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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初识 暗流
  • 作者: 简烟 日期:2013/9/8 21:05:51 阅读:1154 次 [大 中 小]
  • 第三章  初识 暗流

    转眼已到太平兴国七年三月, 金明池水心殿落成,金明池始凿于太平兴国元年,引金水河入池内,遂名金明池。原是是教习禁军水战之地,虽南地已定,仍时习之,示不忘战耳,时人称其为“水嬉”。池周八里,中有水心五殿,又有飞梁于南岸相接。龙船耸峙,乃吴越王钱俶(1)所献,船身长二十余丈,头尾鳞鬣皆雕镂金饰,中建楼台殿阁数重,故又称“楼船”。是日,天朗气清,赵炅率百官到池中泛舟游乐,池中船肪回旋,戈甲照耀,目动心骇。水心五殿虽各自独立,却有重檐飞廊相接通连,殿外一式是丹墀朱栏白石玉阶,大宋君臣凭栏四望,但见夹岸垂杨菰蒲莲荷,说不完的盛世气象,东京华梦。

    赵炅笑谓群臣道:“朕每读书,见古帝王多自尊大,深拱凝严(2),谁敢犯颜言事?若不降情接纳,乃是自蔽聪明。或喜赏怒刑,岂能归天下之心哉!?”赵普趋身上前接道:“帝王若赏罚无私,内外无间,上求其理,下竭其诚,驯至太平,不为难事。”赵炅回首一怔,因笑道:“则平,是你啊。”复又问道:“今日怎不见薛卢二人?”“薛相公年事已高,身子多有不适,卢参政许是有事耽搁。”赵炅嗯了一声,正准备说话,却见王继恩一路小跑过来,躬身禀道:“官家,柴宣徽在外候着,说有事要奏。”赵炅沉吟道:“今日难得君臣畅叙,有甚要紧事,让他明日再奏。”王继恩赔笑道:“小底也这么说来着,可,可柴宣徽说是大事。”赵炅望了赵普一眼,道:“那就在水心殿议吧。”

    赵普冷眼见水心殿中柴禹锡见驾,递札,奏事,辞身;赵炅的脸色由青转白,由白转青,阴晴不定。半响,王继恩方走出来扯着公鸭嗓子道:“官家说想在水心殿用膳,列位大人请自便——赵太保(3),官家有话,您留步。”赵普却并不意外,面不改色随王继恩进水心殿在赵炅面前一揖到底。“这些日子你虽说在京城之中,也难得见朕,可觉失意?”赵炅缓缓开口问道。赵普忙答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怎敢心生不敬!?”“你可知刚刚柴禹锡说了什么?”“臣不敢妄加猜测。”“他和几位卿家联名上奏卢多逊和齐王骄恣不法,势将谋反。你可清楚朕为何独诏你?”“臣,臣不知。”“你清楚,朕也清楚。这桩案子你去查,能够水落石出,既成全了朕,也成全了自己。”“臣愿备枢轴(4),以察奸变!为官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好,你慢慢说。”

    赵普目光灼灼的盯着地面,声音很平静的说道:“卢多逊当日从崇文院书吏那日日询问官家看了何书,次日奏対只他一人对答如流,投机取巧,这样底人登堂入室本就是国之不幸。而今多次以中书机密之事告齐王,私相授受,卢多逊曾与齐王殿下说:‘愿宫车(5)晏驾,尽力事大王。’齐王殿下回道:‘愿宫车早晏驾。’臣之事君,下之谋上,心恣回邪,窥伺君父,咒诅不道,将而必诛。”赵炅略一沉吟说:“原有金匮遗言,朕若不传位廷美,怎对悠悠之口!”赵普陡然提高了嗓门道:“传位于弟之事,太祖官家已误,岂容陛下再误!”赵炅浑身一震,良久,用碗盖拨了拨茶上浮沫却又放下,似乎不胜感慨:“朕自即位以来宵衣旰食,听卑纳谏,吴越纳地,北汉归降,开科取士,广开言路,只因兄终弟及,民心不定,事端层出不穷,朕是该为子孙后代永绝此患,断不可再误。”又慢慢呷了一口茶,笑道:“早闻你半部《论语》治天下,如今看来,果然不假。”赵普退后一步,叩首朗声道:“臣有《论语》一部,半部佐太祖官家平天下,半部佐官家致太平!”

