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月季的沉思
丁姗从度假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时,已是下午两点钟了。
她感觉自己有些累。
整个一上午的经历,像大海里的波涛一样,一浪高一浪地冲击着她的脑海。
这个保健食品公司,她过去把它看得多少有些简单。
李剑对这些情况是否清楚呢?还是清清楚楚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糊涂呢?家族管理吗?知道又怎样,李剑敢站起大义灭亲吗?骨肉之情啊,手足之情啊。官场上还官官相互呢,何况家族。可官场上相互是为了共同的利益,一旦相互之间的利益互相受到侵害时,还能互相护着吗?还不得借刀杀人,趁机推石下水吗?那么家族成员之间利益相互碰撞时呢?是否也互相残杀?当然,李元所造成的损失,不是简单的相互损害家族利益的问题,而是腐蚀了一大批客户,偷了国家大量的税款,他的所作所为是坑了国家,害了公司,最终是害了客户、害了自已以后,把整个保健食品公司推向深渊——
李剑他不该不知道如此下去的危害性。那么他到底是知不知道他的哥哥、妹妹在干什么呢?还是等待时机成熟后一个一个地把他们调下去呢?他们必定是亲兄弟姐妹呀,矛盾只能暂时掩盖着,既便偶尔地点拔一下也不能过强地刺激,逐步地、一点一点地使他自己老化、衰退,自己没落下去,那样子,虽然影响了事业的发展,必定家族也没伤了和气。
可这样下去,外部世界要炸了呢?和家族成员相互联系的外部环境要出了问题,露了馅、炸了窝、暴了光呢?就跟那行贿受贿者、贪污盗窃者、杀人放火者一样,开始该有多么的洋洋得意,事后又该有多么地胆战心惊,中间又该有多么的想掩盖成功,特别是现在那些个身居高位,持掌一方党政大权的,在金钱、美女面前,活灵活现地表露着自己又想掩盖自己,结果又如何呢?虽然盘根错节,自认为水泄不通,最终还不是众怒难犯,群起而揭之、攻之,绳之于法,身败名裂……
李元的问题已经引起了客户的不满,这已清清楚楚。从今天和几个客户的谈话中就可以看出的,特别是中午用餐时的情况,客户还没等提出问题,就一个一个争先抢后地道出了李元的问题,道出了他们一个个的苦衷,说明李元已经积怨成恨。而李元又急着要到场一起用餐,就更加说明他心里有鬼,生怕败露天机,哼,表面上装的那样,假惺惺,实则暗藏杀机,以为别人不知道,蒙三岁的小孩行啦。
“我是谁?我是丁姗,大山里来的丁姗,见过世面的丁姗!”丁姗看着那香水月季非常自信地想着。“你以为我只是一个山里的妹子,从未出过山的弱女子,错啦,我为山里推销各种水果,大江南北闯过,乡村城里练过,高客、乞丐、三教九流全都较量过——”
她想起在海南推广山里的李子时,遇到一个其码是副省级以上的一个高干,一拍板就把她手里的货全包了。她在惊喜中突然感觉到不对劲,越来越不对劲儿,她看出来了,他看中的不是她的李子,而是她的漂亮脸蛋儿,包的也不是她的货,而是她的身。她本想痛骂一顿,站起就走,宁可不售货,绝不辱身!但她没有那样做,而是以温存的语言,半推半就的行动,哄他签字,画押后,说自己身体不适,改日必将谢谢的巧语,胜利凯旋——
她为什么这样做?
道理很简单。
在行尸走兽和伪君子面前,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正义手段战胜邪恶!
她同样懂得什么叫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如一次一个大老板和他定了几万斤苹果的合同后,非要请她去歌舞厅跳舞,她跟他去了,那哪里是正经的歌舞厅,纯是一个卖淫嫖娼的黑窝点,她到了那里后,歌舞厅的老板一眼看上了她,居然说什么,要高价雇佣她,佣金每月一万,外加年发的红包三十万,条件就一个,随时招待外来的高层人物,说不是在这里,而是到高层人物的别墅里去上门服务。她看他那醉鬼样,没说什么,只是当面点了点头,而后呢?
她不知自己当时为什么那样做,竟毅然绝然地把这里的情况向当地的公安局汇报了,没过一个星期,那个卖淫嫖娼的黑窝点被端掉。
无毒不丈夫!
