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茶美酒——短暂的温馨
丁姗坐进了李剑自己开的奔驰卧车。
“去运河湾度假村好吗?”李剑开车上路后,问坐在身边的丁姗。
“我现在还不想用餐,能不能找个喝茶的地方,先用点茶,聊会儿天。”丁姗回答。
“好哇,好哇,我带你去一处云南少数民族开的茶馆,品品他那的茶怎么样?那里还可以点歌、跳舞,咱正好顺道。”
“谢谢!”丁姗满意地说。
李剑开车缓缓地行驶在潞州城的大街上,每路过一处,都要向丁姗介绍一下这里有什么特点和历史上发生的故事,现在正流传的故事;特别说一下潞州城里的领导层,谁来了都想干一件大事,事关人民生活命运的大事,谁来了都制定三年、五年的规划,可谁都没干,原因很简单,主要领导层不稳定,换的太勤,一年、两年,最多没过三年,全稀里糊涂地颠了。新来的人马听说不错,可谁又知道他们能干几天呢?
“你还挺忧国忧民的啊!”
“那当然,领导不稳定,改革就不稳定;中国和外国不一样,改革往往受人的控制,特别是地方改革,你不知道一会儿出个什么令,结果弄得很被动。”
“国家现在不是各方面法律都在出台吗?依法行政,会好一些。”
“依我的观察,难。”
“慢慢来吧,就像你的公司,你想的挺好,实际上呢,很难,得慢慢前进。”
两人说着话,车行驶进了一个叫作“馨香茶馆”的楼前。
这是一个三层小楼,全部用竹子搭起,楼上楼下,缠满了深绿色的藤蔓,在路灯的辉映下,给人一种清馨的舒服感。进得门去,一个身穿少数民族服装的小姑娘说着:“您好。”并把他们引到二层的一个包间里。当小姑娘用手指点着请他俩坐下时,丁姗看那小姑娘胳膊上戴满了银饰,穿的衣服红白相间,非常艳丽,头上还包着缠头,是苗族还是傣族、白族,还是彝族?她有些分不清。
“请问您用什么茶。”负责这个包间里的又一个小姑娘问道。
“喝什么?”李剑问丁姗。
“随你。”
“你平时喜欢喝什么茶?”李剑继续征求丁姗的意见,“龙井,还是铁观音?还是什么别的,你说。”
“听你的,喝什么都行。”
“那好,喝铁观音。”
“好,您稍休息,我们可以请您观赏这里的茶道表演。”
“多谢。”李剑温和地表示感谢,又转脸对丁姗笑着说,“品品铁观音,这是云南产的,有养颜、明目、防暑、顺气的功能,怎样,给你顺顺气儿。”
“气是有的,可不知为什么,一见着你就消了一半,再听你说话,就又去了三分之一。”
“嚯,那还有三分之一呢?”
“喝茶啊,按你说的,就看这茶的功能像不像你所说的,顺气。”
“保证。”
这时,又来了一位小姑娘,和负责这个包间的姑娘一起开始进行表演。
两个小姑娘先走到包间里的一个类似讲台的小台子前,那台子也是用竹子编的,台上摆满了茶道器具,很是丰富。小姑娘翘着白嫩的手指,把手镯搞得叮当作响,环佩也响的叮当,茶具在她俩的手上旋转、飞舞,看上去令你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三几分钟过后,两个人一个负责主宾,一位在一旁当助手,负责她俩端茶送水。
丁姗呷了一口,口感相当不错。
李剑同样喝了一口,“啧啧”地咂着嘴赞道:“嘿,行,行,是那个味道。”又问丁姗,“怎样,还可以吧?”
