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茫茫黄沙道
悠悠女儿心
飕的一声,三枝羽箭从东边山坳后射了出来,呜呜声响。
西首三人中,一人耳闻箭声,即刻勒马止步,跳下马向东边而去。其余二人见了,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见第一人过去时表情及为惶恐,心想必为紧事,于是也跟着向东边而去。
第一人在地上捡起三片树叶,不由大惊一惊。余下二人随后赶来,见第一人呆呆站着不说话,当下一位黑衣中年开口问道:“师伯,怎么了?难道有什么人来吗?”
黑衣中年所指的“人”绝非善辈。黑衣中年连问第一人几次,他都默默不答。另一位白衣文士从第一人手中接过一片树叶仔细一看,也是大惊。黑衣中年见了,忙问道:“二哥,怎么了?”白衣文士将那片树叶交予黑衣中年道:“三弟,你看这叶片。”
黑衣中年接过叶片,只见叶片完好无损,与寻常叶片无疑。忽然一阵微风而来,黑衣中年手中的叶片尽然分成了六段,但是所断裂之处却丝毫没有。从而可见发放羽箭之人暗器手法极高,均不在他三人之下。而且就在这附近。
黑衣中年道:“师伯,依你看,武林中除了唐门三英和我们昆仑派外,哪家哪派的暗器手法如此高明?又或者是哪位武林前辈?”那师伯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难说啊,就算唐门三英之首的冷面神君唐天晓也不见得有如此高明的暗器手法。”白衣文士道:“那会是谁?我等在武林中也不怎么得罪别派中人,为什么……想到此处,我真不知道会是谁?”那师伯向那黑衣中年问道:“英鹪,你多在江湖伤行走,你说会是谁?”黑夜中年道:“单凭这叶片,我也不知道是何人所为。若能找到暗器,那就好办了。”
那师伯一听,在从一块布帕中取出方才掉落的半支羽箭交予黑衣中年道:“这便是那暗器,你仔细看看。”
黑衣中年接过那师伯手中的半支羽箭,仔细一看了看,道:“看材料,这羽箭是用上等纯铁制成,重量却与纯金一般重。从外形看,似乎是岭南天蝎门的独门暗器。师伯你看。”
那师伯从布帕中取出另一支羽箭细看了一下,见那羽箭上雕刻着一只蝎子图样,而却雕刻手法十分精致。
黑衣中年又道:“岭南天蝎门在武林中不怎么成名,唯有他们掌门人金蝎先生刘仔一武功高强,在江湖中的仇人也甚多。”
那师伯一听刘仔一三个字,只觉曾经与那人照过面,却不记得那人模样了。
白衣文士道:“师伯,咱们还要赶路,不如边走边说此事如何?”那师伯点了点了,便于二人上马匆匆赶路。原来黑衣中年是昆仑派昆仑五杰中排行第三的阮英鹪,因他皮肤黝黑,一手昆仑派“血砂掌”使得十分了得,武林中人才都称他为黑面圣手。那白衣文士是他二师兄,姓刘,名长鹤,在昆仑五杰中居二,因他平日里足智多谋,温文尔雅,因此得了赛孔明的外号。而他们口中所称的师伯,便是昆仑派的掌门人,威震西北武林的领袖人物苍龙铁手关败。
这三人此刻匆匆赶路,正是受邀前往“华山派”参加“谈剑大会”。行了四日已到雁门关外,却不想“天蝎门”的人会在此埋伏暗算,施放“羽箭”射伤他们的乘骑,好令他们无法前往华山赴会。还好关败内功造诣了得,不待暗器袭来,便在阮、白二人不知觉情况下,也同时施放三枚“梅花镖”将两支“羽箭”击落余地,另一只与“梅花镖”双双震飞不知去向。借此他给阮英鹪的那支羽箭则是在阮、白二人未赶到时从地上拾起来后裹在布帕里的,而那两枚“梅花镖”则被他埋在了黄沙之中。
此时天已将黑,在这雁门黄沙道,黑夜里赶路比白天更为艰难。于是三人行了匆匆数里,找了个平地,将马匹拴在一棵树上,取出干粮胡乱吃了少许后,盖上棉被等生火歇息。
这一夜只听得这雁门黄沙,风声呼呼,苍狼轻嚎。但见天上皎月当空,月影火光,实质不懈于中原白月当空,微影四射的景象。
次日三人醒后,收起棉被放入马鞍背包中,继续匆忙而行。
这一日行了半日,三人已经过了雁门关,在行三个时辰,便可到陕西地界。三人见天正日中,只觉腹中饥饿难受,待行了不远处,见有一家茶寮,将马系与一旁食草充饥,各人也走进茶寮找位而坐。
茶伯见有客人到,欢喜的上前迎接,并沏了一壶上等龙井招呼。谈吐之间也只是些生意上的客套话。关败也不怠慢给了茶钱,要了点吃的便将那茶伯打发走了。那茶伯收了钱,笑嘻嘻的走开。
这时,只见五人,身着孝服,进了茶寮。那茶伯一见,上去招呼,沏了茶拿了点心收了钱便走开,也不好多问。
只听五人中一名瘦者道:“大师兄,师仇不报,我等如何对得起师父曾经对我等的养育之恩和授业之惠?”