毒也是有对像的。
对于那些个丧尽天理良心的坏人,你还善他干什么呢?
丁姗闻了闻香水月季,真香啊,那花蕊里渗出的小小水珠儿,晶亮晶亮的,那雪白雪白的片片花瓣,同样透彻无比。这花儿使她想到山里的干枝梅,皑皑的白雪间,丝亳不惧冬雪的干枝梅竟开着满树的红花,那该有多么壮美啊!
“那个王丹怎么样了?她和李剑到了什么程度?”丁姗看着那香水月季,脑海里又蹦出王丹和李剑拥抱的情景。
“有情人终成眷属。应该好好祝福他们一番才是。”丁姗这样想着。但又不能不说,王丹的到来对自己是个极大的刺激。虽然大度,虽然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冷静,而自己那心呢?就那么简单的冷下去了吗?承认吗?自己不要跟自己昧着良心说话。自己是永远欺骗不了自己的。
那个李剑,是他梦中追寻的白马王子,正经了解他,还是从三年前他刚刚就任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时在电视里的一次露面,那是对他的一次专题采访,内容是中国的企业如何创国际名牌?
她当时正好打开电视看到这一专访,靓丽而端正的女记者向他提出:“你认为中国的企业如何创国际品牌?”李剑的回答是:“目前企业要在国际市场上创立自己的名牌,就要在两种商业模式中做出自已的选择,一种是通过建立独立的销售网来渗透市场,另一种是买下或联合海外的名牌,借壳发展。”“能具体解释一下吗?”记者问。“当然可以。”李剑很是自信地答道。“对于第一种模式,少数的中国品牌在目前市场上的成功已经印证了它的正确性。青岛啤酒在美国人看来是历史上最悠久的中国品牌,它的声誉有赖于遍布全美的中餐馆,其经验表明,名牌的创立离不开自己的销售网,另一个中国名牌珠江钢琴1999年注册成立美国公司,建立了自己的销售网,不到三年的时间珠江钢琴占据了美国钢琴市场的13%的份额,而1994年在美国创建分公司的万向集团,一开始就提出了做洋人的老板,用洋人的资本,购洋人的企业,赚洋人的钱的口号。”“李剑先生,由于时间的关系,您能否谈一谈第二种模式?”“好的,第二种模式的例子不是很多,但不是没有。我国彩电及手机业务在国内市场均具有领先优势的TCL集团与全球领先的影视技术、产品及服务供应商法国汤姆逊公司携手成立了一家名为TCL——汤姆孙的合资公司,用公司主席李东生的话说,双方彩电业务的合并重组,是TCL国际化的战略的举措,将把TCL带入一个新的增长时代。结果,这次战略合作让TCL提前实现了‘老虎计划’的更大目标之一——多媒体显示终端进入世界前五强,为建立起与世界级的企业同场竞技的国际竞争力奠定了更加坚定的基础。”“那么请问,李先生对自己的产品怎么看?”“要精心打造自己的品牌。因为没有品牌,不仅意味着产品价值难以提高,也意味着随时面临着倒闭或者被强者吃掉的危险。所以,我经常自己扪心自问:为什么因为品牌的走向成本总是居高不下?为什么广告一停销量马上就下来?为什么价格比洋人的价格低得多可仍旧无人喝彩?为什么名牌多是昙花一现?为什么因为一个人或一个小小的质量事故就可以葬送一个品牌?好多好多!除去品牌上的差距以外,我想还有一种,就是观念与品牌规划与管理上的差距——”“我们想听听您的进一步解释。”
“简单概括,我认为,一个是品牌缺乏个性,第二个是战略上缺乏定力,第三个是广告依赖过高,第四个是为短期效果伤害了品牌的核心价值,第五个是品牌、总价能力低——”当时,丁姗看到这段电视里李剑的独到见解、他的才华时,对他崇拜至极。
从那以后,她便不断从网上观察他、研究他,而且深知他没有女朋友,更没有结婚。她爱上了他,犯着单相思,下决心要走近他,雄心勃勃地要和他结合,共同打天下——结果,天赐机缘,她走进了他的公司。可没想到遇见了这么多情感纠葛。
怎么办呢?
是否找一下李剑再谈一谈自己现在的想法呢?