    次日,卢多逊入狱,齐王谋反案很快结案,赵炅召文武集议朝堂,昭告天下:参知政事卢多逊,身处宰司,任当辅弼。而乃包藏奸宄,窥伺君亲,指斥乘舆,交结藩邸,大逆不道,非所宜言。上负国恩,下亏臣节,若循三尺之法,合行赤族之诛。尚念尝居重位,久事明廷,五刑之设,不及于大夫。其卢多逊在身官爵及三代封赠、妻子官封,并用削夺追毁。并一家亲属,配隶崖州禁锢。纵逢大赦,不在放还之限。其秦王廷美,勒归私第,一房供给,并从优厚。齐府亲吏及私署人等,并以分配诸处及停罢外。更不问罪。朕敦叙乖方,委任非当,有弟若此,为兄失教之使然。

    虽说卢多逊流放崖州,赵廷美勒归其地,犹如在官场掀起轩然大波,但京城居户依旧生活的井井有条,街衢上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寻常人家在垅间低头耕织劳作,总角童子们被父母逗着,追逐着,欢笑着。洁净得纤尘不染的杨家后院中已植着绿萼梅一株,白藤花一株,海棠掩冉于左右,浮萍迤逦于东西。日色玲珑,水纹清妍,花瓣含珠带露茵蕴绰约,花香清芬酝藉周遭弥漫,折赛花倚着万字造踏步勾栏的寻杖,对着那只铜猴出神,杨延玉悄悄揽上折赛花肩头道:“我见那些壁画纹饰虽说不一而足,大抵是些龙凤麒麟鸟兽之类,从未见过是这样底!”折赛花笑道:“你问这个?这是我们党项人世代相传底故事,说是远古时候魔女遇见了一只神猴,便对神猴极为爱慕。经魔女一番苦苦哀告,神猴终于心有所动,娶魔女为妻。神猴与魔女结为眷属后,诞育六只猴雏,性行各异:一只面黑耐劳,一只貌丑贪食,一只形顽性愚,一只智广心慈,一只性暴多妒,一只性和心善。圣者将六只猴雏领到了长满五谷底峚山(6),便是党项羌人底祖先。”杨延玉把玩着铜猴道:“若是这神猴铁石心肠不为所动,又该是另一番光景了吧?”折赛花嗔道:“是,那样就没你们这群皮猴子,转眼你们都这么大了……哎,也不知你爹和你大哥什么时候能回来。”“这一次,大哥若是回来,让他多留几日就是。再有,语妹妹热孝过了,就接她来吧,三哥定会高兴。”折赛花一一答应着,忽笑道:“你呢?”杨延玉一怔,悠然说道:“三哥不是还没成亲吗?你要真是着急,看上哪家姑娘留意就是。”“你若这样说,妈妈可就好好替你打算了。”折赛花望着晴澈明净的天空,不再就刚才的话题说下去,道:“罢了,这么好底天,你也出去转转。”“您昨个不是说不许我们出去嘛?”“那是小七!整日价地乱跑。听他说这些日子有位老先生在明丽殿聚徒办学,你也去看看,有甚新鲜事回来说给妈妈听听。”

    见母亲如此说,杨延玉含笑点了头,起身徐徐步入中庭,见妹妹两只玉手挽着彩绳,身立于画板之上,落花蝴蝶一般忽上忽下,走近扶定了秋千,笑道:“小疯子,最近怎么不见你出门?”“都玩差不多了。”杨延瑛掰着手指道:“城西底金明池,城南底大相国寺,城东底慧和乐坊,还有李家香铺,马行街底什物铺,并着那些当街水饭从食,还有哪里可玩?”杨延玉点着她的鼻子道:“换身衣服,四哥带你出去。”杨延瑛咧嘴一笑,欢天喜地的随杨延玉一道出门。

