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等待

张婉之

韩玉由一个毕业时十九岁的少女变成了有丈夫有孩子三十五岁的女人，但这些都没有影响韩玉的身材和面貌。有人说韩玉比做少女时更漂亮，这也许是成熟女人更有魅力的原因吧？

韩玉毕业后就有人追求她，但他和一个男孩子恋爱三年后便分手了。初恋是美好的，可韩玉的初恋并不美好。韩玉把自己的一切都放在了那个男孩身上，可得到的却是那个男孩和韩玉恋爱的同时又偷着和别的女孩在一起。当韩玉知道这一切的时候，韩玉伤心至极。她不信心，这个口口声声称爱自己一辈子的人竟是这个样子，而且他们俩还站在天安门前发过誓，要相爱相守到老，难道这都是说着玩的吗？韩玉把自己关在屋里哭了两天，第三天她不哭了，她忽然有一种看透了一切的感觉，原来感情就是这样的。从那以后韩玉的性格变了，忽然间变得开朗了。

韩玉在和那个男孩分手后，便有人给她介绍朋友。开始的时候她也不见，后来她又想，自己这样做父母总是担心，自己的初恋已经过去，也不会真爱任何人了，男人都是一个样的，和谁过还不一样。所以在有人给她介绍第三个男友的时候，韩玉答应见面了。见面的第一印象还说得过去，所以，韩玉和这个男孩相处到第五个月的时候，他们便举行了婚礼。这一年韩玉二十四岁，正是婚姻法规定的晚婚年龄。

韩玉的爱人许庆是家中的独生子，在一家工厂上班，是那种三班倒的单位。因许庆下夜班回家白天睡觉，故此引发了他许多坏脾气。可韩玉从来不和他吵，在他发脾气时，韩玉总是以默默无语来缓和家里的气氛。结婚一年后，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都说女人在怀孕期间男人会去外边找野食，韩玉知道自己的男人虽然脾气不好，但她还是相信他的。可是，有一件事她不能确定自己的男人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因为她没有证据。那时他们的孩子已经半岁了。

那是一年的冬天，韩玉也不知为什么，总想中午回家。孩子放在了婆婆家照看，所以下班后她就回自己的家叫门。韩玉知道自己的男人在家下夜班睡觉，可一个劲地敲门手都敲流血了，门还是不开。韩玉当时有一种不好的想法，但她没敢多想，也许他是真地睡着了，便到四楼的阿姨家借电话打。就在他打电话的时候，韩玉听到有高跟鞋从楼上跑下的声音，电话也没人接。韩玉上楼敲门时，门开了，她看见自己的男人睡眼惺忪的样子，并说刚才敲门他没听见。韩玉只对许庆说了一句话便走了。她怕见到自己不想见的一些东西。韩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骑着自行车回到单位的，那种浑身没力气的感觉，像是随时可以倒在任何一个地方。

这件事在韩玉心中久久不能忘掉，有时自己会对着镜子偷偷流泪，她不明白，难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也许许庆那天就是太累了没听见，可是谁睡觉能睡得那样死。这种矛盾的心理一直在韩玉的心中潜藏着。然而是她又想，如果那天许庆真的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自己都不会骂人，也不会打架，只会让自己更伤心。离婚吗？那会让许多人笑话自己，说自己真的很无能。可是没看见并不等于就不存在这件事情。

一个月后，有一位一直追求韩玉的男子做了韩玉的第一个情人。韩玉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是和那个人相互聊天诉心情，有时候一起吃顿饭。只是在自己被爱人伤心后，觉得郁闷和无聊。韩玉和那个男人是在自己家的床上做了那件事的，过后韩玉曾想，也许许庆也是在这张床上和那个女人做的那件事，不然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一个男人来到自己的身边。

孩子在长大，许庆的脾气并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减弱，发起火来像要顶破房顶，而韩玉却在有了第一个情人之后，又有了第二个第三个。韩玉也说不清为什么和他们来往，韩玉曾问过他们，喜欢自己什么？他们都说，无论是气质还是外表，都觉得韩玉可爱，有女人味。韩玉认同了他们的观点，有的人想和韩玉一起走完人的后半生，但韩玉拒绝了。因为韩玉的女儿已经上学了，而且，自己把家庭和情人的关系处理得也很稳妥。韩玉从来不和许庆吵，就算许庆发的脾气再大，韩玉也不会和他吵，这样许庆发完火后，便也不说话了。

韩玉有时在心中也想，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好女人，自己怎么做出这种事来，没结婚时她是多么的单纯，把爱情看得那么美好，一生只爱一个人，一直相伴到老，在老的时候，相互看着对方回忆一起走过的人生道路。可是，事情有时真的不能想得那么美好。