“非常好!”丁姗也赞道。”
小姑娘听他们说好,自然来了兴趣,便把那茶艺表演得越发的精彩。
“气顺得如何?”李剑见丁姗已连喝了九小杯笑问。
“还有四分之一憋在心口处。”丁姗道,“怕是顺不下去了。”
“那好办,我来给你揉揉胸口,保证能消气。”李剑说着便把手伸向丁姗的胸前。
“去你的。”丁姗推他道,“同着人家小姑娘,也不害羞。”
小姑娘看他俩逗,先是微微一乐,而后说道:“随便,随便,你俩尽管开心。”
另一小姑娘跟着道:“来我们这里,尽管放开,想干什么都可以,要是不方便,我俩可以离开。”
两个小姑娘说完便看着他俩,那意思是听你们意见,你们说怎办都行。
李剑和丁姗两人只相互笑了笑,继续品茶。
“我们去简单用点餐吧?”李剑提议。
“好吧。”
“大哥要用餐,我们楼下就有。”一小姑娘甜甜地对李剑说。
“谢谢!”李剑说着,同丁姗一起走向一层。
一层的又一服务员,把他俩领进小单间,很快,便上来一个俊秀的小服务员。
两人相对坐在了餐桌旁。
这次没容丁姗说话,便主动让服务员上了一盘蒜茸西兰花、一条红烧偏口鱼、一盘软炸虾仁、一盘果仁西芹,还上了一盘糖拌西红柿、糖醋花生米、凉拌黑木耳、小葱拌豆腐,最后要两个燕窝。
“喝点什么酒?”李剑点完菜问。
“你点了那么多菜,也不问我喜欢不喜欢?”丁姗道。
“你不是都听我的吗?”
“那好,酒也听你的。”
“行,请服务员上一瓶二十年的中国红葡萄酒。”
“我喝白酒。”丁姗道。
“好好好,那上一瓶水井坊。”
“不行,太贵啦。”丁姗摆手。
“嘿,要喝就喝好酒,再说,第一次请你喝酒,理应叫你高兴。”
“不,还是喝——”
“好好好,服务员?就上水井坊。”
“那好,你喝多少,我就喝多少。”丁姗执意地说。
服务员把酒打开,刚要给他俩满酒,李剑却把酒要到手说:“我来,我来。”
“我来吧。”丁姗道。
“今天我来,以后随便。”
李剑说着把酒给丁姗满上,自己又满了一杯。
“丁姗,说实在的,酒我确实不会喝,可今天,为了给你顺气,我陪你干一杯。请!”
“谢谢!”丁姗端起酒杯和李剑酒杯相碰后一饮而尽。
“请用菜。”李剑给丁姗的护盘里布西兰花。
“自己来。”
李剑又给丁姗满上一小盅酒。
“你呢?怎么不倒?”丁姗见李剑只给她满,自己却没到,说,“我来给你倒。”
“我真的不会喝。”
“不行,你请客,不喝不行。”
“我喝茶,以茶代酒陪你,可以吗?”
“我说不行就不行,堂堂的大经理,怎能不会喝酒。”
“好,我再陪你一盅。”李剑只好答应。
“那好,这盅酒我敬李总,为你的宏图大业干。”丁姗把酒盅举到李剑面前抢先道。
“不,是为我们俩的宏图大业干!”
“不,是为保健食品公司的光辉前景干!”丁姗又道。
“好,听你的,为我们的公司发展干。”
两盅酒下肚,李剑话多了起来,只见他看着丁姗那双美丽无比的眼睛说:
“丁姗,你说我进山,明明是找我爷爷的坟墓去了,怎么偏偏遇上你了呢?我第一眼那么一看,呀,惊得我呆了,木了,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你知道吗?五年啊,我寻了五年啊,尽然在这里遇到我心中的美人;你太美了,丁姗,你知道吗?当时我是一种什么心情,我当时就想拥抱你,得到你,一生一定要和你结合。我当时就想,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也要千方百计把你得到。你知道吗?我当时就是那样一种心情,非常强烈。”
丁姗见服务人员已经很知趣地走出了服务间,便故意抬着头说:“我当时可一点感觉没有呢?”