    折赛花待杨延玉离开也站起身来,准备回房。“哟!”折赛花猛看见杨延浦和杨延训一前一后穿过荼蘼架,遂笑道:“你们两个回来也不吱个声,倒唬了自家一跳。”二人对望了一眼,杨延训道:“妈妈,适才楚王殿下召见我们,您想都想不到他说了甚么。”折赛花心里咯噔一下,倒吸了一口冷气,半响方道:“难道是齐王之事?”杨延浦语气中透着深深的忧虑道:“是,楚王殿下想翻案。”

    折赛花的神色已恢复了平静,不住摇头道:“这里面帝位之争丝萝藤缠错综复杂,两大宰辅势如水火刀剑齐鸣,这样底事岂是自家们能沾染底!”杨延训在一边颓然落座,沉吟说道:“一年前,官家以“金匮之盟”昭告天下,说是昭宪娘娘(7)遗命,因柴氏使幼儿主天下,否则太祖不能建新朝!国立长君,社稷之福。帝位先传当今官家,再传齐王殿下,再传武功郡王,以归太祖一脉。让赵普记下,藏之金匮。如今武功郡王即殁,齐王殿下既在这金匮之盟上,何须谋反?这案子结得太快,不怪楚王觉得这里面有隐情,就连卢参政恐怕也是冤枉底。”折赛花思量着缓缓说道:“无论事实如何,这是官家最乐见底结果,帝位自此由子孙承袭。这里面有多少不为人知底秘密?一个小小底柴禹锡有何胆量敢弹劾亲王。况且,世上没有不透风底墙,不出几日,朝中官员便知楚王殿下有翻案底意愿,生恐走错一步。力气使对了,日后便是功臣,这种事还怕没人愿意分一杯羹。”一席话说得杨延训兄弟二人心惊肉跳,这潭浑水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

    杨延浦踱着步子道:“那自家们若是在楚王殿下那拖延耽搁此事呢?”“楚王今日翻不了,日后也翻不了吗?”折赛花一字一顿的道,“他可是当今官家底嫡长子!”寂静的院中只闻微风扫过,花木隐隐作响,不多时又归于寂静。

    杨延浦抓住折赛花的手,透了一口气道:“妈妈别着急,事已至此,自家暗地查访便是,至少不在此当口有所动作,这样既能看看朝中底动向,也不算违诏,想必楚王殿下也无话可说。”折赛花攒着眉心说道;“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我知你们甚有计智,但记住,万事小心,切不可引人注意。”

    左右偏宫亭榭台阁,碑碣画廊错杂林立,合抱粗的老桧松柏在阳光下云蒸霞蔚郁郁葱葱,明丽殿正殿前有一块空场足有一顷多地。杨延玉只见三道竖幅上写着——柳絮片片红?元法几闰月?汴水能飞桥?笔势放荡不羁,连绵流畅。那老先生头发已是花白却梳理得一丝不乱,满脸刀刻似的皱纹,一身长袍已经洗的布纹疏稀,广颚方面,仿佛始终带着微笑。面前桌案上靛青台布笔墨纸砚书帖纸卷一应俱全,里三层外三层挨挨压压围满了人,杨延玉和杨延瑛只得在外围远远看着。

    杨延瑛低声道:“柳絮如何会是红色?哦,是了,夕阳返照之时。”正思量间老先生捧着一纸墨渖淋漓的玉水纸慢吟道:“玉带桥边袅袅风,牧童横笛过桥东。夕阳返照桃花坞,柳絮飞来片片红。这位郎君以诗作答,有些新意……”话未说完,杨延瑛截断道:“等等!这还有一首:廿四桥边廿四风,凭栏犹自忆江东。夕阳返照桃花坞,柳絮飞来片片红。”

    她说话声虽不大,却清扬高亮,又略带稚气,引得众人都纷纷回望,老先生抚了一下花白胡子,道:“虽都是随意之作,第二首嘛,意境略高些。那下一题又如何?”杨延瑛笑答道:“元始黄钟初九自乘,一龠之数,得日法。日法八十一。合天地终数,得闰法。闰法十九,因为章岁。以闰法乘日法,得统法。统法千五百三十九。参统法,得元法,元法四千六百一十七。章岁七闰,元法便是千七百零一闰(8)。”