两张嘴对一张嘴
从度假村回到公司的李元,悲愤的心情已经渗透了他的全身,他感到异常的愤怒,可又没有忘记自己在销售上是做了大量手脚的人。现在,这个丁姗一到,就通过几个客户发现了他的秘密,这个消息他已经通过找那几个客户得到了证实,他感觉到现在到了最糟糕的境遇。他遇到鬼,而这个魔鬼就是丁姗,他恨透了她,恨透了这个女人,他必须得把她赶跑,甚至于要把她毁掉!否则——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后果。
“怎么才能轰走她呢?”他绞尽脑汁,想着用一种什么办法或什么手段才能把她轰走。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像掉进了偌大的泥潭中,忽又觉得一股股的冷气从脖根往脑门上冲,既而,那冷气又布满了整个头部和毛发之间,好像砸下阵阵的冰雹。
“好!先走这一步。”他突然眉毛一展,像是有了什么办法,不过,要和妹妹李芳同时干才好,他这样想着,事不宜迟,说干就干!”他像是下定了决心,“此计不行,再进行下一步!”他又想到了失败后的另一步棋。
于是,李元给小妹打电话:
“我是你哥。”
“有事?”
“过来一下。”
“正忙着呢。”
“十万火急,再忙也要过来。”
“过一会儿。”
“不行,事关你我的生死。”
“有那么严重?”
“过来再说,越快越好!”
李芳很快来到了李元的办公室。
“什么事,风风火火的?”
“急死人啦!”
“到底什么事呀?”
“你先告诉我,今儿上午你去没去你二哥那里?”
“去啦 !”
“都跟他说了吗?”
“全说了。”
“他什么意见?”
“当然向着丁姗啦!”
“到什么程度?”
“那你还看不出来,一个美人,一个帅哥,一个才貌出众,一个智慧无比,你想想,肯定是爱上啦!”
“那你怎么想?”
“嘿!不用我想,那个王丹又来了。”
“王丹?”
“是啊,离婚了,找上门来,要和我二哥重新结茬拜堂。”
“真有此事?”
“百分之百。”
“嘿!那太好啦!太好啦!”李元像是大海中抓了根救命稻草,大笑道,“真是上苍有眼、上苍有眼啊!呵呵呵——呵呵呵呵——”
“你到底为那庄啊?一会阴一会儿阳的!”
“还不是那个小妖精丁姗。”他说到这里,放轻声音又恨恨地说,“她一来就要坏我的事,对,还有你,我们必须商量个办法,把她轰走——”
“我也想过,可我哥那?”
“咱俩找丁姗,不让你哥知道。”
“那怎办?”
“这样——”李元走近妹妹身边,悄悄道,“咱俩要——”
“我不干!我凭什么出那么多?”
“那好,我三分之二,你三分之一。”
“那也不行,我只出四分之一。”
“这可不是我个人的事。咱可是一根线上拴两蚂蚱,飞不了我也蹦不了你。”
“就四分之一。”
“行!行——你呀——嗳!就这么定。”
两人商量好后,便共同去了丁姗的办公室。
此时的丁姗正要给总经理李剑打电话,想问他是否有时间,见李元和李芳敲门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便对他俩叫道:
“二位李主任好。”
“丁副主任好。“
“请坐。”丁姗仍旧微笑着让坐。
“我说丁姗啊?”李元着急,嘴也急着叫道,“咱们商量个事好吗?”
“好哇,李主任有事请讲。”丁姗客气地说。
“你先请坐,你也坐。”李芳倒是不急,招着手对丁姗说。
“我和小妹俩遇上了难题,想求你帮个忙。”
“您说,您说。能帮的,我绝对帮。”
“能帮、能帮,肯定能帮。”李元道。
“您说。”
“是这样。”李芳抢过话题说,“你不是听到也见到了吗?我哥遇上了麻烦事,就是王丹找来了。四年啊,他们是大学期间就恋在一起的,你想,这一来,我哥很为难,因为我们看得出来,我哥对你已经爱上了,可咱国家不是不许一失多妻制吗?只能选一个啊!你想想,你俩这样一来,这边不松口,那边不放手,能好的着吗?“
“对,对,那还不打起来!”李元帮腔。
“再说,你又对王丹说了,祝她幸福,可你总在公司里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哥心里怎受?”
