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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生在冬天里的故事
  • 来源:原创 作者: 于宇 日期:2010/10/28 阅读:1906 次 【 】 A级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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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生在冬天里的故事

    一九七五年隆冬。

    在部队某部首长办公室里,政委在同宣传干事宏志强谈话。他倒背着手,急促地走来走去,正为自己的部属这样执拗而发火。前几次的那种教育和规劝的态度消失了,现在,他在历声地警告和训斥:“你这样的执迷不悟,就是阶级立场问题,是路线觉悟问题,作为一个党员,是不能允许的。你能不能果断地同她断绝关系,直接影响到你的使用,也关系到党委的干部规划。总之,这个问题是衡量你党性纯不纯的大问题。”

    “我不这样认为,”宏志强坐在椅子上,焦烁的大眼睛直视着政委,“党的政策,是有成份论,但不唯成份论,重在表现。对小尤,我坚信自己是对的,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更了解她,我了解她的思想,更清楚她的工作。可组织呢?恰恰是只听说她出身不好,而不去看她表现如何。”

    “那是你感情偏重所造成的你思想上的片面性。重在表现不过是个一般的原则,而且也比较抽象。可阶级的烙印,则是深刻的,具体的,无情的。当然喽,也有可能,在某些时候,她表现的很好,可你应当知道,那正是为了掩盖她自己鲜明的阶级烙印!”

    “你……这……这是典型的唯成份论,是反动的血统论。你……你这样说,这简直是极大的污蔑!”宏志强象被弹簧从椅子上突然弹了起来。

    “你……你这样说话,应当想想你的党籍!”政委的脸涨的通红,简直是在吼。

    “你这样做,我简直怀疑你能不能代表党组织说话。”宏志强扭头跑出办公室。

    这天晚上,这座营房里很不平静。党委正在召开紧急会议,研究对宏志强的处理问题。争论了几个小时,勉强统一了认识,在正式作决定之前,忽然发现常委不够数,只好待说。干部、战士也都风闻宏志强为坚持自己的恋爱观跟政委闹翻了,可能要受处分。多数同志都同情他的不幸,埋怨领导操之过急;有些人甚至忿忿不平,认为领导对此看的过重,小尤的出身不算什么大事,不应该逼迫人家散伙。宏志强呢,他几乎整夜没有入睡,血管里象是安上了压力泵,浑身波涛汹涌。“我错了吗?真是丧失阶级立场了吗?她是资产阶级的辨护士吗?……”接踵而来的镜头把他带入了茫茫的回忆:

    在龙水镇小学四年级二班的教室里,下课铃一响,同学们蜂涌而出。独有一个十岁上下浓眉大眼的小姑娘,没有离开座位,她在专心地看阅《小学生作文选》。这时,一个调皮鬼忽然跑回来:“书呆子!书呆子!”

    “我要去告老师!”

    “告老师我也不怕,反正你是个臭小姐。”

    “你骂人,欺负人。走,咱们找老师讲理去!”小姑娘过来一把拉住他。

    “你松开我!松开我!”他一面扯,一面向她身上打了两下。

    小姑娘没有还手,可是她抓的更紧了,拼命地把他拖到了老师那里。

    这就是宏志强和尤毅丽的第一次纠纷。

    随着年龄和知识的增长,志强对毅丽越来越发生了好感。他注意到:学习,她在全班数第一,每次考试,几乎每门功课都是一百分。劳动,不管是不是她的值日,每天都到校最早。同时,他也发觉,她话语较少,性情倔强,似乎比同龄的伙伴们成熟的更早些。后来,从她母亲那里,得知了她的身世:毅丽打记事起,就没见过她的爸爸。解放前,她爸爸在济南开布店,后来得了急病死了。打那以后,生意全靠伙计们支撑着,不断的赔钱,只一年多,就大伤了元气,伙计们也陆续地走光了。她母亲无法,便托人把布店变卖,带着小毅丽回到了原籍娘家寄住。毅丽懂事以后,有时听人家议论她是资本家的小姐,为这个,她十分恼恨死去的爸爸。同时,为了在别人面前能够抬起头来,她也暗暗在自己幼小的心灵里埋下了刻苦学习的种子。

    上中学的时候,志强又与她同班,同学友谊不断加深,两个人的学习都很上进。青少年的心灵是纯洁无瑕的。志强开始同情起毅丽的不幸家庭出身来了,并经常为她遭受的奚落大抱不平。一天晚上,毅丽在教室里正专心阅读《家》,这时走过一个同学:“尤毅丽,你看的什么?”