“得了吧,我稍愣一会儿,再看你那双令人痴迷的双眼,嘿,跟我一样,也在冒着爱的火焰。”
“得了吧,美的你。”
“于是乎,我便大胆地向你求助,叫你到我公司工作,结果,你一点都没思考,马上痛快地答应了,还向我提出了三个条件,嘿!我想你既然提条件,那说明我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了。当时,高兴的我,嘿,你猜怎么着,真想抱着你亲吻,哪想到,你呀,哈哈哈——你当时说什么来的——”
“去你的,来,喝!”
“喝就喝,只要你顺气,高兴,我陪你喝到底。来,喝。”
两人又各自喝了一盅
丁姗又分别满上。
“来,这是我敬你的,为了我俩的爱情,干!”李剑举起酒盅抢先一饮而尽。
丁姗未喝。
“唉,你怎不喝。”
丁姗不语。
“怎么,说的不对吗?”
丁姗的心里,此时却想那电话里钻进的污七八糟的淫秽语言,由不得眼里溢满了泪水。
“你在想什么?”李剑不解地问。
“我心里有些乱。”
“丁姗,我是真心爱你的。”李剑放下酒杯,真诚地说。
“我懂,我知道。”丁姗一口把酒喝干,坐下说,“我爱你胜过你爱我,你知道害上单相思是什么结果吗?我在没见到你之前,已经犯了将近两年的单相思病。既使你不到山里去,我也要来找你,我是一个早就下决心要走到你的身边、扑进你的怀抱、和你结成终身伴侣的人了,你知道吗?你是不知道的,可我来了,到了你的身边,我突然有了另一种感觉,一种不该来的感觉。”
“你说什么?”
“我突然感觉自己太单纯、太幼稚,把爱情看得太简单了。”
“丁姗,你到底怎么了?”
“我发现爱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可又远不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两个人之间建立起来的爱情往往因其它因素的介入而产生意外的结果——”
“这不可能,其它因素再介入,也不能说建立起来的爱情没有啦。”
“会的!”
“唉呀,你今天怎么啦?”
“我突然悟出来了,比如你和王丹的爱情。他父亲介入,结果给你俩毁了。”
“那不等于她不爱我,我不爱她,不等于我俩没有了爱情。”
“不,那今天由于我来到了你的身边,王丹又走了,该怎样讲呢?你和她还有爱情吗?”
“这——”
“说啊——!”
李剑哑然——
预言——可怕地应验
李剑喝醉了。
当他清醒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公司的卧室里。
柔和的灯光下,丁姗正坐在他的床前。
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手。
他反过手来握住她的手。
“谢谢你!”他的眼睛对她说。
她只是微微的一笑说:“睡得好沉那。”
“真对不起。”他抱歉地说。
“是我对不起你。”她更加抱歉地说,“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来刺激你,可我心里对王丹的走总是一块结儿。”
“不要去想她啦。”
“你真的不想了吗?”丁姗面目沉重地说,转而又道,“噢,不说这些,来,喝一杯凉开水吧,我稍稍地加了一点白糖。”
“我吐了好多吧?”李剑欠起身,叫丁姗扶着缓慢地喝着白糖水问。
“还说呢?不知你当时哪来的一股劲儿,抢过酒瓶,咕嘟咕嘟就猛灌了一阵子,当时我跟你夺那酒瓶,可哪里是你的对手,没两分钟你就趴在桌子上全吐了。咳,我真不该说那样的话。后来,是茶楼的老板亲自开车把咱俩送回来的,当时惊动了公司里的好多人,特别是你大哥。”
“我大哥。”
“对呀。”
“他说什么了吗?”
“非要把你送医院输液去,我没叫去。”
“谢谢你!”
“还谢谢那,你大哥跟我吵了起来,说我没安好心,说是我成心要毁掉你们亲哥俩,毁掉这个公司,还说了好多难听的话。”丁姗见李剑把水喝下去后,有些清醒,便又道,“我当时差一点就走掉,离开这个公司,可又不忍心看你这个样子走开,所以,强忍着陪你到现在。”
“丁姗,我越来越感觉到,你无论如何不要离开我好吗?”
“为什么?”
