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雨的云七十年感怀短文500篇》
第368篇 一问一答中的见仁见智与幽默
参观了《高旭奇画展》。啊,真是别有洞天,作品风格别具、视点独特。
我在参观中还别遇天机呢,将看完时忽听得一女子,似乎自己问自己:“画那么多钟馗做什么嘛?”这时,旁边一男子又像是自己回答自己:“鬼多!”
我心里笑了,互不相识的一男一女竟然巧合,不约而同地凑成了一问一答:因为鬼多,所以抓鬼的钟馗便多。真是一巧问巧答,合情合理、犹如天成。
如果细细咀嚼之,则更是妙趣横生。互不相识的人偶然巧合居然凑成了一问一答,用辩证历史唯物主义的理论理解,应该是:“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吧。
猛听来觉得问得有趣答得也有趣,再冷静下来一想,当然首先是画家的想象力有趣,画家的构思有趣,画面的构思与处理有趣,再又是老天安排得有趣。
如此理解不算瞎猜吧?看画家的题词就能明白。题词是:
画个老馗涨脸腮,只因抬头见喜来;
人间鬼魅未消尽,三尺宝剑难丢开。
再又有一条题词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作者的题词和那两人的“一唱一和”不谋而合。
画家高旭奇50年代出生,六十余年的人生,历经了工、农、兵、教师等各种生活的历练,一定是个阅历深透、见多识广的人。也只有阅历丰富的人,才可能达到有人评论中形容的那种“看透”的境界,又只有有了这样的境界,又才能够一心一意地潜心于艺术的追求,而且产生出了这样一种与众不同的构想。这位画家的作品是名副其实的“绝思妙想”。
据介绍,画家除了关心自己的创作,其它的一切一切,都是看得那么的无所谓,那么的淡薄。
比如他对于金钱,明明知道“人间不可无此公”,却又看得那样的微不足道。他画作中有一句题词是这样剖析自己的:“这钱啊……能招神灵、亦通鬼气!”对于金钱是多么蔑视的种口气呵。
他的书画作品参加过《全国美展》,还多次获奖,并且经常在《荣宝斋》《中国》等专业刊物发表,又还常常在拍卖专场被藏家们追捧。然而他却并不很看重那些虚荣和金钱而迎合,照样是一心一意的着力于袒露自己的心灵,追求心灵的自如与自在。画家的最高追求是自己的真境界,自己的真心灵,自己的真性格,自己的真审美,自己的真艺术主张。
他曾经自我表白说:“我讨厌流行的‘文雅’,鄙视政客的‘帮派’”。不难体味出他的言外之意,对于“奉命文艺”一定是不热衷、不向往的。
高旭奇画的钟馗全是峩冠博带、威风凛然、怒髯戟张,其中的一幅作品的题词写道:“余画钟馗,赞钟馗是钟馗,有狂态,有侠气,又是文雅好秀”。还有一幅的题词更绝妙:“能容小人是大人”。
这是作者的眼光,同时也是钟馗的眼光。在他们的心目中,那些气量小,胸襟不坦荡,气量狭窄,对百姓无所不用其极的人是不能算作真大人的。无需讳言,“能容小人是大人”的言外之意,不就是不能容“小人”者是小人。
按他自己说的就是要有一颗“心存大恶”与“有恩必报”的心灵,他正是依这样的心境构思完成自己的作品,在作品中构成思想的深刻性与寓意的复杂性。
用他自己的话就是“从作品的风格特点中寻觅艺术与人生、孤独与欢乐、洒脱与消遥”。他几乎完全地倾心于“自言自语”“我行我素”。
如果从前年代一定会有人质问:你只管“自言自语、我行我素”,作为“喉舌”的责任心何在?现在当然不会有如此无知者了。
忽然想起,曾有一国外画家对记者的采访是这样回答的:“不要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高旭奇当然不一定会像那个外国画家的回答方式,那样简单生硬的回答,但是,他也一定不会很乐意明明白白的回答提问,或者可能回答说:自己看,自己想,自己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比如那有眼无珠是表现什么,比如那女人的屁股那般大是表现
什么,比如那眼睛像是长在脑门子上又表现什么,比如那仅仅一只眼睛的形象又是表现什么……他不必要解释,让参观者自己捉摸和想象。
他“甚至想过,在中国做个纯粹的文人或者做个纯粹的痞子都很难。纯粹的文人或者纯粹的痞子,都要有把自己心灵撕裂的勇气,这样才能自由地思想,自由地画画,自由地做人,当一个自由的画家。”
说得透彻,当一个真正的画家确实很难,要把自己心灵撕裂了表现在画幅里并不是很容易做到的。
对高旭奇的作品一片叫好声、赞扬声,都是高评价、赞美词。诸如:“别具风格”“深沉雄浑”“大气磅礴”“前途不可限量”“中国画坛罕见”。还诸如:“稿古奇风”“功力深厚”“弥漫着浓郁的书卷气金石味”“内涵丰富”……
高旭奇作品形象的特点是亦僧、亦道,亦鬼、亦魔,亦仙、亦贤,有站着的,有躺着的,有走着的,有乐着的,有苦着的,有寂寞着的,有吼着的,有睁眼的,有闭眼的,有袒胸露背的……一个个各得其所,或者是在呼天唤地,或者是在吐纳云气、或者是在静参造化……一个个皆于天地间,幽幽然独具一份无羁无绊的率真。
这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风道骨者,令人生发出种种玄想与幽思的形象,是去掉了俗人之心的一些特殊的人,实际上是画家自己,是他的心弦、心灵、心智,是他的内心表征。
这些或者是神,或者是鬼,或者是怪,按作者的想法,是任观众自己界定。画家的观念是“俗就是不真,惟俗不可医”,他极力反俗,极力主张“无论是传统的、现代的、后现代的,无论是具象的、表现的、抽象的,首先就应该‘去俗’”。
写到这里,还想回那场面,那问得有趣答得也有趣的,不期而然、不约而同的“一问一答”:鬼多了便需要许多钟馗。不是作者说的而是观众的见仁见智对展出的补充,。
那么多钟馗,几乎成了“钟馗展”。画家幽默招来观众的幽默,招来那一问一答。我有同样的感受,于是也在心中默默的笑了,敲打文章时候再一次默默的笑了。
忽然想到一定有人不乐意。堂堂正正的人当然乐呵呵,“鬼”们哪能呢。习惯了身后是胁肩谄笑,榻旁是雪白粉嫩,怎消受得了这眼似铜铃、横眉怒视、手持大刀的钟馗立在眼前呢。呵呵,有人欣喜有人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