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心力交瘁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世间又有几人懂得用生命抵押的爱情，当这种感情不会想像，不会张扬时，缘份就成了一个命运的过客，骑在时光的云头上，在不经意间被无情的命运淹没。

     苏岩是个严谨又自律的女人，看到庞其铭的信她整个人彻底崩溃了，连日来的折腾，她感到自己原来很单薄，很脆弱。

     记忆起伏如潮，痛苦的幻觉锤打着本已千疮百孔的心，内心深处的秘密涌现。女人面对困窘和磨难有时会爆发出超本能的智慧。选择和放弃，也许是命运的另一次邂逅。

     苏岩不能收下其铭的救命钱，她知道他病得很重，没有想到他的肺和心脏又出故障。她忆起有一次青岛的柳焘来了，12个同学在东城吃饭，很兴奋，互相开着玩笑。苏岩和其铭斜对着，她担心同学说闲话，故意不和其铭坐在一起。

     苏岩偷偷观察着其铭，他明显的虚胖，脸色暗黑。眼睛里有对生活的向往和对生命的留恋，一旦她的目光和其铭的对接，万语千言便漫延于两人的心田，苏岩赶紧移开目光，否则忍不住的泪水就要从心里流出。

     不知谁说：“等元旦我们大聚吧！”其铭接口说：“下次恐怕我就到不了场了，你们只给我放双筷子即可，我早去天堂等着你们。”听到这句话，苏岩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她担心同学们看到，速度很快地用纸巾擦掉。其铭从不在同学面前谈及他的身体状况，今天是怎么了？难道他预知了自己的灾难吗？

     苏岩清楚的记得有一次其铭请徐琳、吴皓吃辣子鸡，他知道苏岩肠胃不好，当吴皓让苏岩喝啤酒时，其铭说她不能喝。吴皓很倔，说：同学聚在一起不容易，非让岩喝。苏岩有一个毛病，如果吃或者喝了凉的东西，立时需服黄连素，否则非闹肚子。岩盛情难却一饮而尽时，其铭从口袋里拿出一瓶黄连素递给她，苏岩默默接过，眼里满是感激，徐琳满眼羡慕。

     苏岩的心如同一只瘦骨嶙峋的琵琶，被生活残酷的脚板践踏。她的灵魂在生命的河流里狂奔，那真挚的友情像布谷催耕的鼓号，绽放如花。
     心真的会痛，苏岩一夜无眠。第二天早上她约吴皓见面。

     “吴皓，你知道其铭的心脏需要动手术吗？”苏岩知道其铭的性格，他的情况不希望别的同学知道，尽管他信中没说，可他们之间却存在这种默契。苏岩顾不得那么多了，她要帮其铭，他的孩子妻子不能没有他，她的生命中也不能没有他。

     “不知道呀！其铭怎么了？他告诉我们他有点感冒，需要打点滴。”吴皓很担心其铭。

     “吴皓，你把这四万元钱拿去，我再给你两万，一共是六万。你不要告诉其铭，千万不能，你是知道他的性格的，现在他最怕激动和生气。你把这钱给她大姐，就说是你的，不能透露其铭借我的一万，以免他妻子知道产生误会。你告诉其铭的大姐，你前段时间借其铭三万，顺便还给他。现知道他需要钱动手术你想帮他，借他三万。不要提我，提醒他大姐不要告诉其铭，就说是她姐三个借给他的。如果其铭以后没能力还你，我会替他还的，听明白了吗？”苏岩一口气说了很多。

     “苏岩，你把钱给了其铭，你怎么办？我刚投了一个分公司，也抽不出钱帮你，我很自责，就像徐琳说的，苏岩有困难，我的积蓄却买房了，没钱帮她很难受。苏岩，我也非常难受。借你的钱我从没打算你还我，现在给其铭救命，我也是济德，我和其铭亲如兄弟，我能让他还吗？”

     “吴皓，我的困难我会解决的。你不用担心，钱是身外之物，其铭的命能耽误吗？再就是其铭不想去北京动手术，他最听你的话，你要尽一切力量劝他去北京，我也会劝他，吴皓，拜托了，你一定要做到。”苏岩越说越激动。

     “好，我一定劝他，你老公的事怎么办？他现在人在哪里？苏岩，我是很想帮你的，你知道吗？”

     “我知道，吴皓，你们的友情我会铭记的。老公回老家躲信合的人一个月不见人影了，打他电话关机。信合的范经理天天来我家蹲点。我想好了，我要卖掉车库，先渡过难关。小区公共停车位最近规化，夫妻两个都有车的不少买车库的，我想卖掉我家的车库。今早我已去物业联系到五号楼一家，本来能卖12万元，因我急等用钱，10万元钱我就出手，那户人家做水产生意的，很有钱，答应今晚付现金。成交的可能性很大，你放心好了。”

     “你卖了车库，你老公的车放哪里？”

     “他的车大，本来也放不进车库，再说他多数拉货，放停车点就行。”

     “那你们以后有了工具车怎么办？”吴皓想的很仔细。

     “别管那么多了，先顾眼前吧！以后的日子谁又能预料，我身心疲惫呀！只想其铭手术成功，帮老公还上贷款，让他安心经营自己的厂子，一家人过平静的日子，其它的什么也不想了。”苏岩眼里全是血丝，像只失群的孤雁。

     吴皓带着六万元钱走了，看着他的车消失在小区的门口，苏岩的心轻松了一些。从昨天晚上她就没吃饭，现在已是中午，感到有点饿了，她对自己说：“苏岩，你要挺住，你要吃饭，你是坚强的，什么都会过去的。”

     晚上，苏岩拿到了卖车库的10万元钱，她打电话告诉我说：“她向我同学王建明请了几天假，回老家的信合处理一下老公的贷款问题，并且告诉我她回来想还菲儿的三千元钱，人家小姑娘，挺不容易的。我很想告诉苏岩菲儿要走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的心还能装得下别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