     “那不过是最简单底历算之术,几千年前就为人所知,何足道哉?别说是元法多少闰月,就是交食初亏,复原时刻,闰余所在乃至五星复见之日,要想算也不难。——而今,汴水因引黄河水,已至汛期,水流湍急。汴河石拱桥与水势相戾,往来舟船多损溺。公私船经过之际,人皆忧惧,浮桥又不能通行马车,若建不设桥墩的飞桥,便无撞船之患,你若能答出汴水何时能飞桥,我便服你。”只听声音似从一白衣仕子处传出,秀拔俊逸的背影,不只是什么表情。

     杨延玉含笑听着,仰头看着树上的鸹巢道:“汴水飞桥并非无可能,古书上曾载过闽南一处木拱桥,先在河两岸建好石砌桥墩,再依据尺寸刨凿拱骨和横木,锯榫头、打卯孔。不使一片拱架单独站立,拱骨与横木互相措架,榫卯(9)连接。拱架互相承托,纵横搭置,从上往下分散受力,榫卯处可留有余量,随年代延长,榫卯越压越紧,桥便会越来越坚固,拱形结构更能将由上而下的压力分解成侧推力化解到两边山石上。如此……”

    “如此,为何今不在汴河上修?”那白衣仕子又问道。“拱骨多需纤维纹理直顺的冷杉木,横木由于要打榫孔而多用硬木,诸如纹理扭曲老松木、樟木。一时之间,大量粗细均匀的木材哪里去寻?寻到之后,运至汴京需耗多少人力时日?如何在水中搭架修筑?工匠底造桥技艺能否达到?木材怎生防潮?多少人马可同行?桥究竟能用多久?这些都不得而知。”“那也就是说你不过是纸上谈兵!”

    杨延瑛气极道:“你……”杨延玉一把拉住她,携她去了别处,杨延瑛一路愤愤不平道:“欺人太甚,他摆明了是与我们作对!”杨延玉莞尔道:“本就是玩乐之事,何必为这些坏了兴致?”二人信步走入正殿之后,见满院铺的都是清砖,几棵梧桐树映着一座座飞檐斗拱的殿宇,正中炉袅袅升腾着蔼蔼泛紫的香烟,甬道两旁都是碧得发黑的老柏苍松。杨延瑛忽然惊叫道:“四哥,这竟有架五弦琴。”杨延玉也留意到了柏树下那架落霞式通体髹(10)黑的五弦琴,抚着琴上的冰裂段纹,道:“许是刚刚那位老先生底。”“四哥,你弹首曲子吧。”“古人说非焚香净手不弹,非幽地仙谷不弹,这又是旁人底琴,算了吧。”杨延瑛不时手心手背翻来覆去抛弄一枚铜钱,叫道:“这有甚么好玩底?我去买些水晶枣泥糕带回家。”不待杨延玉答话便没了踪影,路过前殿讲学之地,只见刚刚众人都纷纷离场,那位白衣仕子也不知所踪,大感失望,她哪里知道那白衣仕子也在殿内随意漫踱,忽听见一阵悠长深远的琴音,明明是南吕宫的曲调,却增道宫之音(11),不觉突兀,反显谐婉之美,好奇心大起,循声寻去,只见一人席地而坐,双目微合,倾身抚着膝上的古琴,细白修长的十指在琴弦上勾剔抹挑擘打摘、吟猱绰注。尾音反复萦绕,别有一番幽峻疏朗、神清骨秀之气韵。