“就是吗?你要真爱他,就心疼他,早一点离开他,省得双方都痛苦,对,是三方,还有王丹。”李元又帮腔道。
“我哥说得对,早离早解痛,长痛不如短痛,再说,你和我哥必定时间很短,一切都来得及。”
“我妹说的你该明白。”李元又道,“你那么年轻,简直是个举世无双的美人,又有才华,还能找不着比李剑更好的伴侣,趁现在都没到那程度,走个利索,将来也落不出什么恶名,不然的话,时间长了,闹得翻天覆地,鸡犬不宁,再走,对谁都不好。”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情场上的争斗,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你看上午那王丹,从我哥哥的办公室里跑出来,那要干嘛呀,往运河边跑,那不是很清楚吗,那是要为我哥殉情!人一到了这份上,肯定往绝路上走。得回我哥追上啦,得回你把话说给了她,不然,你刚来一天就闹出了人命,你想想看,该是多大的罪孽啊!”
“真要那样,你心里难受不难受,沉痛不沉痛?”李元好像悲怜地说,“那时的李剑又该如何面对,即使你俩结了婚,他的心里也是个大疙瘩啊!你想想,你的心里就那么心安理得吗?”
“所以呢?我们哥俩商量,你好,我好,为了大家都好,别添乱,惹出更大的麻烦,劝你呢,早下决心,离开我哥,离开这个公司。”
“你说呢?”李元有些急。
“为我哥想想,也为我俩想,还有那个痴情的王丹为了再和我哥结合,结婚四年,连孩子都不要的王丹——怎么样?我们可是为你好哇!”
“对,我俩还商量了一下,你必定是我哥引进来的,一上任又把销售价格提上去了,我们呢,也不亏待你,只要你明早离开,晚上叫你拿走现金支票五十万,做为酬谢的奖金。”
“五十万,这可是个不小的数目啊!”李芳道。
“怎么样啊?”李元见丁姗始终不开口,又笑着问。“李剑不知道我们给你这么多,这只是我们哥俩分别拿出的一点心意,我们只想图个家庭和气,不想闯出是是非非来,我们只想平平安安地维持这个家,也维护好李剑的声誉。你是个精明的人,应该识时务。”
丁姗沉默不语。
“你倒说话呀?”李元更急。
“谢谢你们哥俩的好意,钱我是不会要的,走不走呢,我要和李总谈一谈再定。”
“你就不要打扰他了,那样会叫他为难的。”李元道。
“我不会为难他的,我会照顾你们全家的。”丁姗不紧不慢地说,“不过呢,有些话我还是要找他谈一谈。”
“有什么好说的,刚来不到一天!”李元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就是刚来一小时,见到的、听到的,我该说也是要说的,我要对我的工作负责任。”
“你!”
“你俩放心,不该说的,我绝对不说,我不会砸你们的饭碗的!”丁姗道,“怎么,还有什么事吗?没有事,我要找李总汇报工作了……”
“你不会得逞的,这个家,我还是老大!!”李元气急败坏地挥门而去。
爱情该是啥滋味
总经理李剑因未成婚,所以,在公司的办公楼除了有他的专门办公室、会客室以外,还专门有一套他的卧室设在办公大楼的三层。
卧室是里外套间,因只供休息用,所以很简单。里间是一个简单的看上去并不很豪华的席梦思床铺,乳黄色衣柜,还有一个凉水瓶放在一个小小的床头柜上,倒是那张由某个著名书法大家写的狂草,毛泽东的满江红《雪》显出了整个室内的气势。外间,更其简单,一面双人沙发,一面单人沙发相互对衬,只是那茶几上多了一盆富贵竹,竹叶墨绿,看上去生机无限,给人一种清馨的感觉。
此时,室内的席梦思床上正睡着醉酒的王丹,为了顾及影响,李剑叫办公室的秘书把她扶到了自己的卧室,并吩咐秘书要照顾好王丹。
李剑呢,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计划找丁姗谈一谈。
道理很简单,王丹的到来,对丁姗说是一个什么样的影响,他心里是很清楚的。还有,他的大哥李元和他的小妹李芳,在他面前对丁姗的那种表现使他感觉到不对劲儿,他们不应该那么对待丁姗。丁姗是干什么来的,是帮助公司干事业的,我们保健食品公司需要这样的人才来管理,我们必须充分认识到我们的缺陷,那就是缺少现代的管理人才和管理手段。丁姗刚到,就挑人家毛病,你们身上的毛病少吗?找完丁姗谈话后,他下决心要找小妹和大哥谈。
他坐在办公室的靠椅上,仰面想那丁姗见到王丹在他怀里镜头时的境况,她是何等的冷静,又是何等的豁达!当时那幅图画真的使他感觉到她是一个超越性别、年龄、地域、局限的女人,是一个非常有灵性、德才兼备、刚柔相济的才女,一个集外美和内秀于一身的女人,一个对自己要求高而对别人、对世界特别宽容的女人,他知道世界上没有完美,可丁姗当时给他的感觉就是完美,她太完美了。
