、更牢固。
今天,她是背了一首诗从李剑的办公室里跑出来的,她必须得跑出来,因她如果不尽快地跑出来,她知道李剑要做什么?其实不就是拥抱吗,亲吻吗。这没什么,现代社会,感情到那啦,需要流露、喷发的时侯,就不要控制。但她不能给他,起码近一段时期不能给他,爱,不是一时的,爱是有场合的,是有分寸的,并非不顾一切。
当然,她走的时候,她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而她回来后,就立即吩咐她的属下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保键食品公司的销售网点有多少、在什么地方、遍布在全国各地的代销点有多少、具体地点、姓名和定单、销售情况,特别是今年以来的情况;销售集中的大城市是哪,定单最多的客户,比如说五佰万元人民币以上的有多少家。她要求她的属下报上来的速度是一个半小时以内,而且要网上报告。因为她这里都是联网的。销售部里有十几台电脑,工作人员都是通过电脑联络,每个电脑里都储存着销售情况记录,不同的电脑里联络着不同的区域和客户。过去他们汇总的数字都是形成文字资料呈报给销售部门主任李元,那是他不懂也不学电脑。她不,她要通过电脑知天下事,把握公司的销售情况。
谁知,销售部的员工在一个半小时内竟没有把情况打进她的电子邮箱。
她在网上发布命令,仍旧没有回音。
她不得不走进属下的工作室。
她看到的是李元正在训斥那些职员,那声音并没有因她的到来而停止。
“所有销售情况,必须得一个个地先报送我,每个人所知道的情况,特别是数字,本人不允许外露,每一个职员也不允许过问,这是商业上的秘密,我早就跟你们讲过。现在怎么要一个个地都公开打到一台电脑上去,告诉你们,决不允许。你们只能各干各的活,只能单方和我联系,都听到了不?”
“是——”回答是低微的。
“就这样!”李元声音严厉。
“那丁主任要是要情况呢?”有人提出了问题。
“什么丁主任,是丁副主任。”李元不悦地说,“只能给我,这里我说了算。”
“那丁副主任叫我们做什么才听?”又有人提问。
“这些我不管,我只管上对李剑,下对你们负责。”
“那丁副主任管我们什么呀?”
“费什么话,我是主任,这里我说了算!”
“那——”
“那什么,多余——”他转身对着丁珊说,“你来的正好,咱俩得好好谈谈。”
丁珊的心里腾腾的火苗子直往上撞,她没想到李元竟如此忘自尊大,骄纵专横,飞扬跋扈。俩人分工的时侯说的好好的,销售由她来负主责,而且和李剑签的协议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不许主任限制她的工作自由,那么眼前的一切——
谈谈,还谈什么,谈谈的最终不就是这个副主任落个空名,不闻不问不管销售事务云云吗?只去听喝的,而且是听他的喝五吆六,任他挥来指去。像那皇家贵族一样,封建朝庭一样,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一级压一级,下级只能对上级俯首贴耳,只能去服从和“喳”的奴隶。对与错、美与丑、是与非,全都不可过问,刀搁子上也不能抗争。现代社会还有这样的状况吗?皇帝早被推翻,封建的那一套从解放开始就清除着,怎么家族这一套在这个公司里还这么猖獗。
“假如要继续在这工作,是得好好谈谈。”丁珊这样想。过去自己总想好的层面,理想化的层面,而且她只知到社会上的领导机构里有家长制,一言堂,独断专行,以我为尊;她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大公司里会遇到这样的情况,这里必定是个国内有影响的公司啊。它虽然是整个家族统治,可对于一个帮助工作的成员来说也不应如此排斥啊,何况到此来工作的人其码目地是善良的,出自对工作和事业负责任来考虑自己的行动的,绝无它意,何必如此那?如果照此下去,还真得思考一下自己的抉择是否正确。
“走哇,到我的办公室去!”李元强硬地对丁珊说道,“怎么?不想谈?那你就不要多管闲事。”
“那我应该管什么呢?”她本想跟他谈,见他又同着职员蛮不讲理,反问他道。
“你不懂规矩,还管什么事?”
“规矩,什么规矩,哪家的规矩?”
“李家的规矩,你知道不?李家的!”
“那我到底负什么责任?”
“你的责任就是听我的,我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他有些暴跳如雷。
“那你到底叫我干什么?”
“还没想好——”
“你——”
“我怎么啦,这是李家的地盘,你一个山沟里来的,到这就想侵权,嘿,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不是看我兄弟被你迷住,我决不收留你!”
丁珊本想和他再争下去,可她突然感觉到此时的自己不应该有语言了,应该沉默了,因为她感觉到所面对的不是一个公司的真正管理者,即使是在一个自己家庭的公司里为自己干,也绝不是一个很好的持家理财成员。对这样一个小人,她没有必要去和他争什么,没必要——
丁珊静下来以后只是莞尔一笑,便转身下到二楼,想进李剑的办公室找他谈。
她刚要敲门,听到了一女人的声音。那声音和语言透着缠绵和深情,那声音在她的心里又狠狠地刺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