韩玉和那三个人都说过，不要再联系了，可是真在分手时，却又都有些舍不得，毕竟时间长了也会多少生出些感情来。况且韩玉也明白，这种事情到最后吃亏的总是女人，但是韩玉遇到的这几个人，对韩玉都很好。在韩玉有些心情不快时，不管给谁打电话，他们都能给韩玉以安慰和关怀。在这些人当中，韩玉感觉有一个人是真心对自己好，因为，在非典的时候，他不仅从语言上关心她，还给韩玉送来了口罩和一些增强体力的补品，并告诉韩玉，工作当中与外人接触时要当心，千万要多洗手，注意卫生。韩玉当时激动得都哭了，因为在非常时期，许庆并没有对韩玉讲过一句关心的话语，好像韩玉嫁给她以后，为她生了孩子就再没什么关系了一样。非典在人们紧张的心情下结束了，那天那人又打来了电话，告诉韩玉，非典期间屋里关了那么多天，现在天气不错，想带韩玉去外边散散心，而且此时正是绿色遍地花开满地的时候。韩玉当然没有拒绝。坐在车里，韩玉看着车窗外闪过的蓝天，望着远处田野绿树，听着车里放出的音乐，一时间觉得生活原来这么美好。在河边，看着那潺潺流水，踏着青青草地，呼吸着绿草散发出的清新的味道，韩玉的心都要醉了。她对他说：谢谢你。那个人道，我们认识都五年了，怎么今天还客气起来了，喜欢这里吗？如果喜欢，以后有机会我便带你来这里呼吸。韩玉面向运河张开手臂，做了一个深呼吸，并且大声地说道：“我喜欢这里！”随后便和那个人相拥在一起了。

韩玉一如既往地和那几个人交往着，其实她还是爱着许庆的，毕竟是夫妻而且他永远都会是女儿的亲生父亲。有时韩玉回到家里，也想让家中多一些欢声笑语，想找一些话题和许庆聊聊天，可是话没说几句，许庆就说道：“你烦不烦，上一天班这么累，回家还要听你说这些。”韩玉就再没有心情说了，但是她并不生气，每当这时，韩玉心中就会想起不同的男人。韩玉想，自己也许是用这种不是刻意去做的事情在报复许庆的吵闹，在寻求心理的平衡，所以在他们家庭中，永远听到的是许庆的吵声，而几乎听不到韩玉的话语。女儿很懂事，看到自己的爸爸吵骂时，总是自己到一边看书去。

天底下的事就是这样，有些事总有人做，有些话总有人说，就像故事有开始也会有结束一样。韩玉和那几个人交往，也觉得自己是坏女人，可是她一次次地犹豫不决。想把此事做个了断，没想到他们的事情却让许庆做了了断。

那天，许庆和自己的同事下晚班后去喝酒，酒后许庆没有回家，而是又回到了厂子宿舍，他去了女工的宿舍，在那里想对一个女人做非分之事，谁想那女人不但不从，情急之下还把自己的男友叫来了。男友是约了几个人同时过来的，到那里便把许庆打了一顿。许庆因喝了酒，没有些许力气，而且人家人又多，把个许庆打的个是鼻青脸肿才抱着头跌跌撞撞地回了家。韩玉还以为是许庆喝多了酒摔的呢，所以又是扶又是擦拭，许庆却一句话也不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韩玉知道这件事以后和许庆吵了一家，最后许庆说道：“老子就是这副德行，你看着不好找别人去！”然后便摔门走了。

韩玉和许庆是在一个月后把离婚手续办完的，回到家韩玉看着自己的女儿哭了起来。她不是哭别的，而是在想自己这些年都为什么呀，其实他和许庆有一千个理由可以不在一起，但为了女儿她都忍了，可到头来，家还是破碎了。女儿倒真是懂事的孩子，依在她的怀里对她：“妈妈，你别伤心了，爸爸已经伤透你的心了，我会听话的。”韩玉听孩子说完后哭得更伤心了，好在老天还给了她这样一个懂事的女儿。

韩玉在不同的时间和地点分别约见了自己的三个情人，她和他们每个人在一起都是快乐的，她和他们说好了，以后不再联系了。他们问她为什么，韩玉说不为什么，因为自己不想再这样了。她想，这三个男人毕竟都是别的女人的男人，虽然他们都对自己好，但不是自己的，也该还给人家了。那几个人都依了韩玉的意思，以后便真的不再联系了。

又在不同的时间，韩玉纷纷收到三枚不同的戒指。韩玉想这回是真的结束她和他们的关系了。因为他们和韩玉在一起的时候说过，要送韩玉一件值得珍藏的礼物。他们说如果哪天他们决定不在一起的时候，便送给韩玉一枚戒指。

韩玉一如以前每天上班、下班回家和孩子在一起。韩玉觉得很快乐，有人给韩玉介绍过对象，但韩玉拒绝了。这回她是从心里拒绝了。因为她觉得，自己和孩子生活的很好，而且他觉得这些年的事情已经够她回忆一辈子的了。