    “《家》”

    “噢,怪不得这样入迷,原来是向往你的旧生活啊!”

    “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难听!我觉得这样说是对你的客气。”

    “简直是欺人太甚,难道说谁要是看反特的小说,就是为了学习做间谍吗?”宏志强突然高声而起,教室里立刻鸦雀无声。

    慢慢的,“志强与毅丽对上啦”的流言,就在同学们的耳边悄悄地传开了。

    文化大革命中,学校的《红卫兵指挥部》在一小撮坏人唆使下,发生了分裂。有一伙人拉出去成立了《夺权联络站》,专门搞打砸抢,揪斗老师,抄家游街。尤毅丽同大多数同学站在一起,坚决反对。有一天,一个凶头凶脑的人拦住她,大声说:“你怎么也当铁杆保皇派,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难道说你资产阶级家庭出身的大帽子还没有戴够吗?现在还不造反夺权,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毛主席是叫向反动派造反,毛主席号召复课闹革命,对同志、对老师,不能这样搞。我不参加你们的组织。”她毅然地驳回了他们的压力。

    在斗争激烈的那个阶段,一天,《夺权联络站》要同《红卫兵指挥部》谈判。志强作为《红卫兵指挥部》的代表,刚走进会议室,就被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捆起来。他们威逼他解散《红卫兵指挥部》,他断然拒绝了。接着发生了武斗,志强被打得昏迷不醒,后来被偷偷送到了一个储藏室。尤毅丽对这次谈判早有考虑,她以复杂的心情,悄悄躲进一间房子里,紧紧地盯住会议室。志强被打时,她打算冲过去,又一转念,她忍住了。志强被关起来以后,她又想去叫人,可是有人在那里站岗。她焦急地等到了晚上,才巧妙地转到了房后,打开后窗,跳了进去,使劲地抱住志强。昏沉中的志强,这时突然觉得胸口特别柔软,猛一惊,几乎喊出声来,他挣扎着站起,依扶着她越窗而去。

    高等院校重开招生,由于取消了考试录取的制度,她没得到继续深造的机会。随后,她便回到了母校——龙水镇小学代课。还是因为她的出身不好,几次代课教师转正,都没有排上她。就是这样她仍然不灰心,不埋怨,照样兢兢业业。她常说,转不转正,只是对自己的待遇有所不同,而对教学来说,并没有什么差别……,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这样的人为什么……

    想到这里,志强不觉忽地坐起来,大声疾问:“出身固然不能改变,可要走什么样的道路应当有权选择啊!旧社会遗留下来的债务,帐怎么能记在青年人身上。有成份论,但不唯成份论,重在表现,到底怎样理解啊!?”

    虽然已经是冬末,天气仍然很冷,又连天飘着大雪。尤毅丽刚下课,传达室李大伯给她送来一封信,并笑呵呵地说:“又是志强来的吧!有什么好消息,别忘了告诉我老头子。”毅丽的脸一红,一把抓过信来,掉头跑回教研室去。

    “毅丽,这封信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霹雳的消息。我调机关以后,领导上知道了我们的事情,但党组织不同意我们结婚。为此,单是政委直接找我谈话就已经八、九次了。开始,还是教育和劝告的口气,后来就以立场和党性压我。可我不相信是我们错了,我准备经受任何处分。毅丽呀,咱们的事情,希望你支持我,因为这不仅仅是个人的私事,这也是坚持还是放弃真理的问题,是关系到成千上万的青年男女成长生活的问题。我写信告诉你,是为了动员你的决心。我相信你是不会辜负我的心的”。