关败一听“师仇”二字,心道:“难道是哪位同道不幸被害?”于是喝茶细听五人谈话。
一名双眉微白的中年道:“三师弟说得不错。大师兄,咱们四人在这西北之地寻找师叔便是了,可是……可是师妹却也跟着我们到处跑,这师父九泉之下得知,又怎能安息啊?”
此言一出,一名少女说道:“二师兄,小妹感激你们对我的关怀。但是,这父仇不共戴天,我易筱柔怎么说也要亲手杀了那贼子,为爹爹报仇。”那二师兄道:“易师妹,你这是何苦了?若让师父知道你与我们四处奔波,浪迹江湖,师父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又岂能安心啊?”
一名长须中年忽然说道:“哎。想我入门二十多年,武功却不如三个小贼,保护不了恩师。我钟尧峰怎么对得起师父啊。”说罢抱头痛哭。
那三师弟见了,忽地骂道:“大师兄,你这样哭就有用了吗?你这样哭师父的仇就能报了吗?”
关败一见,且是刚才第一个开口说话的瘦者三师弟,心道:“想不到此人倒还有有几分豪气。”
却听那三师弟又道:“大师兄,别在伤心。只要我们找到赵师叔,师父的大仇便可以报了。”
那长须中年道:“三师弟你有所不知,咱们师叔性情古怪,一向是四处漂泊,居无定所。要找他,谈何容易。”
关败一听,却回想不起西北武林中哪一位武林人士是性情古怪,居无定所。又听得他们谈话中说那人姓赵。脑中隐隐约约依稀记得这人,几年前还与那人打过交道。于是向阮英鹪道:“英鹪,你可知西北武林中,哪位武林同道性情古怪,四处漂泊,居无定所?”