他回忆在山林深处见到她时的情景,回忆她对他一二三地讲条件,回忆他和她的拥抱、接吻,回忆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所有这些个镜头,在他的脑海里闪现时,都令他长久地定格,她的从上到下的整个线条,脸、耳轮、脖颈、动人的头发、夺魂的眼睛,感召着你、刺激着你,使他无法抑制那种本能的强烈的欲望冲动。他知道她闯进了他的心灵,从一见到她开始,确切地说,不是闯进,而应该是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心,那颗久久等待,久久寻觅着爱情的心。
自王丹离开他以后,他曾经下决心不再恋爱结婚,因为恋爱给他带来了痛苦,带来了沉重的打击,使他心理上差点失衡而丧命,他是怎样从极端的痛苦中挣扎出来的呀,挣脱后的他,想超越自己,过那种独身生活,一生不聚而潇潇洒洒,但却怎么也阻挡不住那种情感的诱惑;虽然他在性的冲动上死死地禁锢着自己,可他必定是一个血气方刚英俊的青年,又是个赫赫有名的保健食品公司的总经理,当他走遍大江南北、当他闯荡国际市场接触方方面面的达官贵人、老板、经理时,有多少个热心的人想给他穿针引线,介绍女朋友,又有多少个美女想投入他的怀抱啊!更有无数的追随者,接连不断地给他写信,向他进攻,大胆地拥抱亲吻他,而他呢?心里想的却是王丹,王丹的倩影每每在这时闪现——他渴盼着王丹那样的女性出现。四年啊!四年的时间,他和王丹不是一般的感情。虽然她已离去,已经和别的男人结婚,他再和她重组是不现实的,也是不可能的,但当时的他抹不掉她的影子,即使选择,也要选择一个比王丹更佳的女性,一定要才貌双全,一定!
在这五年的时间里,他在事业上的征程上选择着自己的伴侣,表面上在这方面他是平静的,而内心深处,他却在呼唤着有一个真正的“意中人”到来。
是啊!
美好的时光在哪里,
好像很难再找回。
我期盼着,渴望着,
努力地寻觅、寻觅——
踏遍国际国内,
跋涉千山万水,
我希望能够知道,
我的爱人,
你究竟在哪里?
爱曾经多么美好,
爱又曾经多么美丽,
只有“意中”的你能救我,
亲爱的!
我呼唤着你的到来。
那时,他时时诵吟自编的歌曲。
结果,她来了。
在深山老林里的瞬间,却将人生的醉与醒截然划分,如幽谷鸟鸣,如日出花开,她那眼睛的第一道光芒,将他心的各各角落都照亮,那是在他们的心弦上发出的一个神奇的信号,刹间,他的心里便迸发出了昔日的美好,使他感觉到了未眠之夜的美丽图画。就在这一瞬间,向他心灵阐明了人世间爱的光芒,对他泄露了来世永生的秘密。那是维纳斯女神从苍天抛下的一粒种子,落入眼睛、种进心窝,震撼着他,产生了“天与地”的和谐。
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一切又进展的那么通畅,爱情的火花燃起来了,燃起来了;爱情火焰旺起来了,旺起来了;爱情的心连起来了,连起来了;爱情的事业干起来了。
他由于她,精神陡然振奋,立马想到事业的宏伟蓝图的实现,要加快、加快、再加快!爱情的力量,使他要大刀阔斧地去拼杀。保健食品公司现有的管理人员,一是水平低,二是家族式,这两个都要解决,要尽快解决。过去,他想解决,但却始终没抽出时间来解决;现在,他告诫自己,必须解决,客不容缓,他为什么有了这样的决心,他承认这是爱情的力量!爱情把他的活力激发,把他的智慧激发,使他敢于大胆地去解决他早就积压在心中的难题。
电话铃响,是丁姗打来的。她要找他汇报工作,问他是否有时间。
他答应她,并叫她尽快过来,越快越好。
偏在这时,他的大哥李元闯进了他的办公室。
谁当公司掌门人
从丁姗办公室里愤怒而出的李元,顿时感觉到一种悲酸。
今天这多半天,他和丁姗的角逐让他感觉到不管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疲倦。他的脑海里没有别的,整个是个丁姗、丁姗——一切的一切都是丁姗的所作所为,使得他惊慌、恐惧。吓她不服,斥她不倒,奉承不听,贿赂她不要,整个是一个钢筋水泥造的死膛儿,使他无处下手,令他烦躁而苦痛,像是一种艾蒿的苦味塞满了他的心灵,一种另他无端仇恨的东西,如锅底般的黑夜从四面八方包围着他。他绞尽脑汁想摆脱这种黑暗和痛苦,冲出恐惧,一定不能叫那个毒蛇得逞!