“因为我离不开你了,我不管是从事业考虑还是从爱情上讲,都需要你陪我终生。”
“李剑,我过去曾经这样想过,想得比你强烈,比你美好,可现在,我已经说过了,我不这样想了,真的。”丁姗说着,又把李剑轻放躺好道,“因为我面对的不是你一个人,还有你大哥、你小妹、你大姐、王丹以及这里的人文环境,我没想到你这个家族已经堕落到这个程度,可以说是烂掉的程度。真的,我真没想到。你大哥,唉!你的公司里怎能还叫他把持着权力呢?他会把你整个公司包括你这个大经理都毁掉的。”
“你说得对,我会尽快把问题搞清楚的。”
“恐怕已经晚啦。”
“怎讲?”
“你是总经理,你应该比我清楚。”
“是的,所以,你不要走。”
“现在不是我走不走的问题,而是你应该主动做你大哥的工作,叫他把问题说清楚,还有你的小妹,不管怎样,你们必定是亲兄弟啊!”
“他要真听我劝就好啦。”李剑叹息着说,“我了解他的脾气,也清楚一些他的问题,我早就想找他谈,可又怕伤了和气,有时我真想,这里的董事长、总经理,还不如让他干呢?我离开这个公司,另挑一摊,干得要比这里洒脱,应心得手。唉!到现在,我明白,我怎样做都不好办啦,接着下去,毒瘤会越来越大,总有一天还是要动手术!现在就开刀,我是法人啊,一切责任都得由我来负。”
“所以说吗?我还是走的好。”
“为什么?”
“公司多维持几年啊?不能因为我吵得沸沸扬扬的,马上就有瘫痪的可能。”
“丁姗,我现在只想问一句,假如我要下决心动大手术,一旦牵连到我头上,你还爱我吗?”
“那要看你如何做,做的彻底不彻底,不过,根据我这两年在网上对你的了解,你不会有大问题,顶多是个家族里的官僚主义不负责任,当然,你是法人,逃脱不了法律上对你的追究,但你必定不是直接犯罪的罪犯。”
“我想叫我大哥和小妹把这些年偷税漏税的税款全部上缴国家,如果他不答应,我可以从我的红利中拿出一部分,帮他们补齐;另外,他俩所赚的黑钱,也要说清楚,这其中,有不少人从全国各地来信向我检举他俩,我只是迫于面子,始终没下决心解决。可这样下去不光同样有个税收问题,更重要的是毁了社会上一批人,影响了公司的信誉,极大地败坏了公司的名声,所以,我都要和他俩谈,他俩要是从此悔改,我同样可以不追究他们,由我来承担社会的、法律的一切责任。而这样做的最终也是为了加快企业的改革,他们必须退下去由优秀管理人员竞聘上岗。唉!我要做好这些事情,我需要你从爱情上给我力量。”李剑说着自己的想法,以求得到丁姗的理解与支持。
丁姗的心里在想什么呢?她在想,爱情上的支持?怎样支持?刚才,以及这一天里发生的事情,他的大哥、小妹,以及所有社会上的这些杂人,难道不知道她是李剑吸引来的吗?难道不清楚李剑与她的关系吗?他们怕的不就是李剑与她结下爱情的关系吗?他们明知道李剑爱上了她,却还那么疯了似地凌辱她,而面对这些,当李剑知道后,却只字不提他们对她的凌辱,却不因为这些而找他们说说清楚。我是你李剑所爱的人啊!你的家族成员对你所爱的人用尽手段进行凌辱,你在这个问题上却无动于衷,这能说你爱我吗?丁姗这么想着便生出了一种感觉:是否看错了李剑,李剑是否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么美好?他在家族成员上的感情与对她的爱情方面是否更多地看重家族而轻浮了爱情一方?如果照此下去,他能够为了爱情而付出一切代价吗?