阮英鹪江湖阅历深,常常在武林中行侠仗义,黑白两道武林人士都纷纷敬重他。这时听师伯一问,想来不久,说道:“如果我没记错,那位前辈应该姓赵,叫赵弘化。是湘西铁龙门的弟子,与铁龙门掌门剑掌无情易清易老前辈是同门。而后赵前辈离开了铁龙门后,到了青海太清观做了道士,道号虚木。”
关败一听,顿时知晓那赵弘化便是曾经在太行上救他的哪位古怪道士。当日关败在太行山被太行三禽所围攻,身上也也是左伤右痕,加上身受内伤,眼见就要被那三人所杀,已闭目待死。这时一个灰影忽闪而过,他也没看清对方是人是鬼,却见太行三禽已气绝而亡。突而见一位道士,身着灰色道袍,左脸上一道剑痕深深印入皮肤里,年龄四十左右。当关败问起那道士姓名道号时,那灰袍道士只是苦笑一声,却不答话。关败再三追问下,那灰袍道士才告诉他叫俗家名字叫赵弘化,道号虚木。说罢便匆忙离去,轻身功夫着实了得,罕称天下第一。
阮英鹪见师伯不说话,忙道:“师伯,您怎么了?”这么一叫,关败犹如梦醒,忙道:“没什么?我只是在向当日虚木道长是用何等手法将太行三禽一一毙命的?”阮英鹪道:“我听说那虚木道长武功十分高强,并不在他师兄易掌门之下,而且还要比易掌门略胜一筹。”关败不答,只是点了点头,继续听那五人谈话。
那少女道:“小妹易柔霜多谢诸位师兄相助,小妹感激不尽。”说罢眼中流下泪水,哭了起来。那四人见了,不仅觉得惭愧不已,而且心中更是内疚。心想学艺多年,却不能为恩师报仇雪恨,真是心酸纠结,百感千愁。
关败起身走到那五人桌前,抱拳礼道:“诸位可是湘西铁龙门剑掌无情易清易掌门的高徒。”那长须中年见他如此客气,当下还了个礼,说道:“高徒二字,愧不敢当。我等确是易清的弟子,这为姑娘便是我先师的女儿易筱柔。在下钟尧峰,这几位是我师弟。徐尧近,甘尧蒙,薛尧泉。”关败抱拳说了几句客套话,便邀请钟尧峰五人同坐。!
关败站起身,道:“我来向诸位引见。这两位是在下师侄刘长鹤,阮英鹪。”白阮二人起身还礼。钟尧峰一听,不禁站起来,想白阮二人抱拳道:“原来两位便是昆仑五杰中的黑面圣手阮三侠和赛孔明刘二侠,真是失敬失敬。“当下跪下行礼。刘长鹤一见他尽然如此好爽,急忙伸手将他扶起道:”钟大侠不必行此大礼。哈哈,来,钟大侠,咱们喝杯水酒,从此以兄弟相称。”说着从桌上酒壶中倒了两杯水酒,递给钟尧峰一杯道:“钟大侠,不必客气,刘某先干为敬。”杯到嘴边,一饮而尽。钟尧峰见了,也不敢怠慢,一口将杯中水酒饮尽。
阮英鹪见了,哈哈一笑,说道:“好,钟大侠,既然你是我二哥的兄弟,也是在下的知交,阮某也敬你一杯。”说完,左手自上而下轻拍桌子,酒壶壶盖霍然打开,一股酒泉从壶中射出,阮英鹪张嘴便饮。而那壶盖却死死的印在茶寮一处墙壁中。钟尧峰等五人见了,不由的佩服之至。钟尧峰更是心中愧道:“他年两小我十五岁,但这功夫却比之我高出十倍。刘二侠即是他师兄,那武功更不知道有多么了得。”忽然恍然大悟,叫诸位师兄弟妹纷纷跪在关败面前。只听钟尧峰抱拳行了一个大礼,道:“晚辈钟尧峰拜见关前辈。”其余四人也纷纷叩头行礼。
这一举动,让关败立时慌了手脚,连连扶起五人道:“你们如此大礼,关某怎么受的起。易掌门不幸被害,关某也痛心疾首。并非在下要袖手旁观,只是我等也是身有要事,要前往华山参加十八年一届的‘谈剑大会’。”
钟尧峰听了,好生失望,本想没找到赵师叔,眼前这位高人,武功也自当高强,若邀他为师报仇,那是再好不过了。可是不想关败等人虽非有意袖手旁观,只是他们也有要事在身,不便于分身。于是说道:“关前辈既然有要事在身,我们也不好强求。那关前辈和阮兄、刘兄路上小心,我们这就告辞了。”
关败见他要走,心道:“难道刚才我说错话了?易掌门虽然与我没什么交道,但是念在武林一脉,能帮便帮一把也好。”于是笑道:“若是五位不介意,关某倒是愿意和诸位结伴同行,先去华山赴会。然后在与诸位广发英雄帖,邀请武林同道相助寻找杀害易掌门罪魁祸首。”
钟尧峰等人一听,顿时高兴不已,急忙叩头相谢。关败见他们又行大礼,急忙扶起他们。结了茶钱,各自牵了马匹,跨马乘骑,匆匆向西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