“我不会叫你得逞的!”他是愤怒地大叫着从丁姗的办公室摔门出来的,他决心要跟她决战到底!你不是有个李剑做靠山吗?你有什么了不起,李剑他得听我的,我是他大哥,你丁姗也想得太美了,你刚跟他认识几天,你以为你是谁,这里是李家的天下,李家的天下知道不:父母不在,长兄为上。李剑不错,是总经理,可我是他大哥,再怎么着,我们的的情感也你比深多了。爱情,爱情算个屁?当今这社会还谈什么爱情?还有爱情吗?男孩女孩之间瞎抱瞎啃,拿性生活当儿戏,逗着玩、闹着玩、谈着玩,有钱人用钱到处寻欢作乐调情在那烟花女子中,在那灯红酒绿中,什么他妈的爱情,什么他妈千古绝唱,什么他妈地老天荒啊,全他妈扯蛋,谁没事找事,结婚生孩子走进那蒸不熟、煮不烂的死胡同,没人再上那当了,即使有了家,也都上外边打野鸡去。你丁姗还想入非非和我二弟要有什么爱情,那不可能。
哼!可能又怎样,可能我也给你们拆喽!我不会叫你们得逞。李元给气的咬牙切齿。
“妈的!”他恨恨地骂。
“奶奶的!”他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仍旧恨恨地骂。
“我跟你没完!”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发恨地叫。
突然,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马上抓起桌子上的电话拨通了他小舅子的电话:
“喂,是我,对,我告诉你把最近的几笔账都转好了吗?嗯,那好,给我做严实了。对——没什么事,你放心,好,就这样。”
他放下电话,想那当着财务部总会计的小舅子高华,这小子精明透顶,是他十几年来一直安插在财务部的心尖子,保健食品公司的人权和财权好像是他父亲交给了二弟李剑,实则在他父亲在世时,他就已经长了心计,要把财务大权牢牢地抓在自己的手里。现在,公司大大小小的经营情况、财务收支情况,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李剑只要想在他头上动土,哼,鱼死谁网,还不一定呢?
李元怨恨父母没有培养他上大学,恨他父母从小就叫他只去跑腿跟班的,恨他的父母小看他,说他心太黑,一次因瞒着父亲把一批货销售出,而没有交国税,他的父亲险些把他送进监狱。是他苦苦哀求,千保证、万保证地向他父亲磕头求饶,才得以宽厚处理。
从那以后,他盼星星盼月亮地等待着时机,掌握公司的生杀大权。偏偏父亲相中了李剑而没有把权力交给他。他本想和兄弟较量一番,又一想,自己确实水平不行,要和国际国内交往,要出入各种场合,他感觉到方方面面都力不从心。所以,他想出迂迴的手段。趁着弟弟羽毛未丰满之时,建立了自己的权力,特别是销售的网络,他在这种权力和网络当中狠狠地捞了一把,而且胆子越来越大,心越来越黑。
万没想到,来了个丁姗。
他恨——恨他的兄弟不跟他商量,恨他的兄弟别有用心,恨他的兄弟——
他要找他的兄弟算账去。
根儿在李剑那,把李剑扳倒,一切都消。
怎么扳倒他?凭什么扳倒他?他又想到了李芳说的王丹。
对,王丹来的太及时了。她就是李元的拿手箭!李元要拿王丹这枝箭去刺穿李剑的胸膛。
李元是带着这样的心思闯进李剑办公室的,他怒火中烧,脸上却堆满了笑意。
“大哥好。”李剑彬彬有礼。
“一家人,甭那么客气。”李元坐在沙发上,自己掏出了一枝烟,“我在这儿抽支烟不受限制吧?”