    这封信,真象是一盆冷水浇在热锅里,毅丽的心就要炸了,手嗦嗦发抖,信笺象落花一样飘散了满地。

    雪,象绒球一样,一团一团地滚下来。风也开始发怒了。啪的一声,不知哪里的玻璃被打碎,毅丽一惊,这才觉得心里冰冷冰冷,她踉跄地走回宿舍去。

    当同事们来看她的时候,她已经倒在床上,盖了厚厚的被子,还是冷的发抖。显然在发高烧。校医给她打了针,才慢慢朦胧睡了。

    这一夜,她云里雾里做了很多梦。梦见自己孤单单的一个人,一会儿在丛林里迷路,一会儿在峭壁上下跌。曾有几次,志强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可惜只是一闪又不见了。她呼喊,她追赶……啊!又来了,这会儿是坐着小船来了,还没等小船靠岸,她就一跃跳了上去。这时候又忽然起了风,小船在浪尖上颠簸着。他们两个人,一个站在船头,一个立在船尾。一步也不敢靠近。勉强地维持着平衡。又一个巨浪压过来,眼看小船就要被吞没,她“啊”了一声,从梦中惊醒。这时,天已经亮了,她觉得浑身的关节象散了一样疼,头也似乎被罩在铁桶里。

    尤毅丽竭力使自己镇静下来,冷静地思考着眼前所发生的事情。“是啊,爱情有时也会突然变得这样的严峻!我现在成了他前进的累赘,他要为我而作出牺牲。不,不能,我不能连累他……,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来帮助他呢?”她思索着,苦恼着,心里七上八下。“对,只能在自己身上打主意,我要疏远他……哎,那末,这不同样要刺痛他的心吗?”她茫然了……“行啊!政治总比受情重要千百倍呀!”想到这里,她咬着牙,坐起来给志强写了回信。

    “志强,我深解你对我的信任和希望,可是,我还是劝你三思。组织上信任你,领导上培养你,重担子等待你,你不要为了我而辜负这一切。我想,爱情,它不过是革命的附庸,而不能当作革命的条件,必要的话,是可以牺牲的,甚至包括生命。当然,我明白,忘记我们的过去,这是件痛苦的事情,因为它不是我们的愿望。但是,我也深知,这也许是最恰当的办法。主观的思想使我们接近,客观的条件要我们疏远。目前,我们的主观,还改变不了无情的客观。我觉得,认识你,这使我十分高兴,认识你,又叫我极为难过。因为,感情的债务是无法偿还的。请勇敢些吧!我会坚强的工作和生活下去的。”写完信,她加了件衣服,踏着厚厚的积雪,艰难地走向公社邮电所。在这寒冷的早晨,茫茫的雪原中留下了她一溜深深的脚印。

    几天来,尤毅丽思绪翩翩,感情奔腾。爱情的激流在她的心里汇成了一个个旋涡,使她团团难以自解。不是吗?志强早已成为她理想中的伴侣,她热爱他,敬佩他,更关心他。他那大胆果断的性格,他那聪明智慧的才华,他那积极上进的精神,……每当想到这些,她的心中就有不竭的蜜泉。可是,她爱的越深,就越觉得不安。特别是志强昨天又来的回信,就更使她切腹的疼痛。信中告诉她,组织上给了他最后的选择,要么,断绝关系,作个检讨,在部队继续工作;要么,同她结婚,这样,就得复员回去。他已经下了决心,准备回家种地,并嘱咐她可作一些简单的结婚准备。“就这样结束了吗?这就是你对他的爱吗?你就这样自私吗?”她责问着自己。“不,我还要帮助他,我应当代替他。”想到这里,她把心一横,咬着牙给志强和他的部队党委分别发了两封内容一样的电报:

    “志强同志,我反复考虑,决定拒绝你的爱情。过去我们太天真幼稚,现在发现,结识你是我不可挽回的错误。我又有了新的朋友,请再不要来信了,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志强接到这封电报,心象刀搅。他痛苦的,不光是自己爱情的烈火被一次又一次贯顶而泻的冷水浇泼,还有毅丽那颗已经在流血的心牵动了他,最主要的,则是党的政策被歪曲,谬误的东西在横行,亿万人的正气在被窒息。这种状况,不但得不到制止,而且被一些人当作职责,视为荣誉,标为样板,顽固地加以维护和推行。有多少青年在流泪,有多少父子打成了仇人……这,这上哪里去说呢?又上哪里去辩呢?沸腾的胸水冲得他伸臂长问:“真理何在?政策何用?”这天晚上,他通霄达旦,给党中央毛主席写了封洋洋数万言的长信。

    龙水镇小学原来的阅览室,如今住着新调来的校革委会付主任王大年。这位不速之客,上任时很不一般,有专车送,有陪员跟。其实,不多作介绍,谁都知道,文化大革命中他是有名的轰派司令。六五年以前,他在县业余兰球队打后卫。文化大革命中,因为打砸抢而得宠,后来就混到县教育局任职。成了“前锋”了。随着地位的不断提高,私欲也急剧地膨胀起来。在县机关,便很快又赚了个美名——女人躲。可是,毕竟还是他的后台硬,当他在县里混不下去的时候,就委派他来到了这里。

    王大年上任不久,本性就使他很快地注意上了尤毅丽。曾好几次,他无话搭拉话地来找毅丽。每一次,她对他都是冷若冰霜。不过,他有野猫嗅腥的本事,毅丽与志强的事儿,没有多久他便知道了根梢。这天上午,毅丽连着有三节课,他在院子里无味地转了一圈,就溜回宿舍去。一进屋,他刷地拉上了窗帘,往床上一躺,把两只脚伸到了桌子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心绪不宁地嘀咕:“我的首长,你叫我收敛着点,可这比饿着肚子还难哪!更何况现在是三生有幸,天赐良机……”突然,他象一下子发现了什么,一骨碌滚了起来,跨上自行车,风魔般地跑了。

    这天下午,他从公社邮电所回来的时候,狡猾地笑了。

    晚上,尤毅丽被叫到革委会办公室去。她刚进门,看见是王大年独自坐在那里,心里就一惊。但她还是走了进去:“王主任,你找我!”

    “是啊,老师你坐吧”。他拉了一张椅子给她,自己也就靠她坐了了。“听说你最近思想很不痛快,有什么事情?我想给你谈谈心。”他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毅丽楞了一下,她开始警惕起来:“我没什么事不痛快,一切都很好。”她冷冷的回答。

    “不要自找苦吃吗!你何必那样痴情呢?爱情不过是流水,逝者如斯夫。我从内心里赞成你的电报,一刀两断,另寻新欢……”他说到这里,发现自己失口漏了馅,就骤然停住。毅丽象被他捅了一刀子,脸上红一阵黄一阵,颤颤瑟瑟地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空落落的,王大年把头仰在椅背上,使劲地吐着烟圈,他在悔恨自己的迫不及待。但是,当他心灵上的邪火已经点着的时候,那是不容易吹灭的。第二天中午,他突然闯进了毅丽的宿舍。这是毅丽冷不防的事。她见他背靠着门站在那里,就大声地说:“我要休息了,请你出去吧!”

    老师,昨天,我太莽撞了……可是,你要知道我的心哪!对……这,我是从心里喜欢,自见你那天起,咳,我就……”

    “真讨厌,你赶快出去!”她上来推他了。

    “听我说吗?你想,你要同意了,转正,调到县中心小学去,完全有把握,甚至连你的出身问题,也能……”他边说边坐在床沿上,眯着眼睛,等着她对他这一张王牌的回答。

    “你不要作梦了,滚开!滚开!”毅丽怒不可竭。这时,王大年恼羞成怒,他腾地跳了一下,叉开两腿,双手卡腰,歪着脑袋:“你他妈的好不识抬举!告诉你,依我便罢,否则的话,哼!在全县推广的你那一套什么教学法,电台采访你的什么录音讲话,统统都是右倾翻案风,都是教育黑线的回潮。”他冷笑一声,以为这一张王牌肯定生效,就向前挪动了两步。