“答应我?丁姗,从爱情上给我力量!”李剑看丁姗不语,又加强语气道。并伸出双臂,把丁姗搂在自己的胸前说:“我需要你,你千万不要离开我。”
丁姗却挣开他的双臂,用手按他在床上说:“你先好好休息,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那好,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我来送你。”
“不用了,已经凌晨三点了。”丁姗说着往门外走。
“丁姗?”李剑起身下床又叫。
丁姗回转身,看灯光下的李剑眼睛里流露的是挽留的目光。她也就由不得走向他,又把他扶上床道:“你好好休息,不要多想。”
“不,我想要你留下。”
“是现在,还是今后?”
“现在和今后都是。”
“现在不行,今后我要考虑。”
“丁姗!”
“不要说了,先休息。”丁姗把他按在床上,转身就走。
“不!”李剑拽住她,“我是真心爱你的。”
“我相信你是真爱我的,可我受不了他们对我的凌辱,你知道你喝醉了酒人事不省的时候,你大哥对我的污辱吗?他同着办公室的秘书、茶楼的老板,大骂我是骚狐狸,是要吃唐僧肉的牛魔王,是钻进公司的毒蛇。更加恬不知耻的是,说我勾引他上床,还要勾引财务部的会计高华到外边放浪去。还说什么,这回好了,借你酒醉,有机会和你在一起了,好和你过夜。你说,你说,他这都给我说的是什么啊,他要干什么啊?我现在说不清道不白,我还算什么人啊?我又怎样去做人?我的人格呢?长久跟你在一起,我的人格能得到保护吗?你呢?又碍于家里人的面子,哼——”
“叮铃——”正在这时李剑床头上的电话响。
他伸手去接:“喂,你好!”
“二哥,我是你妹。”
“这么晚来电话,有什么急事?”
“我出事了。”
“什么?你在哪?”
“我夜里十一点到的厦门,我被人劫持了。”
“怎么回事?——”
“我卖毒品时,被一伙人绑架了。”
“你说什么?”
“你赶快准备钱,不然他们要我的命。”
“你怎么去贩毒品?”
“哥,你不要问这么多了,赶快准备五百万现金来赎我。”
“你在哪儿?”
“我在福建厦门的一个——”
“啪。”电话断!
李剑赶紧通过来电显示的电话号码往回拔。
盲音。
李剑又打李芳的手机电话。
关机。
丁姗看李剑脸色一片灰暗。
“怎么?像是李芳的电话?”
“是她。”李剑无力地坐在了床上。
“出事了。”
“贩卖毒品,肯定叫黑社会的人绑架了。”
“叮铃——”电话又响。
李剑去接,耳畔响起的是一个男子粗野的声音:
“把五百万送到厦门岛上×××地,时间:今天上午十一时整,钱不到,小命没。”
“喂?”李剑还想问什么?对方电话断。
“妈的,怎么干这蠢事!”李剑气急骂道。
“还不报公安局?”
“在厦门出的事。”
“那也要报案那,越快越好!”丁姗劝定。
“丁姗,这样,你先休息,我找大哥打个电话商量一下。听听他的意见。”
“唉呀,这还用商量,报案,一定要尽快报案!”
李剑又拿起电话,拨李元的手机。
手机占着线!
丁姗以为他是在给公安局打电话,所以,在那里默默地等候。
当李剑把电话放回原处时,丁姗问道:
“怎,占着线?”
“占着线!”
“再等一会儿。”丁姗劝道,“别着急,只要报案,公安局会有办法的。”
“我打的是李元的电话。”
“怎?你刚才打的不是公安局的电话。“
“是我大哥的。”
“你?”
“我在想打不打他的坐机,我现在心里——”李剑说到此处,见丁姗已推门出屋。李剑追上丁姗拉她回屋。
“不,我不回。”
“你听我说!”李剑把她拽回屋。
“你为什么不给公安局打电话?”丁姗怨道。
“丁姗,你叫我想想好吗?”
“能救你妹妹的唯一办法,是公安局,你还犹豫什么?你不打,我打。”丁姗说着,拿起电话。
“好,好,我来打,我打。”
李剑拨通公安局的电话。
家族式企业管理的挽歌
李剑给李元打电话时,李元正在接高华从深圳打来的电话。
“姐夫,已经没办法了,孩子在今夜的凌晨生下来了,还是个男孩儿。”对方高华道。
“这不可能?”李元急。
“真的生下来了。”高华回道。
“还不到月份啊?”李元道。
“是不到,可刚好在七个月上,气不顺,提前生了。”
“你怎么跟她说的?”