“看,说我不必客气,大哥又客气什么。”李剑又彬彬有礼道。
“我想找你说个事。”李元脸上笑意依旧,慢声慢语地说。
“好哇,我也正想找大哥聊聊那。”
“是吗?我猜一定是王丹的事不好办吧?”李元直接插入道,“其实,这是你的幸事。王丹为你五年没要孩子,又办了离婚手续,说明她对你是痴心的。现在的女孩子像这么痴情的人越来越少了,一个个的都要过过青春瘾,潇洒走一回,转完一个圈儿,再找有钱的,哪还有什么真感情呀。你们俩才是真正的有情人哪。你为什么这么多年没建家,还不是心里想着他,这说明,你们俩的情感是牢不可破啊!所以,我来就是要跟你说说这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依我的意见呢。”还未等李剑开口,李元又接着说道,“王丹和你都是清华大学的高材生,你俩都才貌双全又有前因,应该是最佳的组合。要不是阴错阳差的,现在孩子都得三四岁了,那我们家族的未来不是更有希望了。要我看呢,机缘不可再失去啊,这是天意,一定要抓住不放。父母都过世了,我在家里是老大,怕你一个人为难,所以,赶快过来,帮你下决心,做这个主。不怕别人议论什么和一个结过婚的女人建家,咱必定先跟的人家啊!对不对?”
“你不要犯沉思,世间的事情到一定程度该断就得断,不是有那么一句老言古语吗,‘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想想,我看的出来,那个丁姗来此,肯定对你有了想法,问题是,王丹要不回到你身边,也不是不行,可她回来了,你不能伤了王丹的心那,那可是死心塌地奔你来的,你要是和丁姗有了那意思,不彻底把王丹毁啦?咱李家人可不能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啊!”
“大哥,说实在的,我心里还真对丁姗有了好感!”
“所以,我来的很及时啊,不然就真的危险了。”李元道,“你不能做那傻事,你要真不管王丹的死活,做出傻事来,不要说世上对你议论纷纭,就是我们李家,也愧对人家呀,你可是跟她有达四年的性生活,你跟丁姗呢?恐怕还没到那份上吧,所以说,让丁姗死了那份心,马上和王丹把家庭建立起来,这样才不会造成更大的伤害。你再想想,丁姗要是真和你结合,知道了你和王丹的过去,又知道王丹找你,你把人家踢出门外,她又怎么想。四年啊,四年的你都对人家这样,那将来你再遇到一个比她丁姗漂亮的、能干的呢?丁姗肯定想把她也得踢啦。再说,即使不那样王丹总活在世界上,丁姗心里能好受?我想丁姗不会不想这些吧?”
“她是个好人,她知道了以后,马上就了解了我和她之间的情感,还祝王丹和我幸福。”
“那算她聪明,所以我说呢,趁现在丁姗还没有和你陷进更深的感情,你宣布和王丹结合,那个丁姗呢,最好的办法是尽快叫她离开这里,三人眼不见,都好,都在身边工作容易出乱子。”
“让我想一想。”
“想什么,快刀崭乱麻!”
“我们是有合同的。”
“多给她钱,或者通过你的关系,让她参加国际上的模特大赛去,她肯定去。凭她的姿色就能争上80%的分数,她又那么聪明,拿国际模特冠军没问题。跟她说,到那时候,名声有,又有你们说的什么国色天香,举世无双,说不定叫那个高官子弟看上,可比你这个总经理强百倍。”
“她恐怕不是那样的人。”
“你刚接触她几天,怎么会知道。人心无底蛇吞象,谁不为了名和利呀,她要不是为这个,上这来干什么呀?不就图你是个总经理吗,图咱们家有钱吗?”
“你这么一说,我倒要问问大哥,你也没怎么跟她接触,怎么就知道丁姗是这个心思呢?”
“你呀你?你听听你姐说什么?你妹妹说什么?公司上上下下都在意论她什么?说她是化成美女的蛇,说她是山里来的狐狸精,说她是——”
“好啦,好啦,你还有别的事吗?”
“有——”
“别的事可以说,我和丁姗的事我自己做主。”
“你——”李元气的不可开交。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李剑让。
丁姗推门进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