    “无耻,卑鄙!”毅丽象发疯一样,一个箭步冲上去,只听得“当啷当啷地响了一阵”,他就象偷食狗一样被连推带搡地赶了出去。跑了五六步,他才收住脚步,回头向屋里狠狠地瞪了一眼,没有出声地说:“你等着瞧吧!”跺了两脚,走了。

    当天下午,王大年趁革委会主任不在,以跟上当前反击右倾翻案风的新形势为名,擅自决定,紧急召开全校师生批判大会。会上,他指令尤毅丽站在台前,号召全校把她当作右倾翻案风的急先锋来批判。可是,除了他喊了一阵以后,再没有发言的。

    一个星期日不知不觉地过去了。毅丽匆匆吃了点晚饭,就往学校走去。这阵子,她象误食了酸甜苦辣的混合菜,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方面,她更加悬念志强;另一方面,她又考虑着如何甩开这个无赖。在缓步中,她陷入了沉思。走着走着,好象有一个黑影在她前面一闪,只没有来得及去辨认,就突然被一个人一手搂着腰,一手捂着嘴拖走了。当她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才发现这是路边的一间场园屋,王大年凶神般地站在已经关死的门口:“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你能逃出我的手心吗!老子今天就要尝尝你小姐的鲜儿,快,乖乖的。”他以命令的口气把话煞住,伸了伸脖子,咽了口唾沫,向前逼进了两步。

    尤毅丽霎时觉得一股又腥又咸的热血涌到了嘴里,一双眼睛也象嗖地飞出两支利剑,一种拼命的念头油然升起。她咬着牙,靠墙站在那里,等他刚刚靠近的时候,“啪啪”给了他两个耳光。这突入其来的两掌,使他猛一仰并后倒了两步,紧接着,就象饿狼一样扑了过去,把她死死地按在地上。只听嗷的一声怪叫,他象触电一样跳了起来,一边哎哟,一边用手捂着湿漉漉的脸。“狗日的,你敢咬我,老子非揍死你不可。”他疯狂地把她乱踢乱踹了一顿,仓惶逃去。

    尤毅丽被送到公社医院去,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她浑身泥土,满衣血迹,面色蜡黄,紧紧闭着的嘴里还咬着一块肉皮。经医生检查,确认她有严重的内出血,肝脏也受了重伤,情况十分危急。随后,全院进行了紧急抢救。当天夜里,又把她转送到县医院。

    毅丽被害的消息,迅速传到了学校及附近的村庄,大家联名起草了控告书,又立即给志强拍去了电报。

    毅丽在县医院已经三天了。三天来,给她输了六百毫升的血,可是她还是时昏时醒。她的母亲及同事们,轮流守护在病房里。这天下午,她象是一时好转,嘴唇动了动,象是要说什么,只是听不到声音。她的胸口急剧地起伏了两下,吃力地挪了挪手。大家看她好象是拉衣服,就迅速拿来她早已换下来的衣服。她那虚肿的眼睛只露开一丝缝,手指了指口袋。她母亲会意了,立刻把一个本子掏出来,翻了翻,里面夹着一张志强的二寸照片,一封没有发出的写给部队党委的信。她母亲把照片轻轻地放在她的手里,又慢慢地把手给她向眼前挪了挪。这时,她又睁开了眼睛,看一会儿,干枯的眼睛象是有点湿润,可再也没有泪珠滚下来了。不一会儿,护士发现,她的呼吸突然减弱了,手里的照片也掉在脖子里,“毅丽,毅丽,我的孩子啊!”她母亲失声了,大家也呼唤,流泪。这时,宏志强突然一头闯进病房。当他扑倒在病床上呼天唤地也叫不应毅丽的时候,他先是撕巾抓被的嚎啕大哭,接着便自己发疯般的捶头擂胸一阵,最后,他霹雳一般大叫:“这是谁的罪责?这是谁的罪责?”

    (作于一九七九年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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