    琴声甫毕,杨延玉抬头才见一个俊美异常的白衣仕子立在梧桐树下,衣袂飘飘,面如敷粉,唇若施脂,想不到这世间竟有这般俊极无俦的美男子,一时心中疑惑不定。白衣仕子回过神来,恍悟道:“郎君琴技高超,意象高远,一时听住了。”杨延玉伸了伸袍角站起身来将琴归于原处,这才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头戴襦巾,一身青碧梅花缬长袍,外罩对襟月白半袖,神彩飞扬,器宇非凡,方疑惑道:“你,你是刚刚说我纸上谈兵底……”白衣仕子一愣,二人相视一笑,一时无话,白衣仕子似乎随和了许多,笑道:“琴是弹给自己听底,筝是弹给别人听底,我无意入此,实在抱歉。——哎?你们不是两个人吗?”“哦,那是舍妹,她去柳嫂那了。”“柳嫂?”“怎么?你不知道?那可是汴京最有名的糕点铺。”白衣仕子顿了顿道:“我,我刚入汴京,以文投师(12)。”杨延玉奇道:“可朝廷今年并未开科啊?”白衣仕子反问道:“今年不开难道明年也不开吗?战事既停,定国安邦,官家博求俊彦之心怕是急切得很呢!”杨延玉微微一哂道:“是,十年寒窗,赴进士科,经州府试,礼部试,殿试分五等三甲,大者登台阁,小者任州县,该当如此。”“是吗?你心想底说不定是,眼前这个人瞧着清白干净,也有些见识,腹中诗书只为有朝一日飞黄腾达,死心塌地做了天子门生(13),历经宦海沉浮,真真无趣。是啊,看看卢多逊不就是最好底例子吗?”杨延玉心中细微异样的自己也不能说清的感觉竟被眼前人一语道破,搔搔耳根说道:“不,人各有志,学而优则仕,能肩济天下为百姓谋福祉有何不可,至于卢多逊只能怪他自己不能洞悉朝局。”“你说底不假,不过也许并非如此,你不知道底……”白衣仕子正说着,杨延瑛拎着装油纸包的点心奔向杨延玉,笑道:“跑得我连气都喘不过来了,四哥,你怎么走到这边来了,刚刚讲学底地人都散完了,你见着那位老先生了……”白衣仕子一直盯着杨延瑛含笑不语,杨延瑛瞪了一眼他道:“你是谁呀!?四哥,我们回家。”杨延玉略觉歉意,忙解释道:“你别介意。——你刚刚说甚么?”

    白衣仕子“噗”地一笑,道:“我说也许还有你不知道底。你这样急切,就不怕我是皇城司底(14)人?”杨延玉眉梢一挑,道:“殊不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再者,你若不是可信之人,我也就不追问了。”两人在映着人影的青砖上联袂而行,白衣仕子语气冰冷的说道:“原枢密使李崇矩与宰相赵普厚相交结,以其女许赵普之子赵承宪,此事却被卢多逊告密,太祖官家不悦,强行拆散了这桩婚事,卢赵二人结怨由此而始。”“你是甚么人啊?连这些都知道。”杨延瑛时不时听几句,此时如坠云里雾里,追问道:“这又是为何?”“手握重权底文武大臣联姻,官家能睡得着吗?卢多逊又一直指责赵普经营邸店,排挤大臣,为政专断,不学无术,公忠其表、谋私其内,因此太祖官家一度疏远了赵普,赵普也深知一朝天子一朝臣之理,如今更是想方设法要对付卢多逊,重返朝堂,而这卢多逊又偏偏与齐王交好。

     

    拊掌叹道:“这就更妙了,若按金匮之盟,齐王早就身处危境,却丝毫不知收敛,门庭若市,赵普处心积虑要清除宿敌,重邀圣眷,一桩泼天大案,既能搬倒卢多逊,又能牵连到官家底心腹之患,而正好有人愿意坐山观虎斗,顺水推舟,借此排除异己。”

    “若真有金匮之盟,何必在官家即位六年之久才有此一说,赵普究竟是罪魁祸首,还是推波助澜谁也不知道。”不知不觉已走到街口,杨延玉以手抚额,叹道:“赵普,黄袍加身,杯酒释兵权,雪夜谋天下,样样少不了他,这官场底路恐怕也到头了。”“啊?啊!”白衣仕子看着来来往往的肩舆暖轿,一时失神,笑道:“我今日与友人有约,就此别过。”说罢拱手作礼便匆匆离开。“这人好生奇怪!”杨延瑛搔搔耳根说道,“四哥,你刚刚说甚么?”“疏不间亲,一个知道那么多秘密底人,一个算计哪怕官家不甚喜欢到底是亲弟弟底人,你以为他这相位还能做多久?再者,万一有一天齐王能够翻案,赵普便是首当其冲底替罪羔羊。”

     

     