“还没等跟她说就生下了。”
“那个呢?”
“还说那,也已经生下三天了,也是个男孩儿。”
“你怎么一个都没办好?”
“这不能怪我,你告诉我的太晚了,再说,出的价钱又太低,人家都不干。”
“那现在怎么办?”
“断了得了。”
“孩子都生了,更不好断。”
“嘿,用钱买吧!”
“用钱?”
“对呀!”
“多少?”
“她们都提出来了,一人要三百万。”
“你说什么?”
“三百万,姐夫,要我说,就是五百万也得花了,不然的话,她俩要把你告上法庭,你犯的可是重婚罪。两个加起来,我不懂法,你知道该在大狱得蹲多少年,这还不说,这孩子的抚养费,一切的一切事多啦?”
“你先别吓唬我,你呢?你那怎么解决的?”
“我那好办,接着包下去就是了,你那不行,你给人家弄怀孕了,生了孩子。”
“能不能再少点,一百万?”
“不行,肯定不行,现在她们有了把柄,钱少了肯定不行。”
“那我接着供养她们。”
“你想的倒好,现在她们可不是过去的她们了,现在倒是她们要摆脱你了,条件很简单,要么要她们做老婆,要么用钱买断,厉害着那。我看那,你就掏钱吧。一了百了,要不将来可不是一般的麻烦。”
“叫我想想。”
“来不及了,你要是不马上给她们,她们就要抱着孩子上北京找你来。”
“你先想想办法,抻她们一阵子。”
“姐夫,我看那,还是花钱去买平安吧,我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啦!”
“嘿,我说高华,你要这么说咱俩可得说说,开头可是你给拉的皮条,不然的话,可没有现在这个结果。”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这是愿者上钩,别得便宜卖乖好不好。”
“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没有。”
“那好,这俩从一开始可都跟你有一腿。”
“你胡说。”
“我胡说?我先告诉你,我这可有她们说你的录音,说她什么时候认识的你,什么时候和你在一起干那事,又说你欠了她们多少钱,这俩可是你甩给我的,弄不好这事真出来,咱俩一个线拴两蚂蚁,蹦不了我也飞不了你。”
“你要这么说,可就别怪我无义了,哼,你以为我没心眼,你干的那些个好事,你跟我商量时,我都偷偷地给你录音了,真要往检察院一交,你可够枪毙的了,怎样,还有你从公司挪用的钱,那可一笔一笔的都掌握在我的手心里呢?你说,这钱你到底分不分?”
“你在敲诈我?”
“算你说对了,我这是为我姐姐报仇。”
“高华,你怎能这么干?”
“那是你交给我的。你赚了那么多黑钱,想过我吗?你利用我为你办事,要知道这里该有多大的风险!真要出问题,我可是头刀菜。”
“那也不能这么黑啊!”
“这算小的,明告诉你,这孩子生下来,是我给出的主意,怎么样,现在你明白了吧?钱不到手,我就把你送进监狱!”
“你——你——你——”
“我怎么了。我没有良心对吗?你有,你连你们家里的兄弟姐妹都给黑了,你有良心;告诉你,本人一到财务室当上总会计,就开始给你记上账了,你想不听我的,哼,我叫你死——”
“嘭——嘭——嘭——”对方电话里传来敲门声。
“谁?”高华的问声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开门。”从高华的电话里继续传进李元的耳朵,“我们是公安局的。”
“你们——”
“你已经被捕了。”
“我?”
