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文/泥土
我的父亲并没有和别人的特别之处,他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也许是身处环境和年代的原因,他那瘦瘦的身材总是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耕作;土地和他有着不解之缘。
“玩龙玩虎不如玩咱这二亩土”,这是我父亲时常在我身边最爱唠叨的一句话。有时听得烦了,还不由的和他抬起杠来,并且是挣得面红耳赤。
那时我刚中学毕业,种地对我来说还是非常的陌生,我什么都不会,到地里割麦子,我总是远远地被别人撂在后面;我父亲一把水,一把汗,总是干个不停;他把自家的几亩土地看作是命根子,平时除了吃饭,他所有的时间都是用在劳作上;每当他看到自己的辛劳换来丰硕的收获时,脸上便会露出欣慰的笑。
他穿着是简朴的,夏天,为了让鞋子多穿一些日子,在田里耕作总是光着脚板和膀子,强烈的太阳光时常把他的背部晒得起泡。
我兄妹五人,我最小,但我常常感觉他并非怎么疼我,他从来是不问我的一些事情的;也从来不考虑子女的未来,总是认为做一个庄户人,只要种好地,别饿着,就是他最大的满足。
他真的是一个庄户人,也不识一个字,自然也就说不出一句非常好听的话,平时言语是很少的;和他同辈的弟兄为了逗他说话,往往是变着法儿。
晚上,皎洁的月光照在树梢上,吃过晚饭,他便做起他的另一件事,那时农家的灶房里除了一个灶台,一个风箱,一堆木柴,两只水罐,再没有别的东西了;他刷刷锅,烧火温着猪食,不知什么时候是谁把烟囱给堵上,弄的满屋子烟气,最后,他好像大发雷霆的叫嚷:“你们这些东西,咋就这么的坏,非叫我生气不成”。这时,在外面玩着的孩子们也惹得开怀大笑。
生活是简单的,从来不计较饭食的好坏,那时的日子也许都是这样;家家户户也只能是填饱肚子,我们山东人,每天只要有煎饼卷大葱,外加一点咸菜或辣椒,那也就吃的是津津有味;我父亲更是如此。
他有一个在别人看来是最大的毛病,每顿饭的饭锅都有刮得干净,饭桌上的一个米粒都要捡起来放进嘴里,这点就是我们做子女的都看不惯的,每当这时,我总是说:“你这样的会过,也不见你发财,不还是过的这样清贫吗?”
于是,我父亲就瞪大眼睛的看着我:“你可知道这一个米粒是我一颗汗珠摔八半才换来的吗?”这时我母亲在一边纳着鞋底笑着说:“好了、好了,吃你们的饭吧”。
那时,全村上下的人都靠种地过日子,似乎没有几个出去闯荡世界的,偶尔有谁在外挣了钱,街坊邻居都夸这人能干,有出息;有的就套套近乎,希望帮帮忙,拉他一把。
但我父亲却不是这样性格的人,他只知道走自己的路,过自己的日子,好像他的大脑完全的原始化;好像他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但我们全家人也不那么的和他较劲,因为我们都熟知了他的性格。
他不爱吸烟,更不爱喝酒,唯有的只是一日三餐;他是从来不和别人争长论短的,所以他也很少的生气;即使别人说他的坏话,他只是笑笑而己;这在外人看来,倒是个优点,但别人都说他没脾气,成不了大事;这点我很默认,却也没有见到在他的一生中做出什么丰功和卓越的事情来。
他的性格是“牵着不长,拉着不短”,这是街坊邻居对他的评说;不过也好,从来的不生气使他有着一个好身体,无论严寒盛夏,他都没有生过什么病。直到去年中秋,才偶感身疾,离开我们……
2010年5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