    1)吴越王钱俶:五代吴越最后一位君主,公元789年献地归宋。

    2)深拱凝严:深拱,拱手深居。借指脸色严厉,不理政事。

    3)太保:赵普时任太子太保。

    4)枢轴:比喻中央权力机关或相位。

    5)宫车:借代皇帝。

    6)峚山:青海省海南藏族自治州境内的拉脊山一带。

    7)娘娘:太后。

    8)元始黄钟……百零一闰:我在这里只能简单给大家解释一下,中国古代历法采用阴阳历结合的办法。即朔望月和回归年相结合,由于月球运行的速度每月变异较大,导致朔望月最长达2919小时54分,最短只有297小时4分,平均为29.5306天。12个望朔月的时间是354.3667天,和一个回归年相比,差了11天左右。这样,每隔3年就要相差33天。如果每隔3年加一个月,就能把这种偏差纠正过来。这就是农历设闰月的依据。每3年置一闰,5年置2闰,114闰,197闰。文中就是这个问题,古代19年为1章,81章为1统,3统为1元,在1元法里就有4617年,也就是1701个闰月,至于闰哪个月又牵扯到节气问题,这里就不在赘述了。这里面尽管也有误差,但是非常小。

    随便说一下我们现行的历法,即公历,称为格里高利历,它是于1582年由教皇格里高利十三世颁布并首先在天主教国家实施的。一般来说,用4去除阳历的年份,能除尽的就是闰年,像19841988年等都是闰年。但是,因为阳历一年的确切天数应该是3655小时4846秒,每年按365天这个歌整数计算,四年一共多出23小时154秒。所以在每四年的二月多一天,但这样如果每四年一闰加一天的话,又多了4456少,四百年差不多就会多加出3天来,所以,每四百年得扣去3天才行。故又订了一条补充规定:每逢阳历年份是整百的那一年,比如公元180019002000年等,能被400整除,所以不是闰年。现行农历是由我国科学院紫金山天文台利用现今最精确的农历数据算出和排出的,他们使用的是现代先进轨道计算方法计算的,正确的是现行农历是“中气置闰”法,更准确地说是“定冬至”法(定冬至所在月为十一月法),所以农历的平均历年长度就是最新的回归年数(这个数也是变化的),约为365.24219日,利用这种置闰法的好处就是能永远与回归年对应,而不会产生误差。

    9)榫卯:是在两个木构件上所采用的一种凹凸结合的连接方式。凸出部分叫榫或榫头;凹进部分叫卯或榫眼、榫槽,这是我国古代一种独特的木制器械的一种结构方式。

    10)髹(xiu):漆。

    11)明明是南吕宫的曲调,却增道宫之音:中国古代以七音宫、商、角、变征、征、羽、变宫配十二律(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仲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七音指的是固定的音程关系,即调式,而十二律指的是音高。每律均可作为宫音,因此宫音的位置就有十二种,商、角等音也随之有相应的位置变化。以各律为宫所建的音阶,称“均”,如以黄钟宫为宫的音阶成为“黄钟均”,以大吕宫为宫的音阶称为“大吕均”等。在填词的过程中每一均又有其固定的俗名,南吕宫是林种宫的俗称,即以林种音为主音的宫调式,同理道宫是中吕宫的俗称。至于十二律中的黄钟音高究竟对应现代国际通行音高的哪个音尚在争议之中,而且历朝历代定音的乐器是不同的,例如唐代就是以琵琶定音。

    12)以文投师:宋朝初期的科举制度沿袭唐制,礼部试还没有实行“糊名”制度。因此,主试官员除审阅试卷外,有权参考举子平日的作品和才誉决定去取。当时,在政治上、文坛上有地位的人及与主试官关系特别密切者,皆可推荐人才,参与决定名单名次,谓之“通榜”。因而,应试举人为增加及第的可能和争取名次,多将自己平日诗文加以编辑,写成卷轴,在考试前送呈有地位者,以求推荐,叫做以文投师,亦谓之“行卷”。

    13)天子门生:宋代为打破门阀制度,在礼部考试录取的考生,都必须到皇帝的殿前来进行复试,由皇帝亲自确定他们最终录取的名次,这些人就被成为“天子门生”,也由此确定了科举考试的三级制度即州府试,礼部试,殿试。赵炅在即位后第一次科举考试中就极大地扩大了录取人数,以巩固自己的统治。

    14)皇城司:宋代官署,有伺察臣民动静,报告皇帝之职,战时也作为间谍机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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