“你包二奶、拉皮条、倒卖妇女儿童——”
“咔嚓——”手铐的声音从对方的电话里传进了李元的电话机里。
李元拿着手机的手,哆嗦着……
“这?这?……”
李元的大脑“嗡嗡”作响。
“这可怎办?怎么办?”李元越想越没了路。那个高华,他怎么就上了他的当呢?从打一用他当上总会计开始,他便对他使上了美人计。他明明知道他的用意,可自己就偏偏吃上瘾,结果,他就告诉他怎么去赚黑钱,怎么偷税漏税,又如何用这些黑心钱拉拢那些官场上的大小人物。一年、两年,他的胆子越来越大,结果,他也就跟着越陷越深。整个把自己的命运都掌握在了高华手里。现在,他越想越后怕,想自己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呢?
李元想着想着,突然有点良心发现。想自己没有很好地扶持弟弟李剑干好事业,想自己不应该背着李剑捞黑钱,想自己不该在外边胡作非为。想自己不该诋毁丁姗,侮辱丁姗。想自己——
“不——”李元又否定刚才的想法,又把怨恨都撒到丁姗的身上。
“妈的,要不是丁姗这个小狐狸精到来,我李元不会是这样的,都是丁姗这克星给带来的祸水,都是她给方的。”
李元越想越气,方寸大乱。
乱了方寸的李元,怨天怨地,最终还是怨他的父亲看不起他,没有把公司的大权交给他,假如要交给我——
唉,现在还说什么呢?
于是、李元又想孩子,将来该怎样看他?
一个捞黑钱供他上学的父亲。
一个在社会上乱搞女人的父亲。
一个被两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找上门来认爸爸的父亲。
一个蹲大狱或者被枪毙了的父亲。
一个——
李元的脑子越发地大乱特乱——
“怎么办呢?”
李元已经觉得自己走上了绝路。
“自首去吧!”他这样想。
“不,我已经无法活在这个世上……”他又这么想。
“我的孩子啊!我怎么走到这个地步了呢?唉!家族,家族,要是平时有人监督着点,管着点该有多好哇!唉!怨着怨那,归根结底,还是自己不自觉啊!”
李元像是又有了良心发现。
“我到底该怎么办?”他躺在床上苦想,“死吧!为了孩子。”
李元突然想到了死,想用死来掩饰他的罪恶。
“死吧,死吧,死吧——”
李元的脑神经里越来越显现出一个“死”字。
他神经紊乱地下床走到桌前,从厨柜里拿出一瓶安眠药,拧开盖,把安眠药全部倒进嘴里,又“咕嘟咕嘟”地喝了半瓶子茅台酒——
办公楼外,响起了夜猫子的叫声——
尾 声
李剑向公安局报了案后,眼前顿觉金花四溅,他赶快用手往床头摸,又慢慢地躺在了床上。
丁姗看在眼里,上前扶住他的手道:“不要着急,千万不要着急。“
“唉!是我没管好他们啊!“
“不想这些?先好好休息。”
“丁姗,我想了想,还是依你的,先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怎,不是叫我留下吗?”
“现在不了,还是离开的好。”
“为什么?”
“你说的对。”
“可现在你需要我。”
“不,我不想叫你掺和进来,太乱,听我的,啊?早晨我送你。”
“那你为什么叫我来?”
“叫你来是个错误”
“错误?”
“对,错误!”
“怎讲?”
“我这个家族公司容不得外来人!”
“那你呢,也不容外来人?”
“我被家族的城包围着,我还冲不破那种亲情,我还不敢打破这所牢笼。”
“你不是想叫我和你一起来打破家族式的管理模式,建立起新的管理体制吗?”
“是的,曾经有过,可现在我有一种预感,我感觉到这个公司要倒塌。”
“我和你一起撑住它。”
“已经完啦,我一上任的时候就动手改革,可能还有希望,现在,晚啦!由于没有建立起强硬的监督管理机制,我把我的亲人都毁了,唉!我有罪啊!我要负责的,答应我,离开这个公司,一早就走,好吗?”
“我——”
“对不起!”
“过来,抱抱我?”
丁姗扑到了他的身上——
太阳升起的时候,丁姗离开了公司。她没有叫李剑送,而是自己打车悄悄地踏上了回山的路——
她还能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